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第一章 乱云飞渡 第十三节 人性躁动 4（连载）

　　此时的燕娟，突然见到梦回萦绕的人一反常态根本顾不得“蹦嚓嚓、蹦嚓嚓”舞者了，全身心把深情投向那熟悉的身影。
　　望着踢里噗嗤匆忙离去的天承哥和他战友，心里思念的苦楚一时间涌了上来，晶莹泪水忍禁不住扑簌簌顺着脸颊流淌，那张白皙俊美瓜子脸瞬间痛苦的扭曲变了形——天承哥啊天承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娟儿妹啊——六年了你杳无音信，让妹妹我想的好苦、好苦。天承哥我到处打听你，找你找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今天、就今天，老天爷又让咱俩机缘凑巧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你却不理我，你让妹的心怎么受得了啊——
　　想到此，燕娟情感潮涌痛苦的手捂着脸快速跑到舞厅一角，蹲在那儿使劲捂着嘴，身体剧烈抖动着，那张涂满泪水的瓜子脸已经刷白……一阵暴风雨过后，淅淅沥沥小雨接着飘洒——
　　燕娟呜咽着喃喃：“天承哥，妹告诉你，妹想你想的心好痛，实在受不住了就问妈妈，妈妈却说你真个傻丫头，你天承哥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再说了，男孩子嘛就得放马走天下。丫头放心吧，你天承哥是个值得信赖侠骨柔肠的汉子，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妈妈的话似乎安抚了娟儿的心，娟儿眼里现出了含情脉脉，一幕幕往事温暖着少女，尤其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尽展眼前，记得自己那年上中学才十六岁——
　　房门轻轻被打开，燕妈妈满面春风迎接着楚天承，“请进、请进。”她一手扶着门，一手做着让的姿势，又麻利扭头喊了声：“娟儿，你出来吧——”
　　楚天承“啪”的一个敬礼：“燕妈妈好！”
　　“不客气、不客气。”燕妈妈高兴回应着。
　　楚天承礼貌有加轻轻迈步进了屋。
　　只见燕娟家小小的客厅里，茶几上早摆好了糖啊、瓜子、水果、香烟……
　　楚天承被燕妈妈热情让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把买的东西放下。
　　燕妈妈看到，不好意思的说：“看这孩子还买什么东西啊，我们应该谢你的。”
　　楚天承说：“应该的、应该的。”
　　燕妈妈不再多说紧着张罗，又倒茶、又递烟。
　　楚天承礼节的接过香烟，“嚓”地一声，燕妈妈把点着的火凑到他嘴前，为了礼节楚天承不抽也得抽了。
　　“咣当”门被推开，“哈哈，那小兄弟来了吗——”爽朗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噔噔噔地脚步声。
　　“来啦。”燕妈妈喜气洋洋应着。
　　燕爸爸手里提搂着鸡、鱼、肉和青菜进了屋。
　　燕爸爸一眼瞅见楚天承，“呼啦”一堆东西随手撂在地上，噔噔噔跑到沙发前，伸出手捞起楚天承一只胳膊摇晃起来，接着又用手“啪啪啪”拍打着楚天承肩膀，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真对不起，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真对不起。我给你鞠躬了——”
　　楚天承慌忙站起身赶紧拦住燕爸爸，“别、别、别，您是长辈儿。再说了，我这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有人打着，就老实了。”
　　楚天承知道燕爸爸是因为那天的事儿不好意思了。咋说自己也得给燕爸爸圆个场吧，都是爷们儿嘛。
　　楚天承这番话算对了燕爸爸脾气。爽朗的笑声冲破云霄……
　　燕爸爸亲热拍着楚天承肩膀说：“你个臭小子挺够意思，有尿性。这样吧，老哥哥今天中午摆个小酒给小老弟赔个罪。哈哈哈，咱们一醉方休！”看得出燕爸爸很喜欢楚天承这种鸟爷们儿。
　　在这个时代有个潜意识，只要是当兵的，一般就认为都是成年人、平辈的。楚天承本是被打的人可却有这样的度量，怎不让燕爸爸高兴呢。
　　“好、好、好！”楚天承有些慌乱的应付着。
　　“不行，什么哥呀、弟呀。爸，你都胡说些啥呀？”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跑出来的燕娟，不满的阻挡着他俩胡论辈儿。
　　“就是、就是。你个老燕，没喝酒就醉了。”燕妈妈帮衬着女儿。
　　燕爸爸拍着脑门儿：“是、是、是，乱辈儿了，高兴糊涂了。这样吧，中午喝酒时我陪个罪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燕妈妈和燕娟异口同声地说。
