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往事（二十）

毛毛不去有不去的原因，的的确确跟那女孩没有什么，要以他毛毛的一句话，他毛毛的目光不致于如此短浅？就是去了，也怕女孩会错意，继续钻牛角尖，事情就会进一步发展？但结果就不理想了？打人本来就不对，错了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钱，也算是赔礼道歉。可是人家是暗恋，是单相思？可不那么认为。毛毛想来想去总找不出理由可以让自己去。所以就把去看女孩的事放下了。



如果是个男的，他毛毛打错了，他毛毛绝对会去赔礼道歉，决不含糊。可打的是个女的，女的还有别的想法的女的？更是对他毛毛有着想法的女的，就变得艰难了，真是可怕的单相思？单相思所以叫单相思，那是单的，就只有一条道，一条道进去，一但没路了就是一条死胡同，想掉头就难了，开车都是那样？毛毛把单相思比喻成开车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看上去差不多？



公司去献计献策的人得到了一句话，又一头扎进了对毛毛的狂轰乱炸。去劝了那女孩没用，毛毛没去问题还是没法解决，一切等于零。所以一致认为无论如何也要把毛毛弄去，很有信心，因为毛毛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有理智的人。



还在车间门口，就有人喊毛毛，说有事。毛毛一出来还以为出了人命，一车人一窝蜂似的，火急火燎的样子，如同抓犯人。



“找我什么事呀？我还正在忙”？毛毛就是那样不紧不慢的。



“走，走，走，上车再说”。一群人，貌美如花的女人一阵前呼后拥，把毛毛推上了车。毛毛没敢反抗，毛毛怕碰到美女们那不该碰到的地方。那些都是人事经理平时才有的待遇，他毛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哪敢越雷池半步。



毛毛不情愿地被推上车的，如果换成男的恐怕没人能拉得动。这也许是女人的强处，以柔能克刚，武术上也是这样讲，也许是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的一个定律。他毛毛空有一身本事，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有服输的时候？车上本来舒服，也够宽敞的丰田面包，全新的，空调也很好，不好的是毛毛一群女人挤在中间，嗅着不同的香水味，那味某些是闻习惯的，他毛毛一点不习惯。屁股挨屁股，搞得毛毛更是动弹不得。那一群平日应酬惯了的女人，不？应该是风月场中过习惯了的女人，挨着坐算什么？就是有人坐在她身上也无所谓的，就是再挤点她坐在男人腿上也没什么？到底是思想达到那种境地？看透了呢？还是达不到那种思想境地想得太多？毛毛都糊涂了。



“到底去哪里？你们说一下总该可以”？毛毛没有办法，语气都变了。



“去看一下那爱你死去活来的女孩”。一群人直呼。



“我不去，赶紧让我下车，我跟她没什么。为什么要去啊”？



“没什么人家会那样死去活来的爱你”？



“真的没有，那纯粹的单相思”。



“不管怎样思，人家都因为你那样了，你就出于人道主义也该去看看”？



“说的也是，哪个男人能为我那样我肯定嫁给他，别说是去看他”？



“你们男人怎么都那样铁石心肠”？一群人一唱一合搞得毛毛是插嘴的地方都没有。



“不管那些，师傅开车！”有品味，有情调，有文化，在城市里生活久了的女人变得有主见了。毛毛不同意，那女人太霸道，哪个男人娶到也难以驾驭。



不去也得去，上车容易下车难，门一关车开了。“那以后事情搞砸了，别怪我？是你们硬拉我去的！”毛毛知道去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当着人事部的那么多人先把话放出来。



“只要你把眼目前的事帮着解决了，以后的事跟你没关……”



“可是你们说的呀”？



“多大点事，草木皆兵？我们说的，都跟你作证。”



