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5卷夕阳尽头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史密斯夫妇昨天累得没话说是情有可原的，昨天一大早天没亮就出发到爸爸妈妈家，听他们说惜文被绑架后伤心而归。下午独自惆怅，到晚上有祈求上帝帮助。然后又驱车去营救惜文，再把惜文接回来。一天两趟来回跑，还是半夜里。惜文更是，所以，他们三个，睡得好晚好晚啊！一直睡到了上午11点。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送午餐的工作人员，他不断的敲门，可里面没回应。
　　“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太太，你们在里面么？”
　　他早上就来送过早餐的，可是叫了好久里面也没动静，后来就走了。好在叫声把睡在沙发上的惜文给弄醒了，听见门外的喊声，就要去开门，一掀开被子，哎呦，自己裸着身体呢！怎么办？
　　“有人么？”送饭的工作人员还在叫。
　　“有！有！”
　　惜文回应着，裹着浴巾，忙跑到睡房里去叫露丝。
　　“小孩？”那个送饭的人迷惑的很。
　　“夫人，露丝夫人！”
　　跑到他们床前叫恰来，杰森和露丝终于醒了。
　　“What’sup？”杰森揉揉眼睛。
　　“嗯？”惜文当然听不懂。
　　“怎么了，孩子？”还是露丝好些。
　　“有人，有人来了！”
　　“哦。”
　　露丝下来，穿着睡衣，披上一个外套便去开门。
　　“哎，”惜文拉住她，“我的衣服，衣服！”
　　“哦，”露丝笑笑，“抱歉！”
　　露丝把惜文已经洗干净烘干的衣服拿出来，惜文赶紧穿上，露丝则去开门。
　　“真是抱歉，辛苦您了！”
　　“史密斯太太，您客气了！这是您的午饭！”
　　“午饭？早饭吧！”
　　他笑起来，“太太，您昨晚出去干什么事了，起来的这么晚？”
　　“额？”
　　“早饭我都已经送过了，敲门屋里总不回应，我以为您和史密斯先生又出去了。现在都11点了！”
　　“啊！这么晚？”
　　“您看！”
　　露丝看看墙上的钟，都11点10分了。
　　“请进来坐！”
　　他进来把饭菜放在桌上。
　　“史密斯先生呢？”
　　“这里。”
　　杰森也出来了。
　　“是不是有个小孩？”
　　“小孩，没有啊！”
　　没多说，他带着疑惑出去了。
　　“出来，惜文！”
　　惜文探头探脑的出来了。露丝见他这样子真可爱，开心的很。
　　“他走啦！来，吃饭！”
　　这是露丝，杰森和惜文的第一顿饭！！！
　　饭后，史密斯先生忏悔去了，他因为昨晚不够虔诚，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惜文问露丝杰森干嘛，她只说工作去了。惜文又问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闭着眼，握着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露丝只说在他们国家吃饭前都要这样。
　　“来，吃这个！”
　　“这是什么？”
　　“你吃吃看！”
　　惜文便把它放进嘴里。
　　“怎么样？”
　　“很好吃啊！”惜文脸上露出了从未有的幸福的笑容，“这是什么？”
　　“Chocolate！”
　　“翘课了？”
　　“是Chocolate！”
　　惜文歪歪脑袋，他怎么懂呢？
　　“我的欧恩也最喜欢吃这个了！”
　　惜文一阵迷惑，但似乎又想起什么。
　　“露丝夫人，你和史密斯先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关键的问题出来了，露丝一时语塞，不知要如何回答。她觉得虽然惜文和欧恩长相如此相似，但欧恩好动，惜文乖巧，那么如果她还像上次跟爸爸妈妈一样倒出自己和杰森的情况，惜文应该跟爸爸一样不会很有很大情绪的。所以，她又最最真诚，最最可怜的把自己和杰森的故事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跟惜文说了一遍，可是露丝又失败了。
　　跟妈妈说原以为妈妈会比较冷静，跟爸爸说原以为会跟妈妈一样，跟惜文说原以为会跟爸爸一样，哎——
　　“啊！！！——”
　　惜文跳了起来，抓狂，“我不要当你们儿子，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露丝吓得表情呆滞，“惜文，惜文……”
　　她想要抚摸惜文，被惜文甩开。
　　“别碰我，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我要回家，我现在就回家！”
　　说着便往外走，露丝要去扯住，可根本拦不住他，没办法，冲进房间要去找杰森。没想到杰森还锁了门，露丝头都给撞了下。
　　“杰森，杰森！”
　　史密斯先生起来，打开门，“你做什么？”明显有点责备。
　　“惜文，他跑了！”
　　“什么？在哪？”
　　“外面！”
　　惜文正在外面大呼小叫，爸爸妈妈的喊着，好在史密斯先生反应迅速，跑出来抱住他就往里走，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我要回家……你们别把我带走……”
