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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五章 1

作品名称:煤飞电舞      作者:刘宏民      发布时间:2013-10-15 17:44:17      字数:7218

  八月上旬的一天,天空晴朗,没有一丝风。从上午开始,太阳就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柳树细长的叶子打着卷儿挂在枝条上,枝条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知了藏在法国梧桐树那颇似手掌的叶子底下,拼命地喊着“热死了,热死了”。已经有一个礼拜没下雨了,马路上全是尘土,汽车驶过后,扬起的飞尘可以把行人淹没。没想到下午三点钟刚过,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乌云从天东边直扑过来,霎时就遮天蔽日了。电闪带着雷鸣,雷鸣夹着电闪,豆大的雨点儿从天空瓢泼似地倾泻下来。马路上的行人和田野里的农夫转眼间就变成了落汤鸡。他们正急匆匆地找地方避雨,雨却神奇般地停住了。大地由阴暗突然转为光明,太阳露出了笑脸,原来狂风已经把乌云吹到天西边去了。这场暴雨比山里的过山雨还急,下了不到十分钟,简直就是电视剧《西游记》里龙王降雨的场景。
  王天祥和霍老头坐在值班室门口,欣赏着满院子被狂风刮落的树枝和树叶,饶有兴致地谈论着这场来去匆匆的暴雨。这时六十几个青年男女一窝蜂地涌进了院子,他们叽叽喳喳的就像被戳翻的麻雀窝。王天祥听见人群中有人谩骂韩玥兰,皱起了眉头拉下了脸。原来韩玥兰正带领着这帮新工在一、二期之间的马路上铲草,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雨把他们浇成了落汤鸡。许多女青工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不但身体的曲线凸现出来了,肤色和内衣也透出来了,有一种被扒光示众的感觉。几个女青工曲臂双手互住胸,脸上早已起了红晕。
  七八位男青工喊叫着要王天祥赶快开门。王天祥从墙上取下了二楼和三楼的钥匙板扔在桌子上,冷冷地说:“自己开去。”杜志军抢过三楼的钥匙板跑出去了,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先开我房间的门。”“开我的,我的最近。”“按顺序一个一个开”江鸥等别人走了,从桌子上拿起二楼的钥匙板,想亲手把它交给李雅雪。这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江鸥对他俩的关系也仅抱一线希望。今天他要主动示好,为仅存的一线希望而努力。
  江鸥刚走出值班室,迎面来了几位女青工,最前面的是吕晴虹。吕晴虹伸出手说:“快把钥匙板给我。”江鸥没理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李雅雪,而李雅雪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刚一碰撞李雅雪就躲开了。吕晴虹看江鸥不搭理她,抬高了嗓门喊:“江鸥,你被雨浇傻了,拿我们二楼的钥匙板干啥?”几个女青工笑起来。江鸥的脸被笑红了,伸出手没好气地说:“给你,给你。”吕晴虹刚要接过去,却比别人抢先一步夺走了。吕晴虹看着江鸥作无可奈何状说:“鹤蚌相争,渔人得利。”江鸥发泄说:“你是程咬金。”吕晴虹一皱眉头,眨巴了几下眼睛,问:“你说啥?我听不明白。”江鸥说:“不明白慢慢想去。”
  江鸥在二楼楼梯口遇见了李雅雪,心里一阵悸动,赶紧送上一个笑脸,却因为心里不平静笑得不自然。李雅雪也回报他微微一笑。“门还没开?”江鸥没话找话。李雅雪“嗯”了一声说:“嘉琳去拿钥匙了。”江鸥刚要说什么,龚嘉琳走过来了,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了“噔噔噔”的声响。她上下都穿着紧身衣,衣服已全部湿透,柔软的纤维皱皱巴巴地紧贴着肌肤,粉红色的胸罩和内裤清晰可见。她身上的曲线完整无缺地显露出来,特别是两只圆润饱满的乳房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上下晃动,分外刺激眼球。江鸥又是一阵惊悸,赶紧移开了目光。龚嘉琳有意识看了江鸥一眼,边开门边生硬地对李雅雪说:“回房间。”说着推开门抢先闪进去了。