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长篇】第八章

　　半个月过去，暑假到来，不管是不是在学校里读书，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劲的自由之风正在这酷日炎暑的夏季中呼啸而来。
　　余万有也能感受到这样自由的风，虽然这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喜悦，然而他今天还是哼起了歌调，在家中将砍好捆好的木柴抱进了灶房里。这并非是出于心情好，余万有才破天荒的劈起了木柴，只是因为，当抬起眼便能看到另一个身影站在余万有的面前。那是一副乖戾的神色，那张厚厚的嘴唇时不时的抖动着，像是准备好找到错点便要破口大骂的势头。
　　余万有全当是锻炼肌肉来着，劈好了抱走，然后哼着愈加的歌调走了回来再劈好抱走。这样的歌调颇为气人，但却让生气者无法找到理由破口批斥，这不算流行歌曲也不算戏曲，却两者都沾了那么一点的音律像是自称一派，形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讽刺嘲弄的歌调。余延富冷哼了一声，像是木刻雕制的冷肃的眼神最后再挑了挑可能出现的错点，结果在余万有自自成一派的歌调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后一块木柴劈好，余万有快步的抱进了灶房，再急忙忙的拿起扫把将地上的木屑随意的扫开。便走到父亲的房门前，探进身子说道：“老爹，事儿都做完了，现在我总该自由了吧。”
　　余德才正蹲在一旁清点着杂货，挑起眉头看了看余万有，哼了哼气说道：“要是再去外面给我惹事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知道了，那我走了啊。”余万有收回了身子，便准备好出发说道。
　　余德才不再说话，这也是他惯有的应允，在极少爱说话而又苛刻的思维下，这样的沉默也算是理应存在的。毕竟在应允这种语言方面，自己还未曾找到合适的回应语言，少说话之下的“嗯”或是“哦”本是合适的，然而又要有苛刻的冷肃，相互反叉之下，也就以沉默最佳了。
　　余万有半跑着游走在小路上，虽然身上已全身汗水，外面的烈日比家里的闷热更加毒辣，然而这自由的风在清爽着他的心，无时无刻的享受着这样的拂揉而得到的舒畅。余万有是要走向余金杰的家，昨日晚上余金杰便是从县城里回来，来到自己家聊了会，说好了明天的中午余万有去叫他玩。
　　不到十分钟，已经走到了余金杰家的院门口。余万有满头大汗的依在墙壁上乘阴。歇了会气便缩起嘴吹起了暗号，那尖尖的哨声断断续续的发出，没有任何的规律，也不雅乐。就连麻雀都不愿听下去了，愤然地从茂盛的树枝中飞走。
　　没过多会，余金杰走了出来。两人默契的相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走了出来。小路上偶尔能看到其他一些同龄人在行走着。这是暑假的原因，虽然时值中午，刚吃过饭的时间，然而还是阻挡不了向往自由的脚步。
　　“不去叫余志春余来财吗？”余万有问道。
　　“不用，我们去河桥下乘凉，那里肯定有风。我还有件东西给你看。”余金杰的脸色有些苍白无力，然而还是很有劲的说。
　　“行吧，是什么东西呢?”余万有跟着余金杰转过弯，向河桥的方向走去说。
　　“现在不好说，到了再给你看。”余金杰笑着回答。
　　“好吧，那快点走。”
　　两人一路顶着烈日前行着，流汗的感觉已然是不存在了。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了一条大木桥下面的构架。
　　余万有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东西呢？你奶奶的别再卖关子了。”
　　“别急，急什么。”余金杰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白色的内裤出来。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余万有看见这件明显是女人的内裤，心紧紧地呼吸着气，不自然地说。
　　“这内裤怎么样？”
　　“这是谁的啊？你奶奶的怎么弄到的？”
　　“是我在县城里的女人，我的同学，要放假的最后一天我带她去宾馆里破了，是个处女哩。瞧瞧，这就是那一天她穿的内裤。”余金杰得意地笑道。
　　余万有傻傻地看着眼前这新鲜的一幕，心里激动不安呼吸着。“这……什么感觉？”
　　“说句实在话，我也是第一次给她了，不够尽兴啊，她就一直喊疼，流的血沾到我那里了，叫我怎么做嘛。”余金杰看着余万有傻傻的表情，更加扬长得意地说着。