　　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流，可怜兮兮的泪眼让露丝很痛心。
　　“求求你们，让我走，我要回家。我不要你们送，你们只要放我离开就可以……”
　　不停提捏的鼻子，喉咙和嘴唇一抽一抽，无辜可怜的双眼看着露丝。
　　“噢，不……”
　　露丝抱着惜文也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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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送走省革委来的调查小组后，回到军分区，大家小小庆祝一番。接下来……
　　“马上去把那个叶金喜抓捕归案！”爸爸甩动手指的说道。
　　“还有新革派剩余组织成员，捣毁他们最后的据点，抓捕后再来定罪！”司令说。
　　“是！”
　　“是！”
　　命令下去，立即执行。
　　“到底是谁救走了惜文？”司令说。
　　“对啊，还能有谁呢？”
　　爸爸若有所思，“不可能的事儿。”
　　“什么？”
　　“没事，我想现在要做的是还是找到惜文，不过，这次情况没那么严重了。”
　　从看到惜文不在那间地下室的时候，爸爸就猜想可能是史密斯夫妇解救了惜文，因为昨天早上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要救惜文，而且表现的自信满满，当然那是露丝装的，露丝一上车就哭了。可事实就这样，惜文和自己都脱离了危险，那么能让爸爸想到的人除了史密斯夫妇还有谁？
　　“可这又如何找起呢？希望这不是另一场阴谋！”副司令说。
　　“既然有人救他，就不太可能以此为要挟。我担心的是惜文以后都不能出来了！”司令看着爸爸。
　　“其实，这个我不是没想过。的确，找到惜文后他是不能再露面了。”
　　“那怎么办，他要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来么？”吴主任说。
　　“其实，”爸爸看着这些军分区的好兄弟，“惜文的身份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政委的意思？”小赵问。
　　“惜文的爸爸林紫山，虽然是走资派还是反革命，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的母亲也早已经死去。虽然现在抓走资派，反革命这么严重，可不会牵扯到孩子，惜文他顶多是受同辈孩子欺负而已。关键是我，我是军人，军人收养走资派和反革命的儿子，我就会受到牵连。纵使我们市的人都清楚惜文的身世，革委会也不过问这件事，可还是会惊动省里甚至广州军区，到时候查办我，我一家受牵连不说，惜文他就要被政府或者别的地方收养，那才不好，他会受尽欺负的。”
　　“天雄，你不会是想要……”司令很担心。
　　“你们别担心，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这样的。”
　　“可别这样，当初王主任就是这样才被造反派害死。你再这样，虽说造反派已经覆灭，可那个郝大龙，他，奇怪，他认识那个姓寇的？”参谋说着自己迷糊起来。
　　“如果说郝大龙和那个姓寇的有关系，那我们还会有麻烦的！”
　　“我怎么觉得那个姓寇的扭扭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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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爸爸到家，小军还没回来，只有妈妈跟刘妈。
　　“怎么样？有消息么？”
　　“什么消息？”
　　“额？”妈妈愣愣的看爸爸，“就是惜文的消息啊？还有省里有没有派人来？”
　　“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啊？？？”妈妈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刘妈也晃晃脑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坏消息是什么？”
　　“省里派人来查我了！”
　　“啊！”妈妈吓得手捂着嘴，刘妈也过来。
　　“好消息呢？”
　　“惜文得救了！”
　　“真的？”
　　手又放开了。
　　“那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我们还得找到惜文！”
　　“……”
　　眼睛大大的。
　　“什么什么的咧？我都晕了！”刘妈眨眨眼睛。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省里来人了，但是他没有看到惜文，没有给你定罪。惜文他被人救走了，是吧？”
　　“聪明！”爸爸笑笑。
　　“谁救了惜文？”刘妈说。
　　“不知道！”爸爸说。