李雅雪看着江鸥,似乎在说:我进去了。江鸥把嘴一抿,冲着她点点头。龚嘉琳等李雅雪进去后,重重碰上了门,发出的声响把江鸥吓了一跳。江鸥心里嘀咕了一句:神经病。他刚要离去,就听见龚嘉琳说:“江鸥很色,盯着我胸看。”她的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要外人听见。江鸥差一点儿气晕了,这纯粹是诬陷!明明是她自己走过来的,是她那两个玩意儿主动映入了他的眼帘,而他的目光刚一接触就移开了,怎么能怨他呢?照龚嘉琳说的那样,他就成了一个偷窥女性春光的卑鄙小人,这样的人肯定被人瞧不起,肯定被人唾骂。假如龚嘉琳对别人说这话,他也许只是生气,而在李雅雪跟前诽谤他,他简直是愤怒之至。江鸥真想敲开门讲个清楚问个明白,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那样做。这种事本来就难以启齿而且越抹越黑,弄不好传开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江鸥隐约听见李雅雪“嘻嘻”一笑说:“这说明你很有魅力。”龚嘉琳说:“去去去,我哪有你的魅力大,早把那傻瓜的魂勾走了。”李雅雪又是“嘻嘻”一笑,说:“你可以再勾过去呀!”龚嘉琳说:“你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就想把他塞给我,我才不稀罕。”江鸥心猛地一震,浑身酥软无力,彻底明白了他和李雅雪之间连一线希望也没了。
  江鸥神情恍惚地回到宿舍,连湿了的衣服也没换就跌倒在床上。奚玉宁和杜志军下身已经换上了干短裤,上身赤裸着。奚玉宁继续攻读《天龙八部》。杜志军手指缝里夹着一支烟在脚地上踱来踱去,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女同胞的曲线都浇灌出来了,真让他大饱眼福。江鸥心里暗暗说:这家伙才是偷窥女性春光的卑鄙小人,却让我背了恶名。杜志军色迷迷地说:“龚嘉琳胸凸臀翘腰细,标准的性感女子,特别是她走起路来,胸前那两只大馒头一颠一颠的,简直是勾魂摄魄。”他坐在了奚玉宁床边,拍打了他一下说:“你这家伙不会享用。就算你瞧不上她,也应该先和她热和一阵子,等把她全身都摸遍了再给她一脚岂不更合算?”奚玉宁冷冷地说:“这样的好事还是让给你吧。”杜志军吸溜了一声说:“可惜人家不给我机会。如果我有机会,肯定让她体无完肤。”江鸥讨厌杜志军不尊重人,再加上心情也不好,就毫不客气地说:“让她体无完肤,你是变态狂。”杜志军听“变态狂”三个字刺耳,就故意刺激江鸥说:“其实李雅雪也差不多,虽然胸前没有丘陵臀却圆鼓鼓的,不像吕晴虹既没有胸也没有臀,人也瘦得可怜,简直就是一把柴。”江鸥不能容忍杜志军对李雅雪不敬,骂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杜志军“扑哧”一笑,继续挑逗说:“李雅雪跟着别人跑了,已经不是你的人了,还护着她干嘛?”“去你妈的!”平时极少说粗话的江鸥动了粗口,而且说着就从床上蹦起来往杜志军跟前扑。杜志军“霍”地站起来,两手往腰间一插,瞪着眼睛问:“想打架是不是?”江鸥正色说:“你说准了。”杜志军右手比划着说:“别在这里打,有本事咱俩去外面野地里较量。”“走就走,谁怕谁!”江鸥说着开始换衣服。杜志军也从枕头底下拽出了运动短袖。奚玉宁见状,把《天龙八部》往床上一摔,一声怒喝:“你两个混蛋给我坐下!”杜志军和江鸥不约而同地看了奚玉宁一眼,呆立了片刻后都坐在了床上。奚玉宁压低声音训斥说:“为了几句闲话打架,可笑不可笑?”杜志军辩解说:“是江鸥想打架,管我啥事?”江鸥厉声说:“我不许你对李雅雪不尊重。”奚玉宁指责江鸥说:“小声点儿!想让外人听见是不是?”江鸥低下头不吱声了。杜志军机智善变,堆起笑脸主动向江鸥承认错误:“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应该对李雅雪评头论足,我向你道歉。”说着给江鸥递上一支烟。江鸥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接过了烟。杜志军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火。奚玉宁释然一笑,说:“这就对了,咱兄弟不能因为女人伤和气。”
