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把快乐还给儿子 第十章：偶尔感觉愧对儿子

　　第九章：把快乐还给儿子
　　
　　啪啪的敲击着键盘，一行行文字跳跃在屏幕之上，看着自己这双锄禾的大手，不用笔墨也居然能写出张王李赵来，并且还搜肠刮肚得时而往上“捅词”（赵本山语），也不管字义是否理解，更不管是否用词得当，就是一个劲的敲击。
　　心里不免有些好笑：自己算哪棵葱啊，插到鼻子眼里才能装象（相），你找得到鼻子吗。然而依然抵挡不住文字的诱惑，荒芜了农场，废弃了牧场，退出了麻将桌，走下了开心网，睁圆了一双昏花的老眼，在文字的字里行间里寻找着快乐。
　　正在打肿脸充胖子，硬装大尾巴狼和网友们谈论着群里第十二期文字游戏，你来我往地在各自空间说着想法、谈着感受，十二岁的儿子在和他几个同学玩散了后，非得要和我玩一会。
　　我正和网友们探讨在高潮中就说：“滚蛋、别在这闹我。”
　　并且极不耐烦地显露出一脸旧社会表情，精神头却依然在屏幕上。
　　儿子遭遇了红灯，好像不乐意了，就小声嘟囔：“净知道玩电脑了，自从有了电脑后，你就不陪我玩了。”
　　一句话说中了我要害，敲键盘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是啊，是该反省一下自己了，想想和儿子这十几年朝夕相处，那可谓真是形影不离啊。儿子从小就如影随形般时刻伴我左右，给过我多少快乐啊。从他咿呀学语，到开始迈第一步，每一个镜头就如同昨天那么清晰。我形象地说儿子就是我的轴，一天就是围着他转，十几年如一日。自从他会走路开始，就带着他串遍了整个小县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旮旯胡同，超市的电梯是他爬上爬下的乐道，郊外的蚂蚱、蝌蚪令他忘我的欢快捕捉。曾带他去挖过苘麻菜、婆婆丁，也曾和他听过书、看过戏，抓鱼给他带来过欢笑，打雀曾让他那么激动。时常看着儿子暗暗思量：尽管儿子是情感的寄托，也在儿子身上获得了无限的快乐，而我用在他身上的金钱与物质不算，我这是付出了多少时间与心血啊。
　　儿子是我晚年生的，这要在过去，老来得子那算是一福，是需要庆祝与贺喜的。然而时代变了，人们的观念也变了，我生了这个儿子不但不是福，反而好像是我做了不可饶恕的大逆不道之事，引来那么多的议论，与诧异的眼神，有的人甚至是嘲笑与讥讽（当然是背后）。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可我生儿子害着你们哪根筋疼了，是影响了你们的情绪，还是左右你们的收入，是耽误你涨工资了，还是干扰你炒股票了，你们干吗大惊小怪的啊，也不怕瞎操心烂了肺子。再说了、用迷信讲话：儿女那是命中注定的，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啊。
　　我不是小看你们，或者说笑话你们，你们想生儿子就可以生的出来吗，你们想要儿子就给你们来儿子吗，更不是贬你们，就凭你们那种嘲笑人的心理与想法，就看你们那种不容人的态度……不是我他妈笑话你们，你们想生儿子生得了吗，你们有那个条件吗，生了儿子你们养得起吗，你们还不得把儿子卖了换雪糕吃啊……
　　就算你们有条件，你们拥有家财万贯，整个地球都是你们的，你们如果是男人，老婆的肚子给你们长脸吗，你们如果是女人汉子有男人的雄风吗。就算你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或许对你们来说今生永远刮得都是西风，生儿育女不是你们的主观意识可以决定的。
　　可是，面对这些人却毫没办法，眼睛是人家的，人家爱用什么眼光看那是人家的事，嘴也是人家的，骂人吃屎谁也管不着。