　　“难道是他俩？”妈妈也想到了。
　　“你也这么想？”爸爸问。
　　“不然有谁？”
　　“嘁嘁喳喳么的？谁救了惜文不知道？”
　　刘妈看他俩神乎的。
　　“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两个洋鬼子啊！”爸爸说。
　　“他们？”
　　“就怕他们不会送惜文回来！”爸爸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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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军很快就放学回来，听惜文没有了危险很是高兴，爸爸把整件事情说完之后又惆怅了。鼻子一酸一酸的又要哭了。
　　“你干嘛呢？”
　　“不是他们的……惜文不会回来了……他们不会放惜文回来的！”
　　大叫一声就往楼上跑。
　　“哎，”妈妈要去，爸爸拉住，“你让他安静会儿。”
　　天色很快暗下来，月亮已经升起，外面冷风肃肃，柳枝被甩的老高，九里香的叶子也被吹落。饭菜已经上桌，小军还没有下来。
　　“秀英，上去叫叫他！”
　　“嗯。”
　　妈妈便上楼，这时刘妈倒拉住，“让我去，你们先吃饭。”
　　“你去？”
　　妈妈的眼神带有疑惑。
　　“从惜文出事那天就没跟他说过话了，我去看看。”
　　没等妈妈回答，刘妈妈就上楼来，直往小军房间。房门永远是半掩着的，刘妈看见小军正坐在床上，暗暗的哭，边哭便擦眼泪。她进来，小军看了她一眼，回过头继续抽泣。刘妈坐到他旁边。好久，没说一句话，小军忍不住了。
　　“刘妈你来干什么，话也不说？”
　　“刘妈不会说话，等着你开口。”
　　“我已经说话，你要叫我下去吃饭么？”
　　“饭天天有的吃，眼泪不能天天流。”
　　小军泪眼看着刘妈，刘妈看起来和以往的表情不一样了。在没有惜文的岁月里，刘妈永远是嬉皮笑脸，市井小民样的；惜文来之后，刘妈的脸多了一层慈祥和温暖；现在，刘妈的脸不见了那嬉皮笑脸，多出来一分庄严端庄，不是看衣服身材，就看脸，刘妈那张脸。
　　“刘妈妈，我不要惜文离开我。”
　　看着刘妈，本来还是抽泣的，却搂着刘妈大哭起来。
　　“我喜欢惜文，不要他离开我，不要啊……”
　　“我的儿……”刘妈何尝不痛心疾首，眼泪也花花流下，手轻抚着小军的背。
　　“不会离开你的，我们都爱他，怎么舍得离开？就是坏人要带走他，他也会跑回来。”
　　“呜呜……”
　　“你是男子汉了，不应该哭的，坚强些，可晓得？”
　　“我不要坚强，我要惜文。”
　　“惜文他又是想你哭的？你哭他一定知道，你哭他也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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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这叫爸爸妈妈怎的吃得下饭呢？惜文的事情没解决，小军又闹别扭。正想着要上楼去劝小军呢，门外就一声喇叭响，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
　　“谁？”
　　“爸爸，妈妈，哥……”
　　这声音是黑暗里的光芒，深渊中的篝火，沙漠里的驼铃！
　　“惜……文……”
　　撒腿就往外冲，筷子也被甩到地上。定睛一看，泪如瀑布般倾泻……
　　“是……是……”刘妈抖的厉害，“惜文！”才喊出来。小军还在哭。
　　“惜文回来了！”
　　可怜的人这才听清，忙过来一看，只见妈妈搂着惜文哭着。他怎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刘妈，亦是激动的点点头。撒腿就回跑，摔了一跤，没事，起来，赶紧下楼。
　　“惜文！！！”
　　猛地一叫从家中奔出，台阶没迈好，又摔了一跤，还直接滚下来了。
　　“哥……”
　　冲上去，扶起来，正所谓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但他俩更深一层，相拥而泣……
　　寒暄过后，外面风大天冷，到家里谈话。爸爸妈妈还有刘妈邀史密斯夫妇和司机一同共进晚餐，史密斯夫妇欣然同意，这便是外国人与中国人的不同。爸爸特地从地窖里拿来了红酒，就像上次除夕晚会一样，因为爸爸知道外国人通常喝红酒。爸爸妈妈向史密斯夫妇敬酒，感谢他们营救惜文，间接替军分区解围。又问他们是如何救出惜文的，露丝只说是神的指示，爸爸也不好多说什么。爸爸妈妈以为史密斯夫妇会再一次提出抚养惜文的要求，这也是小军所担心的，但是他们没有。吃完晚饭，爸爸妈妈要留史密斯夫妇过夜，但是史密斯夫妇拒绝了，就连惜文要他俩留下，他们也婉言拒绝。坐了一会儿，史密斯夫妇就走了。
　　“露丝，你为什么没跟他们说？”
　　“说什么？”
　　“还有什么呢？”
　　露丝笑笑，“还没到时候呢！”
　　“什么意思？”
　　“如果我开始跟他们说的话，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那些播种见苗，施恩求报的人，印象不怎么好。而关键的，看孩子目前的情况，你昨天也听他们说了的，恐怕是不能出去了。但这不是个长久的，麻烦事会接二连三，我们需等下去。要知道，这是主的指示，欧恩回到我身边是一定的，只是时间问题。”
