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第2卷初来乍到第16章

　　“啊——妈妈！”
　　一声惊恐的尖叫，伴随着刚才那吓人的炸雷声，把惜文给生生吓醒了。可是到底也不知道是真的被雷声吓醒还是做恶梦吓醒的呢？
　　惜文，可怜的孩子，正躲在一屋檐下避雨，本来等雨停了他便去找东西吃，可雨一直下，他也就出不去，只能呆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的，慢慢的也就睡着了。可是直到被这惊雷给吓醒，这雨也没有停下来。他很饿，真的很饿，可是又不能动，惜文他没有伞，那位奶奶送的风衣已经脏乱不堪，而且现在沾上水了，变得不怎么保暖。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可是雨却没有停下来，惜文觉得背上很湿就脱下书包。那个书包，他一直背着的书包，或者说已经不是书包了，只是装着两本书的袋子而已，它已经全湿了，皱巴巴的。惜文赶紧打开，看看自己的日记本和那本书，幸好它们还没有湿。只是书的一点棱角弄上了水，但纸张并没有被水淋湿。惜文看着这天还下着雨，掉落在地上的雨水还不断的蹦到他的衣服上，脚上，他尽可能的把自己缩在一起。肚子发出了饿的呼喊，他便捶了捶，
　　“你别叫了，叫了我也找不到吃的了！这雨还在下，我又要这样过夜了，明天应该会停的吧！”
　　他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点，竟然伸出舌头去舔了舔，
　　“啊，真凉！这么冷的天不下雪倒下雨了，外婆家地方就是这样的吗？”
　　他苦恼着，又想起了他的妈妈，“要是明天一早妈妈看见我在这里就好了！”
　　他看着地面上的水反射着光，想到日记还没写，他又拿出钢笔来，写下今天的日记。
　　1966年12月7日星期三
　　亲爱的妈妈啊，你的儿子正在饱受饥寒，他快要受不了了，他快要死了！亲爱的妈妈呀，你在哪里呢？快来带走你的宝贝，你再不来就要失去你的儿子了！他可能就要饿死或者冻死的大街上，或者垃圾堆里，你再不来也许就看不到他了！妈妈，你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可是为什么至今你也没有来寻找你最乖最听话的儿子，你的儿子没有你是活不下去的！12月的天却下着大雨，妈妈你能听到这雨声吗？如果你能听到的话，你就能听到你儿子的声音，快来吧！带走他，带走你的儿子，让他和你在一起啊，永远不要分开啊！
　　
　　凄风苦雨之中看不清那远处的灯火，欲把你追寻却不能分辨你模糊的身影；
　　寒冷与饥饿永远相伴相随，这苦痛何时尽头，多想再聆听你那熟悉的声音；
　　无尽的夜和无止的雨阻挡我的步伐，冷风寒雨已经吹入我的眼睛！
　　孤独漂泊如同在风雨中迷失的雏鹿，渴望妈妈回来温暖我那颗冰冷的心！
　　幼小的身躯扛不住风雨的击打，脆弱的心灵经不住时间的考验；
　　仁慈的上天，宅厚的地母，请赐给一些怜悯，让我找到她，让我能在她的怀中安然入睡，明天醒来看到的是她美丽的眼睛！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爸爸和妈妈也办完了他们的事情，正开着车赶往回家的路上，天公作美，雨已经停了。
　　“雄哥，你开快点！我们快点回去！”
　　“你要那么快干嘛？”
　　“我怕小军他还没有睡觉呢！”
　　“你别担心他，他是人小鬼大，你要出门就死拖着你不放，等你走后他什么事都没了，照样玩他自己的，他一定已经睡着了！”
　　妈妈突然叹气，
　　“哎……小军说的没错，我们陪他时间太少了！”
　　“我也知道，只不过……秀英，你也别愁。”
　　妈妈冲爸爸笑笑，似乎感觉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
　　“秀英，你是不是累了啊？也难怪，天天这些无聊的开会连我都烦了！”
　　“哪有，你快开车就是了！”
　　于是爸爸加快了车速。
　　妈妈想着之前说的话，
　　“雄哥，你看啊，你一个军分区的政委，区里的行政管理工作一大堆，还要密切关注士兵的思想教育工作，每次有点什么活动都要找你，开个会也要叫你，而你看别人杨司令，和你是同一级的，却只管训练操课，清闲的很！”
　　爸爸笑笑，“你想要说什么呢？”
　　“你事情这么多，何不请辞这个政委，改当别的呢？”
　　爸爸哈哈而笑，
　　“女人真是不懂呢！”
