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受骗

　　晓菊提着行李飞快地进了大厦，由于今天早上她收拾行李误了一些时间，晓菊赶紧往电梯间奔去，当她急忙奔到服务台的转角，突然看见售楼部的孙经理从电梯里出来，晓菊顿时吓了一跳。孙经理一眼也看见了晓菊，她铁着脸走过来，严肃地道：“林晓菊，你第二天来公司上班，怎么就迟到呢？”晓菊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鞠躬道：“经理，对不起，我昨晚回去拿行李，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正好又遇到堵车，所以……所以就迟到了。”晓菊说完赶紧低下了头，因为她撒了一个谎，但是她知道在广州堵车塞车是很正常的事情。孙经理看她提着行李，这才缓和语气，道：“以后不许再迟到了。”晓菊连连鞠躬，孙经理说完便飞快地走出了大厦。
　　晓菊连忙提着行李转身朝电梯间奔去，却没想到她刚一个转身，正好撞到了一个刚从电梯出来的男人。晓菊“哎哟”一声，连人带行李摔倒到了地上，对方也被她撞得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手中的公文包“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晓菊顾不得看对方是谁，连忙爬起来，拣起地上的公文包鞠躬道：“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她刚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撞中的人正是昨天她在电梯间遇见的那个男子，晓菊顿时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啊！您是……昨天那位先生？”
　　那男子刚才给晓菊撞了一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看见晓菊帮拣起公文包，正想发火，与晓菊打了一个照面，顿时也愣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哦！您是昨天来我们公司的那位小姐？”晓菊连连点点头，鞠躬道：“是啊！是啊！先生，真对不起！实在很抱歉！请您原谅！”那个男子笑了笑，说：“没关系！”他看了看地上的行李，问道：“您这是……？”晓菊连忙解释道：“哦！我是这个公司新来的员工，哎呀！不好！我要走了，先生，对不起！”说完晓菊连忙提起行李朝电梯间奔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朝那位男子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当晓菊匆忙上到28层楼的时候，培训会已经开始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正在台上向众人讲解怎么吸引顾客购买房子，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晓菊，然后继续在讲课，晓菊红着脸悄悄地进大厅，坐在一个角落里。这一天众人培训的内容是如何从各方面吸引顾客购买房子，那女子从顾客的性别、穿着、年纪、言行举止等各方面做了详细地分析，如身穿名牌衣服的，一般购买豪华的别墅，不怎么计较价钱，只看房子的配套设施和设计，应该从设计方面来打动对方；穿着普通的人购买商品房，只注重价钱和实惠；年轻人应该从房子的使用价值和升值等方面打动对方，而老年人比较爱贪便宜，应该从打折和送礼物等方面突破。这天培训完毕，晓菊没有再回到小旅馆，而是住在了公司的集体宿舍。
　　这天晚上，晓菊虽然很早就睡下了，但是她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心里却惦记着大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吃什么？找到工作了没有？直到下半夜，她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第三天，众人便被分配到售楼部跟班实习，看那些上岗的售楼小姐如何向顾客兜售楼房，幸运的是，晓菊与其他几个人再次跟小红学习销售楼房，有客人来的时候，小红耐心地向客人介绍各处正在开发的楼房好处，晓菊与其他人静静地跟在她后面。当旁边有客人来想买房的时候，小红悄悄地给几人分析这些人想买房子的心理，以及档次等。一连三天，晓菊等人都在售楼部跟班实习，这三天使众人学到了不少知识。第四天，晓菊等人又被集中到了培训部，接下来是给众人分配工作，众人分别被分到了公司在花都、黄埔、白云等几个区的售楼部，幸运的是，晓菊与其他五个人留在了公司总部的售楼处。晓菊后来才知道，她之所以能留在总部，一来她是这五十个人中文凭最高的人，二是小红在孙经理面前极力推荐，因此晓菊后来也与小红结成了姊妹。
　　到了第三天清早，大伟连忙拿着录用书按着地址去报名，可是一连问了几个出租司机，都说不知道这个公司，大伟顿时感觉不妙，最后一个出租司机问明了情况，对大伟说：“小伙子，怕你是被骗了吧？我也是外地人，在这里开出租车已经五年多了，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开发区有这家公司，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你这样交了押金，结果拿着那所谓张录用书去到家公司去报到，差点被保安打一顿，骂我是神经病，他们根本就没有跟什么中介公司签过代替招工的合约，你现在去那家中介公司看看，保证他们已经关门了，他们肯定是趁着上周招聘会召开，抓住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想找高薪工作的念头，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租一间房子几天，骗你们钱呢！”
