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主体第二十二至二十三章

　　　
　　二十二
　　陈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像是一头扎进尿盆里呛了一口那样龌龊腌臜，他忙点了一颗烟很吸了几口压了压，这才感到紧紧堵着的胸口稍微有所舒缓。灾难突然就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可真是天有不风云啊！如果说当初把单丹丹介绍给黄镇长时是当做香饽饽送去的，那么现在再拿回来可就是一颗毒瘤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谁也弄不到后悔药吃。是毒瘤就应当立即割除，否测的话，那殃及自己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黄镇长的话和态度已经说明问题了。他不能丢官，无论如何这官不能丢！很多人都是舍命不舍财；而他却是舍命不舍官。如果这官没有了，那今后的工作和生活将是黯淡无光的。他深知自己有两迷，色迷和官迷。其实这官迷比这色迷还严重，为官是他为色和为财的大前提，不当官，你迷什么都不好迷。再说，这人做官才风光。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参加黑白公事；无论是走在大街上还是钻进小胡同；无论是庄里乡亲还是亲戚朋友；无论是徒步行走还是乘坐小轿车；无论是发家致富还是关系人情；无论你是原告还是被告；这当官和不当官那是绝对不一样的。你们说这官能丢吗？不能丢，绝对不能丢！他知道单丹丹在两件事上触及到了黄镇长敏感的神经，一是以镇政府的名义打给杨小民欠条；而是和老四陈鹤林的鬼混。如果不在短期内把这两件事同时消除，那么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乌纱帽就有可能保不住了。所以，先把第一件事解决了再说。于是，他赶紧拨打了陈老四的手机。电话里传来关机的声音。他一阵心急，又接连拨打了好几次，依然是关机的声音。在拨打电话之前，他认为老四很有可能已经拿到那张欠条了，但陈老四的关机又使他本来认为已经不是问题的事又成了问题。他的心又吊了起来。正在踌躇间，手机来了个短信，是陈老四发来的，他跌忙看到：二哥，上次搞杨小民的儿子搞错了，是我看走了眼把别人的儿子搞了，所以我又给人家搞了回去。我听说，这家人家报案了，公安局正在调查这件事。我想避一下这个风口，在外面待几天。等风平了，我再回去。
　　陈志又赶紧拨打陈老四的手机，但还是没有赶上，又关机了。“妈的，滑头！”，他骂了一句，“和你二哥我捣鼓这些里格楞，妈的！真是贼骨头屌操的！”他在骂陈老四的同时也骂了自己。咋办？这小子是不能指望了。咋办？陈志急红了眼，一个劲地抓开了头皮。黄镇长只给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啊！如果单丹丹这个事真的解决不了的话，那我这个主任的乌纱帽就被摘掉了。要不自己亲自出马去找一下杨小民？他又想。和他交涉什么呢？钱他又不要，这也不行。要不自己去把杨小民的儿子绑了？那也不行，自己总不是老四那块料，弄不好会更坏事。单丹丹那里或许还有办法？她还有啥办法呢？他抓住自己的头发狠命地绞尽脑汁，但还是一筹莫展。单丹丹啊，单丹丹，我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当初是我把你介绍给了黄镇长，黄镇长才提拔了我干这个办公室主任；如今又是你激怒了黄镇长，黄镇长要撤掉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老四啊，老四，当初让你和单丹丹弄到一起，是为了咱们共同挣点钱，你倒好，反过来倒把挣钱的路子堵上了。他憋屈之极以至于转为愤怒：妈的!你们两个竟然坏到我的头上来了！真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他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好骂了一句黄镇长骂过的话。突然，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立刻使他的全身发冷，点上的烟立即捻灭在烟灰缸里。他使劲地咬了一下牙，这个念头就在他心里坚定了。
