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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东渡扶桑

作品名称:娃亲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3-12-10 00:40:28      字数:6152

  
  颜根发是在1934年6月初的一天,登上了从广州前往上海的火车的。彭洁寰、孙懿波一直将他送到了广州火车站。
  列车缓缓地驶离广州,彭、孙两人的身影还在站台上向北眺望,颜根发总觉得王智仍然和他们在一起,他在珠江夜游船上慷慨激昂吟诵岳飞的《满江红》情景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个形象久久地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俨然与自己童年的记忆是那么的相似,他蓦然记起当年和父母、三宝前往川沙岳碑亭的情景,在那里是自己和三宝一起异口同声地朗诵这首被中山先生誉之为“民族魂”的《满江红》的……
  王智……三宝……一个是自己的学长、一位血气方刚的东北汉子;一个是自己的小媳妇,一位聪明睿智的南方姑娘,恰恰都对《满江红》情有独钟,当时在船上伴着歌声,颜根发并没有那么多的联想,现如今一个人乘火车北上,到有是思考的机会。
  是啊!快三年没有见三宝了,不知她如何?颜根发记起了当年离家前,那个在里弄口扬起另一条手帕向已经出发了许久的根发茫然招手的三宝,对了,自己的那块手帕这三年来一直陪伴在身边,想着想着,颜根发不由自主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三宝送给自己的手帕:一对鸳鸯图案旁绣上了一首三宝自己仿李之仪所作的《卜算子 我住浦江边》:
  我住浦江边,
  君住珠江旁。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大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三年啦,自己在军校除了训练、读书,并无其它爱好,然而,对三宝的思念却如那珠江之水,绵绵不息……她应该越来越漂亮了吧?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初莲可好?颜根发依稀记得母亲纺纱的情形,她的那双巧手丝毫不亚于织女;父亲颜土根好吗?颜根发永远忘不了父亲送自己到上海火车站的情景,父亲的背是否更驼了?
  在冥思苦想中,颜根发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故乡,见到了父母和三宝,父亲的背比三年前更驼了,稀疏的头发已经花白,额头印有三道深深的沟沟坎坎;母亲的变化倒是不大,但分明皱纹更深了;唯独三宝更显标致,见到颜根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但就是这一句“回来了!”让颜根发怯生生地端详起三宝来,弄得三宝害羞地躲进厨房和初莲一起准备晚饭来。
  颜氏父子在客厅里聊了些当今时局、军校生活情况。不一会,一桌五菜一汤的晚餐端上了饭桌。
  头一道菜名曰:腹中充实。一只足有一斤多重的甲鱼,经开膛,充填火腿等佐料组成;第二道菜名为:横向联系。是八只大螃蟹组成的拼盘;第三道菜名谓:清正廉洁。系清蒸鳗鱼,鱼段似断非断,藕断丝连;第四道菜名叫:鞠躬尽瘁。为油爆对虾,只只弯曲,如忍辱负重状;第五道菜名称红嘴金银湖。乃菠菜加豆腐做成,那红红的菠菜根,与白白的豆腐以及上浇的一层黄黄的油,煞是好看;外加一道三鲜汤,其味道鲜美无比,回味无穷。
  颜根发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在火车上吃压缩饼干度日的肚子早已不听使唤,拿起筷子对父母作了个“请”的样子,准备开吃。
  “来,快尝尝。”初莲用调羹给颜根发淘了几勺子的红嘴金银湖,“这是三宝刚学会做的,味道怎么样?”
  颜根发将豆腐放入嘴里,酥而不化,那菠菜绿肥红瘦,很有嚼头,“很好吃啊!”没想到三宝还有这么一手,这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此看来: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根发,在军校训练苦吗?”初莲见儿子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地询问起军校的生活来,“在军校吃得惯吗?住得好吗?”慈母一开腔,一下子没完没了地唠叨起来。
  颜土根见状,赶忙岔开话题,“孩子他娘,你瞧根发这一路长途辛苦的,让孩子吃完饭,早点休息,来日方长嘛。”
  “哦!对!对!对!”初莲一连三个“对”字,总结道:“我家根发啊,比以前长得结实了,皮肤晒黑了,个头魁梧了!”
