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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迷雾寻踪 第七章

作品名称:激浪归舟      作者:耕石      发布时间:2013-10-01 13:06:45      字数:3516

  要说“恋爱”耿石有过一次,花言巧语被人追求,结果没出半年被人蹬了,原因是她“无法抗拒对方的追求”,从此耿石怀着对女人的戒备心理,再不涉及男女感情的事。可是他有一个女同学却使他难以忘怀。
  那个同学姓祝,单名平,和他相好了三年,他当班长的时候她当学习委员;他当团支部组委她当宣传委员;他当团支书她当组委,两个人工作在一起,学习在一起,可是班上另有一位男同学追求她,使得他和祝平不即不离。
  记得那是在校园里,一次他俩闲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谈话。
  那时耿石问祝平:“什么是爱情?”
  祝平答:“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呗。”
  他又问:“你心里有我吗?”
  她答:“天地良心!”
  她反问:“你心里有我吗?”
  他答:“我心里只有团支部和班上的同学。”
  她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混蛋!”
  还有一次在石家庄,那是毕业实习,他俩被分配在一个城市,在一条新修的郊区公路上,一边是纱厂,一边是棉田,祝平约耿石出来散步。夜色已经降临,初升的月牙悬挂在幽寂的天穹,像一条小船在浮云里游动,路旁只有蟋蟀在鸣叫,他俩已经走得很远很远,耿石对祝平说:
  “天气已经转凉了,咱们回去吧。”
  “我想再走走。”
  “走出这么远了,还往哪儿走啊?”
  “就这么走下去,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那会走到哪儿去呢?”
  “不知道,就像我们的将来一样,我真的说不清楚。”
  “你都想些什么啊!”
  “跟你说了,我说不清楚,将来一分配,我们还能在一条路上走下去吗?”
  “和你一样,我也说不清楚。”
  “所以我说你混蛋!”
  转瞬快两年了,祝平去年“七一”入了党,来信鼓励耿石说:
  “我永远也忘不了石家庄的那条路,你也要争取早入党,将来我们还要在一条路上走下去……”
  耿石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入党,将来把祝平从西北接到南方来,再把父母也接来,他就会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家,再不是一只南飞的孤雁了。
  回想起这些往事耿石辗转反侧,他怎么能够丢得下祝平呢?可是今天突然冒出个周卓英来。能够责备她吗?不,她的心里也有她的苦楚;能够牵就她吗?也不,这会使她产生误解;能够答应她吗?更不,母亲可能不会喜欢。母亲很喜欢祝平的,说她大气,有摸样,很像他死去的姐姐。他不了解本地人,更不了解本地的女人,有人说女人的一生就是为了爱,那么小曼呢?她喜欢的是亲情,寻找的是童趣的欢乐,他也喜欢小曼,喜欢她的天真无邪。假如一个人能够永远生活在童趣中该有多好啊!可是不能够,绝对不能够,现在证明就更不能够了……
  他又不时地在心里劝自己: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船去松木坪煤矿……
  松木坪煤矿是全省第一大煤矿,坐落在松滋县鸭子口乡,煤码头设在邻县的枝城镇,是个小码头,但是过往船只下水时都要在那里加煤,所以大船也在那里停靠。
  耿石一夜没能入睡,天蒙蒙亮,他却迷迷瞪瞪地睡着了。正在睡熟之际,门房的廖爷爷来敲门,说是松木坪煤矿的人来接他了。他连忙爬起身,拎起昨天周卓英替他打好的小包裹慌慌张张出了门,来到办公室洗了把脸就走到门房。这时门房还点着灯,来到门房一看,好威武的一个男子,他大约四十来岁,身穿一声褪了色的军服,高高的个子,魁梧健壮,见了耿石满脸喜悦,一把拎过去了耿石的包裹,向耿石伸出了一只手:
  “我叫秦源,松木坪煤矿的。”
  “您就是秦矿长吧?”
  “别叫矿长,就叫我秦源好了,能够把你接去,是我们矿的荣幸。”
  “您怎么这么说?这么一说我倒不好去了。”
  “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误了船。”
  他们顺着沿江的马路向下游走去,显然是赶时间,秦源走得很快,来到码头下了一百多级台阶,又穿过一片沙石才走上跳板。秦源回转身来,想去搀扶耿石,耿石没让他搀,他便走在后头让耿石先走。这时旅客已经上光了,只剩下他们最后两个人,跳板一颤一颤的,有点晃悠,走了三节跳板才上了囤船。船票是昨天买好的,穿过了囤船他们直接走进五等舱。人已经坐得满满的,挤了两个位置,他们才坐下船已经拉汽笛了。
  开了船以后秦源对耿石说:“这是去汉口的船,我们那里离小城只有一站半路,只好买五等舱,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还有个半站?”
  “这条船只靠县码头,我们那里是个小镇,是个煤码头,过往船只都要在那里上煤,所以大船也靠。”
  “我对乘船不太了解,平时也很少出来,还是前年毕业分配,路经汉口时坐过一次。”
  “来了还不到两年吧?”