　　“不懂什么？”妈妈问。
　　“我乐在其中！你就不要多问些糊涂事了！”
　　妈妈不屑的眼睛嘴巴一歪。说道，
　　“可我是大学的艺术老师，也很忙，而小军他也还只有八岁，我们陪他的时间实在太少，这样对他的成长我看不好呢！”
　　爸爸脸转过对着妈妈说，“那怎么办？”
　　妈妈羞红了脸，“你还问我？我们也不是还没有结扎呢！”
　　“哦！嚯嚯！……”
　　爸爸笑了起来，
　　“是啊！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这样的话儿子就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妈妈笑而不语，爸爸开车继续前行而去。
　　这边，惜文本来睡意正浓，很想睡却因为地方太小而又很冷而睡不着，看到雨渐渐的小了，他的饥饿难忍又再度上来，也就促使他去找找有什么东西吃。他刚站起来却跌倒了，他摸摸自己的腿，原来那天的腿伤不仅没有痊愈，反而因为没护理好，又加上雨水浸染而变得溃烂，疼痛起来，之前因为一直蹲坐着腿麻了没有感觉出来。惜文试着再一次站起来，慢慢的他可以站起来，但是那地方却很痛，他开始一瘸一拐的走路，只要那受伤的脚稍稍一用力他的腿就很疼，疼的他绷着脸，咬着牙。他慢慢的沿着大街走，借着一点灯光，看看路上还有什么店没关门或者路上有什么扔掉的吃的。
　　已经拖着病腿走过一条街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两旁的房屋也都关着门，没有一个人甚至是一条狗。他又走过了一条小巷，突然头开始发晕，眼睛也开始迷糊，脚也发软，忽的一下子就跌倒在一个水坑里。这一个水坑挺深，把惜文整个人全身都淋湿了，惜文的头也砸在水坑里，冰冷的雨水刺激着他的头皮，立刻又让他变得清醒，他像触电似的又站起来，虽然腿还是很痛，可是现在更糟糕的是浑身被冰冷雨水淋湿，冷的他发抖。他手脚都晃得厉害，嘴唇一直在哆嗦，目光流散。
　　突然间他看街那边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其实那并不是吃的，可是他的眼里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他管不了了，他不顾腿伤的疼痛往下跑去，边跑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他只想拿到那个发光的东西。而就在这个时候，爸爸妈妈的车子也恰好开过来，由于惜文从一个高处的小巷里跑出来，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有车开过来，何况这路灯是如此的黑暗，惜文刚跑到路中间边就感受到一束强光从侧面照来。爸爸正在点烟，妈妈突然大叫，
　　“雄哥！前面有人！”
　　“什么？”
　　爸爸慌张一看，果然一个人影，于是赶忙一边打喇叭，一边急踩刹车。惜文一看有一辆车朝自己飞速奔来，而且那喇叭巨大的声音比之前那雷声更加吓人，他“啊！”的一声被吓得魂飞魄散，直吓倒在地。爸爸死死的踩住刹车，就和上次那两公安一样，差点就把惜文给撞飞。
　　车停下，妈妈神色大乱，“我的妈呀，人呢？坏了坏了！”
　　急促地要打开车门，可手脚慌张的却怎么也打不开，还是爸爸冷静，把门给打开，自己先出来了，
　　“这边！快点！”
　　于是妈妈从爸爸那边车门出来。俩人都吓坏了，也没来得及打伞，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
　　“人呢，人呢？”
　　妈妈神情错乱，她以为是个大人，
　　“不会撞飞了吗？”她恐惧的说道，同时六神无主了起来，四处张望。
　　“撞飞什么呀？人在这里！”
　　爸爸赶紧蹲下去，把惜文给抱起来。
　　“是个孩子啊！”妈妈说。
　　“嗯，看样子并没有撞到啊！应该是给吓晕了吧！”
　　妈妈听到爸爸说这话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撞到人了呢！那我们就麻烦了！”
　　“哎，你别再说废话了，你看这小孩这样瘦，还全身是水，再不看看可真要死了！”爸爸眉头紧锁。妈妈连忙打开车门，
　　“快，快进去！”
　　于是爸爸抱着惜文回到车子里。爸爸把惜文交给妈妈，“你抱着他，我开车去市医院，看这孩子身体如果不快点的话，就有麻烦了！”
　　“你快开车就是！”于是爸爸重新启动车子，飞速的朝着市医院去。
