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为辨敌友 飞燕探营

　　四名弟子被害五名弟子受伤，威远镖局受到重创，威远镖局总镖头展老拳师感觉自己象身中九刀，刀刀刺中心脏，身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展老拳师并没有把十几个小鬼子放在眼里，如果单纯是几个小鬼子挑衅，老拳师有的是办法立即去灭了他们，为弟子报仇。让人悲哀的是秀水镇自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就在奉军控制之下，而奉军和日本鬼子有千丝万络的联系，这不能不让老拳师起疑担忧。而小鬼子驻扎在天津海光寺兵营里，武装到牙齿的鬼子兵，到秀水也仅有一天的路程。这就如同鬼子兵把刺刀已顶在威远镖局众人的背后。济南威远武馆的惨案随时有可能在秀水重演。展老拳师行走江湖几十年，经多见广，对威远镖局的险恶处境心里非常清楚。展老拳师心里明白自己的一行一动直接关乎着镖局每个人的性命，甚至包括他们家庭的命运。但有一条展老拳师是坚定不移的，弟子的仇一定要报，而且要和小鬼子周旋到底。
　　展老拳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飞燕，飞燕聪慧而倔强，自幼刻苦习武，后又拜在踏雪无痕圣慧大师门下学得一身好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由其善使双剑，一对雪影剑使的出神入化鲜有敌手。如若不是自己拦住，嫉恶如仇的飞燕早已找上门去和那些小日本鬼子交上了手。此时的飞燕眼睛仍哭的红肿，展老拳师知女儿心境，她和逝去的众师兄弟终日在一起，不惧狂风恶雨刀光剑影，她们并肩攻克了多少艰难险阻，经受了多少惊涛骇浪，她们之间的情谊用语言无法表达，而现在他们却无辜的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手下，这血海深仇飞燕怎能咽得下。
　　“燕儿。”
　　“爹爹，女儿在。”
　　“你陪爹爹到秀水保安司令部走一遭，咱先去会一会那姓胡的团长。”
　　“好，我陪爹爹去。”
　　“燕儿，现在世道艰难，我们镖局上下人等和他们家属的生活命运，有很大一部分系在我们肩上，遇事我们既要不避艰险又要三思。要成大事不能鲁莽行事要先谋而后动，不谋不胜，多谋才能多胜。更不能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仇家在看着我们呢。”
　　 “爹爹教诲，孩儿谨记。”飞燕听着爹爹殷殷教诲有所悟，将挂在脸上的仇恨使劲压向心里，整整行装抖抖精神迈出镖局大门跨上坐骑随父亲向秀水镇保安司令部奔去。
　　 秀水保安司令部座落在秀水镇西津浦铁路秀水站旁，紧扼着这一交通大动脉。秀水保安司令胡团长正在和他的三房姨太太打麻将。忽听传令兵报告：“报告司令，威远镖局总镖头展老拳师求见。”
　　 胡团长尽管自听说威远镖局惨案起就知必有今日，还是闻听一怔，他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这事棘手难办。奉军的武器装备大多是日本人帮助装备，奉军的兵工厂是日本帮助建的，奉军中的军官有相当一部分是日本军校毕业的，而且张大帅的顾问就是日本人。日本人势力在东北华北渗透已久势力强大，奉军始终不愿和日本闹翻。而威远镖局是秀水的老字号，在秀水影响巨大人才济济，展老拳师在当地甚有名望，这次威远镖局死的人是被日本人打死的，而我老胡虽说不是当地人但必竟是中国人。胡团长思衬半天不知如何是好，逐吩咐道：“去请文参谋长接待。”