  “是的。”
  “听说你工作得很不错啊,怕请不动,现在同坐一条船,缘分。”
  “其实不用您亲自来接,随便给个地址我自己会找去的。”
  “那不,那不,”说着秦源往椅背上一靠,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抱着膝,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我们那个问题一出现哪,我就想必须把耿技术员请来,他搞发电机是十拿九稳,拗口出了那么大的问题,结果有惊无险。”
  “拗口的事情你们松木坪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嘛,说起来是天意。他们没有了柴油,到我们矿上来借油,住了一个晚上,喝酒的时候提起来的。这个故事在工地上传开了,有的说你是‘妙手回春’,有的说你是从天上派下来的神仙。把县长急得团团转,你马不停蹄地到了那里,就那么一摆弄,电就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耿石在心里好笑,那次事故就好像他亲临现场似的:
  “看你把我说的神乎其神。”
  秦源忽然把手松开,一下子放下那条腿,侧过身来瞪大眼睛盯着耿石:
  “是神哪,要是我们那台发电机也让你那么一摆弄就不‘发烧’了,我请你喝三天酒。”
  “哦,原来句句不离你们矿。”耿石在心里想。
  那是一台300千瓦国产发电机,上海电机厂制造,用500匹柴油机带动。秦源在船上向耿石介绍说:那是从汉口裕华纱厂调来的,从仓库提出来的新机组,跟机组来的师傅姓肖,也是向裕华纱厂借调的,八级工,是个性情古怪的小老头。他技术熟练,装机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干,就是爱喝点酒,喜欢吃炒鸡杂,特别喜欢吃鸡肠子,因此食堂每天都要为他买鸡,专门把鸡杂弄给他吃。“你去了以后可以天天陪他喝酒。”。
  那天在枝城码头下了船,又搭乘了一段煤矿运煤的汽车,来到矿上已经下午四点多钟。秦源派人为耿石安排了住处,就带耿石来到机房。
  耿石来到机房一看,窗明机净,非常宽敞,新机房新机组十分漂亮,比电厂的机房还显得清爽。发电机停着机,肖师傅手里拿着棉纱,仍然在发电机上揩抹,看来他对发电机有着深厚的感情。
  秦源为他们介绍,肖师傅手没停地继续揩抹他的发电机,只用眼角乜斜了一下耿石,似乎不屑一顾。耿石知道他的心里不痛快,一个八级工,问题不能解决,还要由矿长亲自去请来一个毛桃子。耿石心里明白,这里面不止一道门坎。他的心里在打鼓,要不是秦矿长站在他的身边,这个地方连闯都不敢闯。
  他不敢先看发电机,首先想和肖师傅聊聊,话投机了才好办事,可是肖师傅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还要秦源在一边替他翻译介绍。
  肖师傅上海人,现年五十九岁,个头矮小,清瘦矍铄,十四岁进五金号学徒,算起来有了四十五年工龄。起初进上海裕华纱厂,后调汉口裕华分厂,安装了不止一台发电机,每台都是一次发电成功。这次到松木坪来,回去以后就可以退休,没想到发电机不能带负荷,一带负荷就“发高烧”。
  “我可以看看发电机吗?”耿石问。
  “哈迪(好的)。”
  耿石走到发电机旁,一看铭牌就产生了疑问:“一台以400伏电压直接配电的发电机,怎么接线方法会是‘三角形’呢?那么中性线在哪里呢?”他找了半天中性线,结果是一根地线接在了机座上。
  耿石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两个肩膀直往一起缩,身上也不由觉得紧张得有点打颤。心里想,三相电机结线的“三角形”接法是三个线卷的首尾相连,铭牌上明明写着额定电压是“380V”,也就是说每项线卷的电压是220伏。如果220伏电压当380伏用,时间稍长会把电机烧了。幸亏时间短,又是新电机,装机前线卷又经过烘焙,绝缘电阻达到了2500伏,才免于酿成重大事故。
  耿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肖师傅,肖师傅通过秦源告诉耿石说:
  “他也有过这个想法,可是不敢动,因为他相信‘铭牌’。”秦源问耿石,“应该怎么解决呢?”
  耿石说:“只要改动一下接线,把‘三角形’改成‘星形’,把地线接在尾线上就解决了。不过有个问题,不知道矿井里的电灯是怎么接的。”
  秦矿长说:“生活用电还是县里的,这台机子还没有接电灯。”
  “那就好办了,可以对肖师傅说,发电机改成三相四线制送电,矿井里的电灯千万不能用一线一地制。”
  其实肖师傅听得懂耿石的话,他喜笑颜开地向耿石连连点头,意思是说“动手吧”。耿石进一步对秦源说:
  “改接线应该由肖师傅亲自动手,我不能乱动。另外您应该对肖师傅说一句,出了问题由您和我负责。肖师傅快退休了,为了保住名誉胆子小,有您这句话胆子就大了。”
  “那当然,那当然。”
  改完接线肖师傅把铭牌上的“三角形”符号用小榔头碾平,用电工刀刻了一个“Y”字……
  这一天的晚餐,无疑是两大盘韭黄炒鸡杂,两瓶茅台酒,耿石被他们一人劝了一杯,大概有二两吧,这是他第三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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