　　
　　二十三
　　单丹丹接到法院的应诉通知书和询问传票后立即开着车来到了杨家庄法庭，李老法官立即让她在签到簿上签了名，随即，杨开明便使用民事诉讼简易程序对单丹丹进行了庭前询问。原来，杨小民开完庭后，受明人指点，他找上了吴甜甜。他向她详细打听了那个黄头发红指甲的东北女人的基本情况，然后去一家律师事务所代写了一份起诉书，一鼓作气起诉了单丹丹。
　　“被告，这是原告提交给法庭的一张证据，原告诉称上面有你亲手写下的字据，你是否认可？”杨开明把欠条的复印件亮给单丹丹看。
　　单丹丹接过欠条看了看，然后说：“不认可。一是原告这个人我不认识；二是我来从没有打过这样的欠条。”
　　“那好，被告，你可以回去了，答辩期过后法庭立即开庭。”
　　看着单丹丹离开法庭的背影，杨开明摇着头对李老法官说道：“真是一个法盲。她连字迹鉴定这样的常识性法律问题都不知道，她还知道什么呀！”
　　李老法官半开玩笑地说：“她知道怎么来钱啊。”
　　单丹丹开着车往自己的家里行驶，她心里骂道：“妈拉个巴子的！这哪是个事呢，四千块屌钱，这在俺们那旮旯根本算不上是个事。起诉又咋样？我就给你个不认识……”
　　单丹丹正在自以为是，她的手机响了，是陈志打来的。陈志约她去她家里一趟，说有重要事情要跟她商量。她开着车去接了陈志，陈志从路边的菜肴店里买了些菜肴，然后两人一块回到住处。
　　“哎呀，陈大主任，你可是好久都不到我这里来了；又有新欢了吧？”单丹丹把陈志买来的菜肴摆在了饭桌上，又去厨房拿来几听易拉罐啤酒，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陈志的大腿上。
　　陈志假意在单丹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打开易拉罐啤酒倒进玻璃杯里。两人举杯碰了几个满杯，相互又说了些过年的话后，陈志就推装向她打听陈老四，于是就问道：“你几天没见着老四了？”
　　“有四五天了吧，一直关机。不知咋了，他一直关机，我今天一早还联系了他一次，还是关机。”
　　“他不是还有另一个手机号吗？我记不得了，你给我查查。我今天务必得找上他。”
　　看着单丹丹去了卧室，陈志快速从口袋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单丹丹的酒杯里。
　　“来，再干一个。”单丹丹把找出来的一个手机号码递给陈志时，陈志又举起了玻璃杯。
　　单丹丹仰头把一杯啤酒喝尽，很快就昏沉了起来；陈志把他扶到卧室躺下，顺手拉过一张被子来给她盖上。陈志坐在床沿上，默默地待了十几分钟。他俯下身子向单丹丹叫了几声，确定她已经熟睡过去后，便从自己的牛皮包里摸出一副白的薄手套戴上，然后又摸出一个一扎长的钢钉和一把锤子来。他深深地吸足了一口气，然后分开单丹丹那金黄色的头发，把钢钉对准她的百会穴，一锤子砸进去，噗嗤一声，钢钉砸进了单丹丹的脑袋。单丹丹哼哧了一声，浑身抽动了几下，随即就不再动弹了。
　　陈志把自己使用过的餐具和酒杯以及认为有可能留下迹象的东西收拾掉，把陈老四的那个手机号往饭桌上一丢，一带门，轻轻下了楼。
　　
　　一周后，陈志仍然像往常那样一上班就去黄镇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镇长，我听外面人说，单丹丹出事了。”陈志故作惊骇地说。
　　“啥？出事了，出啥事了？”黄镇长问。
　　“死了，听说是让人谋杀了。”陈志往前走一小步说。
　　“谋杀了！谁干的？”黄镇长吃惊得下巴骨险些掉在桌面上。
　　“不知道。”陈志回答得很轻松，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黄镇长没再问，也不再说话；两眼直直的瞪着桌面，腮两边的筋疙瘩一起一起的。
　　突然啪地一声，陈志吓了一跳，随即就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看见黄镇长拿拍子在桌面上打死了一个苍蝇。他又站了起来，两眼直盯着黄镇长手里的苍蝇拍子；黄镇长在办公室里慢慢地转悠了起来，一手举着苍蝇拍子一只手背在身后。黄镇长举着的苍蝇拍子打到哪里，陈志的眼睛就盯到哪里。
　　
　　
　　完
　　2013年12月12日创作于柳杭村
　　
　　作者声明：该小说故事情节纯粹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