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应聘

　　广州又叫羊城，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自古就是历史名城，两千多年前已经开始有人居住，是岭南重要的战略要地，现在是广东省的省会和华南最大的贸易港口和主要的金融中心，聚居着1000多万人口，大部分是全国各地到此淘金的外来者。大伟准备到的地方是岚山大学，他和晓菊、大头约定好在这里碰面，因为这几天岚山大学正好召开一个招聘会，四人决定在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满意的工作。
　　大伟下了火车，好不容易才在一条偏僻的街道找了一家小旅馆，他猜大头和文静、晓菊已经到了广州城，但是广州这么大，具体三人在哪里却无法知道，因为对于四人来说，四人都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大伟放好行李，慢慢在大街上溜达，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是天河区，正是广州市的繁华地带。他在一家桂林米粉店吃了一碗米粉，便在街上慢慢闲逛，大伟看见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来去匆匆，谁也不理会谁，大大小小的车辆从身边呼啸而过，路边闪烁的霓虹灯，如同一条舞动的长龙。
　　大伟走到市区外的一座桥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桥底有几个人在那里，有的头枕着一个大袋子睡在那里，有的垫着几张报纸睡在那里，有的坐在那里抽烟，大伟瞧那几人的穿着，知道有些纯粹是流浪汉，有的是民工，这些人有的是来这座城市打工的，但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无法找到工作，却把钱花光了，甚至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于是他们只好白天去扛包包，或找一些零活干，晚上便露宿在桥底下，桥底便成了他们晚上的家了，因为这里至少不担心被雨淋，而警察晚上是不会来这里寻找他们麻烦的，他们除了几件破衣服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警察抓这些人回去，只能白白倒贴一顿饭。
　　大伟一边走一边想，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座城市的霓虹灯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是都市的流浪者，因为他们没有文化，无法找到理想的工作，只能一辈子这样混下去，而自己却不同，自己是堂堂的大学生，很快这座城市就属于自己了。他还没来广州之前，和大头都对几人的前途做了一番打算，要好好工作，争取成为一员白领阶层，每天西装革履、乘坐电梯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上班，拥有自己的办公室，每天坐在电脑前工作，还有专职的秘书，他相信几人的梦想很快就能实行了，因为他们不同于这些桥底下的流浪汉，他们是当代的天之骄子。
　　大伟漠然地瞄了他们一眼，慢慢离开了大桥向前面走去。对于大都市来说，永远没有白天和晚上之分，因为都市是一座永远开动着的机器，它分分秒秒在运转着，它是一座不夜城。大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突然，两个戴着红袖章、手拿电棍的男子朝他围了上来，大伟顿时吃了一惊。一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子朝他粗暴地吆喝了一声，大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连忙摇摇头，那男子突然朝他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又骂了一句话。另一个男子用生硬地普通话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叫你把证件拿出来！”大伟听了，这才知道他们两个是查户口的巡逻员，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找工作的。”那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子白了他一眼，喝道：“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大伟听了连忙掏出他的身份证，恭敬地递给他们。
　　一个男子飞快地抽手拿过他的身份证看了看，然后朝他瞄了一眼，漠然地问道：“这是你的身份证吗？”大伟连忙点点头，那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子用生硬的普通话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把你的暂住证拿出来！”“暂住证？”大伟听了吃了一惊，道：“我没有暂住证啊！我今天才到这里的。”他没来广州之前，也听人说过到这里打工要到当地的公安局办理临时身份证的，叫暂住证。那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听了他的话，骂道：“没有暂住证？想耍我们是不是？你还嫩了点！三更半夜在大街上游荡，我看你八成是贼！罚款一百元！”
