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安歇>【文缘长篇】第二章

【文缘长篇】第二章

作品名称:安歇      作者:余生      发布时间:2013-09-25 20:51:58      字数:5699

  太阳将每寸土地都侵占住,只有那被被挡在里面的地方是阴凉的,一座没有建好的红砖房。
  几人走进了砖屋,他们时常会聚在这儿打牌抽烟。平时余万有是最活跃的,但此刻他默不做声,倚靠在墙边。身体上的疼痛早已让他忘却了饥饿,他不能痛的出声,不能恶心的发呕,连呻吟地表情都是不容表现出来的。
  三人将木板和红砖块搭建起一条矮桌子,容得下几人坐下来可以自由伸展着玩耍扑克牌。余金杰望着余万有的脸色不知那是挣扎还是沉闷,问着:“万有,过来啊,我们俩做一家,你可是高手,我们今天一定要完胜他俩。”
  “我不打了,你们三人打吧。”余万有有些疲倦地说。
  “怎么不打了?太扫兴了,看你好像是很疼痛的样子,是不是跟那帮汪家人打架的时候弄痛的?”余金杰问着。
  “开什么玩笑。”余万有望了望几人逗笑的表情,一脸严正地说:“我会被他们打痛吗,开什么玩笑,就那帮毛都没长齐的小流子,二十个也不在话下,我今天只是不想打牌,你们看我哪里有什么伤痛的,我好的很,一点儿也没碰着。”
  “啊,真是怪了,万有啊,你不是自称赌王吗,还说什么逢场必赌,今天怎么就失了幌子呢,可真是怪了。”余志春奇怪地笑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打你们的。”余万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闭上眼睛。
  “那我们打吧,随他了。”余志财摸着牌,急催着说。
  余金杰此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复杂,想着余万有是怎么看待他,定是在心里看不起他了。但当他想到,自己俊俏的脸要是被抓伤了,或是衣服被扯破了,那就当真得不偿失了。
  一直闭眼的余万有,此时脑袋里不停地在闪现着河沟里遭到虐打的场景,他满脑子的愤懑,却又无处可释,只好由着思绪缓释着这样的怒火。他在想着报仇,想着一个人如何对付那四个与自己的野蛮毫不逊色的混混,他再没有任何理由和脸面让自己的同伴和自己一起去作战了,只是因为那一个吹到天边再也看不见的牛屁。嘴里依然流窜着粪便的味道,余万有吞着声,不知多少次的呕吐被无声的咽了下去。他也许天生就是喜欢这样,一旦自己的身子感到安宁便全身发痒,总要寻出个闹点,现在他又有事可想可闹了,他至少不会显得太无聊。
  太阳播下的热流似是被昏暗的天空所驱散了许多,几人叫起了余万有,余万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然而身体上的肿痛似是消停了许多,当起身观望着屋外,已经是傍晚了。
  余万有走向了回家的小路,时而路边会有一只或两只杂狗朝自己追哮,然而他抬起了头,望着一天又是要过去了。明天,那是孤单的;在周一到周五的日子里,那是孤单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伙伴,因为余金杰,或是余志春,或是余来财都将在学校里度过,余金杰是在县城读初中,余志春和余来财在三田乡读初中。起初余万有以为只要自己离开那锁住了自己自由的学校,自己便会像个老鹰或者野豹一样,在无拘无束的野草间,田野间,山坡间自由地狂奔,自由的探索,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梦想实现的那一天,自己在学校里所捣的坏事;所揍打和敲讹的人数到达了一定的界限。学校所能忍受的界限,母亲的嘴皮子再也恳求不了的那个界限,余德才拿着一根干裂的竹棍子一股怒气地将这位热爱自由的少年撵了出来。