　　“小兄弟，你叫啥名字啊？”燕爸爸笑眯眯地问。
　　楚天承“腾”地站起，像个神经蛋似的昂首挺胸喊着，“我叫楚天承，今年满十七，奔十八了，齐鲁人。在87563部队当兵。”说完，“噗通”又坐下了。
　　这下子燕爸爸真高兴坏了，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拽的兵了。他用大手使劲儿不停的拍打着楚天承，“好样儿的，像个兵样儿！告诉你小兔崽子，老子也当了十年兵，从连长位转业的。没的说、没的说，告诉你小子诶，老子是东北人，就喜欢豪爽爷们儿，中午咱哥俩好好整他两杯。”
　　燕妈妈一听燕爸爸胡说八道，狠狠地瞪瞪燕爸爸。一扭头又琢磨开才满十七岁的楚天承了……
　　人都到齐了，燕妈妈招呼着燕娟：“娟儿咱走，咱娘俩儿到厨房忙和去”——
　　中午，燕家摆开了小小宴席。
　　饭桌上什么小碟子啊，小汤勺啊，小碗啊，筷子啊，白酒杯，啤酒杯啊一应俱全——
　　“刷刷刷”几个小凉菜儿整上来了，豆腐丝儿、豆腐皮儿、芹菜、莲菜、花生仁儿、变蛋、牛肉加猪蹄儿。
　　燕爸爸端起酒杯大着嗓门儿喊，“来，爷们儿整两盅。”
　　楚天承急忙说：“咱等等阿姨她们。”
　　“不用，她们娘们儿忙她们的事儿，咱先喝。”
　　“砰砰”两声，小酒酎肚里了，“来，再倒两杯。三杯小酒一进肚，咱爷们儿好好唠唠嗑。”
　　“嗖嗖”两杯小酒又下了肚，“咣当”俩人歪坐在沙发上。
　　这三杯小酒一下肚，人更活络了。
　　“砰”，楚天承端起酒杯和燕爸爸碰着杯，他几杯小酒下了肚，胆子也壮了，去他妈的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信口开河了。
　　听完楚天承的话，燕爸爸脸现凝重，拿筷子随便夹口菜，慢慢嚼着，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燕爸爸再用筷子紧着叨了几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扔，“嘎嘣嘎嘣”嚼着，“嗖”的又酎了一杯小酒，开言道：“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这他妈的人做事儿啊，你得认准一个理儿，妈的，死了也得往里钻，钻到底。你记住，别他妈的净学那些酸文人，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
　　“天承哥，我敬你三杯。”娟儿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酒杯来到桌前，真诚表达着感激之情。
　　乌云尽散的楚天承，豪爽侠气的碰杯，“当当当”三杯小酒酎到肚里，“谢谢！”
　　燕妈妈从小厨房里探出头，望着他们爷仨喝酒心里特高兴。你想啊，人家孩子救了咱闺女，咱又把人家打啦，人家小孩儿也不计较，你说这小孩儿多好啊！所以燕妈妈竭尽全力炒着自己的拿手好菜。
　　这边吃着喝着，那边还在炒着……
　　燕爸爸的酒量差了点儿，这不，搂着楚天承，一会儿爷们儿一会儿哥们儿，又一会儿小老弟的喊着。楚天承也是老哥长老哥短的，这酒劲儿全上来了。
　　这边可把娟儿急得不行，老爸真是的，天承哥才十七岁，这不全乱套了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妈妈也不来管管爸，真是的，急死人了。这些臭男人，一喝酒就撒酒疯，真讨厌！娟儿小小年纪一着急，一棍子横扫天下男人。
　　燕妈妈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燕爸爸和楚天承已喝得云天雾罩了。燕妈妈狠狠揪着燕爸爸耳朵，俯身说啊，说啊
　　燕爸爸倒满一杯酒，晃晃荡荡站起身，用手指着楚天承说：“小兄弟，和你商量个事儿。”
　　楚天承也端杯酒站起身：“燕大哥啥事儿？”
　　一旁的燕妈妈和娟儿这个气哟……燕爸爸手指着娟儿：“我这老闺女也没个哥，干脆你给她当哥吧，咋样？”
　　“就是就是，那就当个……”燕妈妈抢嘴想再说出点“里格儿愣”，却被燕爸爸啪的一巴掌拍身上打断了。
　　不满的燕妈妈朝燕爸爸瞪瞪眼撇撇嘴，嫌他打断了自己话语。
　　十七岁的傻小子楚天承哪懂得大人们话语中的深意，拍着胸脯一翘大拇指，拽拽的说：“没问题，以后我罩着小丫头片子。”
　　“那行，咱爷们儿干了它，这事儿就算定了。”
　　“干！”俩爷们儿喊得山响。
　　“砰砰砰”
　　一旁的燕妈妈一推正怀感激之情的娟儿，娟儿一愣，继而脸红红的端起酒杯，羞涩甜甜的叫了声：“天承哥。”
　　楚天承豪爽的端起酒杯，像对自己亲妹妹样捏了下娟儿鼻子，眼睛调皮的一眨，咕咚一杯老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