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浪归舟：序言

　　《激浪归舟》是我第二部自传改写的长篇小说。本来用第一人称撰写，写作过程中感到故事太凄凉，甚至写不下去，想穿插一个人物使故事活跃一点，调节一下气氛。可是我身边没有这个人，没办法，只得虚构。写着写着觉得不对劲，渐渐地这个人物活了起来，不仅“我”的生活离不开她，我娘的生活也离不开她，否则我无法处理在一年半中亡故的父母双亲。于是大胆进行了虚构，使自传成为小说，并将笔法由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王小曼”这个人物也由次要人物上升为第二号人物。
　　由于是自传，离不开我的真实生活，而那一段时间正是我国极“左”路线泛滥，“整风”运动无疑是重要内容。另外，我是搞技术的，大量的回忆充斥头脑，不免把它们带进小说中来，在撰写自传的时候深深感到了这一点。运动和技术不是不能写，而是要掌握一定的尺度，不能让它们占据过多的篇幅。因为小说毕竟是小说，不是历史资料或教科书，因此在撰写小说时做了较大的修改。尽量压缩上述内容，只选择能够突出人物性格和反映时代面貌的重要素材保留了下来。集中精力塑造人物和刻画心理冲突，使人物站起来，并具有典型意义，所以成了一篇纯小说。
　　小说的主题无疑是反映那段历史，鞭挞“运动”对中国造成的深远影响，同时反映当时两种路线的思想矛盾与斗争，诠释人性善与恶的本质。可是我的生活与一般受冲击的人们不一样，虽然运动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由于当时全市只有“三个半大学生”，我的“成分”好，又为单位和市里做了大量工作，所以在整个大环境中我是受人们的保护之下过来的。当时存心打击我的只不过是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其他群众只是随波逐流，借极左路线之风使他们达到各自想要达到的目的，于是王小曼这个人物也就有了坚实的生活基础。
　　小说的故事真实和虚构掺半，其中许多人物都是真实的。尤其是赵慧林，先是我的厂长，后来当了副市长，是我毕生中难碰难遇的好领导，情同叔侄。我们的谈话，对我工作的支持，“一直用眼睛看着”我，在一起喝酒，“咱爷俩”的称呼，以及在我监督劳动时大胆交给我“倂车”的关键任务都是真实的。再如王德怀和艾妈妈，也都是我毕生中遇到的大好人，他（她）们一直关照我和我的母亲，在我的逆境当中给了我生存的力量。至于吴成南和冯懋伦这两个“反面人物”，虽然名字有所更动，也确有其人，只不过在描述中把他们淡化了许多。占篇幅较多的周卓英是个“中间人物”，她可以算作是我的“未婚妻”，可是一场“运动”却“棒打鸳鸯两离分”。无独有偶，她后来的智障儿子和吴成南的坐牢也都是实事求是，没有个人私愤情绪。正是在与这些人物的斗争中，烘托出了王小曼这个虚构人物的鲜活形象。
　　王小曼这个人物连同她的故事纯属虚构，现实生活中没有原型，因为我无法也不可能把那些善良的人们一、一写出来，尤其是那些“女将”，概括集中，她是一个最典型的代表，小说从头至尾把她贯彻始终。
　　起初她并不招人们喜欢，甚至受到王德怀的奚落，因为她是吴成南的人，是从市歌舞剧团的编外人员挑选进厂的，本打算予以重用。当时人们的观念是进了电厂就是莫大的幸运，从此衣食无忧，甚至可以飞黄腾达，但是她不追求虚荣和享受，不畏权势和压力，在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从“迷雾寻踪”到后来的认哥哥和娘，为了照顾好哥哥和娘甚至脱离电厂，以及最后用“尊严”鼓励主人公生存下去，其人物形象随着情节的发展逐渐树立起来。
　　再者，书中如果没有王小曼，小说真的太悲怆、太凄凉，我不愿意写“伤痕文学”，也不擅于写“大团圆”结局。试想，在两年半多一点的时间里，主人公的身上发生了多少事情！自己自愿分配不说，不远千里把父母从沿海的大城市接来内地的小城，整整一百天父亲因心脏病突发猝死，在服丧期间厂里酝酿了“运动”，紧接着划为“极右”，受到处分，“未婚妻”拂袖而去，一年以后母亲积郁成疾，因子宫癌不治身亡——这些事情集中在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身上，谁又能够承受得了！
　　“不死即疯”是当时人们的普遍猜测，可是主人公活了下来，使得小说不至于那么悲凉。在塑造“王小曼”这个人物形象时，不排除有我妻子的影子，可是小说没有写到我们结婚。但是，中国人读小说或是看戏剧，总是喜欢“大团圆”，所以在博客试发的时候接受博友的建议，在尾声中做了完满的结局。
　　总之，这部小说是我的倾心之作，是我数十年来的人生经历，也是我宝贵的生活积淀。人们常说“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只有经过磨砺才能锻炼成坚强的人”，我想，这也正是人生的见证吧。