  傍晚时分,杜志军准备找个有电视机的地方观看奥运会节目。他刚出宿舍门,碰巧瞧见魏哲和李雅雪并肩从院子里走出去了。杜志军想了想又折回宿舍对江鸥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魏哲来找李雅雪了,刚才他俩一起出去了。”江鸥脸上掠过一阵诧异,随即神情黯然。杜志军看江鸥受到了刺激,暗自得意,说:“别躺在床上自己折磨自己了,跟我看奥运会节目去,跳水皇后高敏今晚又一次向三米板冠军发起冲击。”江鸥淡淡地说:“没兴趣。”杜志军拍了拍江鸥的肩膀,说:“兴趣都放在女人身上,危险啊!”说罢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江鸥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对奚玉宁说:“老奚,陪我喝酒去。”奚玉宁迟疑了一下,合上了《天龙八部》,说:“走。”
  江鸥在商店里提了一扎啤酒。奚玉宁说:“你疯了,十瓶啤酒咱俩能喝完吗?”江鸥说:“今晚喝个痛快,喝它个一醉方休。”奚玉宁知道江鸥心里郁闷欲借酒浇愁,也不便阻止。他俩去了篮球场,坐在了场边水泥看台的最上层。因为下午下过雨的缘故,也因为奥运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平时喜欢打篮球的那些人可能都被留在了电视机前,篮球场除了他俩外别无他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俩才选择了这个地方,目的是不想被打扰。他俩打开啤酒瓶,也不用杯子,每人一瓶拿起就喝。江鸥不说话,只管大口大口喝酒。奚玉宁喝了半瓶时,他已经开始喝第二瓶了。奚玉宁劝他说:“慢点儿,不要喝得太急。”江鸥说:“别管我,我酒量大着呢!”奚玉宁取出他的红豆牌香烟,给自己和江鸥各拔了一支,江鸥掏出打火机把两支烟点燃。奚玉宁深深吸了一口烟,问:“是不是下决心了?”江鸥知道奚玉宁指的是什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奚玉宁说:“自己打败了自己。”江鸥凄惨地一笑,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远方。
  雨后的天空如洗,空气清新,树叶比平时更加新绿。时间正是农历七月初五,太阳已经下了地平线,一轮娥眉月挂在天西边。江鸥不由得想起欧阳修词里的两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第一次约李雅雪出去散步也是在傍晚时分,他给她吟诵了这两句,她惬意地一笑,称赞他富有诗情画意。如今李雅雪仍然人约黄昏后,而他只能独对挂在柳梢头的娥眉月。江鸥心如刀割,一口气喝干了瓶中酒,用手抹了抹嘴巴周围的啤酒泡沫,说:“我不承认自己打败了自己,是李雅雪真的像杜志军说的那样,想找一个更好的。”奚玉宁问:“魏哲一定比你好吗?”江鸥丧气地说:“无论是长相、文凭还是金钱,我都比不上他。”奚玉宁说:“世故。”江鸥辩解说:“不是我世故,而是不相信李雅雪不世故,所以才没有勇气和魏哲竞争。”奚玉宁又说:“懦弱。魏哲能找李雅雪,你也能找;他有他的长处,你也有你的闪光点;再说你和李雅雪在先,他只能算个第三者,你怎么能拱手相让呢?”江鸥说:“我能感觉出李雅雪的心理天平已经向他倾斜。”奚玉宁说:“那你应该加重砝码让天平斜过来。”江鸥摇摇头说:“我不想讨人嫌,特别是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添麻烦。”奚玉宁说:“我再送你两个字——清高。这六个字加在一起,就是你不会谈恋爱。”江鸥淡淡地说:“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可这事不存在会不会,而是我俩没有缘分。就像今天,我本来想讨好李雅雪,龚嘉琳却诽谤我,结果弄巧成拙,这是天意。”奚玉宁突然说:“对了,提起龚嘉琳我想起一件事,我怀疑咱们那晚打麻将被抓是她举报的。”江鸥微微一惊,问:“你怎么知道?”奚玉宁说:“第二天龚嘉琳见到我表情很不自然,眼睛里泛着虚光,躲躲闪闪的,都不敢正视我。我了解她,如果这事与她无关,她肯定会幸灾乐祸,说不定还会故意奚落我几句。”江鸥狠狠地说:“这个美女蛇。”奚玉宁说:“不要告诉志军。那家伙鬼点子多,知道了肯定报复龚嘉琳。”江鸥问:“你还护着她?”奚玉宁说:“你们不是叫我萧大侠吗?萧大侠就应该胸怀宽广。”