　　展老拳师和飞燕在会客厅坐等了会，飞燕见保安司令里戒备森严，飞燕已有些不耐烦。
　　“不知展总镖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人未到，声音却从屏风后面传了过来。随声转出一人，此人身材高挑，军服穿身上略显肥大，军纪扣紧纪，白净的脸儿到象一个文人。展老拳师和飞燕认识此人，此人正是刘团长的参谋长姓文。展老拳师和飞燕起身相迎。
　　“请坐、请坐，上茶。”文参谋长有令勤务兵忙奉上茶。
　　 分宾主坐定，展老拳师从飞燕手中取过带来的山参、何首乌，道：“这薄礼敬送团长、参谋长，还请笑纳。”
　　“客气、客气，恭敬不如从命。”文参谋长一挥手勤务兵将礼品收了过去。
　　 展老拳师感觉这文参谋长话里还算热情，不由得悲从心来“参谋长请给我们百姓作主。东洋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竟敢在参谋长的轄区，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我们威远镖局滥杀无辜，我的四名弟子惨遭恶鬼子屠杀，另将我五名弟子打成重伤。请参谋长将这些万恶的日本鬼子立即辑拿归案，为我死伤的弟子报仇。”展老拳师说着流下两行热泪。
　　这文参谋长听展老拳师悲愤之请求，面子上到也有些动容，但他避开老拳师的话锋，转而答道：“我刚收到上封发来的电文，日本驻天津领事已向北京大帅府就秀水死伤4名日本人一事提出了抗议。上封转来的批示就四个字“严加查办。”如何严加查办，上封没有明说，是查日本人还是查中国人都没说，好象是一切让我们看着办。我们胡团长将此件扣了起来，胡团长和我一向敬重老拳师的为人，也知道老拳师一定尚在悲痛之中，故我们没有上门打扰。老拳师，我们也是拿人俸禄受人差遣，在刀尖上混日子，此事如何了断，我和胡团长也正在商议。也请老拳师容我们三思。”文参谋长所问非所答，话里既明显含着余地同时又含着压力。
　　飞燕听文参谋长如此说气愤不过柳眉倒竖言道。“照你说，难道日本鬼子万里迢迢跑到我们家里来杀人，他们到没罪，我们在家里被害到有罪不成。什么此事如何了断你们还要商议。你们做为堂堂拿枪的中国军人，收着中国老百姓的苛捐杂税，却外不能抗敌内不能护民，你们还算什么中国军人。”飞燕大义凛然，面对刀兵豪无惧色，义正言词一口气说完。
　　 “这位一定是飞燕女侠，久仰、久仰。飞燕女侠义正言词说的好。飞燕女侠可知，他蒋介石也是一个军人，还是什么总司令。可他为了保存他的部队实力，在日本军队的进攻面前，他下令他的部队不许抵抗全部撤出济南。日本区区5000人就豪不费力占领了济南城，肆无忌耽疯狂屠杀了17000名中国人。他蒋介石连屁都没放一个。蒋介石派蔡公时先生去和日本人交涉，可怜蔡先生被日本人割耳、割鼻受尽了凌辱，最后被日本人折磨至死，使中国人在世人面前丢尽了脸，可他将介石还是一个屁都没放。军人、军人我们是军人，但我们是收百姓税的私家军不是国防军。这还请飞燕女侠有一个清醒的认知。”这文参谋长虽没有爱国爱民的良知到也实话实说，比那些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强了些。
　　飞燕听文参谋长又如此说胸中之气要炸，即历声责问“正是因为你们为一己私利混战不断，民不聊生，才让东洋鬼子有机可称，包扩我师兄弟在内有多少无辜中国人成了东洋鬼子刀下冤魂。无论你们是哪一军，来了都一样的从老百姓的口里夺食，可老百姓受东洋鬼子惨无人道的屠杀你们连管都不管，还说你们不是国防军，你们还有一点中国人的良心没有？你们的妻儿老小今在何方，难到他们就能躲过东洋鬼子的毒手吗?”