　　余万有接过余金杰手中的内裤，有意无意地看向正前方遮阴的地方，呼吸更加的急促了起来，强盛的欲望无处施展而异常地折磨和愤：“你这小子真他妈的命好，还挑三捡四的。要是我的话……哎，我能跟谁呢？你那些同学里面还有没有女的给我介绍个？”
　　“我想想，还真没有了，漂亮的都是有男人的了，丑的估计你也消化不了。”
　　余万有听到这句话，强烈的热情一下子跌落下了，只是那一股股欲望还在冲击着那没有尝试过的好奇。余万有只得咬咬牙苦叹了。
　　余金杰更加得意起来了，仿佛眼前苦闷的少年已经被自己踩在了脚底下，多么久深的爽气啊，可不是嘛，即使这位少年平日再如何的会打架闯荡，还不是比不过自己的桃花命。桃花命可比流氓值钱的多，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哩。
　　“哎，我什么时候能尝尝这样的甜头呢？真要是逼急老子了，我非得跑到县城里去，深夜里蹲守在小路上找个年轻的漂亮的姑娘做了得了。”余万有咬着牙苦怨道。
　　“你可真别那样，县城里可是有警察巡逻的，再说了，那深夜里的混子很多的，不提防便要被敲诈了，没钱就要被打的半残。”
　　“我是余万有，我怕谁？”余万有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那县城里的人数总比我们余村的人数多吧，就算咱叫上全部的人，也打不过的。前段时间我们村的，比我们上一届的人在县城里溜冰，不就被打断了腿了，还有一个手都被砍掉了。”
　　“这个我知道的，他妈的，那帮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家有钱可以买刀叫人吗，都是些败家子。”余万有不屑的骂着。
　　“好了，女人以后迟早是会有的，急不来的，以后学着我点，遇到好看的就要抓住机会嘛，嘿嘿，我那老婆的身材还是很一流的啊，白白嫩嫩的。”余金杰痴迷的笑着说。
　　余万有起了身，那种强盛的欲望已让身体有些虚累了。烈日照常射在了他的脸上，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平常。
　　“对了，上次我们去打汪家村的人，那会不是有个女的认识你嘛，你怎么就没有进展呢？”余金杰跟着站了起来，看到余万有满脸的不高兴，扯到另一个关于余万有和女人的话题说着。
　　“那个啊，我不知道，我都没有去过汪家了，你在汪家有认识的女孩子吗？”余万有兴趣来了，阴郁的脸渐渐舒缓了起来，问道。
　　“汪家村我认识几个，不过看的都是一般，想你是不会看上的啦。”
　　“那刘家村的呢？有认识的女孩子吗？有一个叫刘燕的，认识吗？”
　　“刘家村我倒是没有认识的，那村穷的很，谁上的起县里的学校。刘燕我更是不认识了，我记得上次你和那个汪家村的女的说过这个名字。告诉我那女的你怎么认识的？”余金杰好奇的问着。。
　　“没认识，只是看过而已。”
　　“长得怎么样？个子？头发？大腿？奶？”
　　“你说什么东西，你他妈的，那可是我喜欢的。”余万有反感的皱紧了眉头，感觉到自己的女人受到潜威胁了，怒气的骂道。
　　“唔，说说也不行啊。你喜欢就你喜欢了，我有的是女人，还会抢你的不成，哎，还说什么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余金杰嘟囔着说。
　　“为了一个女人？你是有女人了，我可是一个都没有。好了，既然都是兄弟，就不为了这些伤和气了。我看这里也没什么风，外面这么热，我还不如回家算了。”余万有说。
　　“以后我帮你留意点，有合适的就介绍给你。都是兄弟嘛。去我家吧。”
　　“你家？要是你爹来了，不把我骂出去。”
　　“他今天打牌去了，到我家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余金杰看了看周围，神秘的说道。
　　“不会又是？”
　　“是我后妈的，那个娘们张春婷的。”
　　“你！哇，这不乱了吗？”余万有惊愕的问道。
　　“我怕个毛，平日里就你什么都不怕啊，我也是一样的。那娘们的内裤一两月就换一条，我房间里都有十几条了，还都是没洗过的，怎么样？要去看看吗？”余金杰的心也有些紧促的说道。这种紧促不是来自欲望，而在内心深处，那原有的道德心。
　　余万有只是感觉到鼻子像是要流出大把的鼻血出来，整个脑袋一片火热，那原本消退许多的强盛的欲望又被点燃起，他脑海里闪出的全是余金杰后妈张春婷的纤姿模样。急促的呼吸着，以至于能清楚的感应到心的强劲跳动。
　　“那走吧。”余万有说。两人便就顶着烈日往回路行走着。
　　两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新奇和紧张的，余万有更是满脑子的幻念，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和刺激。穿过了几条小泥路，烈日烤在一张苍白和一张黝黑的脸上。走到半路，小学教室旁边的路上，余万有听到什么声音似的停了下来。
　　“你听到什么了吗？”余万有问道。