  他俩轮番邀酒,不一会儿六瓶啤酒见底了,两人脸色酡红,都有了醉意,但还不肯罢休。江鸥盯着手里的半瓶酒颇似伤感地说:“酒是好东西,人高兴了能助兴,人犯愁了能解愁。喝得酩酊大醉最好不过了,躺在床上啥烦心事都忘了。”奚玉宁平静地说:“可是酒醒后你还得面对一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凡事都要想开,借酒浇愁没有用。”江鸥哭丧着脸说:“你没有谈过恋爱,体会不到感情折磨人是啥滋味。”“我没谈过恋爱?”奚玉宁以调侃的语气说,“我老奚长得这么帅,怎能没谈过恋爱?”他说着拿起红豆烟盒端详了一会儿,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抽红豆烟吗?”江鸥茫然地摇摇头。
  奚玉宁上大一时就和同班一个叫崔阿兰的壮族女孩恋爱了。最初两人相处得很好,可自从九零年世界杯后,奚玉宁迷上了足球,也就无意中冷落了崔阿兰。他把大多数课余时间都消耗在足球场上,成了全校师生公认的校足球队中场核心,被誉为“冷面杀手”。头顶罩上这个光环,他更痴迷足球了,以至于踢足球看足球比赛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有好几次他和崔阿兰约好了出去逛公园、散步等,结果因为时间和足球赛发生冲突,他失约了,惹得崔阿兰由不高兴到发怒,再到哭鼻子。
  崔阿兰二十岁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晚上许多同学都带着生日贺卡、小玩具熊、笔记本等礼物去她的宿舍祝贺。班上有一位暗恋崔阿兰的男生特意给她买了一只玩具沙皮狗,据说花去了他半个月的生活费。奚玉宁去给崔阿兰买礼物时遇见了足球队长。队长说星期天要和兄弟学校的足球队进行一场友谊赛,晚上把大家召集起来商量一下怎样排兵布阵。听说有足球踢,奚玉宁就把给崔阿兰祝贺生日置之脑后,忙着召集队员去了,连礼物也没顾得上买。十一点多他回宿舍后,同学告诉他,崔阿兰晚上并不开心,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去的缘故。第二天上午,奚玉宁去女生宿舍找崔阿兰。崔阿兰没让他进门,只把门开了一条缝,站在里面板着脸说:“既然你心里只有足球,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说完“哐”一声把门碰上了。楼道里有几个女生通过,这一声也使得她们驻足,一齐把目光指向奚玉宁。奚玉宁因为踢足球闻名全校,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奚玉宁感觉在异性跟前丢了面子,冲动之下恼羞成怒,站在门外回敬崔阿兰说:“不找就不找,难道我还会向你摇尾乞怜不成?”说完转过身疾步离去。从看他的那几个女生身旁通过时,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炬,以为这样才显示出了自己的个性,才多少挽回点儿颜面。这一次奚玉宁真的像有人说的那样,耍个性耍出麻烦来了。下午他奔跑在足球场上时,却在观众中搜寻不到崔阿兰的影子。以前就算他惹得崔阿兰哭鼻子,她也会站在场边最显眼的地方给他加油助威。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心里惶惶不安起来。他神情恍惚,梦游般地飘忽在赛场上,丧失了两次单刀的机会,还有一次只要传球给队友肯定能破门,而他却发泄般地抬脚一射,球被对方守门员没收了。终场哨响,客队一比零取胜。队长气势汹汹地冲到他跟前,照准他的胸口就是重重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队友纷纷埋怨他,场边有几个观众竟喊着他的名字破口大骂,而往常比赛时,大家送给他的全是掌声和喝彩声。英雄变成了罪人,奚玉宁羞愧难当。队员和观众都散场了,他还孤零零地坐在草坪上,两只胳膊搂着膝盖,头低得下下的。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崔阿兰。他痛下决心和崔阿兰一刀两断,冲动之下又去了崔阿兰的宿舍,向她宣布了自己的决心。
  感情决不是一刀就能割断的,往往是失去了才懂得珍贵,失去了才会感到心痛。奚玉宁没多久就后悔了。他心痛的同时,崔阿兰同样也心痛着。两人都割舍不下这份感情,而都因为拉不下面子不去找对方,都寄希望对方来主动和好。他俩在比忍耐力。
