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赞歌》第四章：宁静的夜晚（十）

十七在开学第一天的夜晚

青青姐：

刚才给你讲了好多的事，你听不见，我又没写下来，唉，那些思想就随之而去了。

今天考试了语文和数学，考得还可以，语文在想一句词时，首先想出了它的下句，上一句怎么都想不出来，下一句便是：“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最后我记起在暑假里我读的一本关于记忆力的书，于是我就全身心放松，什么都不想，然后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下一句，接着那上一句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你想到了吗？告诉你吧是“多情自古伤离别”。

还有一句词是辛弃疾的，里面有个“封狼居胥”，我第一次写出来就是这样，可后来改着改着就变成“封郎居婿”了，可以见得在不确定之时，第一次着笔才正确，这我早知道，唉，都怪我太鲁莽。但是由此可见当学习它时我可能就不懂它的本意啊。

数学还行，虽然最后一大题的最后一问没做出来，但是那时还有五分钟时间，只是我觉得既然提前发卷，所以我就不应再做下去，我的水平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在思维和反应上有些变化，我知道我需要更加完美。

今天傍晚出去吃的饭，我和一个家伙同一个桌子，我在吃烩面，看见他在使用一个瓶子，我一看便想：“一瓶子醋？”我也想用，但转念一想：“这么一个饮料瓶子会不会是他自己拿的？”

“可是饮料瓶装醋也常见嘛！”，我向另外几个桌子看了看，到底也没再见这种瓶子，我想问他一下又怕他笑话，其实是我怕自己觉得自己可笑，最终我怀着疑问把面给吃完了，而那个疑问也无人解答了。

你也不能告诉我答案是吧，因为有些问题是没有准确答案的，如果谁妄想制定出一个标准答案，那么他只会是自作聪明.

雪石

正月初七晚
十八我的日记

亲爱的姐姐：

以前我都是自己申述自己倾听，自己幻想，但是你瞧，我现在的日记以及整天思考的对象都是你呀，我所有的话都向你说了，你能和我一样做到吗？

我给你写的信其实就是我的日记，只是有你作为固定的对象而已。

“最后一只鸡”的命运，现在已无从知晓，我已发现它频繁出圈的原因，那两只鸭子一同欺负它，以前是三只鸡欺负两只鸭，现在它孤身一鸡，怎会不出逃呢？可是鸡和鸭就不能做好伙伴吗？鸭子雌性，鸡是雄性，并且鸭子也是鸳鸯鸭，并不是纯种。是不是它们不能交流呢？他们可以相互学习、相亲相爱不更好吗？是不是每个鸡和鸭都有压迫奴役其他禽类的性格如野蛮的某些人一样？可是那儿只有他们三个，唉，你把你幻想成鸭子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行吗？我想这是可以得到些见解的。

我的那个傻婶婶也逃走了，不准确，应该是跑了，因为没人限制她的自由，唉，可怜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在餐桌上她瞪着我时的面容，虽然我的记性如此的差。

外面的夜晚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树木丛中略微有些新鲜泥土的气息，远处的灯光闪闪烁烁，月牙儿在头顶上方若隐若现，可见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微风不停地吹，让我觉得大地总是很活泼，尘埃不过如喧闹声短暂扬起而已，阻碍不了春天的脚步，更遮不住光明。

雪石

正月初七晚十九青春的呼唤

姐姐：

马上就要下课了，有空我再把这首歌超在下面，这是写诗以来我的第一首歌，是在昨天晚上涌出的，我得去贺词一同出现，片刻间便完成了，而且完成后我还止不住地激动，要问为什么会写下它，因为昨晚没想给你写信嘛，它变相成歌曲涌出了我的内心。

青春的呼唤

眼中的世界，你可曾看得懂？颓丧的时候，你是否把纯真保留？

在天空俯冲，你的歌声唱着愁，在你的心中，何时看得见光明？

啊！童真！啊！青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啊！童真！啊！青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在世俗中越陷越深。

如今聚散匆匆，心的悲音谁在倾听？欢乐的时候，谁能记得你的愁？

我的心已经很累，我的心仍在呼喊，今天什么时候，光明将普照着心？

啊！童真！啊！青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啊！童真！啊！青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在爱的世界中，渴求着光明。

雪石

正月初七晚
二十沉默的故事

送给姐：

沉默在教室里静静地坐着，他不懂得什么是欢乐，因为这没人告诉他啊，他只会冥想。想什么呢？漫无目的地想呀。同学们都觉得他很可怜，并不是因为他不和人聊天，而是因为他不再努力学习了。

今天天气阴晦，风轻轻地吹着，他站在夜柳旁边一声不响，“唉，我要做些什么呢？”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孩子去和伙伴们玩儿吧，你会知道什么是欢乐的”，沉默叹着气想：“我从小就不懂得做游戏的”，沉默跟夜柳告别后，就独自离去了。