　　妈妈看着惜文，他全身湿透，冰凉冰凉的，
　　“这么小个人怎么披件大风衣，我的妈，一捏一把水呀！”
　　妈妈赶紧把惜文的风衣给脱下来，扔到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要给惜文穿上。
　　“咦？他还背着个什么？”
　　妈妈把惜文的书包脱下来，很脏很破，还有一股异味，
　　“这是个书包吗？”妈妈怀疑道。
　　爸爸在开车，听到妈妈一些话，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
　　“这小孩应该是个学生呢！”
　　“学生就学生，有什么关系？”妈妈看着惜文的脸，“孩子太瘦了，好像长久以来都没吃饱的样子啊！”
　　“我说你们女人事就是多，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救这个孩子，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爸爸回头看着妈妈，“你怎么把衣服给脱了？”
　　“哦，我给他穿上了！”
　　二话没说，爸爸一手驾驶者方向盘，一手把自己外套迅速的脱下，扔给妈妈，妈妈于是便穿上。
　　“那你没事吧？”看着爸爸挺单薄的。
　　“我会有事吗？我是当兵出生的！”
　　赶急赶忙的就开到了市中心医院。
　　一下车爸爸抱着惜文，妈妈打着伞，就冲进了医院。由于已经到了深夜，所以大厅上空荡荡的非常冷清，只有两个看门的工作人员。
　　“您好，请问……”
　　爸爸才没理他们那些屁话，
　　“医生，医生在哪？”大叫着。
　　一位值班的女护士就来，看到爸爸手上抱着一个小孩，知道怎么回事了。
　　“二位稍等一会儿！我去叫医生！”
　　“快点！”爸爸喊道。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怎么回事？”
　　“你是医生？”
　　“对，我就是！”
　　“救救这孩子吧！”
　　“给我看看！”
　　医生接过惜文，翻开惜文眼皮，摸摸脉搏，“没有死，但是气息很微弱！”
　　然后把惜文交给另一护士，“快，把他放到二楼6号病房的床上，我要先检查一下！”
　　于是护士便抱着惜文上楼了。医生正要走，爸爸拉住他，“医生，您救救这孩子！”
　　“这是我职责所在，你们不用担心，孩子没事儿，就是身体极度的虚弱。我要去拿东西，你们先坐一会儿！”然后医生就走了。
　　“你坐会儿吧，又没有事儿！”妈妈说道。
　　于是爸爸妈妈坐下来。
　　“开始还说我呢，现在谁比谁急了？呵呵！”妈妈说道。
　　“我这是想那孩子快点好，然后他好回自己的家！”爸爸说。
　　“你没听医生说吗？那男孩没事儿，就是身体太虚弱，还好我们没有撞到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妈妈欣慰道。
　　“你看你，一头的雨珠呢！可别着凉了！”说着便帮妈妈拂去头上的水。
　　“你也不一样吗？”
　　于是妈妈也帮爸爸拂去头上的水，两人看着都笑起来。
　　这时候医生穿好衣服出来了，“二位，跟我到二楼去吧，有什么情况也好告诉你们！”
　　于是爸爸妈妈就跟着医生上楼了。到病房前医生就进去了，爸爸妈妈也要进去，护士拦住，
　　“不好意思，二位，医生要给病人做检查，你们不能进去打扰医生的，你们可以在外面坐会儿。”
　　爸爸妈妈两人面面相觑，“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护士笑笑，“虽然是小孩子，但进去势必让医生分心的。二位别担心，你们的孩子没有事情的！”然后她进去了关上了门。
　　“哎，什么我们的孩子！没搞清楚别乱说！”妈妈抱怨道。
　　爸爸笑笑，“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
　　“想要孩子那也是我和你生的呀，还要个别人的孩子不成！”俩人坐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长的还真秀气，刚才在车上看着他，觉得挺好看的而且我突然觉得很有亲切感呢！”
　　爸爸就搂着妈妈，笑道，
　　“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之处呀！我们男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妈妈笑笑掐着爸爸，“你这死鬼！还在这说风凉话！”