　　“没有啊！”
　　“我听到了，有人在呼叫，好像是这个地方传出来的。”余万有指向教室处说道。
　　“我没有听到啊，哪有啊。”余金杰仔细听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到。
　　“快去看看。”余万有拔起腿快速的朝小学教室处跑去。
　　余金杰疑惑地跟了前去，这并不是怀疑余万有是否听错了，而是怀疑自己的耳力是不是愈加的下降了，对于余万有那异于常人般的灵敏是众所周知的，虽然这大部分都体现在偷窃和打架方面。余金杰苦思着这愈加下降的耳力很可能是跟自己的身体状态有关吧。由于在那迷茫寂寞的黑夜，他总在沉沦自己，导致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没有生色的眼睛，抹着重重的黑眼圈，身子虚浮不定的走着。
　　余万有跑进了这座一层高的学校，旧迹斑斑的红砖上有着少许的青苔，正面上的是被雨水或是烈日所摧残的五星红旗，薄薄垮丝的在风中杂拂的乱刮着。下面是全是黑锈色的铁旗杆，准确的说是快要烂的断掉的铁旗杆。周遭的杂草交织着，不过还是有许多处光秃的泥地，泥地上或是被刀片划出游戏的地盘，或是女孩们跳绳所开发出的秃土。
　　不过此时，余万有紧皱着眉头。因为在他进来的同时，那微弱的呼叫声一下子消失了，化成了死一般的寂静，特别是在这空荡破旧的小学校。余金杰跟着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突然声音没了？”余万有困惑的说道。
　　“不是我听力不好，就是你真是听错了。想是那些女人的事把你脑子给弄迷糊了吧。”余金杰坐在了进入学校的小门槛上，笑着说道。
　　余万有走到左右的教室窗子里看了看，没有什么，便也把余金杰这一说灌入到自己的想法里，说道：“这该死的女人，还能产生幻觉呢。”
　　“那走吧，我家还有西瓜呢，我都渴死了。”余金杰抹了抹脖子上的粘汗，说道。
　　余万有点了点头，同余金杰走出了小门。只是没走上五步的路，余万有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指竖在嘴唇上作嘘声。余金杰只好困惑地看着余万有了。
　　“我听到她的声音。”余万有仔细听着，说道。
　　“你当真是犯毛病了，我还以为只是我犯毛病了呢。”
　　“是她，”余万有回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再次拔起腿朝学校里跑去。这会他像是确定了，因为他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缓直向右面走去，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吹来的微风伴随着一股股尿酸味扑在了鼻孔里。这是小学生撒尿的地方，偶尔也会有几个骂训无用的学生在这拉着大便。余万有走到这处，眼前的果真没错，一个女孩，还有三个男孩。
　　余金杰跟着走了过来，看到这四个人，笑着说：“哈，你们三个人真牛啊，居然把这么漂亮的妞绑到这里来弄，这总该有我们的份吧。”
　　那三个男孩看到前来的是自己村的人，一个很会打架，一个零花钱很多。停住了手，便笑着说：“那是肯定了，都是余村的人，来吧来吧，随便摸。但别太过了。”
　　那女孩长得十分美丽，柔发披肩，虽然被三人按在墙边上，嘴巴被黑布封住，手脚也同是被细麻绳捆住了，嗡嗡的求助声和含泪的眼睛显得整体上十分凌乱，但这样的美色变得更加原野诱人了。此时看到前来的两个人，原先是以为救助到来了，当听到刚刚的对话，心立刻更加灰暗了起来。但她看向了最先跑来的那个男孩，疑惑了一会儿，便有些认了出来。
　　余万有同时看向眼前的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孩，特别是女孩用那怀疑的眼神和求助的嗡声看向自己的时候。余万有骤然地大吼了起来：“给我把她放下，快放下！”
　　几人男孩没反应过来的呆望着余万有，就连身旁的余金杰都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他。随即其中的一个男孩不满的叫道：“万有，你什么意思？”
　　“我再说一遍，把她给放了。别逼我杀人。”余万有此时就像是英雄大侠上身一般的叫道。那眼前的正是自己时常幻念的漂亮的姑娘刘燕啊！居然会遭到这几个人渣手里，脑子里满是怒气，恨不得将这三人撕成碎片。
　　美丽的少女刘燕则像这位勇猛的少年投向颇为可怜的楚楚眼神，这让余万有的心荡漾不息，仿佛从未有过的清风将永随梦中。他的想象再怎么单调匮乏，也能联想到救下眼前美丽的少女后，会是如何的发展出一幕多么轰烈的、奇幻的、美妙的、犹如梦境的让人不敢相信的恋爱开端啊——他总是这样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