《抗联连长王羽》第五十五章

　　
　　“政委，今天晚上有月亮！”王羽连长高兴说。已经黑了树林，在后来的一些时间里，开始出现了月亮。刚吃过晚饭的战士们都有同感。有的站在棚子的的坝上，兴致盎然看着自己跟前那伸直在黑明明的天上。看到才出来不久的月亮。月亮就像一个水银圆灯，不知不觉就在天上亮了起来。大家高兴地谈着，抬起头时不时看着一片动人的银蓝色的夜空。
　　“嗯，没有想到今晚出月亮了。”廖政委说，点上了烟。
　　“走。”廖政委爽快说，两人就走出了棚子。他们来到了山边上站住。在一块略微拱起的地上，坐下来。而下面就是山底，在这里，大概能看到：七月底的夏日，正是非常炎热的时候，一身汗气的战士们，在有蚊子的树林里，被看不见的蚊虫袭扰。廖政委打了一下自己后脑上的蚊子，恼人地说：“夏天好是好，就是有蚊虫。”
　　“是啊，还是春天好。”王连长感慨说。
　　“最不能忍受的是冬天！”谈到这里，廖政委烦躁地说：“老王，“他立刻不想谈这个话题，想谈别的，他又吸了一口烟，说：“我们到了这片林子，有多久了吧？”
　　“是啊。”
　　“想起北虎林，呆的最久，打了一些仗，真是痛快！那次，嗯，我们攻打鬼子警察局，真是安逸！竟然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拿下，还缴获了一批枪支。还有……”
　　“其实，这都是小规模的战斗，要是来大的就更痛快。”王连长认为那是不痛不痒的战斗，都不想再提。
　　“我们那里打得了大的。”廖政委还咂了嘴唇，用手摆摆。好像这事，是天方夜谈。“现在实力都还不够。除非把我们全部的抗日联军加起来，去打省城还差不多。”
　　“那是几年之后的事了。”王连长猜想到。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右手抬起来，把军帽略往上抬起来说。政委把手往自己的头上边一动。“别提那些了。”然后，又抽了下烟，说：“我们到这里有多久了吧。”
　　“两个多月了。”
　　“看来还过得不错，没有被鬼子发现。”
　　“他们知道什么，还不是指示汉奸来找。”王羽略带愤懑说。
　　“看来鬼子，会利用我们中国人之间的特点和矛盾，狡猾地达到他的目的。”政委敏感指出来。
　　“中国这么大，什么人都有，当然会被利用。”
　　“这就是中国人无法团结的原因……’”廖政委痛心地说，把他的手愤懑地一打在身边的被月亮照着的树干上。
　　他们就这样聊着。
　　而这时，明亮的月光从晴朗而广阔的夜空上，洒在抗联战士驻扎的树林里。天空中，靠近月亮的四周，悄无声息地漂浮着一横片小方块的白云，就像无数白山羊，一致向一个目标奔来一样。在更远的有些发着乌蓝色的柔和的夜空，还有一些像山一样大块的云，在其一边有：高低卷曲着就像沸腾的巨浪般的云团，在柔静的像清澈水波般的夜空里，纹丝不动地悬浮着。月光静静地照在树林上，也透过了枝叶间疏密相间的缝隙，照在了又高有茂密的青葱的树林空地上。这时，没有风，树林里非常的黑越越的，充满温和和静谧。树叶在树上蓬勃地伸展着，葱绿的叶子一动不动地挂在茂密的树林上，地上的小草被通过树叶间照在它们身上的时亮时黑的散碎的月光照着。
　　渡边春太郎，和受吉野指派的仁科大队长由孙二才做向导，已经到王连长和他的战士所驻扎的山脚下。孙二才看到了站在山边一片明亮月光下，戴着军帽，脸上肃静，被一些叶草打到紧系着宽皮带的肚子上皮带环在亮晃晃的，右手拿着挎在右肩后面步枪的枪带的两个警戒的抗联战士。
　　“前面就是王连长他们的抗联部队。”孙二才停下说。渡边大佐看了看在山边警戒的抗联战士，心理一阵欣喜，这一切让他喜出望外，自己还没有费一番精力，没有跑出去劳作一番，就得来杀灭抗联的绝好机会。这时，他几乎激动的发抖。中野看见他这样，就关心问：
　　“大佐，你冷吗？”
　　“不。”
　　“你怎么发抖呢？”
　　“你不觉得我们在干一件毁掉支那军队的好事吗？”渡边兴奋的笑着，并看看被月色映的亮晃晃的中野的脸，他还激动的抬起右手往上，两个手指在空中动了动，并立刻两只手一拍，发出了声响。“大佐，你这一拍，会不会让抗联听见。”中野提醒道。
　　“对，你说得对，我一激动就是这样。”渡边说，又立刻转过脸，盯着山上的抗联战士。好像害怕他们化了似的，才转过脸。
　　“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你这样又拍手又喊道。”中野投其所好说。现在正是大佐高兴的时候，他要说一些，让渡边感到像听歌一样满意高兴的话。渡边感到一一一消灭抗联的机会再次到来。
　　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能像前几次让他们跑掉，坚决彻底灭掉这支支那部队。他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比如，这山，到底有好大，你一条路是通往另一侧的山路，抗联最有可能从那条路跑掉，自己该采取怎样的相应行动等。正在这时，等的不耐烦的的吉田义雄走了上来。问：“大佐，怎么还不包围支那军队。”渡边不想回答他。因为这次，他想稳扎稳打，所以，有很多事得考虑周到才是。然后，渡边把脸转回来。立刻表现出“亲近真诚”的脸孔，他一时，变得亲善，就跟他对孙大地主一样。
