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残疾>16、三陪

16、三陪

作品名称:残疾      作者:流风飞雪      发布时间:2013-10-16 17:56:19      字数:6864

  
  母亲问我,你跟叶红的事怎么样了?很少过问家事的父亲也在一旁说,差不多就把婚结了。
  我突然发现,父母确实老了。我有了一种紧迫感,我不能打麻将了,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人生。想到结婚,我有些头疼,不能简简单单把叶红迎娶到培养巷那低矮的小平房里。要房没房,要钱没钱,哪怕事业上来那么一点点辉煌也行。其实我自从大学毕业分到单位里就一直想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干,可总是不知道从何干起,也从来没有人注意我。干好干坏都一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泡一杯茶,看看报纸打发时间。到业务科后我只是坚持一点,上班第一个走进办公室,下班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一天下班时,科室里的人都走了,我收拾着正要离开,吴科长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我忙说:“杨波你还在呀?正好跟我去陪陪客人。王峰这小子!”
  我跟着吴科长走,心里莫名其妙,王峰怎么啦?往日陪客人都是王峰跟着他去,今天破天荒叫上了我。
  第一次跟着吴科长陪客,酒桌上我也插不上话,只有老老实实陪客人喝酒。酒喝了不少,喝得客人直夸我海量。吴科长也很满意,拍着我的肩膀说:“可以呀杨波,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能力,以后王峰不喝你来喝!”
  我想起前不久吴科长住院的事,听说是喝酒喝的。那天接待的客人欠着公司一笔货款,欠款的都是大爷。吴科长很小心地陪着酒,喝得差不多了才委婉地提起货款的事。客人听了,酒杯往桌上一顿:“货款?好说!你喝一杯给一万,喝几杯给几万!”吴科长听了,袖子一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口气喝下五杯后,再也喝不下去了,让身边的王峰喝。王峰正患感冒,本来已经喝了不少酒,看那满满的一杯烈酒就像毒药,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吴科长说:“再让我喝就是要我的命。”吴科长红着眼吼了起来:“就是死也得给我喝!”王峰正当花一样的年华,怎么愿意死呢?吴科长只好为了公司的利益豁出去了。
  我也不清楚我能喝酒。我印象中醉过两回,一回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天我背着书包刚走出家门,春天的南风将一股浓烈的香味吹进我的鼻孔。我忍不住循着香味往回走,想不到家里还隐藏有这么浓香的东西。在偏屋的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了一口大缸,被稻草围裹着,香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那是母亲新做的一缸酒。我迫不及待拨开稻草,揭开缸盖,把头埋进去猛吸一口,香甜纯浓,太好喝了!我正准备痛痛快大喝一顿时,身后传来弟弟的声音:“你偷吃,我告妈妈。”我连忙叫他别吭声,过来和我一起喝,好喝。我找来一把大勺从缸里舀起一勺酒酿,和弟弟两个人凑在勺边,一人一口来。母亲收工回来时,我和弟弟醉倒在那口大酒缸边……还有一回是在我考上大学在祠堂里大办酒席的时候,村里人都给我敬酒,我喝醉了。那以后都没放开喝过。
  从酒家出来,吴科长对我说:“杨波,你陪客人玩玩吧。我老了,世界是你们的。”其实他只有四十多岁,在我面前当然可以倚老卖老。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就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吴科长走后,我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陪客人不知道该怎么陪。我问客人:“玩什么呢?”
  “玩玩麻将算了!”客人中一个喝得脸色发青脚步打颤的叫了起来。
  我不禁暗暗叫苦,头天和叶红在一起时,我刚发过誓不再碰麻将了。她不相信,我说再碰麻将你就别让我碰你了。可是吴科长让我陪客人,我不能说不玩,只好硬着头皮问客人:“怎么玩?”
  客人不知深浅地说:“小玩玩吧?”