　　送走了史密斯夫妇，也吃完了饭，一家人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馨时刻。妈妈摸着惜文身上的伤，只是不断的叹气。爸爸也很无奈的告诉惜文，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了。惜文自然是非常清楚目前的状况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家里的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给爸爸妈妈哥哥甚至刘妈带来灾难。小军听爸爸说惜文不能去上学了，就说自己要陪着惜文，不要上学了。当然，这个是不行的。
　　晚上，大家都睡觉了。小军非要跟惜文一起睡，这也是好的。爸爸妈妈又在讨论了。爸爸他又是坐在床头，抽着烟，惆怅的很。
　　“又在担心什么？”
　　“你不清楚么？”
　　“我？”
　　“从去年主任那件事情到组件革委会，再到给主任报仇那件事，不都是你的功劳？你这么聪明的头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天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这件事并没有完，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对！我们瞒的一时，瞒不一世。全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就怕再一次揭穿。”
　　“这……”
　　“我明天要做很多事。”
　　“什么事儿？”
　　“先要让派出所里惜文的照片全销毁掉，然后再带着那个假的惜文去上户口，让他成为名符其实的我们的惜文，他原来的户口也要注销掉。还有通知惜文小学的校领导，跟他们认真的谈这件事儿，把有关惜文的照片全部销毁，都换上那个孩子的。这些事儿，没个两三天是完不成的。”
　　“那……”妈妈皱皱眉，“你不会让那个小住我们家，让他去上学吧？”
　　“这个倒不必。那个小孩是司令找来的，无父无母的，暂由区武装部照管。上学肯定不行的，惜文学校那些学生都认识他了，这样反而露出破绽。要给惜文请个长假。”
　　“这样能行么？百密一疏啊！”
　　“是的！你我都清楚，这也正是我愁的。何况，那个郝大龙还没抓到！”
　　“怎么不抓？”
　　“今天那个省革委的人不知怎么的，把他带到广州去了，我看，麻烦一定是有的。”
　　“那可怎么办？”
　　“你这聪明脑瓜子不给我想个法子？”
　　这一句话倒有点风趣。
　　“我怎么想啊？我现在头都是晕的，只求惜文好。”
　　“那你就不要你这个老公了？”
　　“什么意思嘛！”
　　“秀英，老实跟你说。单就惜文是反革命走资派这一件事情，其实对惜文并没有伤害。他们针对的是我，是要打倒我！”
　　“我清楚啊！你是军官，收养反革命，坏分子的孩子你就受牵连啊！”
　　“所以啊，要是我不是军人的话……”
　　“啊？”妈妈很紧张，很害怕，“真的要这样做？”
　　“我想这也是最危急的时候的对策。”
　　“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听我跟你说：目前，惜文只能呆在家里，哪都不能去。其次，必须抓到郝大龙，用尽一切办法。再者，看局势，现在红卫兵即将下放插户，造反派也已覆灭，但抓走资派，反革命，清理阶级队伍仍然是主流，革委会是核心。我看我要等到年后，找个机会向代表们坦白一切，说明惜文的真实身份，征询大家的意见。要是代表们通情达理那就好了，惜文就可以出来了。最后我再写信到省军区，你知道的，自家人一般比较好说话，他们肯定要我交出惜文，由政府收养，可不是我们的人惜文肯定是要受苦的。这时候我再要求，把惜文弄到我们军分区下属部门收养。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探望居住了，再观察一年，我们直接把惜文接回来，想必就没什么异议了！”
　　“这样是好的，可要是代表们知道了惜文的真实身份，会同意么？他们要去省里反应怎么办？”
　　“这样的话我直接跟省军区说，我想着，这个罪并不大的，我们现在可能是多虑了。正所谓官官相护嘛，我可能就是写个检讨，我就说当初我并不知道惜文是反革命之子，出于怜悯才收留他。或者最多给我降级，凭我的资历，很快爬上来的。所以，这也不怎么大事。关键是目前，事情都在势头上，那个郝大龙没有抓到手，他一定会在省里煽风点火的，要先抓到他才是重要！”
　　“你说的还有那么些道理，一切都听你的。”
　　“那睡觉了？”
　　“嗯。”妈妈笑笑。
　　爸爸在妈妈额头亲吻一口，然后关灯入睡了。
　　“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啰？”
　　“嗯。”惜文点点头。
　　“那睡觉了？”
　　“嗯。”惜文笑笑。