　　这一边，少军确实没有睡着，他还在等着他爸爸妈妈回来。他已经是第五次从床上爬起来了，走到窗前，看着外面。
　　“雨都停了！阿爸阿妈怎么还没有回来？平常也没有这么晚啊！”
　　他又失落的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胡思乱想起来，“阿爸阿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去，别乱想！”
　　这时楼下大厅内传来大摆钟的声音，声音那么诡异清脆，还把他给吓一跳，摆钟敲了十二下。
　　“哎！已经十二点了！阿爸阿妈还没回来！大人的事情怎么那么多，总没个消停，看来还是当小孩子好点，就不用去理那些事情了！”少军抱怨道。
　　那一边，爸爸妈妈坐了近四十分钟，妈妈都快要睡着了，头斜搭在爸爸肩头。门打开了，护士出来，“二位可以进去了！”
　　于是爸爸妈妈就进去了。
　　“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哦！孩子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给他做了个检查，认为啊，他应该是长时间的饥饿和长时间的疲惫导致身体的极度虚弱，血糖缺乏无法给身体各器官和大脑供氧，进而导致的昏迷。但是呢，因为孩子此前又受到冰冷雨水的刺激，本来抵抗力就差就又导致了现在的发烧。此外呢，还有他腿上……”
　　“医生，你就挑简单的说吧！”爸爸被医生的话都绕晕了。
　　医生笑笑，“那好！我们现在已经给他吊了葡萄糖药水，只要他醒过来，吃个一两顿饭，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爸爸妈妈很高兴。
　　“冒昧的问一句，这孩子是二位的儿子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们看！”
　　医生掀开床单，只见惜文小腿上一道已经溃烂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妈妈惊讶道。
　　“我怎么知道？如果二位是这孩子的父母就知道这伤口了。本来不是问题，可是没护理好导致溃烂！”
　　“你怎么没说？”爸爸问道。
　　“开始我正要说，不是你打断我的话吗？”
　　爸爸才意识到，有些羞愧。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呢？”
　　“这个……”妈妈为难说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其实也没关系，只不过我们要做个记录的，如果你们是他父母我就让你们签字，不是的话我们就自己签字！看样子，他并不是二位的儿子！”医生讲道。
　　“不！他是，他是我的儿子！”妈妈突然喊道，“谁说他不是我的儿子了！”妈妈突然就冲那医生说道。
　　医生看着妈妈笑，“那好，小孩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情况好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走了！我先拿个单子让你们签下名！”然后医生就走了。
　　“秀英，你怎么回事？又不是我们孩子又不会怎么样，你非要说是我们儿子干嘛？这不给人误会吗？”
　　妈妈有些着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当时他那样问，我以为医生会把这小孩带走呢！”
　　“哎呦！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怎么想到！”
　　站了一会儿，然后医生就来了，“二位，填下表吧！只要写上小孩名字和一位家长名字就可以！”
　　“小孩名字？”妈妈问，
　　“对呀！是他要接受治疗，他的名字肯定的啊！”
　　“等一会儿啊！”
　　妈妈拉过爸爸，“怎么办？我哪知道这男孩名字？”
　　“你在车上不是说他有书包吗？那里面的书上应该就写着他名字的！”
　　“那我出去拿！”
　　“快点啊！”
　　妈妈过来，“医生，不好意思啊！我出去一下！”
　　“可以！”妈妈就跑出去了。
　　“那先生，就请你填一下！”
　　“我？”