  脚步已经走到了家门前,里屋一直都是昏暗暗的,走进里屋,稍用鼻子呼吸,便能准确的闻到鸡鸭的粪臭味,门里旁便是鸡鸭的窝巢。屋子微弱的灯光照映出两位年近中年的夫妻身上。“你也知道回来了,饭也赶不上了,快点去盛饭吧。”余母坐在长木凳上起了身,从桌子上拿起碗筷递向余万有。
  “鱼虾呢?”父亲张扬着额头问。
  余万有接过碗筷,斜着嘴悄悄地叹了口气,而后一脸认真地回答:“那鱼虾啊,我在外面给弄的吃了,呵呵,在外面用火烤起来还真是另一番口味哩。”
  “哼,哼哼。”余德才像是早就料到余万有在撒谎一样,冷冷的发出嗤鼻的声音。
  余万有早就习惯了父亲这种常有的冷漠,面无表情地走到灶房盛着米饭,余母双手端捂着还要吃的饭碗筷子说道:“万有啊,今天你舅舅打电话来,说你如果想去学油漆的话,他那里要人的。”
  “老四不是去了吗?”余万有对这件父母经常提起地事情十分反感,带着不悦地语气说道。
  “老四都能学下去,你还是他哥哥呢,就怕吃那点儿苦了?”余母接着劝说着。
  “那点苦?前段时间老四回家待了几天,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他全身上下的伤痕,一半是做事的时候弄伤的,一半就是那很好意的舅舅给打的了,你们还要把我拉下水吗?”余万有显得十分激动烦躁,感到今天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堵塞不快。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位好意的舅舅的暴名早已在他的耳朵里刻下了记号,那是他四弟留给他的记号。
  “你什么都不想做,你是想做什么?”一直吃饭地余德才忽然粗着脖子叫了起来。
  “做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去舅舅那,要是你们真要把我撵去,我非得跟他打起来,你们信不信就随你们自己。”余万有也表示地毫不示弱,对于这件事情上,稍有一点示弱,听了父母的话,那结果必然是和四弟余万庆的结果一样;浓浓的伤痛和拘束。
  “你小子是想造反了是吗?你给我把碗放下,别给我吃,今后都别再吃白米白饭了,你以为这饭是天上掉下来,地上捡来的啊,脖子长了就可以伸来伸去了,越大越混球了,不去就给我别吃饭。”余德才激愤地骂了起来。
  余母见着这架势,忙放下碗安扶丈夫因为气愤而晃来晃去地手臂。苦着眉头说劝道:“你说这爹儿俩怎么就这么仇视了呢,一见面就要拌嘴,让隔壁家,前后家听见不得笑料起来了,还臊不臊,万有你就别顶嘴了,让你爹说个劲。德才你也别为难儿子了,就给他点时间想想,都先吃饭呵。”
  余万有本是一股怒气要将碗摔在地上的,然而看到母亲心切地劝说,父亲已经不再那么紧迫气恼了,便又将碗拿好,吃了起来。
  “我说吧。”余德才不甘心就这样平静下来,嘴巴子便又冷肃地嘟哝了起来:“我说吧,哼,你大哥和二哥还有老四都能干活,就你是王爷崽子了,你是想靠混来过日子是不是,万秋他学弹棉花不是苦,万平去当兵不是苦,万庆学油漆不是苦,就你是天生惯养,一点事都不想着做,以后你是想怎么活呢?”
