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北岳恒山 自香学艺

　　北岳恒山太虚峰南麓，古树参天。晨阳金辉躲过树叶，星星点点洒落在山间小道上，一地斑驳树影晃动，映的山间小道如梦如幻。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奇花异草的芳香。一位老尼身形轻盈，步履骄健，行山道如履平地，一路奇趣美景她似乎视而不见。慈祥的脸上透着严肃，只顾向上一路疾行。此人正是飞燕的师傅，踏雪无痕圣慧大师。昨日圣慧大师收到济南威远镖局昆仑大侠上下一十六人被东洋鬼子枪杀的消息后十分震惊，这清晨大早，便风急风火赶往恒山太虚峰九天宫。
　　 北岳恒山，号称108峰，犹如一条巨龙东西绵延300里，象一道天然屏障卫护着燕赵之地。恒山群峰巍峨耸峙，气势雄伟，莽莽苍苍。更有峡谷幽深，山瀑喧天。松涛翠柏，飘渺云海，更是美胜画卷。自舜帝4000年前巡北岳以来，历朝历代王公大臣朝拜北岳香火不断，其间曾有十几位帝王亲自前往朝拜。这里人杰地灵，是道教圣地，有以张果老为代表的多人在这里得道成仙。
　　 三年前恒山太虚峰九天宫主持，云天神尼圣贤大师应邀到济南威远武馆讲习武德，见到自香德正貌端，聪慧好学，骨骼奇劲，是一个练武的好人才，非常喜欢。且自香从小跟其父昆仑大侠习武根基又好，圣空大师逐将自香收为自己的关门第子，带上恒山。
　　自香上山初始，圣贤大师并不教她武学招式，而是让她空手捉鸟儿。恒山太虚峰上有一种鸟儿名唤瑩鸟，体极小而敏捷，非常不好捉。圣贤大师捉一大笼瑩鸟儿，让自香和瑩鸟儿同在一室，将瑩鸟儿放出，让自香再捉回鸟笼。自香虽自小习武，武功已不弱，但展转腾拿累得她香汗淋漓却捉不回一只瑩鸟。圣贤大师出手示范，只见圣贤大师脚踏云天微步，配以轻功云天纵，动作轻盈，出手敏捷，倾刻间便将一百多只鸟儿捉进鸟笼。自香杏眼圆睁看的是眼花撩乱,一脸羞愧。
　　 圣贤大师先让自香先练习用眼睛跟踪鸟儿，不能跟丢。一只跟踪熟了再同时跟踪两只。久而久之自香感觉瑩鸟儿的体积变大了，而瑩鸟的飞行的速度也远远不及眼光的速度快了。
　　 自香练起云天微步后，更让自香感觉到神奇。开始练习两腿微错碎步，快速按八卦方位前进后退左右旋转。同时用内功心法聚气，意守丹田。再引导内气，自涌泉穴至百汇穴形成内气循环大周天。我们知道异电荷相吸，同电荷相斥。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有生物电，人通过高速有规律的运动可大幅增加人体的生物电，再用内功之气导引，就可使脚底涌泉穴成为负电荷的富集区和地表面的负电荷相排斥，从而使人获得浮力。自香在师傅指导下不断加大腿部负重刻苦练习，步伐越来越熟越来越快，再配以内功心诀，便感觉身轻如云，美不胜收。自香走熟云天微步，再看室内的飞鸟，已感觉鸟儿飞的不快。
　　 手指上的功夫练习起来，可就辛苦万分了。蚕豆从漏斗，蚕豆大的孔洞漏下，自香开始能夹住的很少，漏到地上的多。自香每日咬紧牙关，强忍手指的疼痛，刻苦练习。随着时间的推移掉到地上的蚕豆越来越少，而手指逐渐坚硬如铁，运速也逐渐快如闪电。每天练习毕，自香用师傅亲自泡制的草药汤泡手。自香的手经草药泡润，不仅能减少手指的疼痛，而且能保持女儿手柔滑红润的模样。此时自香在室内再捉瑩鸟，如同随手捡拾，手到擒来。圣贤大师看着自香的进步很高兴。逐带自香来到室外练习十八式云天纵。自香悟性奇高，春夏秋冬仅一年光景，基本功就已有相当功底，为后面各项武功的研习打下了基础。
　　 这天，早已艺成下山的师傅大弟子天香来看望师傅，见到小师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两腮红润，不言自笑，越看越是喜欢。见小师妹打的天宫鹤形拳，招招式式中规中矩，劲衣飘飘，英姿飒爽。天香一时兴起，下场和小师妹过招，想试一试小师妹的功力。