  我忙答应:“小玩玩,小玩玩。”
  我越是不想玩越是来好牌,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手气好得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几次提出算了,睡觉吧。要把赢的钱还给客人。
  那位喝得脸色发青的客人脸色更显铁青,把牌一推:“难道我们输不起?”
  吓得我不敢吱声,只好硬撑着陪他们打下去,一直打到天亮。
  早餐时,那喝酒脸色发青的客人对我笑着,那张因熬夜严重失水的脸笑得皱巴巴的,比哭还难看。他对我说:“下次来,下次到我们那边好好玩玩。”
  我忙说:“一定一定。”
  吃过早餐,客人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走了,到那车上舒舒服服睡觉去了。我还得上班。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埋头工作,我不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相反,我更应该表现得好一些。
  我一夜没睡,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塞进了一团棉花。我硬撑着整理一份资料,看那上面的字一个个小黑点,苍蝇似的眼前乱飞。我甩甩脑袋,双手用力扳住屁股下的座椅,头使劲往上顶。我想起古人“头悬樑,锥刺股”的办法,那对我一定很有用的,要不是办公室里人多我真想试一试。话说回来,要不是在办公室里我也用不着这般折腾自己。我不停地看挂在办公室墙上的钟,那钟上的指针也像熬了夜似的,有气无力地往前移。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多钟,吴科长被肖经理叫走了,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
  我再次醒来是被腰间的传呼机吵醒的。传呼机是叶红花了两个月的工资给我新买的,说是可以随时监督我在不在打麻将,再说我现在工作不同了,对外联系也方便些。
  我抬起头来,见办公室里的人都望着我笑,一张张形态各异的笑脸包围着我。满世界都是笑脸,只是那笑有些怪异。我双手紧抹脸上,生怕脸上粘了眼眵、鼻屎什么的引他们发笑。他们却笑得更欢。我不得要领,正困惑着,腰间传来一阵“嘀嘀”的尖叫声。
  “你的鸡鸡叫半天了。”王峰笑着说。
  我揿一下传呼机上的按键,上面显出的一串电话号码后面加了“999”的代号,是叶红呼我。叶红那天给我传呼机时,想起我送给她一枚黄澄澄的戒子的底部有“999”的字样,突然对我说,你以后呼机上带有“999”的代号一定要及时回机。
  我赶紧回电话,电话那头响起叶红不满的声音:“怎么才回电话?”
  “我……我有点事。”我本想跟她诉一诉一夜没睡的苦衷,话一出口却走了样,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她在电话里对我说,明天是星期三,到时候别说有事给忘了。我说,你放心,我什么都忘了也不会忘了星期三。
  放下电话,我又要扑在桌上继续圆我的白日梦。王峰走过来笑着问我:“昨晚潇洒去了?”
  “屁!打了一夜的牌。”我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简直像是被人强奸了一回。”
  王峰哈哈大笑起来,问:“赢了吗?”
  我说:“要是输了就更气人。”
  他说:“赢了好,赢了可要请客哟!”
  我说一定。我确实应该请他喝几杯,本来是他陪的客却让我陪了,我心里不安,像抢了人家女朋友似的。只是我现在很想睡觉。睡一觉起来就像汽车加足了油,又可以开足马力往前冲。
  吴科长回来后,把我叫了过去。他坐在办公桌后面,那粗短的身子被办公桌挡着,桌面上只露出个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每次走进去一看见露在桌面上那张油光光的脸,我就会想起“八面玲珑”这个词来。
  吴科长很随和地和我聊着闲天,叫我过来仿佛只是想和我聊天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筒茶叶对我说,老家的新茶。要我把杯子拿过来。他一边往我杯里撮茶叶一边问我:“在乡下呆过吗?”