　　哼、管你那破事，我才没那个工夫呢，你不怕得青光眼，白内障，红眼病，瞪眼瞎……那就把眼睛瞪圆了在后边跟着我看。你不是愿意说吗，你就随便嚼，看把那个王八犊子说得口干舌燥，再说得你口舌生疮，一不小心就起了白喉，有可能你们就他妈一命呜呼了。
　　不止一次的有人问我：“你多大年龄了？你儿子多大了……”
　　言外之意是，你儿子那么小，你能借上他什么光啊。
　　我不禁要问这些人，我儿子是小、我是借不上光了，你的儿子大，你又借了你儿子什么光了呢。你儿子是天天给你包饺子吃啊，还是顿顿给你斟酒喝啊。
　　过去的观念是养儿防老，而我则从没想指望儿子养老如何如何，我曾打趣地和儿子说：“儿子啊、就是你以后当了国家主席，爸爸都也不指望借你什么光……”何况我祖上也没有那份荫德啊。
　　这些人或许不曾想到，他们也不可能想到，我在儿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享受儿子带给我的快乐了，那种快乐不是人人可以享受得到的，同时也是在其他子女身上无法获得的。我和儿子那忘我的年龄差距，和儿子那哥们似的交谈与疯闹，那上学接送时的劳累与期盼，那制作恶作剧时的受害与感受，无一不都带给了我莫大的快乐。
　　每逢吃饭时，养成了看着儿子的习惯，曾逗趣地与儿子说：“儿子就是饭桌上的一道菜，而且是一道主菜，缺了你再好的饭菜便感觉食之无味。”
　　儿子喜欢喝啤酒，曾有多人不解，或是善意的告诫，甚至认为是娇惯他，或是认为我胡来，可看到儿子喝啤酒时的那种舒服与高兴劲，我又不忍拒绝他，但也决不放任自流，并观察他是否可以承受得了。啤酒儿子在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喝，一直喝了十多年，当然是隔三差五的让他喝，我曾打趣的说过：“儿子十二岁、酒龄十二年。”每逢和儿子碰杯时，那种心情，那种感受，是用语言难以表达的。随着酒杯端起，与儿子酒杯砰的那么一碰，一切烦恼与不快便统统抛向了九霄云外去了。
　　儿子昨天和我说：“爸爸我每天都能梦见你，只要做梦就有你”。
　　我说：“那就对了，因为我和你的距离太近了，用现在时髦的话那叫零距离，我已融进了你的灵魂，你如果梦不到我那就奇怪了。”
　　随即就骂他：“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他妈不用你拿我不当人看（玩笑），如果我突然在你生活中消失，你就得想我想蒙了。”
　　儿子当真了，严肃地说：“消失了，你干什么去？”
　　我说：“我天南海北的去游，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早就云游去了。”
　　儿子随即就来收拾我，问我还游不游去了，直到收拾的我求饶答应不去游为止。
　　让儿子说到了短处，弄得我哑口无言，张了几张嘴还是无言以对，于是马上关了电脑，领着儿子出门沿铁路西行郊游去了。
　　看着如欢虎似的儿子在路基上跑上跑下，在铁轨上走直线，比赛跑，打水漂，追蝈蝈，捉蟋蟀……儿子玩的那份高兴，把我也带进了他快乐中。
　　回来路上时儿子感慨地说：“爸爸今天晚间我睡觉肯定香。”
　　我说：“为什么”、儿子说：“我玩的高兴，跑的累呗”。
　　是啊，儿子今天是玩的高兴，也是我认识电脑后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所以就想，尽管自己在网上也有快乐可寻，可是也因此剥夺了儿子太多的快乐，有些得不偿失啊，还是儿子重要，今后还是把快乐还给他吧。
　　2010年7月25日
　　
　　第十章：偶尔感觉愧对儿子
　　