  “我怎么活我自己会想,你们也不用替我瞎操心。”余万有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心情沉重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反正你是别指望我老了还要替你买棺材。”余德才回头向余万有的背影冷冷地哼道。
  余万有没有再回答,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感到一片迷茫,这位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少年,在此时彷徨地走过一条只能容下两只脚宽的空处,顿时一阵老鼠军团窜逃时才能发出的响声,拉开暗黄的灯泡,周围到处都堆放着父亲要卖的杂货和母亲舍不得扔的旧时砂锅破碗和杂衣。走到了床边,似乎还有几只胆大的老鼠在床边寻觅着什么,不过余万有并不想去干涉老鼠的寻觅,因为这种日复一日的差事早已了无意义。老鼠依然会每日的在床头床尾爬着,撒尿拉屎也不再关自己的事了。点起蚊香,脱掉鞋安稳的躺在了床上,老鼠倒是吓了一跳,好像即将灾难来临一般,惊恐闪电般在床边逃走。
  这时余万有能听到房外母亲的洗碗声和父亲的责怨声,那种责怨声在那厚厚地嘴唇中发出,是多么的令人耳刺生疼。这位父亲滔滔不绝地囔囔着自己怎么会生出个这么一个儿子,这辈子怎么会如此如此地背时,而慈祥的母亲只能费尽心神的宽慰着这怨天怨地的老男子。余万有仿佛就身临其中,好像就站在两人中间,耳朵里只有责怨声和宽慰声。
  直到夜色变得愈加地沉寂,可能已经是深夜了吧。父亲的囔囔声在前房的睡眠中消失,余万有似乎能听得见母亲在向自己发出语言,劝自己别太往心里去,然而这种莫名的听觉被父亲的打鼾声所驱赶而散。余万有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头顶上;床顶塑纸上的老鼠来回的散步声。
  “我该做些什么呢?是啊,我长大了,我得赚钱了,可我绝不愿去做那些苦力活,那真是傻子的选择。可是,我除了苦力活,还能做些什么呢?”余万有想不出任何地结果,想到的都只是幻想,有大富豪啊,身边美女无数,有黑帮老大啊,身边小弟无数,有独来独往的大侠啊,身怀绝技天下无敌……
  似是蚊虫在冷笑,老鼠在嘲讽。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自己便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不带一点的思绪。
  在周一和周五的这段期间,余万有没有如白驹过隙般的飞速闪过,他有三个主要思考的问题,或者不是问题,只是简单的脑海里闪闪的思绪。第一是想着如何去报复那四位虐打自己的少年,第二是寻思着该做些什么事情,第三就是在傍晚,灯光还在每家每户的窗户里照亮,余万有就会在村旁的马路边上,一条小巷口,脑袋来来回回地观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少女,当然还有一半的男生是余万有所感到污眼的。这些年轻人都是从三田乡中学上完了晚课,回往各自村里的家。
  余万有平时几乎是接触不到女生的,整日只有藕啊,或是鱼虾黄鳝什么的,除了一身泥腥味,再也没有别的可寻之机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觉得女生对自己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就算是有几个好意地女生对自己特别的关怀,默默地替自己写作业交到组长那,老师问答的时候小声地告诉自己答案……然而等等这些都是余万有觉得反感和奇怪的事情,自己便是有了新鲜乐趣,要么在教室里大声宣告,某某发高烧写作业写上瘾了,或者在老师问答的时刻,他突然回头大声的说着:“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是什么。”以这些让劝班同学哄然大笑起来,便是很得意洋洋的认为自己是全班的主动力。最后得到的结果,女生哭肿着眼骂自己如何地幼稚和愚蠢,要么是仰头大哭,要么是埋头抽泣,总之,余万有是没有任何的心灵颤抖,他只是哈哈大笑的取笑着,欢闹着。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余万有是无比地怀念那段时光的,他在笼子里放了出来,自己得到了一片自由的天地,然而这自由的天地是孤单的,没有一个同行的人,没有一个玩弄的人,而孤单必然演化为寂寞,他渴望接近异性,渴望展示自己。
