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海掀波

　　
　　窗外的雨，大了。“沙沙沙”响成一片。瑞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想起了爸爸，妈妈。不知道失去女儿的消息之后，他们的生活会是怎样的的一种状态？是像她一样伤心欲绝吗？是伤心的垮掉了吗？还是强打精神努力生活着。或者，已经带着满腹心伤踏上了寻女之路？可是，在外奔波他们的身体吃得消吗？找不到女儿，他们会绝望吗？瑞萍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枕头很快就被打湿了一大片。冰冷冰冷的贴着脸。她于是把枕头翻过来再枕着，结果不一会又打湿了。如此以来，她的脸便一直被冰冷包围着，就如同那颗被冰冷包裹的心。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是眼前的这一家人吗？显然不是。是人贩子吗？应该是吧。可自己呢，自己难道就没责任吗？瑞萍缓缓地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这时候，就听房门“嘎吱”一声。瑞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嫂子，你醒了？”随着晓琳的问话，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瑞萍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晓琳走到了床边。她一脸真诚的样子，让本来不想说话的瑞萍不得不开了口，“还行吧。”说完，身子一缩钻进了被窝。“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晓琳继续问道。瑞萍在枕头上摇了摇头。晓琳盯着她看了会，说:“那，我也就睡了。”让瑞萍没想到的是，脱掉衣服的晓琳竟然钻进了她的被窝，“嫂子，今晚我跟你睡一个被窝。”她这是什么意思？瑞萍的不仅愣了一下。“嫂子。”晓琳小声的叫道。瑞萍背对着她，没动。只“嗯”了一声。她想看看，这这丫头究竟要说什么；她一定要有话要对她说，不然不会跑到她的被窝里来。“嫂子。”她又叫了一声。瑞萍依旧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嫂子，你转过身来好不好？”晓琳在背后说。瑞萍没有说话，但是却放平了身子，她不想为难晓琳，那怕她一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嫂子，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晓林说。
　　原来，已经到了元旦了。一丝惆怅从瑞萍心头掠过。往年的元旦，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样子是多么幸福啊。可如今……她不由裹紧了被子。晓琳的话仍在耳边继续：“我，我妈说，说……”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该不会，他们真打算让她跟那个叫军航的男人圆房吧？想到这儿，瑞萍的心突然一下缩紧了；老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瑞萍的身，她的心，此刻都在发抖。晓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说话的时候加倍的小心:“嫂子，我妈说，说，元旦那天要给你和我哥办几桌酒席。”果然是这样，果然。瑞萍心想。可是，真的，真的要嫁给那个老男人吗？真的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不，不，不！瑞萍在心里呐喊道。被军航摁着脑袋的一幕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她眼前。“嫂子，我知道你不愿嫁，可事已至此，你又能怎样？”是啊，不嫁又能怎样？跑吗？估计已经没机会了。就算有，恐怕也跑不出去。毕竟，这儿是一片陌生的土地。而且，周围是一群没有是非观念的无知村民。“嫂子，你放心，我妈说了，这只是订婚，订婚你知道吧？就是先把亲戚朋请来吃一顿，宣布一下。但是你们暂时不用住在一起。”是这样吗，是吗？瑞萍有点不敢相信。‘你妈真这么说的？”她猛然转过身。晓琳点了点头，“是我跟我妈说的，你暂时还跟我睡,我妈已经同意了。”那也就是说，她依旧可以保住自己的女儿身？但是，真会这样吗，会吗？那个男人，他真会老老实实听他妈妈的安排吗？瑞萍不知道。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一切就只能听从老天爷的安排了。“嫂子，你在想什么？”晓琳趴在被窝里问她。“没想什么。”瑞萍淡淡的回答，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晓琳大概看出了她的不快，只轻轻“哦”了一声便仰面躺下了。不一会，就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外面，沙沙声依旧。瑞萍扭头看了看晓琳，那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俏脸上此时已经挂上了甜美的笑容。事实上，她的脸同样俊俏，她的笑容同样甜美，只可惜……“睡吧，嫂子。”晓琳翻了个身，打断了瑞萍的遐思。她“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结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外面仍然还在下雨。但和昨晚不同，成了毛毛细雨。四下一片迷蒙，若非一洼洼积雨的水纹和顺着屋檐滴落的雨声，几乎觉察不出正在下雨。瑞萍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并且站在了窗前。往事，就像雨滴一样跌进了她的心底。曾几何时，她还在雨中奔跑；曾几何时，她还站在自家的廊下看雨。但现在，她却只能站在窗前：因为她是被别人买回来的媳妇——一个被看管，被“囚禁”的女孩。