  “来,我们爷儿俩一起来喝口黄酒吧!”颜土根自己斟了一小杯黄酒,让三宝给根发也倒上一杯,三宝瞥了根发一眼,慢慢地斟上了一小酒杯,自己的脸颊倒是有些红了。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家四口的晚餐简约而又不失品位,用餐之后,颜土根、初莲夫妇就让颜根发洗洗,早点睡觉。
  经过了长途跋涉,颜根发还真是有点累了,当他洗完澡,回到房间时,潘三宝正亭亭玉立地等待着他。
  颜根发这才仔细审视起潘三宝来。
  这是位浑身上下都透着朝气的女孩,与自己在军校宿舍里充满着阳刚之气的男生不同,三宝身上既有女性的妩媚,也有女侠的刚毅,这也许是她家祖传的吧?
  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双眼微闭,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像什么?一时间想不起可以用什么来比方,一张性感的小嘴微微上扬,颜根发尽管有点累,但正值青春鼎盛时期的青年,怎能不心动?
  他的嘴唇先是碰了碰三宝的嘴唇,三宝并没有拒绝,而是作出了回应,试探以后便是长驱直入,一个深深地舌吻辅以激烈的拥抱。
  这是爱的荒漠,这是爱的尝试。
  颜根发开始从上到下滑动,翻过二座小山,那小山上的红樱桃开得正艳,他忍不住要吮上几下,这可是从娘胎里出来第一个无师自通的动作,“你真坏!”三宝轻声嗔怪了一句,听任根发继续探索,经过一片丛林,到了沟壑边,三年来积蓄的青春之火再也按捺不住,一股暖流涌进了三宝的体内。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小两口真正品尝了爱的滋味,这一晚颜根发睡得特别沉特别香甜,直到第二天三宝喊他吃早饭才醒。
  早餐又见了家乡的油条、豆浆,当颜根发洗漱完毕,来到餐厅时,三宝正在饭桌前等着他,面前的食物一点也没有动过,只是手里拿着一份杂志在看。
  颜根发再一次仔细端详起三宝来,红红的脸颊衬托出她的健康,像刚经露水摘下的苹果,清脆、成熟,洋溢着春的气息,昨晚还不知道如何比方,这一下豁然开朗起来。潘三宝被颜根发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什么?”明知故问,女孩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
  “你真美!”男人的话既是对事实的肯定,也是此时此刻的心声。
  “你坏……”三宝拿起杂志,遮住面孔,“快吃早餐吧!”说着她放下杂志,将丈夫的那份早餐端到了他的面前。
  “阿爸、姆妈呢?”颜根发这才注意到未见到父母。
  “阿爸一早就去做生意了,姆妈去买菜了。”
  “那,我们吃吧!”
  吃饭间,三宝告诉根发,这本叫《新中华》杂志正在向上海滩“各路英雄”发出幻想“上海的将来”的邀请,众多文人纷纷响应。这期的《新中华》杂志把79篇征文结集成册出版,见仁见智,洋洋大观。她正读得津津有味。
  郁达夫说:“大上海会更大,人口会更多。”
  林语堂说:“未来的上海,地皮会更贵,房价会更高。”
  著名作家施蛰存说:“照目前的情形推算,上海的路会更宽,楼会更高,南京路上会盖起一百多层的洋房。”
  ……
  “根发,你说这些人说的话靠谱吗?”三宝毕竟只在上海生活,对外面的局势没有根发清楚。
  “怎么不靠谱呢?当年阿爸带姆妈去汇中饭店入住,姆妈没有见过自来水、抽水马桶,现如今这些东西早已普及了;我们老祖宗夏天只用扇子,可现在有电风扇,比扇子既省力又风大,说不定将来还有比电扇更大的东西,总之,一切皆有可能。”颜根发开导起三宝来,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三宝频频点头称是。
  “最神奇的是著名银行家章乃器的预言,他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可避免,日本人必然会大规模侵华,上海租界会沦陷,并且会有大批人成为汉奸。”三宝又将另一位名人的预言说了出来,“他又说:‘未来的上海虽然会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上海,但终究还会成为中国民族主义的上海,日本帝国主义的崩溃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它崩溃的时候,汉奸会受到人民的裁判。’根发,你觉得可能吗?”
  “会不会发生世界大战目前还不清楚。”颜根发也正在思考这件事,但暂时还没有眉目。
  “噢!还有大特务、‘军统’第三处处长的丁默村认为上海不会有将来,因为当时的农村和中小城市正濒临破产,上海不可能一枝独秀,破产和毁灭是它唯一的命运。”潘三宝说出了心中担忧的这件大事,“你说,我们家离破产和毁灭,远吗?”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颜根发说此话,既是在安慰三宝,也是在替自己壮胆。“三宝,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们说点别的,好吗?”