  几个月后,奚玉宁等来的不是崔阿兰主动找他和好,而等到了她和给她送沙皮狗的那个男生出双入对,奚玉宁崩溃了。几个朋友出主意说把那个男生威逼恐吓一顿让他知难而退,奚玉宁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不屑于做这事。他要忍受煎熬继续等下去,等崔阿兰和那个男生分手的那一天,他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崔阿兰以性格不和为由和那个男生分了手,奚玉宁认为他俩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崔阿兰忘不了自己。当他信心十足地找崔阿兰真诚道歉并希望重归于好时,崔阿兰伤感地说:“既然我们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必要在毕业后两地相思吗?”奚玉宁愕然。是的,再过三个月就要毕业了,而毕业后能分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业分手那天,奚玉宁送崔阿兰到火车站,两个人心里很难受,但都强作笑颜。到了站台上,崔阿兰深情地对奚玉宁说:“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耀着泪花。奚玉宁说:“如果能找到另一个你,我一定会加倍珍惜,绝对不让你再从我身边溜走。”奚玉宁话语里的“你”字让崔阿兰鼻子一阵酸,她背过脸去,不愿意让奚玉宁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电铃响了,火车汽笛一声长鸣,开车时间到了。崔阿兰从包里取出了一条红豆牌香烟塞到奚玉宁手里,泣声说:“我走了。”说罢一转身挤上火车,连看都不再看奚玉宁一眼。奚玉宁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对崔阿兰说几句祝福的话,甚至连手也没有挥舞。他急忙追着火车,透过窗子在人丛中寻找她。火车逐渐加速,他追赶不上了,崔阿兰也没有在车窗跟前出现。奚玉宁捧着那条沉甸甸的红豆牌香烟,呆呆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南下列车。崔阿兰是广西南宁人,那里是红豆的故乡。
  江鸥听完了奚玉宁的讲述后好似觅到了知音,不像刚才那么悲伤了,眼神也活泛起来。他举起酒瓶说:“原来咱俩各上演了一出悲剧,剧情虽然不同,结局都是一样的,算得上同病相怜。来,为这个干了这一瓶。”“干!”奚玉宁也举起了酒瓶。江鸥说:“今晚我下决心和李雅雪一刀两断,从此开始新生活。我请你喝酒,就是要让你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奚玉宁说:“对,过去的事让它见鬼去,咱要向前看。为了你的脱胎换骨,喝酒。”他俩频频举瓶狂饮,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广阔的胸怀,崔阿兰和李雅雪可以不仁,咱俩不能不义。来,祝愿她俩早日找到好伴侣。”江鸥又举瓶邀酒。奚玉宁一摆手说:“李雅雪已经找到了,崔阿兰说不定也有主了,用得着你祝愿吗?”“噢!”江鸥好似恍然大悟,改口说,“那就祝愿她俩早生贵子。哈哈……”他埋着头大笑起来。“这个祝愿绝对没问题。喝酒!喝酒!”奚玉宁说着拿起酒瓶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等他放下空酒瓶,发现江鸥的笑声渐渐变了,最后变得比哭声还难听。奚玉宁盯着江鸥看了好一会儿,当断定他是在哭而不是笑后,扳着他的肩膀问:“你好好的哭啥?”江鸥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他边哭边说:“老奚,我心里难受。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已经陷得很深。我太爱她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奚玉宁把眼一瞪厉声说:“李雅雪移情别恋,现在正和魏哲在一起热和着,你还为她哭,还说什么一辈子忘不了她,你贱不贱呀!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最见不得男人像女人那样哭哭泣泣的。别哭了,再哭我揍你。”醉酒的江鸥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啜泣着说:“我爱她,我爱她……”“爱你个头!”奚玉宁一声怒吼,站起来想踢江鸥,结果脚刚一抬就头重脚轻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一个趔趄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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