毛毛很无奈，人生哪样事不出，偏出个这种事？有时候的女人真可怕？毛毛被推上车以后一直在想，答应去了，可到了之后怎么开口，如果找不到话说也很尴尬的。毛毛认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就一直不合适，一直不合适就一直想，一直想也一直没想出来，的确是伤脑筋的事。千难万难也没遇到过眼前这种事难？



分司离宿舍不远，平时就十多分钟的路程，踩单车感觉还蛮远的，总埋怨公司把宿舍修那么远？毛毛今日的感觉是一上车就到了，到底是四个轮子的跑得快？还是专心想事情去了没觉得？还是心情不一样？反正毛毛巴不得路程变得走它个几天几夜才到才好？



毛毛又被那一群不分男女的女人拥着，不管毛毛同不同意走，生怕毛毛反水，跑了。几乎把毛毛抬上去的，拉的拉，推的推，抱的抱，前堵后截的真如同架犯人。



女孩是住的下床，头靠在靠凉台的墙壁上，几天不吃饭喝水的人，病奄奄的，没有好人的精气神，乱七八糟的头发把脸都遮不见了。毛毛看了一眼也心软，就凭如此憔悴的女人为什么要出手打她？女孩两姐妹和自己一样来自农村，照样是孤苦伶仃。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出来受罪？背井离乡的真是可怜。毛毛本来不想来的，来了之后想法改变了。权当同事，工友生病来看一眼吧。



女孩本来情绪不好，刚才还在要死要活的闹，看见毛毛被一群女人拉拉抱抱的进来。女孩一下有了精神，“你们别拉他，他是我的，请你们别为难他了？”女孩冲着人吼，带着哭腔。把众人惊得一愣一愣的。苦恼的更是毛毛，我怎么一下变成她的了？



以前说毛毛跟人家没关系，比兰州的拉面还清白？这真让人怀疑？又不得不让人怀疑？你想？一个跟毫无关系的女人说某人是她的，这中间会没问题？起码多多少少也有点问题的？一双双蓝眼毛眨呀眨的，看毛毛就象看怪胎一样的看。



毛毛傻眼了，惊得瞠目结舌，那可是有口难辩，看来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二十一、爱情的魔力

女孩说那话的时候脸上泛起了红晕。很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面朝墙壁不好意思面对众人，那可是纯情的女孩，为了爱情大胆得让人难以置信。

毛毛觉得是个套，女孩把毛毛套了。毛毛突然认为女孩好可怕，如果不是爱到失去了理智，病人说的病话，那这个圈套就太可怕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非常之可怕？

毛毛没有解释，毛不是不想辩解。毛毛怕前功尽弃，立即回应，女孩会受不了，情绪会更糟。也不忍心伤女孩的心，毕竟女孩是在病中，都快奄奄一息的人就别再在女孩的伤口撒盐了。毛毛因为有爱，所以可爱，爱毛毛的女孩不只一个，其实好多，其他爱毛毛的人没那么直接，还在找机会，只是让人捷足先登了，毛毛不知道而以。

“对不起，那天打你了？希望你能原谅，并快好起来。”毛毛说那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说来也怪？在车上想不出来的东西，突然间脱口而出。说出来太容易了。车上想不出来是因为顾虑太多，是因为为自己作想的太多？见面就不一样了，触景生情想都不用想就说出来了。

毛毛不愧是毛毛，不论毛毛跟女孩有没有关系，能当面诚心诚意地道歉还是要有勇气的男人才可以的。尽管全是怀疑的目光，内心还是佩服毛毛的品德。

来献计献策的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花前月下，谁会少去？男欢女爱谁还陌生？更是谈情说爱的老手，在风情场中谁没有过成败？这类男欢女爱的事随手拈来也够让人学三年五载。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没有那事，察言观色随便问问就了如指掌。来的人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她们都心照不宣不说出来而已，其实她们是同样心灵上相通的，就希望毛毛跟女孩有关系才好，越不清白才好？那样意味着她们交差了，也就没麻烦了，谁也不愿意干这种毫无价值性的事情。如果不是上头的命令，她们连看一眼的时间都不会有？