朋友们，要知道即使不爱和别人交流，沉默的内心依然很明亮，脑子也很灵活，他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他喜爱小孩子和善良的姑娘，但是却只有小孩子们爱他，愿和他呆在一块儿，在他那儿，他们真自在！而他的女朋友们喜欢猜疑和嫉妒，这一点沉默意识不到，因此有时候他会伤害到她们，所以他就不敢开口说话，以至现在他快要变成哑巴了。

现在沉默正在幻想的世界中旅游，在一条土路上他正悠闲地散步，碰巧有一只青蛙和蝴蝶在谈话，青蛙大声说：“蝴蝶妹妹，花儿为什么爱沉默呢？”蝴蝶回答：“沉默有一颗善良美丽的心啊！”沉默就蹲下来要问蝴蝶，而蝴蝶却在一直盛开的百合花中睡着了。沉默想：“为什么我不是一只快乐的蝴蝶，整天自由自在的？”这时候刚才讲话的青蛙转过头来告诉他：“蝴蝶、人还有青蛙都一样，只是你们大一点而已啊！可是大和小又有什么区别呢？没有什么区别的。”

现在呢？现在沉默正坐在教室里，可是他的心里面啊，已经装满了快乐，即使很多时候他不爱说话，但是你留心就会看到，他不知不觉间爱笑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知道很多花儿都爱着他哩！他结识了很多其他人想象不到的好朋友，当然这没有人会知道，只有沉默和他的好朋友们才知道。

雪石

正月初八

二十一也许很久你都听不到我再说话了

亲爱的姐姐：

也许写完这封信，很久你都不会再听到我说话了，我的心里很难受。

我努力再次投身于学习中，但是我一看到那些东西，尤其是语文卷上的文字，我便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笑和无聊，全是些无趣愚蠢的东西。

我并不想用我的困境来乞求你的怜悯，我是不会乞求任何人的，我知道我是神经病者，但是我并不因此忧伤，在我看来，所有的事都是可笑的，但幸而这些时候较为短暂，而长久以来我的认识是我正在远离原来的生活，不管我多么热爱它，但我并不觉得孤独，我正在远离朋友们，我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你，但是请相信，我从不单纯地认为我们只是亲爱的好朋友而已，我在心里的一切认识是我们是相互理解，相互信赖，相信相爱的姐姐和弟弟，请你不要感到尴尬，但是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你正在莫名地躲着我，这不能怪责于谁,造成现状的原因只是沉旧不变的生活和思想。

在我的思想中没有不值得我爱的，我知道不论何时我说着什么样的话，我都一心爱着这个世界，我不用关心朋友们的看法，但是我爱他们，请你告诉他们，如果自然还有生命存在，我就会爱着，人世的愤恨都是些可怜的东西。

以前我相信我的天使们，那时我和基督是朋友，我相信我们工作的神圣，但是现在那于我已经不够了，我现在依然在前进、学习，只是也在徘徊。

雪石

正月初八晚
二十二我要奋斗了

姐姐：

本来我知道这次会考得很差，但是当结果出来时，我还是默默地感到伤心。我今天终于要开始奋斗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以前我曾把奋斗表现到了极致，但是现在意义已经不同了。

有些生活上的问题是不容我像常人一样上完上学的，其实是因为我自己，我不允许自己这样持续下去，否则我会痛不欲生。

但是现在我必须正视我的处境，我需要一个值得称赞的成绩，否则我会为我的“向前的精神”的牺牲而感到迷茫，感到伤心，感到空虚的痛苦，因此我要奋斗，我要跟同学们争第一，争第一啊！尽管他们都不在乎名次。

雪石

正月十一晚

二十三我是一个弱者

姐姐：

我是一个弱者，我被所有的形式所压迫，包括我自己，但是我从不觉得我很可怜。

生活把很多人都变成可怜的，而他们相互依存，找不到出路，看不清自己是他人奴役的对象，即使有些人头脑清醒，但只会感到更受压抑而很难有所改变。

我不说生活把很多人都变得悲惨，因为生活亦是充满了新的契机，我要改变现实，改变这里早已为现实所麻痹的人们，我们的生活不该是如此的沉重，我们是优秀的劳动者，一切中最富有荣誉的人们。

但是社会把我们繁重的劳动当成大地和空气一样，生来就是为它所驱使和服务的，而这是世界的已发展和美丽的伟大和平凡的服务，他却将其视为最低廉最不值得一提的劳动，甚至不称之为工作，因此当我们把养育他们生命的粮品送到他们面前时，他们还对那些有如此大贫富差距的农人们讨价还价，不知廉耻。

