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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干外婆疼爱小石子 婆媳俩呵护娇孙儿

作品名称:山村童年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13-10-14 18:23:54      字数:3641

  
  小石子走着玩着,他光着脚丫走到桂元公的伙房里去,爬到柴火堆旁边去,在灰尘里走着,走着。突然他觉得脚底一阵刺痛,他立刻提起脚来一看,啊!原来他是踩中了一段带刺的木根。木根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锋利的刺儿,许多刺儿刺进小石子的脚板里去了。他痛得大哭大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桂元公的伙房来,那段木根的刺儿深深地插进他的嫩肉里,小石子像穿木鞋一样“巴得巴得”地向大门口走去。他痛苦地走到大门口,边哭边喊着爸爸。韦京道闻声赶来,才把木刺拔了出来,他安慰小石子说:“不要紧,过两天就不痛了。”小石子止住哭声,两手乱揉着哭得红肿了的眼,泪水还不住地流到他胸前的衣服上。肮脏的小手,加上泪水一调和,就像浓墨汁一样,在小脸上划出了一道道黑迹。一横横一纵纵的,比戏院里的大花脸还要好看呢。他爸爸温和地说:“唷!这么长的刺儿,真背时,以后你别乱窜到柴火地去啊!来,我给你洗脸去。”说着,京道拿来一块湿毛巾,在他的小脸蛋上擦了擦。
  这地方农村里有个风俗习惯,凡是青年夫妇生第一个小孩的,都要给儿女找一个干外公,干外婆的。找什么姓氏的,找多大年纪的还得找道公算命来定。韦京道的姨妈嫁到了吞团屯的相邻屯——敢下屯。韦京道的姨丈叫韦景湖。景湖生有一子三女,长子韦朝金,长女秀莲,次女秀萍,三女秀菱。那时节,朝金已有妻房,秀莲已嫁人,尚有秀萍,秀菱二闺女在家。照理论,韦京道本应称景湖为姨丈,朝金与韦京道是平辈。可现在为小石子找干外公时找到了景湖,景湖因此成为了京道的父辈,作为姨丈也是京道的父辈,这是非常合宜的了。于是京道便认景湖做干爹,小石子便叫景湖为外公,叫朝金为舅父。这就是双重亲戚关系,即使不拜干亲,论姻亲也是该如此称呼的。干外婆最爱小石子,每当秋芝到敢下屯的地里劳动的时候,都是把小石子寄放在他干外婆家的。他干外婆心肠非常好。有一次,她煮熟了红薯就叫小石子到地里去喊秋芝来吃。秋芝因农活太忙了没有去,她就拿出小篮子,选了几个又大又甜的放进去,叫秀萍送到地里给秋芝。为了哄小石子,不让他闹着找妈妈,她就把自己珍藏的橘皮糖拿出来给他吃,他吃得津津有味。那干外婆还不放心,一边给糖,一边在他的耳边吩咐:“你就在这里吃吧,别走出屋外去,小心别家的娃子们抢了去。”小石子默默地点点头,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吃糖。小石子听说会有人抢东西的,他胆子很小,很害怕别人抢走他的糖。这时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小孩,他害怕得紧紧抓住干外婆的裤脚不放。从此小石子非常怕人,生人一抱他,他就会吓得直哭。别人见他哭了就越发哄他:“我要你去了”或者是“你妈妈死了”。这种哄骗常把小石子吓得魂不附体,哭喊连天,当他被妈妈接过来时,他还在瑟瑟发抖,恐怖地打量着那些哈哈大笑的人们。那些人,有的说:“这个仔哟傻乎乎的,哪个吃了你哟!”有的说:“他只怕谁抢走了他的妈妈!”小石子全不了解他们这些都是些什么人,都说些什么话。他也不理解他妈妈为什么不怕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可怕,讲话越多、声音越大的人越可怕。在秋芝到敢下屯干活的许多日子里,小石子都是在干外婆家寄留的,但是他对这个家并不觉得有一丝的温暖,他常常怀着恐惧的心理在那里度过。他宁愿到地里去和妈妈一起被太阳晒着,也不愿意在干外婆家呆坐。干外婆为了逗好小石子,拿出珍藏的小巧玲珑的陶制玩具小吹鸟儿给他玩,这吹鸟儿真好玩,只要灌上一些水,用嘴吹它的尾巴,它就会“啾啾”地鸣叫起来了,酷似真鸟的叫声。虽然有如此好玩的东西,但是他由于恐惧不安的心理占了上风,什么东西都不能使他产生兴趣,他只是紧紧收敛着脸,像时刻都要哭的样子。他拿着陶鸟,盯着它洁白的身上的红翅膀,一动不动地直发愣。只有他妈妈回来了,他的小脸上才有一些笑容,恐惧的心理才会消除,这时他才会有说有笑起来。
  从吞团到敢下要翻过一座山坳,那山坳之路很不好走。路的两旁杂草丛生。路两边尽是高大的千形万状的大石和碗一团,瓢一块的乱石头。吞团屯人多地少,土地不够种,许多吞团人家自打祖上就在敢下屯买地。韦京道家也一样,有土地在敢下屯,因此秋芝和爱莲奶得经常到敢下屯干活儿。有一天傍晚,收工时秋芝和爱莲奶与吞团众人从敢下一同返回吞团屯,大家都挑着担,谁来背小石子呢?没有人,怎么办呢?秋芝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将已平分好准备挑回家的两半筐红薯重新分装,一筐多一些,另一筐少一些,少的那一筐用衣服垫在红薯上,然后抱起小石子,把他放进框里,让他坐在衣服上,秋芝拿起扁担挑着走。吞团众人笑说:“小心这个大红茹,别让他跌下来哟!”秋芝也半开玩笑说:“跌了就不要了!这个大红茹又不是能吃的!”小石子全不理会他们的话,他用两只小手扶住筐沿,两只小眼透过筐子的网眼窥视筐下面的路,只见路边的杂草和石头都在筐底下悠悠而过。那筐子摇摇晃晃的,像摇篮一样,他觉得有些舒服,但又担心筐子会突然掉落下去。