“毛毛是她的？”那句话的份量太重了，也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一群女人又把毛毛放在女孩面前一对比，怎样看都有没有夫妻相，怎样看都不般配。但她们又把毛毛看歪了？假如一个血气方刚的人，需要的时候说不定就……？饥不择食不是不可能”？

毛毛既不想在女孩伤口上撒盐，也不是不想辩护自己的清白。只是情况不允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毛毛有爱，毛毛不想为了自己不经意间就毁灭一个人。毛毛只有打掉门牙往肚里吞。

一句话，清白的。清者自清，让她们说去？让她们怀疑去吧？做人只要问心无愧，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人我们跟你叫来了，毛毛来看你了，也跟你赔礼道了歉，这回你该吃饭了吧？”

女孩还是一言不发，面朝墙壁。

说气话的人又来了，“你不说话我们走了，不管啦！”

女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她？就是死在床上毛毛也不会来的？如今有人把毛毛给叫来了，说明还是有本事，女孩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

“谢谢你们了，真的太谢谢你们！”女孩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说话了。

女孩只要说话，她们又燃起了希望。

“你想不想我们帮你？”

“当然想啦！”

“那我们问你话你必须跟我们说真话，你看我们当姐姐的都多关心你啊？你要是愿意做我们的妹妹就得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的真话假话并不重要，是不是带引诱性也不是重要的，总之平时想跟人事部的大娘称兄称姐称妹的还高攀不上？女孩认为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们正在帮她。

“让毛毛出去好不好”

“就让他留在这里边吧！”

“不行！得让他出去，他听不见我们问什么，也听不见你说什么，你也不用担心。”

毛毛出去了，毛毛很坦然。

“你跟毛毛谈恋爱多久了？”

“有好几个月了。”

“毛毛知道你爱他吗？”

“不知道，我不好意思讲。”

“毛毛跟你一起出去玩过吗？”

“有，那是有一天晚上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吃夜宵的时候还一路过，还是我请的他（她）们。毛毛吃完筷子一丢就走了，他怎么那样/”

“毛毛是不是经常来你房间玩？”

“他没来过，叫他都不来。”

“那你怎么那么爱他，他是不是那个你了？”

“没有。”

“真的没有？”

“不信可以去医院……”

令众人很失望，完全一宗切头切尾的单相思。这事还得麻烦下去？毛毛还真是个人才？能无原无故的把人搞得疯疯癫癫？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二十二、光怪陆离的人
又是一个太阳天，毒辣的太阳晒得脸刺痛。单车棚上的铁皮烫得手都不敢摸，星期六上午上班，下午休息，在深圳那快节奏，以金钱为第一宗旨的地方能派上五天半工作制，很不错的事。毛毛的习惯性是下雨天不出门，太阳大不出门，那是铁定的事，自己是没打主意改变的。要改变？除非有奇迹出现？

毛毛被女孩死皮赖脸地搞得心烦，太阳大不出门正好睡懒觉，睡觉又省钱，又能增加免疫能力，睡觉还能美容。毛毛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已经记不起来，反正有人讲过。总之一个星期有六天起早，如果有一天可以睡个懒觉是肯定不错的？想想谁都不会拒绝的事？

星期六都不上班，千多人全挤在一块，闹哄哄的，要想睡个安稳觉还真不容易。毛毛躺在床上很想睡，左翻右滚的就是吵得心烦意乱的睡不着，想睡睡不着也是蛮难熬的。

反正就那样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躺着，有什么响声动静也知道，也睁不开眼也睡不好。毛毛特别心烦，都说心烦会是一种预感，要出事，但不知道要出什么事？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毛毛真有预感反正要出事？