这就是生活，我们家人的生活，中国农民的生活，他们受整个社会的压迫，但是他们应该满载光荣，骄傲地站在所有荣誉的最前列并且完全可以自豪地说；“这才是我真正该在的位置，因为是我养育着整个世界，如果上天允许，我会毫不羞愧地说‘我是世界的父亲！’”。

因此我要改变这个社会，使它更合于真理，我要告诉世界：“农人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仆人！”

我是一个弱者，但我并不孤独。真理在虚伪的形势下沉默了，而真理的呼吁者们又蒙受指责，中国的思想界看似清明，但精神上的压抑却越来越深。

那些自命为上流社会的人们，他们听不到支撑着他们高等生活的匍匐者的呻吟，他们自由和平等的思想被禁锢着，从未有过真正圆满的幸福，他们被无知和虚伪的思想所奴役，他们亦是弱者，而毫无察觉，还以此为荣。瞧啊！朋友们！这是多大的不幸!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美丽而勇敢的心，但是现在由于无形的压迫，心灵的纯洁消隐了，古老的智慧被淡忘，一切为利所驱，这最是不幸。如果一个人能从未有过心灵的安宁和思想上的自由，那么就不能称其为得到了幸福，这更是不幸。如果这个人连是灵魂得以保存的真诚的情谊都不曾拥有的话，那么他之生还有何意义？

我是一个弱者啊！我只一个弱者！但是我认清了我可怜的处境，因此我的心整日激颤，我不在安于压迫，我信奉真理，真理就是无形的思想上的压迫是可怕的，但是它必须得到自由。

因此当再次思想解放的风暴到来之前，我必须做好准备。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敌人，我只有朋友，所有人都是不幸的，而这不幸正是由于思想上的压迫。因此我的敌人不是某些生命，而是恶的思想，它是无形的吞噬着生命幸福的毒蛇，它是一切生命所要战胜的对象。

因此我是一个弱者，但是有千千万万的弱者和我一道，我就变得坚强。并且我有一个无比美丽而值得骄傲的名字：勇士，为了真理，为了自由，亦是为了幸福而永远地奋斗。

正月十一
二十四一次意外，预示着什么呢

我的姐姐：

刚才我正坐在教室里写上一页信，这时，前面的一位女生告诉我有人找我，我走出门来一看，是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女孩儿，一看到我出来就直接问：“你是田磊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我答道。

“你是不是写了《落榜青年》？我有一个同学，她在xx上看到它了，她觉得写得非常好，它是不是一篇文章？我同学想看，你看-----“她神色紧张地讲着，而且说话直哆嗦。

“嗯，是写过，不过那是刚来这儿复习时写的，有好几千字，但是很抱歉我上次把那些东西都拿回家去了。”我有些茫然地说。

“你是哪个班的？应届生吧？”我又问。

“我是三七班的，那我走了！”刚说完她就快速地跑进了旁边的楼梯，急匆匆回去了。

我刚才心想她的同学让她帮忙，那她也真够勇敢的，这么热心帮助朋友，下次我把底稿带来给她送过去，免得她失望一场。

但转念一想，那不过是她的借口而已，那位让她帮忙的同学不就是她自己吗？这样做，她一定想了很久，并且一定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她还为此激动不已不是吗？

这是第二次我的语言出现在刊物上，虽然仅仅几句且在边栏里，但是这依然令人高兴，也许这预示着什么呢。

而她的一言一语，她的紧张不安的语气，她的激动的神情，她的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尽管只是那短短的瞬间，但是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她的形象在我的心中产生的影响，使我想起了去年的我是如何的度过那些难言的岁月，又使我为今日而感到悲哀------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要学习外语了，这是今天的任务。

雪石

正月十一日晚
二十五奋斗的人是孤独的

姐：

奋斗的人是孤独的，我时常为此感叹，那个女生也一定如此，想得到心灵深处的沟通，这无不是每一个奋斗者期盼的，我们相识相知的根源也在于此，原来和我一样的人还是有的。

雪石

正月十一日晚

二十六我知道我是很难被理解的

我的姐姐：

刚才打电话时，你说我写的信很抽象，我的思想是喷涌而出的，而你却连日记都写不了，那些名著，你对《苔丝》最感兴趣，我已经意识到你的思想需要发展和丰富，现在我们的这个计划是无法完成了，当时我说我们互相通信然后编辑成一部小说，现在信你却写不了，只剩下我自己在自言自语，你的上学的愿望又怎么实现呢？

现在这些事情先告一段落，我知道我是很难被理解的，可是我觉得我的想法都是很单纯啊！

再见吧！姐姐！后天就要放假两天，也许我会去那儿找你，到时我希望你依然是高高兴兴的。

你的弟弟

正月十二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