　　窗外，笼罩着乳白色的雾霾，随着太阳的升起，雾霾渐渐散去。于是，近处的树木房屋，远处的山林棱廓便渐渐显露了出来。这时候，晓琳也醒了，她揉着眼睛叫了一声“嫂子。”嫂子，这两个字瑞萍其实一直很反感的，但是从晓琳嘴里喊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无法辩驳，“嫂子，你真的全好了吗？”这句话让瑞萍的鼻子一阵阵发酸，连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但，她忍住了。“嫂子，你刚好，就别站在窗口吹风了，怪冷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突然，房门外传来了晓琳她妈的咳嗽声。接着，就听见她在门口问：“琳琳，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起来了。”晓林一边回答一边溜下床。瑞萍却恰恰相反。没错，她又上了床。而且，用被子蒙了头。“嫂子，你要困了就再睡会儿，吃饭我叫你。”她要是妹妹，或者姐姐该多好啊！瑞萍在被窝里想。工夫不大，就听见房门“嗒”的响了一声。瑞萍把头伸了出来：原来，晓琳已经出去了。想必，定婚宴的事，她妈妈是急于想知道她的态度的吧，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在门外喊。只是，他们当真会在乎她的想法吗？瑞萍再次用被子蒙住了头。
　　早饭在一个多小时后开始。有稀饭，咸菜，馍馍。哦，还有一盘炒土豆丝。可是，瑞萍根本没一点胃口。”闺女，你多少吃点吧。要不然身体吃不消的。“说话的是晓琳的爸爸，瑞萍忽然记起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曾经听那个开车的坏蛋叫他老唐来着。老唐，这么说眼前这兄妹三个都姓唐了？
　　“嫂子，你就听我爸的，吃点吧。”晓琳一边说一边把饭菜挪到了瑞萍面前，“你要再不吃，会晕的。”晕，对，她现在就已经有点了。难道是大清早在窗口吹了风的缘故？瑞萍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你，没事吧？”军海突兀的冒了一句。瑞萍看见，老唐和他老婆对视了一眼。跟着，就听他老婆说：“老二，去帮我舀碗饭来。”说着，将饭碗寄给了军海。他接过一看，嚷道：“妈，碗里还有饭啊！”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老唐一脸严肃的喝道。晓琳赶紧用胳膊捅了捅二哥，又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大哥。此刻，他的脸早已经黑了。军海没再做声，转身去了厨房。瑞萍冷眼旁观，发现军航特别在意军海的话。尤其当军海和她说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格外难看。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不得安宁。瑞萍暗暗咬了咬牙。这时候，军海正好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瑞萍心一动，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头疼，去躺会儿。”说着，扭身离开了饭桌。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走，而是恰如其分的晕倒了；就在军海放下饭碗的那一刻，晕倒在了他怀里。“你，你怎么了？”军海失声惊叫，“萍儿，萍儿，醒醒，醒醒，你怎么了？”其实，瑞萍并没怎么样，她只是想看一场好戏。
　　果然，一直埋头吃饭的军航忍不住发怒了：“老二，你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说着，迎面就是一拳。军海大概没想到大哥会发那么大的火，硬生生被打倒在地。瑞平也差点倒地，不过被人从后面托住了：是老唐他老婆，这三兄妹的妈。她显然也没料到儿子会突然对弟弟大打出手，“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你弟弟呀。”
　　“弟弟，嘿嘿……弟弟，有这么当人弟弟的吗，嗯？”军航一弯腰，抓住了军海的衣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好弟弟。你刚才喊她什么？萍儿，萍儿，叫的真亲呐。”军航愤怒的样子让瑞萍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权当看狗咬狗吧。
　　“老大，你给我放开他！”老唐将饭碗朝桌上重重地一頓，厉声呵斥道，“叫都叫了，你还想把他打死呀？”
　　“爸！”军航跺了一下脚，松开了军海的衣领。瑞萍心里一松。再看军海的嘴角，赫然已渗出了鲜血。
　　“老大，你过分了啊。”老唐的老婆一边责备大儿子一边伸手拉起二儿子。
　　“我怎么就过分了？”军航依旧余怒未消，“妈，刚才的事你不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吗。”
　　“我看到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就听见她叫萍儿了。”
　　“对啊，他怎么就叫萍儿了呢。”军航反问道，“这难道不值得怀疑？”
　　“怀疑？难道大哥怀疑二哥喜欢上了嫂子？晓林看了看二哥。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始终游移在瑞萍身上。晓林心里不免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