　　
　　附一：人物表：
　　主要人物（9人）：
　　耿石（一号主人公）：电厂技术员，中专毕业生，后划“极右”；
　　王小曼（二号主人公）：电厂学员，耿石忠实关爱人，后认作兄妹；尾声中成为夫妻；
　　周卓英：电厂电气车间记录员，耿石助手、追求人、未婚妻，后嫁崔明伟；
　　赵慧林：电厂党支部书记兼厂长，耿石引路人，后任副市长,再后因肝癌去世；
　　王德怀：电厂材料采购员，耿石一号好友，指路人；
　　李铎民：电厂电气检修工，耿石二号好友，后调勘探队电工；
　　吴承南：电厂党支部专职干事兼团支部书记，后调磷肥厂任职，耿石对头；
　　艾妈妈：电厂清洁工，耿石生活照理人，耿母贴心关照人；
　　耿大娘：耿石的母亲，家庭妇女。
　　重要人物（12人）：
　　付宝昌：电厂副厂长，后提升正厂长，耿石爱护人；
　　余明生：电气车间主任，后提升副厂长，耿石爱护人；
　　李庆云：电厂工会主席，耿石爱护人；
　　王树成：电气运行班长，后提升车间主任，耿石爱护人；
　　王素平：团市委干事调电厂任支部书记，耿石爱护人；
　　周星海：电厂生技股股长，耿石欣赏人，工作支持者，后划“中右”；
　　冯懋伦：电厂学员，后调“整风运动办公室”主持运动，吴成南代替人；
　　陈不楚：电厂汽机运行班长，运动积极分子；
　　田月秀：陈不楚新婚妻子，汽机运行工，运动积极分子；
　　宋友文：市总工会干事，调电厂协助运动，后自动辞职回乡；
　　杜丽娟：市歌舞剧团副团长，舞蹈演员，后为王小曼表嫂；
　　耿大爷：耿石的父亲，木匠，退休后迁居小城，百日后因心脏病突发去世。
　　穿线人物（1人）：
　　祝平：耿石同学、在校女友，未出场，只书信往来。
　　次要人物（26人）：
　　虞忠守：电厂电气车间主任，后提升副厂长，技术保守者；
　　黄技师：电厂技师，耿石进厂前的电气技术负责人；
　　于顺英：职工家属，耿石关照人；
　　周萍：和王小曼、周卓英同寝室居住的电厂学员；
　　田英：副市长，“整风运动办公室”领导人，耿石“引蛇出洞”主持人；
　　周卓兰：周卓英姐姐，无职业，在家待闲；
　　周父：周卓英的父亲，市港务局趸船水手，因工伤退休；
　　周母：周卓英的母亲，家庭妇女；
　　陈秉华：重庆港务局“人民一号”驳轮三副，周卓英未婚夫，被抛弃；
　　崔明伟：电厂电焊工，周卓英的丈夫；
　　严美娟：电厂机炉车间记录员，后为电厂档案员，耿石崇拜人；
　　吕正清：王小曼的表哥，市歌舞剧团小提琴手；
　　廖师傅：电厂守门老人；
　　胡师傅：电厂厨师；
　　吴师傅：电厂木工；
　　朱立清：继任赵慧林党支部书记兼厂长，未开展工作，后自杀；
　　高树基：供电所党支部书记；
　　赵印阳：原电厂线务股副主任，于顺英丈夫，后任供电所主任；
　　马万杰：供电所检修班长，耿石敬慕和保护人；
　　倪文志：供电所内线班长，有一手骑车绝技；
　　李忠：行署电业局党委书记；
　　张家清：行署电业局外线学员，后耿石生活照理人；
　　秦源：松木坪煤矿矿长，耿石崇拜人；
　　肖师傅：武汉裕华纱厂退休电工，协助松木坪煤矿安装发电机；
　　丁正中：长办五〇五勘探队三斗坪工区勘探队长，耿石崇拜人；
　　丁嫂：丁正中妻子，农村妇女。
　　过场人物（15人）：
　　陈荣发：武汉电厂调来小城电厂装机汽机工，耿父母的邻居；
　　陈婶：陈荣发妻子，耿母重病期间关照人；
　　汪家雅：电厂学员，耿石追随者，后划“坏分子”遣返回农村；
　　孙秀华：李铎民女友，后分手；
　　王炳恒：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王树成父亲，耿石的暗中保护人；
　　廖安荣：供电所技术员，耿石的鄙视者；
　　小桑：诨名丧门神，磷肥厂青工；
　　女会计：磷肥厂会计；
　　小陶：磷肥厂女学员，吴成南性犯罪受害者；
　　工会主席：磷肥厂工会主席；
　　王科长：市公安局经济保卫科科长；
　　医生：诊断出耿大娘疾病的医生；
　　码头船员：耿父母来小城接船船员；
　　道士：耿大爷出殡开路道士；
　　埋丧人：耿大爷亡故埋丧人（多人）。
　　
　　附二：总篇目
　　【卷一】孤雁南飞（第一至八章）
　　他是暖室成长的花朵，虽然小时候受穷，但关爱他的人太多，所以成长为一位英俊少年。他由北方沿海的大城市来到南方的小城，开始踏上社会，便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卷二】迷雾寻踪（第一至八章）
　　他不知道正酝酿着一场灾祸，也许，生活就该给他这样或那样的磨砺。
　　【卷三】桃花引（第一至十章）
　　人的噩运到来之前，往往有满树桃花般美丽的色彩，但是转瞬即逝。
　　【卷四】白虹（第一至九章）
　　生活本来是多彩的，如雨后的彩虹，赤橙黄绿蓝靛紫，可是如今成了单色，煞白煞白。
　　【卷五】回归（第一至十一章）
　　人生如一片飘零在空气中的树叶，飘摆沉浮，随风来去。正是浮生若梦，一梦醒来方知却是激浪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