　　“对呀！”
　　爸爸笑道，“我先写上我自己的名字吧！”
　　“可以！”爸爸在上面写道：周天雄。
　　医生拿过一看，
　　“周天雄？好像很熟悉的名字”突然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您是军分区的政委吧！”
　　爸爸也惊讶一下，“哦，医生知道我？”
　　医生放下东西笑嘻嘻的和他握手，握的紧紧的，
　　“不瞒您说，我儿子就在军分区里当兵呢，我听他说过您，说您当年是一个英勇善战，奋勇杀敌呀！呵呵！”
　　“哦？是吗？”爸爸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立了些小功而已！”
　　然后医生就笑呵呵的说他叫什么，他儿子叫什么，问是否可以多多关照一下他儿子的话。
　　后来，妈妈来了，“我知道了！”
　　看到医生在给爸爸倒茶，表情木讷。
　　“怎么回事儿？”
　　“知道什么？”医生说。
　　妈妈笑笑，“没什么？我……那个我儿子的名还没签吧，拿过来我签！”
　　医生笑笑，“不忙！”
　　“什么不忙啊，我忙死了！在哪儿？”
　　妈妈问，医生就递给她，妈妈就在上面写道：林惜文。
　　医生一看，“林惜文？怎么姓林？”
　　妈妈才意识到她犯错误了，爸爸也瞅了她一眼，她赶紧又从医生手中拿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忙的神志不清了！”妈妈又重新写道：周惜文。
　　医生看过，笑笑，“嗯！好名字呢！”
　　妈妈又坐到爸爸旁边，爸爸看妈妈那糟蹋样儿，
　　“秀英，你没事吧？”
　　“什么？我有什么事？”妈妈反问道。
　　“哎，现在几点了？”爸爸看看表，“嚯！已经12点半了！”
　　“什么？”
　　妈妈站起来，“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家呀，明早得给小军做饭呢！”
　　“那我送你回去？”
　　“可是这小孩要人看啊，万一他醒来！”
　　“那怎么办呢？”爸爸问。
　　妈妈想了一会儿，
　　“你叫个人把我接回去，你就在这里看着这小孩，行吗？总得有人照顾他，医院里的人都不怎么好的！”妈妈凑到爸爸耳边说后面的话。
　　爸爸笑笑，
　　“好！我让小赵开车送你回家，不知道他有没有睡啊！”爸爸向医生叫道，“医生，你们这里有电话吗？”
　　“有啊有啊，怎么没有？”医生走过来。
　　“在哪儿？”
　　“我带周先生去！”
　　然后爸爸就给他助理小赵打电话，然后没多久小赵就开车来了。
　　“雄哥，今晚可要辛苦你了啊！”妈妈说。
　　“当我什么人？夫妻间还说这样的话。没事，你快回去吧，补个觉，你明天不是也有课吗？快回去吧！”
　　于是妈妈就回家去了，留下爸爸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惜文。
　　小赵开着车送妈妈回去了，爸爸留下来照看惜文。爸爸在惜文床前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惜文，嘴角微笑，胡子翘翘。
　　“的确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儿，要真是我的儿子那也太好了，就可以和小军有个伴了！”爸爸摸摸惜文白净的脸。
　　此时此刻的惜文还不知道他人生的逆转就从这时候开始了，日后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那些纠缠不清的情感还有最终的侨居海外都要伴随这他而来了。
　　妈妈回到家时已经一点多了，送走小赵，打开院门，又打开家门，脱下爸爸的外套，放下雨伞，甩甩头发，揉揉脖子，拍拍肩。哎，今天可真是累着了！妈妈先到少军房里看看，打开他的房门，借着一点黑夜的光，看他稳稳的睡着，心中总算一丝欣慰。然后洗了一个澡，回到自己房间，就快要两点了，但是妈妈还是没急着睡下。妈妈拨通了学院领导家里的电话，跟他请了一个假，又说了一大通的话，终于挂上了，然后脱掉外衣上床，长长的一个哈欠，盖上被子，关上台灯，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两声清脆的钟声。
　　“哎——两点！快睡会儿！”于是忙了一天的妈妈终于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