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魂】第二十五章

　　山魂第二十五章
　　李华南在派出所矢口否认自己勾结魏子璐吞开发商钱财的事儿，子虚乌有的编排，杀了李华南也不会把屎盆子扣在无辜的魏乡长身上，罗李华南梗着脖子说：“这是哪个生孩子没长屁眼的胡说八道？啊？我说警察叔叔啊，你们做事讲点证据好不好？说我们吃了开发商的回扣，证据呢？行了，老子还有事，地里的苞米棒子不尽早拉回家，晚上遭了贼惦记，你们赔得起吗？”李华南拍了下屁股，就要走，派出所所长李文科说：“李华南，派出所不会随便抓人，你稍安勿躁，一会会有证人证实此事！你坐着。”李文科递上一棵烟：“抽吧，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别着慌啊。”
　　李华南没接，自己从兜里掏出纸喇叭烟点上，那蓝瓦瓦的雾气就遮着他一张皱纹纵横的脸。下午的阳光没有晌歪那么强烈了，但依然很炎热。这个秋天特别热。也许正如天气预报上说的，北方地区将成为海洋性气候。李文科斜着眼看着李华南，坐在椅子上，翘着的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样子，表现得一幅事不在己，高杆挂起的姿态。曾审过很多犯人，杀人的，打架的，盗窃的。这些人最显著的特点是一见到警察浑身发抖。李华南却例外，不卑不亢的。犯罪心理学上说的明白，所谓的做贼心虚。事实上，政府门卫的张师傅，魏子璐和小雨在外面候着，李文科就想一个个的突破。就先让魏子璐等一下。给李华南一个缓解的空间。时间就像沙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李文科认真的观察着李华南，发现这个李华南处置坦然，波澜不惊。换而言之，如果李华南与魏乡长吞吃了开发商的款项，李华南不可能稳坐泰山。也就是说，在张师傅和王书记他们身上有文章可循。魏乡长刚来不久，对乡政府的用一些事物基本不了解，按照惯例，这样的书生给他十个胆也不会吞了八万元的好处费。另外，开发商没有必要贿赂一个在乡政府没有实权的乡长。
　　李文科想到此，就有了主意。附在李华南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通。李华南先是皱了皱眉头，最后，同意了。接着，李文科招呼张师傅进来。张师傅进来的时候，怯怯的看了眼李华南，此刻的张师傅和在政府指责魏子璐吞了开发商款项时的表现，判若两人。眼神捉摸不定，就在李所长高声说：“张师傅，请你详细将那天发生的事儿说一遍，小刘你做了笔录。记住，张师傅如果做伪证是要蹲监狱的，这不是儿戏。再说，您的岁数也大了，恐怕经不起牢狱之灾啊！”一席话说得张师傅身体像筛糠。张师傅的嘴唇在发抖，手也在抖。但是，他想起那天夜里，敲乡政府门卫那扇不锈钢门后，那个人在进来后，命令张师傅将一个牛皮信封在月黑风高的晚上，送到魏乡长的办公桌抽屉里，“要是不合作，你听着小心你孙子的小命！”张师傅战战兢兢的问：“这里是什么啊？不是炸药吧？”那个人说：“不许问，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办，这个是你的好处费！”因为来人戴着顶帽子，张师傅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所以，一听说来人说认识孙子张军，在这个乡的中学读初二，张师傅的腿就软了，只好照办，并央求那个人不要对孙子下手，要杀要剐找我这把老骨头。饶了我孙子。他还小。
　　那个人压低声音说：“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照办我保你一家人平平安安。”啪一个钱包扔在张师傅的眼皮子底下，来人亮了亮手里的一把弹簧刀，“老张头，你的这张嘴关系着你孙子的小命，你可千万把住关！”来人将弹簧刀狠狠插在张师傅的床头，张师傅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此时，张师傅抹了抹汗，从回忆中醒来。抬眼望了望李所长，嗫嚅着嘴唇子说：“李所长，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前天上午，李华南带着一帮人来政府找王书记，结果王书记去市里参加人大代表会议，魏乡长就把李华南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他们密谋了很久，后来，那十几个村民走了，剩下李华南与魏乡长在办公室里。我亲眼所见，这个时候，我要清扫楼梯灰尘，每天都要清扫，就走到了六楼隐约听到六零三房间，他们的谈话声，并看到魏乡长接过李华南手里递去的牛皮信封！”
　　李华南瞪着死鱼眼吼道：“张老头，我操你八辈祖宗，你诬陷人！你……你不得好死！”“李华南，你喊什么？小张把他送城里监狱，听候审讯吧，张师傅，魏乡长也来了，我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魏乡长进来吧。”
　　魏子璐和小雨进来了，李文科挥了挥手，示意小雨在外面等着。小雨出去后，李所长扫了一眼魏子璐，用目光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要魏子璐坐下。魏子璐没有坐，“李所长，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
　　“那好，魏子璐，张师傅指控你在前天上午收受了李华南给的一个牛皮信封，准确的说，就是那个装着八万元的信封。如果不是张师傅亲眼所见，我们也不敢贸然把乡长请到这里来。是吧？张师傅。”
　　“喔喔，是的，李所长，不不不，魏乡长，我亲眼所见，你收下了那个牛皮信封。”
　　“魏子璐，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举在，铁的事实，你在劫难逃。魏子璐，看来，案子这么草率解了，你也不会服气，这样吧，张师傅，你所说的话已经成为呈堂证供，现在您老要是翻供还有时间，一旦立案侦查，查出是一起栽赃陷害案子，您是真的要坐大牢了！”