  “那你陪我去看电影吧!”三宝试探着问。
  “看电影?什么电影?”颜根发想想确实有三年没有看电影了,他欣然答应。
  “去了你自然知道啦!”三宝故意卖关子。
  早餐后,这小两口来到了上海金城大戏院,这里正在举行由蔡楚生编导的《渔光曲》首映。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渔民徐福和妻子有一对孪生子女小猴、小猫。一场暴风雨夺去了徐福的生命,徐妻只得撇下刚生下的儿女,只身到了船王何家做了奶妈。
  十年后,何家少爷子英和小猫、小猴都长大,由于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所以相互非常要好。又过了八年,小猫、小猴继承父业,租了何家的渔船,以捕鱼为生。何家少爷子英出国留学,主攻渔业,临行时三人聚在一起,子英表示将来回国后要出力改良中国的渔业。在此之后,渔民的生活很不平静,盗匪横行,徐家生活依旧十分贫困,而且家里遭劫,徐妈双目失明。何家又同外国人一起办了一个渔业公司,小猫、小猴捕鱼更加困难,他们只得带着母亲到上海去找舅舅。但舅舅也只以在街头卖唱为生,小猫、小猴只好和舅舅一起卖唱。巧的是,在上海他们遇到了回国的子英,如今子英进了父亲的公司。好心的子英给了小猫、小猴一百块钱,没想到这些钱反倒让他们被诬陷是抢劫而得的,因而被捕入狱。他们出狱后,家里发生了火灾,徐妈和舅舅葬身火海。小猫、小猴无家可归。何子英希望小猫、小猴到何家去,但父亲也因渔业公司的破产自杀了。目睹这一切的子英放弃了他那改良的计划,跟着小猫、小猴一起到海上捕鱼。不幸的是,小猴因捕鱼受重伤致死……
  看到此,三宝被影片催得泪如雨下,她靠在根发的肩头,手里的手帕早就湿透,根发连忙拿出三宝送给自己的手帕,替她拭去泪水。
  “这块手帕你还随身带在身边?”见到自己手绣的手帕,三宝立马止住了哭泣,她挂满泪花的那张俊脸,在电影昏暗的光线下,正盯着根发看。
  “是啊!我一直将它放在身上。”颜根发真诚地回答。
  三宝的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根发,并在根发的手心里轻轻地刮了几下,根发马上握紧了三宝的手进行回应。
  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
  早晨太阳里晒鱼网,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潮水升,浪花涌,鱼船儿飘飘各西东。
  轻撒网,紧拉绳,烟雾里辛苦等鱼踪。
  鱼儿难捕船租重,捕鱼人儿世世穷。
  爷爷留下的破鱼网,小心再靠它过一冬。
  东方现出微明,星儿藏入天空。
  早晨鱼船儿返回程,迎面吹过来送潮风。
  天已明,力已尽,眼望着渔村路万重。
  腰已酸,手也肿,捕得了鱼儿腹内空。
  鱼儿捕得不满筐,又是东方太阳红。
  爷爷留下的破鱼网,小心还靠它过一冬。
  ……
  《渔光曲》的歌声在戏院回荡,时值盛暑,观众如潮,连映84天,创造了当时国产影片最高上座纪录。
  当根发和三宝走出戏院的时候,两个人业已汗流浃背。
  “阿爸以前也是这么辛苦的。”电影让根发产生了共鸣。“只不过阿爸是种田,不是捕鱼。”
  “爷爷留下的破鱼网,小心再靠它过一冬……”三宝唱了句歌词,拉着根发的手,走出戏院。“可见无论穷人、富人,捕鱼、开渔业公司都不是小猫、小猴和子英的出路啊!”
  “是啊!他们只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过着与祖辈一样的生活。”颜根发深有感触地说:“三宝,你知道恐龙吗?”