  这个时候,马路上依然有许多学生笑闹的经过着,但此时,余万有所期待的来到了,马路上有二位骑着自行车的少女欢笑地在眼前经过,两个看起来有十六七岁,其中一个是他一直注意的,那是整条路线上一个最美丽的少女,在她旁边是一个长相一般;个子瘦小而时常眯皱着眼皮的少女,这样的衬托使余万有更加坚信,她是最漂亮的。乌黑的秀头披散在娇柔地肩上,那一张清秀白嫩的不可挑剔的动人笑脸在夜里闪耀迷人。余万有很想知道她们俩在笑谈些什么,确切的说是那漂亮的少女在说什么。然而这就是白驹过隙般,一个念头便已经远离开在自己只能够眺望地视线。
  其后余万有是能预料的,后面是余志春和余来财地高叫声,而后也是一群高叫声,这种声音如狼一般狂野。余万有感到不屑,当他看到余志春余来财和一帮无能的少年走在一起,宣扬着他俩是如何地威猛粗暴,而后的那些无能的少年,也只会随和着他俩,然后磁铁相吸般地共同发起粗暴的狂野的嚎叫。他心想着这肯定是在模仿了自己的狂野和粗暴,这帮人只会这样模仿自己,再去震撼这些笑谈的女生,而这些女生便会如此容易就会被震撼,私下兴趣的谈笑话题就只有这些无能无知的模仿自己的少年们了。他心里呼喊着:可不知我就是那特别之处的主人,女孩们啊,你们可知道在你们所认知的学校范围之外,还有一个一定会让你们出乎意外,震撼心灵的我啊。
  余万有几次这般在路边观望着,只要不是雷风暴雨,只是一点细雨飘洒的话,余万有是会在一样的时段里出现在黑巷子口的。他主要的目标已经全然是那位长发飘柔的少女,而也刻意地注意着有没有那汪家村里的四个狗杂种。对于这种快乐和仇恨,在一天天里已然满足了自己快乐的心灵,却一天天里没有看到那四个人,只有让这种急切需要报复的仇恨心灵暂留在心里,余万有确定了那四个人不是在三田乡读书了。
  余万有这几天的观望和细听也算是听清楚了那位少女的名字,刘燕,自己虽然不知道燕是哪个艳,但只要叫得来这个音就够了。可是时不时会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少年骑着自行车追随着自己心中爱意的少女,自己脑子里便是一股怒火,本能般的要冲出去给那几个傻球来上几拳,然而那怒火却被少女迷人的笑容所熄灭,也许并没有熄灭,只是那怒火不再张扬翻腾,就好像遇到了寒流一般围绕着这团怒火,使它缩成一团规规矩矩地火苗。
  他看到这位美丽的少女,玉软花柔般的笑容;和这帮余万有很是憎恨地少年们交谈。那团怒火终究是被真真切切地熄灭了,与那满天寒流的空气融为了一体。余万有失落地走回了家,他有时是多么怨恨这位让自己心迷的少女啊,然而回到家中,他即刻便又能听到那厚厚的嘴唇里才能发出的责怨声,让自己的心灵不禁感到压迫和孤寂,这时又是多么的想念那张美丽的笑脸。
  在白日里,余万有也是不会闲着的,他在家里的时间是极少的,可以想象,一位不爱安宁,犹如一只老鹰一样的少年孤身处在一间黑昏昏地屋子里;是多么的寂若死灰啊,还不如将自己放在刀山油锅里来的痛快。
  说到少年在孤单的白日里,他会在村子里四处溜达,有时候也会溜达到别的村里去。虽然这个年头,各个村子里的热血青年少年都是十分不和睦的,哪个村看哪个村都是很不顺眼。原因是因为当时农村正在进入新型改造,便也就产生了争权夺利的景象,谁都想让自己村进入改造的名单内;不服,猜疑,践骂等等行为给每个热血的男人们造就了一颗排斥异村的心理。在学校里余万有是深有体会的,打群架的时候,余村领头的便经常是自己,不过好景褪灭就好似余万有出走学校的时间一样,在暴力这方面,三田乡里的人已经是主控地位了。
  现在那些最为激进的群体已经被父母锁在了学校里去了,所以就算是有些大人看见了余万有,疑似个激进份子,也不会去在意,毕竟大人和少年们之间是不会产生不和的,也不会担心这位少年会在村子里滋事,除非他爬进三田乡中学的围墙里去。所以余万有没有任何阻碍的在周围的各个村子里游荡着,也可以说是扫荡。因为在自由的路段中,只要是没有在学校里,走在小路小巷里,比自己小一点的孩童们,自己便将嗓子做粗,凶神恶煞般的敲讹着这些孩童身上仅有的散碎零钱。这当然不是余万有的主要目的,他要在经过的每家每户的门口逗望几眼,只要门是关着的,周围情况允许的,门口放着铁或是别的可以拿去卖的,自己便会小偷上身一般,管那是有用还是不用的锄头或是耙子,将这些战利品扛在肩上,跑到一处没有房屋的草坡上把拴进的木棍敲掉,剩下的铁器就可以拿去收破烂的人家卖掉。
  余万有了一笔小钱,可以让自己和自村子里一些大一辈的混混打打桌球,或是走进一家堆货地下室里;搬着凳子站的高高的望着好些人围在桌上赌博玩牌九,自己在一旁谨慎思虑的将一点小钱压在一家手气较红的注上,结果是有时嬴,多半是输的一分不剩。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