　　 大师姐一招跃步腾云式飘入场内，占定坎位，然后一招飘亮的仙鹤观天，起势亮相。
　　 大师姐一亮相，自香就看出大师姐内功修为深厚。逐朗朗言道：“大师姐功力深厚，小师妹我功力尚浅，不知如何接招，还请大师姐指点。”
　　 大师姐闻听，笑出口来：“好你一个伶牙俐齿，学着我来。”
　　 自香不敢待慢，学着大师姐，同样一招跃步腾云式飘入场内，占定离位。大师姐左脚踏巽位，左脚立轴一转身，右脚又踏在了乾位上。云天微步一大特点就是以自身为圆心，两腿为两仪，或左或右或半旋转，在两腿旋转的同时两臂或顺或反，协调配合。在自身旋转的同时围绕着由二人围成的圆心公转。云天微步在运动中肩、肘、手、膝、足随意念、动能合为一体，形成全攻全守。云天微步练到化境，便处处有招似无招，无招之处实有招，使功守无处不在，浑然天成，是一门高深的武功。说时迟那时快，师姐妹二人晃动身形越行越快，大师姐见小师妹进步神速心中高兴，一招拔地旋风纵跃起一丈多高，劲衣飘飘，舒展臂，一抖手，从大枣树上夹下一枚红枣，迅即向自香口中抛去。自香一招大雁震翅将大师姐抛来的红枣夹在手中。大师姐见状又是一招云雀穿林手，将十枚红枣揽在手中，这回大师姐加了力道，这十枚红枣化作一道彩虹向自香飞去。自香一招云龙抄手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将十枚红枣尽皆收入掌中。大师姐见小师妹应付自如，便想试一试小师妹的内功修为，于是借力使力一招天马行空，轻飘飘落在离大枣树一丈开外的毛竹枝上。大师姐在毛竹枝上，身形飘逸，颤颤微微，妙如天仙。大师姐一招手示意让自香上来。自香自知自己内功修为还不行，但在大师姐鼓励之下还是纵身一试，一招鸿雁飞天也纵上了竹枝，但自香无法在上面立足，晃了几晃向下飘落，大师姐后落先至一把扶住自香……两人练的正高兴，忽听见师傅隔空穿声的朗朗笑声。师姐妹俩知道师傅已到忙住手，片刻师傅已到近前，师姐妹俩叩首便拜，师傅忙扶起二人。师傅好久没见天香了，自是喜欢，师傅将天香留了下来，陪自香习练了几天，才让天香回还。
　　 圣贤大师见自香所习云天微步与云天纵已有小成，便开始教自香，云天三十六式点穴手和十六式飞花镖这两门恒山太虚峰九天宫的独门绝技。
　　 人身有三百三十六穴，可谓穴位密集。更有可致人于死地的三十六大穴，如百会穴、太阳穴、人中穴、尾闾穴、命门穴、中枢、血海穴、哑门穴等等。点穴手的关键是快、准、狠。云天拂穴手或点或敲或拿变化无穷，在似乎不经意间就可制敌。这里云天拂穴手用拂字，不过是为了文雅好听。云天拂穴手实战运用起来可不仅是轻拂，而是该轻则轻该重则重。自香在师傅指点之下围着画满穴位图的木人下了功夫。每日自香走起云天微步运指如风，点、敲、拿并用，一招冲天指瞬间变三招，点向木人头部的印堂、天池、人中三大穴，一招顺水推舟可瞬间变三招，点向木人腹部的气海、天枢、神阙三大穴，自香的云天微步围着木人游走，越走越快，忽而又是一招拔地旋风纵高高跃起化作雄鹰震翅向木人的百会穴敲去。自香一落地，那三个手指又拿住了木人手腕处的太渊穴……春夏秋冬，自香将木人上的三十六大穴位，点、敲出了深深的坑。自香认穴越来越准，力道掌握越来越醇熟。
　　自香将三十六式云天拂穴手练得小有成就，又开始练习十六式飞花镖。这飞花镖可不是飞的花朵而是枚枚钢针，每次从手中飞出的也不是一支，而是四、八、十二、十六等多支。飞花镖的落点如花故得名飞花镖。十六式飞花镖的最后一招，名为漫天花雨，双手可同时发出三十二支钢针镖，铺天盖地让人躲无可躲。这飞花镖本是动乱年代年民间女子的一种防身术，在民间流传已久，何人发明已不可考。后被武功高强内功深厚的圣贤大师总结提炼，创造出了这十六式飞花镖。这套武功圣贤大师不轻易传人，所传之人必是武德高尚之人。自香练习这十六式飞花镖非常刻苦，每天挥臂抖臂抖腕抖手几千次，每天还要负重练习臂力腕力可谓辛苦之极。功夫不负苦心人，自香终于学会了九天宫这门绝技。
