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第二章 咱当兵的 第二十节 奇遇 1 (连载)
作品名称:淬火铁血剑 作者:静之剑 发布时间:2013-11-13 13:42:24 字数:2940
小马哇啦哇啦一阵“邪乎”后感到口干,随手把身背水壶塞到嘴边咕嘟咕嘟狂喝几口,一抬头瞅见楚天承窘迫相,顿时一股豪气涌来,自我得意的用手捅捅楚天承接着又谝:“老子告诉你啊,这边境地区啊那都是丘陵山地,丛林密布一坡连一坡,它不便于大部队展开和机动部队的使用。也只能靠额们步兵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夺,整个反击战,额们前沿一线部队与敌方是犬牙交错着,一个山头往往几次、十几次易手。他娘的,真残酷啊——”
楚天承听着小马话下意识的喉结蠕动了几下,可话没说出口。
小马大概猜出楚天承要问的意思,直截了当的又补了句:“这些他娘的都不算啥,头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捏。”
楚天承觉得小马说的不吉利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咱夺下阵地后咋办呢?”
“咋办,老子守‘猫耳洞’哨位呗。老子就是守那儿挂的彩。”
楚天承皱着眉头嘴喃喃:“‘猫耳洞哨位’、哨位猫耳洞?”
“嗨,瞎琢磨啥呢,哨位就是阵地上的‘猫耳洞’。”小马不屑一顾瞟了眼这个狗屁不懂的通信兵。
楚天承这个大学生对小马的术语哨位“猫耳洞”真是不懂了,你说这啥叫“猫耳洞”呢。楚天承眉头锁成了疙瘩。
小马知道楚天承根本不懂“前边”的事,就大言不惭的谝开了:“额告诉你啊乡党,这他娘的‘猫耳洞’啊它就是一种像猫耳朵似的石灰岩溶洞,石质坚硬炮火奈它不得,说实话咱边境对峙双方的士兵都藏在其中。它高一米,宽两尺,人在里面只能蹲、坐、卧。要额说呀,这就是他娘的烂裤裆洞。”
楚天承眼睛瞪得溜圆惊讶的瞅着小马。
“你狗日的眼睛瞪得像牛蛋,你不信啊,额告诉你这是真的。他娘的这南国水汽大洞里特潮湿,这狗日的专烂男人的‘球’。你说说咱人没死可裤裆却烂个‘球’了,额不成了太监,亏了先人哟。你说咱爷们儿来打仗,为国尽忠流血流汗都没啥,可这打仗把这么多男人的“球”都烂掉成了太监,咱不是亏祖宗吗,爷们儿第一孝就是接宗传代,要是仗还没开打先烂了“球”,这仗谁还敢来打呀,你说对吧。额们听说这‘烂裆’的事惊动了上头呢,上头找来一大推这个家那个家的臭老九,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啥,最后为了保护额们的“球”,上头下道命令,只要没敌人,额们就光着屁股守‘猫耳洞’。这下好了,太阳一出啊,这么多弟兄忽啦啦光光的躺在猫耳洞地上晒‘球’玩捏。”
扑哧、扑哧,楚天承强忍着笑。
说实话,楚天承虽然被小马幽默话引逗的想笑,可此时真真切切感到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特别透着一股苦涩儿。
小马说到了兴头上,不管不顾继续的叭叭,话中带着丝丝苦楚:“额告诉你啊兄弟,这么多兄弟在那儿晒‘球’,那也是当今天下当兵的一景。这要是大早上你往那儿一站,再这么放眼一望——额的神啊,满眼直挺挺的‘枪’在那儿林立着。你再想啊,这洞里兄弟们睡觉光兮兮身子挺着直挺挺的“枪”那是啥操行啊。后来才知道,早上挺着的‘枪’叫晨勃捏。嘿嘿嘿——”小马像个顽皮孩子调着侃,话中透着万般无奈。
此时的楚天承无论怎样也笑不出来,似乎对当兵的含义有了更深刻感悟,人也不由自主陷入了某种沉思……
啪啪啪——楚天承被小马突然的捶打惊醒了……
楚天承见小马有那么点魔怔,满脸透着神秘兮兮望着自己,看他那架势,不知道这小子要捣鼓什么幺蛾子。
小马这个西北爷们儿此时也被自己能给人渲染自己辉煌历史点燃了激情,脸上放着光,极尽能势的促发更加显摆起来:“额说小楚,额给乡党讲段你们通信兵的事咋样捏?”