  我说:“从小就全家下放在乡下。”
  他说:“乡下好呀,乡下可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我只有不停地点头。乡下是好,乡下锻炼出我一副健壮的体魄,陪起客来不知疲倦。可乡下却葬送了弟弟的一生。
  吴科长一边和我聊着闲天一边忙着什么。我在一旁喝着茶,我其实不会喝茶,总感觉苦苦的、涩涩的毫无味道可言。我却喝得极其认真,努力喝出新茶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来。一不小心发出“啾”的一声,正埋头写着什么的吴科长抬头看我一眼,像突然想起什么,说:“晚上省城的张科长他们要来,你陪他们好好喝几杯。”说完又埋头在桌上写。我只好端起茶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埋头工作着,我想我必须比他们工作得更努力、更刻苦,否则对不起手里这杯新茶。
  快下班的时候,我跟着吴科长提前来到酒家的包厢里。客人一般先电话联系,然后算好时间不紧不慢地赶到。等人的时候,吴科长叫小姐放卡拉OK,《十五的月亮》他唱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小姐大声叫好,不断的给他推荐歌曲,《小白杨》,《说句心里话》,风烟滚滚唱英雄……一首接一首,吴科长开起了个人演唱会。我也许是没休息好,感觉包房里很压抑,歌声震得我头皮发麻,还得跟着小姐一个劲地鼓掌叫好。
  客人终于来了,吴科长结束了他的个人演唱会,把我介绍给客人:“这是我们杨副科长。”
  我脸一红,向客人伸出了手。我们科里只有吴科长一个科长,没有副科长,他爱说谁谁就是副科长。王峰大概就多次被他这样介绍过。客人中为首的张科长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拍打着我的臂膀,嘴里说着年轻呀,一表人材呀。我还没开始喝酒就有些脸发烫,有几分醉的感觉。
  小姐过来问上什么酒。张科长眯着眼睛,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小姐说:“还用问?看我们杨科的样子肯定上白酒啰。要高度的,低度的不过瘾。”
  小姐欢快的答应着,很快拿来五十八度的“芦州老窖”。吴科长举起杯来用一点点酒向客人们表示了一下,便坐着看我。他表示我就不能表示了,我只能表现,宁可自己住院也不能让吴科长亲自住院,否则就会成为第二个王峰。我当然不愿意,我正在求上进的时候。我端着杯站了起来,说:“我代表吴科长敬大家一杯。”
  张科长不客气地制止我:“杨科,搞业务批发,喝酒不能批发。”
  我只好恭恭敬敬地一一向客人敬上一杯。客人们在张科长的带领下一一回敬我一杯。一个来回下来,十多杯酒下去了。我有些把持不住,这高度酒我实在还有些不适应。我正要坐下来喘一口气,张科长大声囔了起来:“小姐,把酒满上!”他把满满一杯酒伸到我面前:“刚才你是代表吴科喝的现在我要跟你杨科喝。你这么年轻,今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多。我先喝为敬。”说着“哐”一声碰响了我的杯子,一口干了。
  我看一眼身旁的吴科长,他那目光分明在给我鼓劲。我心生一股豪气,也端起杯来干了,那酒在嘴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客人们又闹哄哄的一一向我敬酒,我还得一一回敬,又是一个来回。我成了桌面上的一块靶子,客人们都集中火力对着我。我记不清喝下去多少杯了,小姐捧着酒瓶就站在我身边,专门关照我的酒杯。我也来劲,酒喝到一定的份上人就轻飘飘的,话也多起来。酒桌上光听到我和张科长在囔,像在较劲,又像是真的酒逢知己。身边的吴科长只是默默的吃菜,热闹与他无关。趁张科长上洗手间的时候,他悄悄凑近我说:“不错,好好干,我的位子今后就是你的。”
  我身上的血液一阵往上涌,恨不得接过小姐手里的酒瓶来灌。
  从酒家出来,吴科长仍然把客人交给,自己先走了。
  我云里雾里,高一脚低一脚,不知怎么把客人带进了一家歌舞厅。好在客人们一进歌舞厅就用不着我招呼,很快就和小姐相拥着在晦暗的灯影里轻歌曼舞。我独自坐在暗角落里喘粗气,那旋转的灯光在眼前五彩缤纷的晃,晃得我头晕目眩。领班小姐凑过来问我要不要小姐。我憋不住冲她大声吼道:“小姐要不要我?!”