　　 这天圣贤师徒正在山上玉羊游云处习武，那边圣慧大师已来到九天宫前。
　　 圣慧大师急急扣响宫门。开门道童见是师姑驾到，慌忙叩手问安：“不知师姑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师姑恕罪。”
　　“免，免，你师傅呢？”圣慧大师快人快语。
　　“我师傅和师姐自早上山练功尚未归还，还请师姑进门休息片刻，稍等，我就前去通报。”
　　“可远否。”
　　“不远，就在玉羊游云那边。”小道童用手一指。圣慧大师举目远眺，恒山群峰博大雄混，近者苍翠欲滴，远者墨绿如黛，峻岭云海美不胜收。只见不远处白云飘渺中一群白石若隐若现，极象群羊在雾霭中吃草。而在群羊与云霭中有两个人飞纵跳跃正在习武，在斜阳金辉沐浴之中，真如仙人仙境。圣慧大师远观身形便知，那晨光之中，习武之人，正是师妹和她的徒弟，便急急奔了过去。“师妹，我来看你。”圣慧大师内功深厚，隔空传声的问候之声在山间回荡。
　　 圣贤大师听见师姐在呼喊，非常兴奋，忙率徒儿朝师姐奔来。老姐妹俩均已过年过八旬，那见面自然是高兴万分。寒暄过后，圣慧大师刚欲言济南之事，见自香红扑扑的脸儿，纯朴无邪，满脸透甜，欲言又止把话咽了回去。
　　 圣贤大师见师姐欲言又止，心下生奇，师姐历来是快人快语，老姐妹间更是无话不说，今天这是怎么了。逐轻轻问道：“师姐可有话说？”
　　 圣慧大师沉思，此事瞒一天不能瞒二天。自香已成人，此大仇晚知不如让她早知。想到此便说道：“济南威远镖局昆仑大侠上下一十六人……”话没说完，圣慧大师眼已含泪。
　　“我爹怎么了。”自香花容失色，瞬间脸色煞白，急急问道。
　　“你爹被、被东洋鬼子枪杀了。”圣慧大师此言一出，自香如闻惊天霹雳，一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圣贤大师轻拂自香人中、中庭等穴，自香悠悠醒来又哇的一声失声痛哭。三年来自香牢记爹爹“不可恋家，安心学艺”的嘱咐，没有回过一次家，认真跟师傅学艺。期盼着早日艺成下山，回家探望父母。今听此噩耗，自香怎能不伤悲。
　　“我母亲呢？我母亲怎样？”自香呜咽，满腔悲音。
　　“你母亲下落不明，没有听到消息。”圣慧大师缓缓说。
　　 圣贤大师见自己心爱的弟子悲痛欲绝，心里难受得程度可想而知。圣贤，圣慧两位大师强压心中悲愤劝慰自香，自香渐渐止住哭声，起身跪拜在师傅面前，言道：“师傅我要下山，不杀尽东洋鬼子，我势不为人。”圣贤大师扶起自香，见以往笑语满口的自香，似乎一下子老成了许多。往日清澈纯净的眼神里分明多了坚强和强压的仇恨，凛凛一站，没了往日在师傅面前娇甜的女儿气，多了不惧生死一往无前的豪气。圣贤大师望着心爱的弟子轻轻言道：“走，自香，咱们回宫聊一聊。”
　　回到九天宫，来到大殿。殿内九天玄女娘娘塑像法相庄严慈祥，在法台上端坐。圣贤大师回身看了看尚在悲痛中的自香，轻轻言道：“徒儿。”
　　“自香在”自香擦擦泪答道。
　　 圣贤大师阅尽人间苍桑，知道自香要离开自己了，而自香这一去，已无家可归。乱世之中，女子自立要比男子付出更多的艰辛和毅力。且自香身负血海深仇，报仇心切，这一去，定是充满血雨腥风惊涛骇浪，圣贤大师怎能放心。圣贤大师心中极疼爱自香，但话语里不得不透着坚强，她要用强悍的风格影响自己的徒儿。“把泪擦干，不要让泪水模糊了心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到娘娘面前跪拜静思，为师有话跟你说。”圣贤大师说道。