小马一提到通信兵,楚天承条件反射立时被打足了“鸡血”,两眼喷着精光,嘴里紧着催促:“快讲、快讲!”
人都有虚荣心,都喜欢得瑟点别人不知道的,小马也不例外:“额在前线时,听说咱的通信密码让狗日的‘挨锤子的货’给破译了,咱通信股长急中生智让咱一苏州兵说家乡明语做通信联系用,这样狗日的‘挨锤子的货’就听不懂了。敌军听着苏州话就象他娘的听着天书,可咱这苏州话却为咱取得战斗胜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额告诉你乡党,咱还有更绝的呢,咱发明了一种‘猫耳洞黑话’专做通信联络用。”
楚天承这个专门搞高新技术通信的大学生让小马一番话给整得晕天雾罩的,好奇让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啥‘猫耳洞’黑话?”
小马胸脯挺得高高的,牛牛的说:“好吧,兄弟给你来段‘猫耳洞黑话’考考你。”
小马先把身背的水壶拿过来,然后对着水壶口模仿着话筒说开了:“斑马,斑马,找刘老板。”小马头一歪,拿水壶又做了个姿势,“额是刘老板,406虎头吗?”
楚天承这才算看明白了小马的架势,他在模仿甲和乙对话,对话就是这样进行着——
甲:是的,耗子来了,耗子扔地瓜。
乙:给耗子吃个大饼。
甲:大饼不好吃给来点土豆,大土豆,大大的土豆。
乙:别骚情了。
甲:土豆来了,三只耗子大休息两只小休息。
乙:别咋呼了。老天爷叫额们这个月千万那个那个。
甲:放心。相声磁带不多了,歌曲磁带、流行磁带没有了。
乙:这个月亮猴子拐。
甲:来点清凉油吧。
乙:老天要撒尿,注意接尿。
甲:虎头老板要花生米。
乙:猴子拐六,有花生米。
小马不打磕巴的一口气学完了段“猫耳洞”黑话,然后打开水壶盖喝口水,瞅瞅彻底“晕菜”的楚天承,特显摆的又谝了句:“咋样,听明白了吗?”
楚天承头摇的像波浪鼓。
“兄弟,还是老子告诉你这段话的意思吧——
甲:连指挥所,找刘连长。
乙:我是刘连长,是6号哨位吗?
甲:是的,敌军上来了,扔手雷了。
乙:炸他们个定向地雷。
甲:定向地雷被破坏,请给炮火,大炮弹越大越好。
乙:明白。
甲:炮弹炸了,死三个敌军伤两个。
乙:明白。团长让额们今晚加倍小心。
甲:放心,肉罐头不多了,菜罐头、水果罐头没了。
乙:今晚上军工。
甲:背些水来。
乙:要下雨了,注意接雨。
甲:说要子弹。
乙:上六个军工,有子弹。”
楚天承听完小马精彩的“猫耳洞黑话”,无限感慨拽了句伟人经典名言:“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楚天承话说出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小马:“额说,你小子咋知道的那清楚呢?”
小马不说话只对着楚天承傻乐,嘿嘿嘿——
楚天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歪着头琢磨开了。
小马也不管楚天承在那胡思乱想,人虚弱的感到累了,忽嗵歪倒在楚天承身上伴着列车咣当、咣当的节奏声响闭上了眼睛。
小马睡着了,楚天承大脑却进入无限的遐想,穿越着时空、穿越着人性、穿越着战争与和平。
楚天承听到小马轻轻的鼾声传来,知道他累了,太累了,更知道凡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留下点战争后遗症。
楚天承突然咧嘴傻子似的笑了,笑的天真无邪,笑自己的以假乱真,学说的西北话居然……
楚天承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居然哼哼起了关中眉户小调“……你把俺家的狮子狗卖了做了啥,额嫌它不咬别人光咬娃他妈……”
楚天承唱着唱着第六感觉察到有目光在偷窥,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马睁着两只大眼睛瞅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股调皮的笑意,不对,是一种柔柔的思乡之情。
“嘿嘿,你个‘碎娃’也会唱这调调?”小马坏笑着说。大概楚天承的哼唧触及到他心的最柔软处,无尽思念跳跃,似乎弹奏起那动人的歌谣,优美旋律伴着小马的侠骨柔情哼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楚天承被小马跳跃思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打得直发蒙,瞬间他明白了,《我的祖国》旋律把他拉到了上甘岭,挺进至艰难困苦的坑道画面里——
楚天承总算从自我意境中跳出,再看小马,他的哼唱似乎进入了机械态,人像巫婆“作法入定式”的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