　　大伟听了连忙打车到那家中介公司，果然那里早已经关了门，连牌子都摘了下来，大伟顿时感到一阵伤心和悔恨。接下来的两天，大伟再也不敢相信那些中介公司了，他四处寻找，也等于白跑，因为那些人才市场都是招两条腿的工人，他当然不会到工地上去扛水泥包，或进工厂当一名普通的工人，那样的话他这四年的大学不是等于白读了吗？虽然大伟知道从家里带来的钱已经不多了，但是他希望在此之前找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
　　第五天，晓菊穿上公司的制服正式到售楼部上班，售楼部的人员大部分工资靠销售楼房提成，如果一套房子也卖不出去，每个月只领五百元的基本工资，而且还要被批评，这时候晓菊才知道工作的压力和艰辛。一天下来，晓菊虽然也接了几个顾客，但是她说破了嘴皮也没卖出一套房子，而这些客人却被别人说动了，晓菊看着这些客人与别人签了购买楼房的协议书，心里感到一阵自卑和难过，也有些灰心，好在小红在旁边不住地开导她。晓菊好不容易才等到星期六休息的日子，她脱下公司的制服便匆匆搭公交车往大伟那里赶，现在她已经不用打出租车到大伟那里了，小红已经很详细地告诉了她乘第几路公交车，然后转第几路公交车。这一个星期下来，大伟也没有来找她，她也无法去找大伟，因为工作很忙，虽然她心里很惦记着大伟，不知道他这个星期怎么过的？是否找到了工作？
　　晓菊赶到那个小旅馆的时候，大伟还没有回来，晓菊向老板娘询问了一下，知道大伟还住在这里，便松了一口气。晓菊哪里知道，此时大伟正偷偷躲在公园的长椅上啃方便面，这一个星期下来，大伟走在大街小巷四处找工作，却仍然找不到自己理想的工作，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这个大学生是多么的无用，眼见口袋里的钱一天一天的少，他只好每餐吃一元钱一包的方便面，渴了就到水龙头喝生水。这一个星期下来，他又累又困，加上四处找工被太阳暴晒，整个人明显黑瘦了许多，以至于当大伟出现在晓菊面前，晓菊被吓呆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伟突然看见晓菊守在房间的门口，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喜地问道：“晓菊？是你？”晓菊看见大伟又黑又瘦，感到一阵心酸，猛地扑过去抱住大伟大哭起来。
　　大伟以为她是在公司里受了什么委屈，连忙抚摸她的头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公司里谁欺负你了？”他弄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晓菊哭的原因，大伟帮她擦干眼泪，笑道：“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你以为我去非洲走了一趟啊？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不过黑了一点嘛！”两人进了房间坐在床上，亲热了好久才分开。晓菊把自己这一周在公司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大伟，然后询问大伟的情况。大伟怕晓菊担心，没有告诉她实话说自己被中介公司骗了，只是说那个岗位突然被别人抢去了，自己正等一家公司的应聘结果，晓菊安慰了他几句。两人随后一起去吃了一顿午饭，然后一起到街上去散步，顺便看看四处的招工广告，到了晚上，晓菊与大伟吃了饭，她把身上大部分的钱都留给了大伟，这才放心地乘公交车回到了公司。
　　晓菊回到公司的集体宿舍，很早就睡下了。第二天，她又开始了新一周的工作，“南方房地产公司”是香港与内地联手的大型公司，公司的业务遍及全国几十个省和港澳地区，因此业务也很频繁。除了总公司设立在广州之外，其他省和地区也设立了十几个办公地点，总公司的大厦也是广州市数一数二标志性建筑，能留在总公司上班的人，基本上是公司的精英，以后都有机会到其他地区做管理层的高层领导，晓菊也了解到，其它地方售楼部的经理很多也是从总公司售楼部选拔委派去的，因此，晓菊也逐渐喜欢上了售楼这个工作。
　　这一周下来，她在小红的帮助下，很快与顾客签了两套商品房的合约，面对顾客她渐渐变得口齿伶俐、落落大方了。这一周下来，晓菊通过小红了解到这两套楼房她可以拿到六百多元的提成，晓菊听了暗暗高兴。她和小红也变成了好姐妹，小红这边没有顾客的时候，她看见晓菊那边有客人，她都会过来与晓菊一起说服顾客购买房子。后来小红了解到晓菊与男朋友一起来广州打拼，还建议两人一起租房子住，并且说可以帮忙找房子，这样能省很多钱。晓菊听了也心动了，她决定等休息的时候，与大伟好好商量这件事情。
　　售楼部的工作是全天候的，天天开门营业，从早到晚轮流上班，不像总公司其他成员有双休日，售楼部的人员只能每周轮一天休息，晓菊有时候轮到中午和傍晚，有时候轮到上午和下午，她也渐渐融入了售楼部的工作中了，与其他人也熟悉了起来，大家虽然有竞争，但大部分是合作，因为只要售楼部的业绩好，年终总公司就会有奖金，这奖金大家是都有份的，因此售楼部的人都很团结合作，当一个人有顾客来看楼房时，大家只要没有客人，都会在一旁鼓动顾客购买楼房，当一套楼房卖出去的时候，不论是谁签的合同，大家都很高兴，大家的感情也很好，这时候，晓菊连孙经理也觉得很和蔼了。
　　这一周晓菊一连工作了六日，直到星期天才轮到她休息。星期天的早上，晓菊很早离开了宿舍，乘公交车到达大伟住的小旅馆，大伟正好打算出去找工作，今天他打算去一家酒店应聘服务生，虽然这份工作他很不喜欢，但是他看见口袋的钱一天比一天少，严酷的现实使他不得不放下了大学生的架子。因为大伟知道，他要吃饭，要找租房子的钱，更主要的是他要找钱寄回去给父母，父母为了送他完成大学学业，借了很多债，吃了很多苦，他现在已经毕业了，就必须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如果他当时老老实实地服从工作分配，现在已经安心地在岗位上工作了。这时候，大伟的心里才有些后悔，心想：当初在招聘大会上，如果他和大头一样，安心地应聘一所私立学校做教师的话，他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到处在街头寻找工作了。当大伟走在大街上，伸手进裤袋摸着晓菊上周临走时留下的钱，感到一股酸楚，要不是晓菊留下了钱，自己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跟街头那些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