　　儿子一个月暑假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他明天就返校了，上午和几个他死党在家里（自称三剑客），玩完了我给他限时的那一个小时电脑，又没命地疯了一个上午，那些五花八门的电视节目，这时已然吸引不了他们，什么喜洋洋、家有儿女等等平时他爱看的儿童片，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五、六个儿子的同学集聚一起，周旋于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会屋里、一会在院里拉开了战场，喊着日本鬼子的那些话，什么亚几给给、什么八格牙鲁，摔跤，哧水枪、捉迷藏……简直玩疯了。
　　但是电视却一直开着，我去关闭了，一会他又打开，我呵斥他关上，他比我的态度还横说：“我听着电视的声音呢，老头、你管什么闲事啊。”
　　我心里骂道：净他妈扯淡，在院里疯成了一个蛋，还能听见什么声音啊。
　　我在与网友谈论了一会兴趣与爱好，感觉眼睛有些累就休息一会，过东屋一看，屋里环境大变样了。椅子上了炕，枕头下了地，就连几个饭盆都成了道具，两个光头的小家伙在地上打滚，三个平头的在上面骑着，还有一个脱了光腚（因为刚才玩水弄湿了衣服）……
　　吃完早饭后收拾干干净净的屋子，此时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气得我一顿臭骂：“你们看看，这还像话吗，我这里赶上游乐场了，你们快赶上那些信教的人了，把我这里当成了集会点了啊……
　　可他们却满不在乎，一个个哈哈哈的大笑不止，使我这个本来就对他们发不起火来假二横子，硬绷着的脸登时就露了馅，参与进了他们笑声之中去了。
　　儿子在各个方面都想着法的算计我，规定他一天玩一个小时电脑，告诉他需要自小养成自控的能力，一个小时到了必须下线，再大的诱惑也要终止，不要靠别人督促与监视，我也时而在侧面观察，见他遵守的还可以。但是，今天我就觉得他们玩的一个小时已经到了，于是就问他：“一个小时还没到吗？”儿子没回答，别人代替回答说：“没有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电脑上边墙上的挂钟，还真的没有到他上线时规定的时间，于是只好作罢。
　　又过了一会，我觉得早就应该到了，就悄悄下地去西屋电脑那里去看，只见儿子在中间，左右各一个伙伴正在游戏激战中，啪啪地键盘敲打的脆响，一个个游戏中的小人欢快地跳跃着。
　　他们没有发现我在看着，一个小家伙在门口负责望风观察着我，一个踩着椅子往回拨挂钟的分针，望风的那个只顾看电脑游戏里的小人了，突然回头看见我来了，立即发出一声警报：“来了。”椅子上那个吓得一下子掉了下来。
　　儿子看见我来了马上关了电脑，一再申辩不是他的事，吓得要哭的样子，我看他吓成了那样子，不好再说什么，就严厉地警告了他一番。
　　但我知道，没有儿子的允许（或是默许）他们是绝不会拨钟表的，因为在这一小撮孩子里面儿子是头。五、六人一个个如犯了天条，老老实实乖乖地溜出去了，刚一出大门就神态大变，哈哈的声音四起，并且交头接耳述说着刚才的场面，诡秘的眼睛还时而向我瞥来。
　　我有晚间听收音机的习惯，睡觉时把收音机放在枕边比安眠药还灵，听着收音机一会就进入了梦境，儿子就时而向他妈妈奏本，给我上眼药，什么那收音机一宿都不闭（事实），那得用多少电池啊，几天就买一版，收音机都买好几个了等等、等等。有时他就把收音机天线偷偷给我藏起来，问他时则眼珠子瞪得溜圆说不知道。有时偷偷地把音量给我放到最大位置，晚间我躺下闭了灯一拨开关，收音机嗷的一声把我吓一大跳，有时真想揍他，一看他睡得那个甜样又不忍心了。
　　电脑里播放着崔京浩唱的那首《父亲》，看着儿子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想，我这个父亲为儿子做了什么，我还能为儿子做什么。
　　突然十一年前的一幕闪现在了眼前，那是在儿子不足一岁时，一天早饭后，因事和他妈妈吵架，他妈妈一气之下扔下儿子就走了，那时没有手机不知去了哪里联系不上，直到天黑才回来。儿子正在吃奶的时候，那么长的天他怎么受得了啊……儿子当时那份哭闹的画面，此时在头脑里依然清晰如昨。