  领班小姐一个指头按在鼻子上要离开,没想到背后我的一句:“等一下!”吓了她一跳,她回过头来惊讶地望着我。我瞪着她直喘粗气,半天憋出一句:“洗、手、间、在、哪?”
  在洗手间里大吐一阵后,我感觉气顺了一些。回到座位上,又有小姐过来拉我跳舞。这地方的小姐真好,总怕人寂寞。我也看不清小姐长得什么模样,被她牵引着,随着杂乱的音乐声在晦暗的灯影里跳起了醉舞,时而有些难以自制的在小姐凹凸鲜明的身上蹭一下,引得小姐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回到宾馆已经一点多钟,张科长余兴未尽的说:“还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睡什么鸡巴?打麻将吧。”
  我酒是醒了,头还很疼。张科长要打麻将,我不能扫他的兴。我去服务台找小姐要麻将牌,小姐揉揉眼睛问我:“不睡觉啦?”
  我嫌她多嘴,吼道:“谁没睡过觉?睡个鸡巴!”
  第二天吴科长听说我一夜没睡,竟有几分羡慕地说:“年轻真是好,玩什么啦?”
  我如实说:“跳舞,打麻将。”
  吴科长问:“就没玩点别的?”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朝我笑笑说:“不错。”
  吴科长常说,现在搞业务关键是要把客人陪好,陪好了就一切都好办了。果然,劳累了一夜的客人们到公司来坐下来谈正经事,一个个都像瘟鸡一样。桌面上只有吴科长一个人神采奕奕,谈笑风生,他就像一个高明的导演,一切都他说了算。最后他笑着对张科长说:“办完了正事,今天再住一个晚上,让杨科长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我们县城的风光。”
  我看见张科长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格登”一下,完了,叶红那儿去不成了。昨夜熬通宵,天一亮我就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今天是星期三。现在忘了跟没忘是一回事。
  我在叶红面前发誓不碰麻将后,就想一心一意和她过小日子。她在医院那间单身宿舍里有一套医院当福利发的炊具,每周的星期三她轮休,她说现在人都兴过周末,把一周中最好的事都放在周末,周末这天凑热闹的人多真没意思,她要把周三当作周末过。卫校毕业的叶红总爱突发奇想,让我们的生活增添许多情趣。星期三这天,她要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早早出门去买菜,一个人忙忙碌碌的把一切弄好后便把我呼过去。我们在一起总是要喝一点酒的,喝她喜欢的红酒。她说喝一点红酒好,不像那白酒呛喉,还伤身体。她喝了一点酒后脸上更红扑扑的美艳动人,我禁不住吻她。她湿润的小嘴对着我的嘴巴,把一口酒一下子送进我的喉咙里,我心里感到一阵美妙香甜……
  今天是星期三,今天我只能陪客人过。
  晚上吴科长要我把客人带进一家更高档的酒楼里,点了几个能代表县城风味的特色菜,油焖竹老鼠,红烧铜钱肉,乌鸡龙凤汤……这些都是平时一听菜名就会口水直流,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想着叶红也许正对着忙好的一桌菜在黯然神伤。
  吴科长用筷子指着乌鸡一个劲地劝张科长:“吃,吃。正宗的!”
  张科长答应着象征性的动动筷子,显得没有胃口。
  草草用过餐后,吴科长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带客人好好潇洒潇洒去,没吃好可要玩好哟!”
  吴科长走后,我见张科长一边剔牙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起他在餐桌上胃口不好一定是昨晚没休息好,忙问:“要不,早点回宾馆睡觉?”