  “你是说博物馆里的恐龙化石吧?它早就绝迹了。”三宝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
  “对!那你了解蚂蚁吗?”颜根发又是一个问题提出。
  “蚂蚁?”三宝很惊讶,她不知道根发问她这番话的真实含义,见根发真切地看着自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如实相告,“蚂蚁多的是,低头看地就能找到。”
  “为什么那么强大的恐龙已经绝种,而那么弱小的蚂蚁却能够生存下来?”根发进一步提出问题,一时间还真让三宝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呢?”三宝反问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颜根发将这八个字说得清清楚楚。
  “啥意思呢?”三宝虚心倾听。
  “物竞:生物的生存竞争;天择:自然选择。生物相互竞争,能适应者生存下来。这是严复译著的《天演论》,它译自英国生物学家赫胥黎《进化论与伦理学》一书。”
  “这么说如果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得慢慢地学会适应这个世界。是吧?”
  “真聪明!”颜根发忍不住夸奖起媳妇来,毕竟是有文化的人,稍加点拨就能无师自通。“生存如同登山,经验丰富的人,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往往会到达光辉的顶点。缺乏锻炼的人,不是因为迷失方向而功败垂成,就是因为体质太差而被淘汰。‘自古英才出寒家’,寒家之子,在忧患中学会了克服困难的方法,掌握了生存的本领,成为人生的‘适者’,人生之路蜿蜒曲折。恐龙之所以会绝种,原因很简单,它不适应环境的变化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切生存的生物都必须适应环境。因为他们适应了生活环境,有了一套生存的本领,才会有生命的繁衍不息。”
  “阿爸那么辛苦让你学这、学那,也是为了让你学会生存的本领,以便适应生活环境吧?”三宝这会才有点明白公爹的一片良苦用心。
  根发骑上了自行车,让三宝坐在车后的书包架上,三宝将手搂抱住根发的腰部,她将头靠在根发的背部,明显能感觉到丈夫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为自己有这样的丈夫而感到自豪,在路途的颠簸中,她的一只手不知不觉中碰到了根发的痒痒处,颜根发的自行车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恰逢前方有路人乱穿马路,他车头一偏,撞倒在地,自行车车身压住了三宝。
  颜根发见状大惊,他立马将自行车扶起支好,凑到三宝身边,亲切地问:“伤着了吗?”
  “好像动不了了。”三宝紧皱眉头,咬着牙,一脸正经地回答。
  “来!我来背你,去医院看看。”颜根发焦急地蹲下身子,欲将三宝背上。
  说话间,三宝已经站立起来,颜根发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见根发为自己的事着急,三宝将手搭到根发的肩膀,“一点小伤,无伤大碍。”
  “调皮!”根发搀扶住三宝,喊来了一辆黄包车,让三宝坐上,自己骑自行车在前面引路,往家中赶去。
  颜土根和初莲已经在家里等儿子、儿媳回家了。
  “根发、三宝,你们这是怎么啦?”初莲见儿子扶着儿媳一瘸一拐地回家,大吃一惊。
  “姆妈,没事的,我的脚扭了一下。”三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都怪我不好,骑自行车时摔倒了,车压了三宝。”根发内疚地说。
  “哦!我瞧瞧,我瞧瞧。”初莲端起三宝的脚,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渐渐放下心来。“根发,以后带三宝出门一定要小心啊!”
  “姆妈,您放心!我没有那么娇气。”根发还没有回答,三宝已经抢先回答了。
  “根发,你对未来有何打算?”当初莲陪着三宝回房去之时,客厅里只剩下颜土根、颜根发父子俩,老爸发话道。
  “阿爸,您先前不是说过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嘛,我想去国外留学。”颜根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想去哪儿呢?”
  “美国……”
  “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德国……”
  “也太远,鞭长莫及。况且,中西方文化差异太大。”
  “那……您的意思是……日本?”
  “对!日本。”颜土根自问自答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一则日本人与我们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生活习性相近;二则经过明治维新,使日本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日俄战争以沙皇俄国失败而告终就是明证;三则日本已经侵占了我国的东三省,对上海也是虎视眈眈……”
  “阿爸说得很有道理,今早看到《新中华》杂志上银行家章乃器的预言,他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可避免,日本人必然会大规模侵华,上海租界会沦陷……”颜根发想起了早上与三宝的那番对话。
  “是啊!与其等待,不如乘早去了解,适应形势需要,这样才能生存嘛!”颜土根凭自己的直觉对形势有了精辟的剖析。
  见父亲肯定了让自己去日本,颜根发大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蒋委员长等也都曾经在日本学过军事,对日本的情况了如指掌。那么,该去日本什么军校继续深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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