　　自香听从师傅，擦干眼泪，双膝跪在蒲团上。
　　圣贤大师缓缓说道：“九天玄女娘娘，作为黄帝的老师，指导黄帝统一华夏，延续至今已有五千年，博大精深的华夏文明，已深深植于我们众生心中。这是任何异端邪恶势力也改变不了的，所以无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条件下，你都不能丧失自己的意志，要坚信我们华夏众生必胜。我们道教对待生命，不同于佛教十戒中的不杀生，佛教讲的不杀生只能做为一种理念，在现在的俗世里不可行。放眼望，三山五岳，大小秀山秀水的寺院里，那个没有武僧。没有武功高强的僧人护寺，那山里僧人就会是强人盗贼刀下的肉，肉身尚若不在，何以施教。所以道教不象佛教那样单纯的讲不杀生，而是讲爱惜生命，尊重生命，按天理诠释。反对不爱惜生命，不尊重生命的行为，而要反对就要有反对的能力。故以战止战，能战方能言和。除恶务尽，才能众生和平，这就是天理。为师教你的武功，哪一门都可以让你驰骋武林，但你不能烂用武力。你要记住，我们为的是以战止战，为了制止烂杀无无辜而除恶务尽。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的话你都的要谨记。”
　　“师傅教诲，徒儿谨记。”自香答道。
　　“易经六十四卦中第三十二卦为恒挂。恒，久也，恒观天地万物之情可見，恒，德固也，恒德万物可服也。六十四卦中，只有這一卦可以直接与天长地久之心相結合。我们恒山太虚峰九天宫，宫训就有这一个恒字，你虽非皈依弟子，但这恒字训，你要牢记。它可助你，艺精进，明道理，固美德，而事业有成。”圣贤大师放心不下弟子，心语切切，就想多嘱咐多叮咛。
　　“师傅教诲，徒儿谨记。”自香这一答比刚响亮了许多。
　　 圣贤大师扶起自香，在圣慧大师的陪同下，一起又来到了圣贤大师的禅房。圣贤大师取出自己佩带的云天剑和袖里乾坤短剑，送于自香。这云天软剑，世上只有两支，另外一支圣贤大师的师兄圣空大师送给了自己的弟子姜涛。这两支剑的来历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完，在这里略过不表。软剑钢柔相济，威力无比，平时可以围在腰间，非常适合不露声色的携带和使用。袖里乾坤短剑，是一支袖剑，使用极其方便，往往可以出其不意制敌。自香接过师傅所赠宝剑，心里感激之情无法言表，深深叩拜师傅，感谢师傅的厚爱。
　　 圣慧大师在一旁见她们师徒之间情深意重，心里也是越发感动，逐言道：“自香呀，我的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姐，她姓展名飞燕，家住秀水，你下山后有困难也可去找你师姐，她定会帮你。你圣空师伯的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兄姜涛，我听说他目前在济南一带正和东洋鬼子周旋，已诛杀不少罪大恶极的东洋鬼子。只是他行踪不定不便寻找，但相信你们有缘也定会相见。自香，你不孤单，我和你师傅虽已年过八旬，但我们还能做你的强援。你为众生，众生都会为你。”说到这里，圣慧大师取出自己携带的一瓶特制玉露丸递于自香，言道：“我的这瓶玉露丸你也带在身上，以备有用之时。”
　　“徒侄谢过。”两位师傅语重心长的殷殷嘱咐，让自香深深感到师傅就象母亲一样对自己充满慈爱，感觉自己有强大的母爱做支撑，陡增了信心和力量，刚才的一团乱麻似乎开始有了头绪。母亲，母亲，自香想起母亲下落不明，心里又开始躁动不安，深深思念。
　　圣贤大师看出自香情绪上的变化，说道：“自香，师傅再教你一套云天剑法，明天一早，师傅送你下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