  我巴不得他早点回去睡觉,我好去找叶红,她一定还在等着我。谁知张科长把牙签一丢:“睡觉?睡觉我还不回家里去睡!”
  我不敢再动去找叶红的念头了。我左想右想怎么也想不起该带客人们去哪里潇洒,小小县城哪里能潇洒得起来。正头疼着,张科长启发我:“你们县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像你们的乌鸡一样,有没有白鸡呀什么的。”
  我说:“没有,好像没有。”
  乌鸡可是我们县里名闻遐尔的珍品,外地来的客人首先想到的是要尝尝这里的正宗乌鸡。有许多客人还专程为此而来。我想不出县城里还有什么能跟乌鸡相提并论的。
  张科长突然问我:“小杨科长,还不到三十吧?”
  我点点头,不解地望着他。
  张科长说:“搞业务还得好好向你们吴科长学习呀。”
  我忙说:“是呀,是呀。”
  夜色渐浓,张科长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深吸了几口,望着眼前渐渐显出几分色彩的街道,像不经意的说:“听说你们县城的发廊有名,要不带我们去见识一下?”
  我突然醒悟过来,以前常在办公室听王峰说起我们县城里新近冒出许多发廊,里面的“鸡”和我们被号称“白凤仙子”的乌鸡一样多。难怪张科长他们对乌鸡不感兴趣是想到那个“鸡”了。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也不敢想去那种地方。张科长他们想去,我没办法。吴科长再三交待我要把客人陪好,没陪好就是没工作好。
  我不知道有“鸡”的发廊在哪条街哪条巷,我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县城,领着张科长他们辖转,又不好去问别人。转到中山路,中山路是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张科长有些不满,说照这么转下去什么兴致都转没了。正说着,他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块招牌念道:“太阳鸟,蛮有诗意哟。”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走进“太阳鸟”,老板娘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又是让座又是递烟。我虽然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却显得很老道的对老板娘嚷:“把小姐全叫过来!”
  老板娘答应着朝着那些暗角里阿兰阿菊、阿花阿香乱喊一通,小姐们很快从暗角里冒了出来,像一只只快乐的鸟儿栖在客人的大腿上叽叽喳喳欢叫。一阵莺声燕语中客人们很快被小姐一个个引进那晦暗的角落里。
  老板娘对我说:“你也挑一个去吧。”
  我说我想睡觉,便靠在座位上睡了起来,我真的很累,快撑不住了。一个小姐走过来拉着我说:“到里面去,里面睡得舒服。”
  我不由自主地被小姐牵引着,一股滑腻和柔软的感觉通过我的手传遍我全身,我迷迷糊糊跟着小姐走进一片朦胧之中。那昏暗的小房间里,一股说不出来的多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熏得我支撑不住,情不自禁地扑倒在那窄小的按摩床上。我实在是太累了,太需要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带着几分凉意在我身上游走,触摸着我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我努力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影里,一个体态丰盈的身影像一团白色的光芒罩在我身上,上下起伏,不停地摇晃。我感觉像在梦中,在梦中被人用绳子套住了脖子,我拼命挣扎着……直到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我看到身边实实在在站着一个体态丰满的小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要小费。我仍恍然如在梦中,嗫嚅着:“小姐,我可是第一次……”
  “怎么,你还是处男?怪不得。”小姐露出几分得意,“本小姐今天高兴,对你优惠,收费八折,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喔。”说着“啪”一声拉亮一盏灯,对着灯光照着手里的钱。那盏灯就像是照妖镜,强烈的灯光下,小姐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真有几分像妖魔鬼怪。我一阵恶心,差一点吐了出来。小姐又“啪”一声拉灭了灯,哼着小调走了,像幽灵般从小房间里消失了。
  我终于忍不住,哇哇呕了起来。呕过一阵之后人也灵醒了些,身上不觉掠过一丝寒意,天啦!我竟做下了对不起叶红的事。她此刻也许还在等着我,今天是星期三。
  我真像做了一场噩梦。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