　　这又让他感到：只要他“真心”对待他这个支那人（孙二才），就会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向自己倒出来。如果，对他凶，他很可有立刻忌讳起来，心理一使坏。不告诉你更进一步的信息，那就不利了，想到这里。渡边春太郎，走到孙二才的面前，问寒问暖般说：“孙桑，你一定累了吧。”
　　孙二才毕竟感到，在日本人的手里，就跟感到自己在一群恶狗里，担心，自己那句话不对，就被杀掉。他当然看到，自己在抗联与鬼子打仗时，比野狼还凶的鬼子。对抗联的战士，是抬手就杀的凶毒的样子。他低着脸，回答：“没有。”
　　“我看你有汗水。”渡边温和而关心说。还拿出他的白手帕，給孙二才。
　　“那里。”
　　“把脸上汗水擦了。”
　　渡边看到孙二才擦了，还多“体贴”地帮孙二才脸上的汗水擦掉。孙二才看见他非常的“和蔼可亲”，心里也感动。然后渡边立刻把手帕放在孙二才的手里。说：“等会还要爬山，你拿着擦汗水。”原先孙二才紧张的心情，立刻平缓了些。他想，看来太君，人还不错，虽说，鬼子都坏，这不是有好人吗？想到这里。他看见，渡边有往山上看，有转回头。渡边脸上露出他“和善谦恭’”的微笑.问：
　　“孙桑，要想从山上逃跑，你认为有那些路？”
　　渡边在着力思索包围抗联后，怎样堵死他们有可能跳掉的路线。他打算：让抗联逃生的期望为一一一绝对的大鹅蛋。
　　“太君，这路不少，都可以下山，只要一下山，就马上钻进了相邻的山里。除西侧有一段非常高山崖，其他，都可以跳掉。”
　　听了孙二才的一些话。渡边认为：万一孙二才还有隐瞒，或者，没有说出来呢。就把脸，稍微靠近些。“你还有什么没有想起和说到的吗？”
　　“太君，我都说完了。”孙呆呆看着，渡边伸尽他的蛤蟆脸。
　　渡边莞尔一笑，带女人般的温柔一笑说：“你别紧张，再好好想一下。”然后，还特地又说一句：“你放放心，只要你帮皇军，你可以开出一切条件。”
　　“是吗？”孙二才有些大着胆子，胆怯问。
　　“你说，你想得到什么？”渡边好像不放心，担心孙二才不合作似的，就马上哄他。就像拿一块酸枝糖哄一个大孩子似的。还把声音温和些，以免孩子不吃被吓着似的。
　　“我想住一间大房子，每天有好酒菜。”孙二才说。渡边特地又说，仿佛讨好他似的说：“你忘了，还有女人，日本的，你们支那的花姑娘，只要你要，我们皇军立刻满足你的愿望。”
　　孙二才笑了。
　　“约喜。”渡边看到对方想法挺多的，就想到：一定要从他那里，挖完他知道的信息。就问“除了你知道的这些外，支那军人，最喜欢从那条道到下山来。”
　　“嗯，好像从山的南面，嗯，从这里下去，没有这样陡。”
　　看来，他是有意还想藏一些，对皇军留两手。想到这里，渡边又问：“你们队伍里，谁最厉害？”
　　“就是我们的王羽连长，他使用双枪，人非常高，还有王排长，嗯，他俩都差不多。”
　　“你们队伍里，他是领导吗？”渡边趁机了解王连长他官兵的特长，好做到对付时心里有底。
　　“不，还有政委。”
　　“他能打仗吗？”
　　“能，就是一般。所以战斗，他都在营地里，由我们王连长带着大家打鬼子。”藤井听他这样说鬼子，有些能听懂中文的他，一下就喊道：“八嘎，你居然这样叫我们大日本皇军。”渡边用手，立刻轻轻一推，正好推在藤井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他退了一步，不敢在开口。
　　“哪还有什么？”渡边向榨油般，一步步问。
　　“我想起来了。”
　　渡边一听，想到：要是不一步步问，我不就是瞎子吗，他是故意这样不说，想跟我要条件，要么，就是耍心眼。
　　“还有，一条道，那就从这前面的一个山腰的集合处，那里有山石，王连长他们也喜欢在那里布置。”
　　“那他们现在在那里守着人没有？”
　　“没有。”
　　然后，孙二才马上再加一句。要彻底地把他所知道的抗联的事都讲出来：
　　“因为，那里只适合打仗，能一下看见山脚。”
　　“约喜。”渡边心里笑了。他感到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抗联的作战规律。那么，下一步。就是全面包围。于是，他走到吉田大队长面前，进行布置。“吉田君，你带着你八百“勇士”，包围整座山。我负责前面山脚。“
　　“嗨，大佐。”
　　“孙桑，你为吉田带路。完成了对支拿军队的包围，就到我这里来。”
　　“嗯。”然后，孙二才马上就带着吉田大队长的人往左边山脚走去。那么，渡边为什么要留在前面的山脚下，他又出于什么目的。当他听了孙二才说，左侧山腰，居高临下，一眼就往到山下。以及还有后山两座可以通到山脚的下山的路，他就担心：自己在围攻抗联时，自己有可能被抗联的人打暗枪，打死。就让吉田去，他可以坐享其成。输了，他就说，是吉田想立功，指挥失误，造成失败。那么，自己就会在安然无恙中，还能升官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