　　张师傅的额头全是汗珠子，事到如今，张师傅没有回头路了。所以，眼睛一闭点了点头。李所长又补充了句：“张师傅，假如有人要挟你，希望你不要隐瞒，如实向公安机关汇报！”李所长的一声断喊，吓了张师傅一跳，身子弓成了对虾。老半天才说：“李所长，我……我，嗨!还是不说了！就这么着了。”
　　张师傅出去后，李所长对魏子璐说：“魏乡长，真相总会大白的，干屎摸不到人身上，相信公安局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的。”
　　魏子璐眼含泪花说：“那就仰仗李所长了，我魏子璐先叩谢你了！”魏子璐向李所长作揖，李所长说：”秉公执法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诬陷一个好人。你这段时间也不要走远了，配合我们公安机关的调查取证。”
　　“好的，我只是去旅游几天，你有事随时和我电话联系。”
　　魏子璐走出派出所，小雨等在门外。迎上来关切的问：“没事吧？子璐。”魏子璐向李所长挥了挥手，然后与小雨在乡政府旁边的车站，坐上了一辆小面包出租车，向冰峪沟旅游风景区开去。
　　魏子璐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冰峪沟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吸引了国内外的众多游客，魏子璐当天晚上和小雨在一家农家乐饭店吃了饭后，就到英纳河畔参加很多年轻人举办的篝火晚会。不仅和小青年们跳舞唱歌还猜谜语。深秋的晚上，一切显得如此安宁宁和谐，远离了官场的黑暗勾心斗角，魏子璐第一次觉得自己同小雨进了一个世外桃源，晚会结束后，小雨和魏子璐背靠着背坐在沙滩上望着英纳河水，在月色的映照下，银光粼粼，好不壮观。小雨说：“子璐，这么美的地方，我还是初次遇到。我好想就这么静静地偎依着你，一辈子，不，三生三世也不分开。”
　　“唉！小雨，有时候我在想，人为什么要有烦恼，又为什么要活着？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真的想离开乡政府这是非之地，做回一个自由人。小雨，你也知道我们魏家屯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盼着我出息，能为他们带来生活的阳光。可是，我这刚刚起步，就遇到种种挫折和麻烦。作男人难，难于上青天。”
　　“子璐，别担心，向前走的路上，你不是孤军奋战的，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支持你的张书记，我想，张书记让你暂时下来，那是一个缓兵之计，你应该沉得住气，张书记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吧，这几天，就给我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候，要和王德明之辈斗争到底呢。”
　　“嗯，我听你的，小雨。说句心里话，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没有你，也许，我不当逃兵，也倒下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李小雨今生今世爱的人只有你，我不帮你，不站在你这一边，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子璐，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别先自己倒下了，上了敌人的当。”
　　魏子璐激动地将小雨揽在怀里，低低地说：“小雨，等影视城还有草莓经济区建成后，我一定娶你过门，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子璐，这句话我等了一年了，今晚真是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我会一生记住这一夜的。”小雨将头靠在了子路的胸前，月色如水般清凉，有打鱼的船只在河上穿行，声音缓缓地，那是划桨的声音。
　　返回农家院住宿时，站在两个房间的门口，小雨痴痴地看着魏子璐，说：“这地方有老鼠，我最怕老鼠。子璐，怎么办呢？”
　　魏子璐说：“要不，你到我的房间，你睡床，我睡沙发？”
　　“嗯，好。”小雨说着，就锁了自己那个房门，进了魏子璐的房间。
　　小雨真的睡在床上，子璐只睡在沙发上，两个人说了很多话，关灯后，魏子璐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因为连日来的辛苦，早就有了倦意，头一挨枕套就睡着了，小雨在床上说着什么，魏子璐没有听见，也听不见，进八达岭长城了。不多时，就听见小雨啊的一声，魏子璐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了？小雨，来地震了吗？”
　　“子璐，好可怕啊，几只老鼠打架，钻到我床头上来了，子璐，快，啊。你看看还在床上！”魏子璐跳下地，打开灯，四处追打那只老鼠，最后，老鼠哧溜窜进墙壁的洞穴里不见了，小雨还在哆嗦着身子，不肯入睡。魏子璐突然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上来抱住了小雨，“来，别怕，咱们在床上挤一挤吧，怎么还不坚持几天？”
　　小雨点了点头，顺从的被子璐抱着上了床，两个人一开始睡觉的时候，还有一定的距离，半夜，山区下起了雷阵雨，雷声隆隆，闪电呼哧呼哧的映照着这个鬼魅似的风景区。一个炸雷在窗前炸响，小雨妈呀一声扑进了魏子路的怀中。魏子璐紧紧搂住了小雨。天地间被巨大的雨帘遮蔽着，电闪雷鸣间，小雨和魏子璐像一棵倒着的树，贴合在一起，纹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