  第二天中午,秋芝和爱莲奶又与众邻居们到敢下屯干活,傍晚收工了没东西可挑了,秋芝挑着空箩筐回去,爱莲奶徒手背着小石子。小石子在奶奶背上,他用小手摸着奶奶头上的簪子玩。他只顾玩,也不管奶奶和妈妈走到了什么地方。他玩够了簪子,又摸着奶奶的脖子,他看着奶奶脖子上皱巴巴的老肉皮,认真地说:“奶奶啊!你真瘦呀!”旁行的许多人听了都惊讶地说:“小石子懂事了,真乖啊!他懂得奶奶瘦了,将来一定是很孝顺老人的。”这话逗得秋芝和爱莲奶都乐了。
  那时候,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各种各的地,各收各的粮,大家都早出晚归、披星戴月。那时候小石子的爸爸韦京道,自从参加了土改工作以后,就成了积极分子,他入了党,参加了党的工作。那时候,韦京道是三联乡民兵组织的骨干,又是三联乡信用社的会计,他经常在外面工作,不能经常回家。从此以后,照看和管教小石子的主要责任,就落在秋芝身上了。
  小石子两岁那年,农村里正在搞农业合作化,吞团与敢下两个队要合起来,叫做“并队”。小石子从此也不安宁了,他一天要跟随妈妈流动好多地方,干生产队的活儿。一会儿在东山;一会儿又到西岭;一会儿去南坡,一会儿又去北谷。不论风里雨里,小石子总得跟随妈妈到地里去。小石子是最怕人多的,他看到工地上的人,像蚂蚁一样纷纷乱动,心里总有不安和不愉快的感觉。工地上那些人,很大声地说话,好像要吵架似的;工地上的那些人,有时又哼起歌来,“嘿啦啦,嘿啦啦”。小石子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的高兴?他们有时又发出一阵阵狂笑声,有时还夹杂着小孩子们的吵骂声……那场景繁杂得使小石子讨厌。他有时独坐在大石头边的避雨处,有时独坐在一棵树下,借着树叶的荫影免受烈日的暴晒。有时用几片桐油树叶子或芭蕉叶子垫坐,有时就坐在硬梆梆的石板上,有时又在一些人家的屋檐下站着。他看着妈妈与一大堆人,在地里乱纷纷地忙碌。他胆子很小,又十分腼腆,他不敢跟别的小孩玩,更不敢靠近别的大人。成日天呆呆地望着大人们劳动和谈笑着,觉得很枯燥、很没意思。有一天,小石子跟妈妈和一帮妇人到一个山坡上耕地。那是夏天的中午,天气又闷又热,小蚊子总来咬他,他那娇嫩的手臂和脸蛋都被咬得起了一个一个红疙瘩,他简直是烦躁极了。他坚持不了多久,就烦躁得哭了起来,他妈妈来劝他说:“不要哭,不要哭!这里有许多人,你哭了不怕人家笑话吗?”他妈又用石头垫了一个座位,石头上又放一片大树叶子,叫小石子重新坐下来。她安置好以后,又去与众人耕地了。小石子看见那些人扶着脚犁儿,在那里三摇一扳地动作,觉得非常单调。他想,大人们为什么都不怕太阳晒,为什么都那样卖力地干活呢?他坐的那块地是坡地,他的位置很低,大人们在坡顶,位置比他高,他们耕出的新土,从坡顶向他那儿滚下来,他感到很压抑。他越想越烦,加上太阳又很热,蚊子又很多,身体到处痒,他哭闹着要回家。秋芝东哄西哄哄不成,她忍不住发火了,厉声说:“你再哭我就叫众人打你了。”这时,有几位泼妇也应声迎合地乱喊乱嚷。有的说:“再哭我们就把你丢在这里,不让你回家了!”有的说:“以后有鸡腿再也不给你吃了!”有的说:“再哭咱们用小刀割他的小鸡鸡!”小石子面对这帮泼妇们的取笑和恫吓,又惊恐、又可恨、又恼火。他干脆直着脖子,模仿大男人骂人的口腔——“挑你妈的逼!”众人见小孩如此骂人,更加怒吼起来,直喧哗得不知谁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只听那伙妇女,七嘴八舌地数落起来了:“韦京道这个仔好恶呀……”;“小鬼骂大人,没有家教的……”;“骂大人,有罪的,雷公要劈的……”;“那雷公嚓啦啦烧起电火来,然后就用钳子把舌头钳出来……”秋芝也趁势挖苦地说:“听见了没有?以后谁爱骂多就骂吧!骂了雷公把舌头给钳出来,什么东西就都吃不了啦!”
  小石子这时反而不在乎他们的谩骂和吓唬,倒暗暗地害怕起雷公来。他呆呆地想,“雷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是谁骂了人雷公会知道吗?雷公真会劈人吗?他的斧头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的?.”这一连串问题在小石子的脑海里反复翻滚着,他陷入了想象和沉思。他越想越害怕,只怕有哪一天,下雨打雷闪电,雷公就带着一把斧头下来向他问罪,甚至会劈他,因为他刚才骂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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