　　儿子从小跟我习惯了，白天他妈妈基本不在家，该吃奶的时候有时回来奶他，有时带儿子去喂奶，所以如果儿子不饿是不会哭闹的。
　　可这次不行了，儿子那时还不会说话，到了吃奶的时候便一个劲地哭闹，我知道儿子是饿了，可上哪去找奶啊。急忙下楼挑最好的奶粉买了回来，冲完凉凉之后喂他，可是从未吃过其他东西的小祖宗说什么也不吃。
　　儿子哭那沙哑地声音，犹如把把尖刀在我心头上剜，刺的我感到心底阵阵作痛。无可奈何时想起小时候哄弟弟们的情景，弟弟们哭了就给他们个手指让他吸允。于是就洗了洗手，手指代替乳头塞进儿子的嘴里。儿子止住了哭声，先是一阵有力猛吸，可是手指怎么会吸允出奶汁来啊。儿子便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好像说：“爸、我饿呀……”那眼神也如刀子，扎的我心疼难耐。
　　一阵吸允之后，儿子感到无望，知道是爸爸骗了他，于是柔软的舌头推出了我那坚硬的手指，接着哭声又起，心想莫非手指太硬，随即洗了洗自己那干瘪乳头，抱起儿子学女人喂奶状，把自己乳头放进儿子的嘴里，天哪、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啊，儿子的小嘴就如一个小拔火罐，有力的牢牢扣在了我那平坦略有凸起乳头上。
　　儿子的一阵猛吸，亦不见有乳汁流出，于是也停了下来，慢慢地用小牙试探着咬我的乳头……
　　在我感觉微微疼痛伴随一阵钻心的奇痒之后，儿子挣出了我的怀抱，随后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喊，那哭声灌满了整个房间，传出楼去、飞向旷野。
　　此时的我，已被儿子闹六神无主，那真是坐卧不宁，儿子的哭声犹如百爪挠心，搅得我不知所措，重重的一拳击在了茶几上，茶碗，暖壶纷纷落地。
　　稀里哗啦的响声，惊得儿子止住了哭声，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小嘴一个劲地撇，再也不敢哭出声了……，看着儿子饥饿难耐的表情，浑浊的老泪凄然而下……。
　　这个画面刚一过去，又一个画面马上又反映了出来。
　　在一次吃饭时，他妈妈看着儿子说：“我老儿子命苦啊，到了他三十多岁时父母就全没了，（儿子今年十二，是我晚年生的）儿子三十多岁时，正当年的父母们正如我现在的年龄，还能从方方面面的帮他，照顾他，而我们那时就已离他而去，撇下孤零零的他，每每想到此时就感觉愧对于儿子。
　　此时又有些这种感受就和儿子说：“常言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你在爸爸身上是享受不到那种敬子的味道了，只有爸爸在你身上等着享受敬父的滋味吧。你不像你的哥、姐，他们确确实实地享受到了在爸爸身上的那种待遇。爸爸既做了他们的拉车牛，也当了他们的登天梯。可轮到你时爸爸走了麦城，尽管还是如牛一样的给你拉套，但终是体力不支比不得年轻力壮啊，登天梯你就更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儿子一听说：“哼，凭我，不用你那梯子，我要以我自己的双手，和我的智慧创造我自己的登天梯。”
　　我急忙竖起大拇指以示赞许。人常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儿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从没有做过让大人操心的事，尽管在学习上需要督促，但他毕竟是孩子，这一点我非常明白，如果不贪玩那还是孩子吗？不就失去了孩子的天性了吗。儿子虽然贪玩，但他的成绩在班里还是数的着的，这也是令我最高兴与骄傲的事了。
　　2010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