　　小军在惜文额头上亲吻一口，然后关灯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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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真的有如爸爸所说的么？
　　惜文不能够出去了，这并不是一个缺憾，相反的，这成为了最最珍贵的大分别前夕的家庭温馨时刻。爸爸和小军早上出去，傍晚回来，白天惜文和妈妈刘妈尽情欢乐，晚上更是一家子甜蜜温暖。这样，一个星期过去。
　　11月20日，星期三。傍晚爸爸带着小军回来，但是脸色不是很好看。晚上吃过饭后，爸爸一家人坐在一起，刘妈在厨房里洗碗筷。
　　“秀英，把刘妈叫过来！”
　　妈妈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赶忙把她从厨房里拉出来。
　　“什么事儿？这会子还来急？”刘妈道。
　　“刘妈，明天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什么？”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除了爸爸。
　　“天雄，哪里做的不好么？你……”刘妈很难堪。
　　“你怎么这样……”妈妈也说道。
　　爸爸还是板着脸，“今天我被人告了。”
　　“啊？告什么了？”
　　“告我过资本主义生活，说我请保姆！”
　　“请保姆？”
　　刘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给爸爸一家干活，也不算真正地干活，就如同一家人一样的会被人说成是资本主义生活？
　　“谁告的？”妈妈问。
　　“小军学校的一个老师！”
　　“我学校的？”小军瞪大眼睛，“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不清楚，姓贾的！”
　　“哦……那个混蛋啊！”
　　小军一听就来气，惜文也是，就是他害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郝大龙抓着。
　　“他跟一位群众代表告发刘妈你，明天代表们就要到家里来做客了，所以你必须走！”
　　“哎——哪个姓贾的烂逼肉！抓到了要一棒槌打死他！”
　　刘妈气的很，小军也附和着。
　　“他们代表什么时候到？我要躲着不？”
　　“不用！革委会有意不想闹事，他们下午来，我上午开车送你回去！”
　　“这也好的，就是……哎……”
　　“刘妈，别担心，有机会我带着惜文小军去看你！”
　　“话这般说，可惜文现在都不能离开家一步！”
　　“额……”
　　“都这样了，还敢闹事，小军，你认识你那老师家在哪么？”爸爸很生气啊。
　　“认识认识，阿爸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军样子看着很吓人啊，“上次的仇我还没报呢！我明天就带着你去抄他的家！”
　　妈妈被他说出的话小惊到了。
　　“明天不行，后天去！”
　　“好！”
　　第二天，11月21号，大早上，刘妈整理好东西，爸爸就开车带着刘妈回去了，跟老杜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回来。到下午，革委会代表们都来了，三方代表嘛，跟爸爸签了个协议，说：不再允许表嫂刘香香给家里干家务。然后说了会话便回去了。第三天，11月22号，小军没有去上学，带着军分区的人直接到那姓贾的家抄家去了，给了个罪名就带回来，这回可报了大仇了！
　　第四天，11月23号。小军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因为有一个人说惜文是走资派反革命的儿子！没想到这么快，这些小学生就知道了。小军这次打的很猛，不亚于去年上半年那次群架！但，糟糕的是，这次小军没有胜利，除了一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人帮他，即使是班上的好同学，帮他的人正是宋东西，惜文的同桌。和小军打架的人是一班的，原先和那个郝小龙玩的好的。小军头破血流，回家后跟爸爸妈妈说了一通，爸爸担心起来，妈妈有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小军别去上学了。
　　妈妈这个决定不是偶然的，妈妈知道，其实妈妈发现了，两个小孩的关系过于亲昵。他发现惜文一到小军回来之后就无时无刻不贴着小军，晚上睡觉也睡在一起，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毕竟惜文还是小孩。而且，小军没了惜文，根本不能安心上课，这又是她知道的，而且校方也打电话来。妈妈这样做，似乎是内心驱动，但又不知道目的。既然惜文这么想跟哥哥在一起，就由他吧！
　　我想，妈妈的这一个小举动，对于哥俩不久之后的大分别也是有影响的！
　　事实不可期，接下来又会怎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