没过多久楼下象炸开了锅，人声鼎沸，一群人在尖叫，千百人的脚步声在一起，一会向东一头扑过去，一下子又向西扑过来。每一层楼的脚步声尖叫声还在闪电般快的增加。肯定是出事了，毛毛想。毛毛眯着一双眼看了好久才找到拖鞋在哪里，太阳太大了晃得眼睛都是花的。

毛毛还没出门就听见单车棚上有人踩的“嘣”“嘣”声，响得最响的只有一人，那一人的脚步声音急促非常快。毛毛想是谁没事在铁皮上跑什么跑？铁皮上烫死人，又大热天的？都想睡觉就在那里吵什么吵？更何况铁皮又那么薄，慢慢的走一不小心都会掉下去摔个残废？这人除非有病？我看真的是有病？没病的人还会在那全是铁钉的铁皮棚上跑什么跑？毛毛也想看个究竟，因为人的好奇心是天生就有的。

还没等毛毛走到门口就有人催命一样的敲门来了。来人把门拍得“咚、咚”的响，门框上的尘土直往下掉。风风火火地问毛毛在不在，快点开门。那阵仗跟鬼子进村一个样，没人就破门。

“来啦，来啦！”毛毛很不情愿，哪怕就是找他，他也见不得那种粗鲁的人。

“快点，快点，出大事了！”

“大事？慢了就要出人命了？”来的不是一个人，毛毛听出来了，接话的是另一个人。

毛毛一边起一边把背心往身上套，半截在肚脐眼半截在肩膀上就开了门。那一群人事部的女将们一窝蜂上去拉着毛毛就跑，不管毛毛衣服穿好没穿好？什么隐私不隐私？男女授受清不清？全没了。她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快把毛毛拖去才能控制局面。

走廊上的已是人山人海，宿舍楼是那种两栋两栋一起修的连体楼，每层就是一个四方形都是通的，中间是一块空地，上班远，公司搭上铁皮拿来做了单车棚。如同天井，除了一楼的人都可以居高临下，把在天井中发生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的人是人挤人人压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亚于看世界杯的热情。

“什么事呀？你们慢点？让我自己走行不？”毛毛不习惯被一群不经常接触的女人前呼后拥着。身体近距离的接触，时不时打擦边球，很自然，她们无所谓，毛毛所谓？

毛毛认为天大的事情，也不至于不声不响地抓着人家就跑？也很生气，人事部吗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平时招工时大点？想整人炒人时大点？招工我又不求你？我也不会介绍人进来。除了就是胸部比别人大点？才在人事经理面前得宠？在人面前显摆？做事一贯都是大模大样，替别人做主。

“问！问个屁呀！我们这一头那一头的累个半死？你在房间睡觉，还什么？装不知道？”有点儿派头的人口气都不一样。

“我问问不行啊！问人不相亏。”毛毛看不惯口气大的人，说话也不留情面。

“你搞的那女孩子发疯啦！”得罪不起。毛毛一句话出去，人家就不是省油的灯。不客气地跟毛毛一记重拳。

毛毛被泼了桶冷水，无端端还给扣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很气，“嗯？你们说话也积点口德，我是清白的，人家也是清白的，我的名誉毁了不要紧？女孩还没结婚呢？”

“费话那么多？快走啊？你！”拉他的人不耐其烦，象别人欠钱没还她？

毛毛被连拖带拉的从四楼跑到二楼时，那踩在铁皮上的“嘣”“嘣”声远去了。一伙人堵塞在前面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地又跟着脚步声追。毛毛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人一个劲地催快点、快点。

毛毛赶到的时候，精彩的一切都结束了。毛毛只认得被他打的女孩披着一张大大的浴巾，披头散发，光着脚丫，被毛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簇拥着，生怕飞了？一群扑过来按过去的人还在争先恐后地挤。一切都恢复平静了还想捉摸出点事出来的小市民心态，一个不正常的人做出正常的事情？正常人却做出不正常的事情？社会上就有光怪陆离的事情，有光怪陆离的事情就会有光怪陆离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