　　飞燕女侠的责问字字血声声泪，文参谋长那一点还没有全部泯灭的良心，大概受到了一点刺激，也许威远镖局的名声也起了一点作用。只听他缓声说道:“听飞燕女侠责问，我有愧呀，我愧对威远镖局死去的弟兄，愧对惨死的中国人。想我从保定讲武堂毕业之时面对列强欺我中华，我也有一腔报国之志。可我是从军有门报国无门啊，飞燕女侠对我奉军背景知之不多，而我食奉军俸禄更不便多说。眼下蒋介石的部队已逼近京津，我们在此能驻扎多久尚未可知，小日本在东北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东北是奉军的老巢，现在奉军不能也没能力和小日本反目。有这诸多情由，我一个小团参谋长有何奈何。”这文参谋长面对飞燕女侠的责问，到也能平心面对，这在当时也已实属罕见。
　　 飞燕闯荡江湖已久，也见过各色人等，持枪的军棍也见过不少，这些人中好人少坏人多，贪得无厌搜刮民财的多，想到民众有难能报以谦意，且能说曾有报国之志的，还真没见过。飞燕不由得心境平和了一些，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去给死难的弟兄报仇，此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探听虚实以辨敌友，为下一步行动做安排。想到这里飞燕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在这乱世之际，难能遇上文参谋长这样，心中尚有民众之人。这也是我们威远镖局之福，秀水民众之福。我们中国人不缺智慧，和小日本的血海深仇我们一定要报，还请文参谋长相助一二，参谋长的大恩大德我们不会忘记。我威远镖局各地朋友将都是参谋长的朋友，一呼百应。”
　　 文参谋长见飞燕的语气有些缓和，心想你们也好、日本鬼子也好只要都别明着来，只要别让我交不了差，其它我根本也不愿管，逐言道：“对飞燕女侠中国人不缺智慧一语我非常欣赏，不过我奉劝老拳师和飞燕女侠不要盲目去和鬼子寻仇，给小鬼子以口实，现在必竟是敌强民弱。小日本鬼子在几处都是荷枪实弹虎视耽耽，不要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我也不希望我的辖区多生事端，一但有事我往往是爱莫能助。”文参谋长一语毕，飞燕的胸又要气炸，刚要出语反驳。文参谋长站了起来言道：“我军务缠身恕不能再奉陪，还请老拳师、飞燕女侠见諒。”这文参谋长看来也是久经战阵，说起话来圆滑透顶，他的脑子里哪有什么国家与民众，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他说着便起身送客。展老拳师和飞燕女侠也无奈，只好打道回府。
　　 老镖师魏大海见总镖头回来立即陪展老拳师又来到病房。几天来展老拳师彻夜操劳，先是指挥料理了几位去世弟子的后事，又每天和受伤的弟子们吃住在一起，除亲自帮他们疗伤外，又将镇上的名医赛华佗石老爷子也请了来。镖局一般在平时就注意搜寻存积包括名贵草药在内的各种药材，名医配好药弟子们的伤渐渐好转。大家见展老拳师眼布红丝，但精神烁烁，行动如风，从未叹过一声。大家的心思渐安定，也更加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展老拳师将所有受伤的弟子巡视了一遍，见跟在身旁的女儿飞燕始终未发一言。便陪女儿走出病房，道：“燕儿，在想什么，说来为爹听一听。”
　　 “这些混蛋只会向老百姓派捐派款搜刮民财，对日本鬼子却怕之入骨，哪里还有一点中国人的气节，孩儿真看不起他们。”飞燕随口恨恨答道。
　　“指望他们打日本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乱世里既得利益者，他们发的就是国难财。哪朝哪代也如此，有救国救民的英雄，也就有窃国窃民的败类，犯不着跟他们生气。燕儿呀，今天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起嘛我们了解了他们还知道自己是中国人，我估计他们至少还不会在我们背后下毒手。这样我们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东洋鬼子。”展老拳师缓缓开导女儿
　　“爹，我在想一个问题，小鬼子不是在跟我们单打独斗，他们有大本营、有拿枪的、有前来探路的。爹我们也不能只看见眼前的这几个小鬼子，就是灭了这几个小鬼子也还会有小鬼子再来，爹，我们得做长期打算呀，看来不把小鬼子杀绝，我们是过不上好日子了。”展老拳师望着女儿，女儿自年幼就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担惊受拍，逢上这乱世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但岁月年华却也练就她一付铁胆，练成了一身的好武艺，有着处事不惊的干练。展老拳师看着女儿疼在心上爱在心里。
　　“爹，我有一计，杀鬼子为我师兄弟报仇。”
　　“哦，你说出来，我听一听。”
　　“设擂比武。”
　　“好一个，设擂比武，有胆识。”展老拳师对女儿和自己想到了一起而感到高兴，老拳师心里明白小鬼子在各地找武林人士下手，就是想要打击中国人的意志，让人们畏惧日本人好听从他们的摆布。但如直接找小鬼子寻仇，当地军阀政府就会干涉。而设擂比武和他们对着干，就可以堵住军阀政府的口。来长中国人的志气，灭东洋鬼子的威风。这一点正击中了东洋鬼子的要害。“燕儿呀，你可知道我们钱紧吗，你师兄弟们疗伤要钱，不能出镖了又少了进项，设擂也要钱呀，刘团长那里也要用钱打点啊。”
　　“爹，这我也想好了，向小鬼子那里取，将他们掠夺的取回来。”飞燕回答的斩钉截铁，红润的脸上透着一股钢毅。
　　“好女儿，就依女儿，用鬼之资取鬼之命，为我死难的弟兄报仇。”飞燕听着爹爹铿锵有力的赞扬和支持顿时热血沸腾。于是演出了一场“飞燕进津 除奸取宝”的大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