　　大伟听了吓了一大跳，连忙朝那两个男子辩解：“我不是贼，我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大学生，我今天才到这里的，所以还没有办理暂住证。”说着他连忙把毕业证递给那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男子看，那男子飞快接过看了一眼，又朝大伟瞥了一眼，问道：“你的车票呢？”大伟连忙也掏出那张火车票来递给他看。那男子接过车票看了看，这才把毕业证和车票递给他，另一个男子也把他的身份证递给他，态度也缓了许多，朝他说：“以后没有什么事不准在街上乱走，而且这里经常发生抢劫的事情，昨晚还有一个人在这里被捅伤呢！”说完那两个男子继续朝前走去。大伟看见周围路过的人像看大熊猫一样看他，他看见那两个男子继续朝前走，却不理会其他人，原来这两个治安巡逻员只是在盘查自己，却不查其他人，大伟顿时感到一阵心凉，刚才脑子里的美好梦想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怕再遇到其他人盘查，于是赶紧往旅馆奔去。
　　第二天，大伟搭上公共汽车匆匆奔向岚山大学，因为今天是岚山大学召开招聘会的第一天，来应聘的人也特别多，但是按规定，上午只能是他们岚山大学的学生才能进场应聘，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下午和以后几天才给其他学校的人进去。这个规定也已经基本上是成文了，每一所大专院校组织的招聘会，都是先让自己本校的学生参加应聘，然后才向其他学校的学生开放，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本校的学生顺利找到一份好工作。
　　令大伟兴奋的是，他在岚山大学的门口先是找到了文静，然后是晓菊，很快三人就找到了大头，四人隔了差不多一个月，又激动又兴奋，以至于晓菊看见到大伟的时候，飞快地奔过来搂着他哭了起来。文静拉着大头的手，看着他直傻笑，四人到学校附近找了一间小食店，一起高兴地吃了一顿饭，当然，这饭钱就归大头付了，因为他是四人当中家庭条件最好的。随后四人找了一间旅馆要了两间房间，放好了行李，才向岚山大学奔去。
　　几人到达那里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候大家都开始分头忙了起来，谁也顾不了谁了，都忙着填写表格。大伟分别投了十几份简历到他喜欢的招聘单位，然后静静地等待结果，但直到下午招聘会结束，他也没看见那些单位面试的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失望地回到了旅馆。大伟回到旅馆的时候，晓菊和文静两人早已经回来了，两人也没找到合适的单位。大伟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才见大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大头也没找到接收的单位，两人洗了澡，便叫上晓菊和文静一起出去吃饭。
　　因为没有找到工作，四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虽然大家表面上有说有笑，但都是强装笑容，四人很快吃完饭，便回旅馆早早休息了。大头躺在床上朝大伟叹道：“哎！以前没出来不知道这找工作的难，这招聘会上真是‘专科生多如狗，本科生满街走，研究生到处有’，看来啊……这工作不好找哦！”大伟点点头说：“是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以为我们是堂堂的大学生，很快就能找到一份工作，没想到今天我投了十几家单位，也没一家单位叫去面试，看来我们以前真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头侧过头朝大伟问：“喂！大伟，要不明天我们投那些学校试试，说不准学校会缺老师呢！”大伟想了想，说：“明天再试试几家单位再说吧，做老师领那点工资，还不如不来。”大头想了想，道：“也是，不过听说他们这里的老师工资也不低，每个月近三千元呢！他奶奶的，比我老爸和老妈两人加起来的工资还高呢！”大伟叹了一口气道：“明天看情况再说吧！”随后两人互相询问了这半个多月来的情况，两人谈了一会儿，因为明天还要去招聘会，所以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四人很早就起床了，吃了早餐后四人就直奔招聘会场，因为这招聘会只召开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了，这天也是招聘会的高潮，经过昨天激烈的竞争，很多人不想应聘的单位今天都愿应聘，很多招聘的单位会在今天招够人，明天他们基本上是打道回府了。大伟又投了十多家单位文员的职位，但是他直等到了下午，也没看见这些单位复试的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大伟沮丧地回到旅馆。他回到旅馆的时候，看见大头和文静两人满面春风，便猜到两人已经找到单位了，文静的单位是深圳一家写字楼的文秘，大头的单位是深圳南山的一所私立中学，大头还是选择了教师这一行，主要原因是文静的单位在深圳，所以大头也选择了南山区，而且深圳是特区，工资也比较高。
　　遗憾的是晓菊和大伟两人都没有找到单位，两人虽然心里很失望，但看见大头和文静两人找到了单位，两人也很高兴，这天晚上，四人特意到一家餐馆去吃了一顿，因为大头和文静明天就要随单位过深圳了，四人就要分开了，四人还破例喝了几瓶啤酒。回到旅馆，大伟和大头两人都有点兴奋，两人直谈到了深夜，谈理想，谈今后的打算，谈人生的酸甜苦辣。
　　第二天，大伟和晓菊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大头和文静，两人继续到招聘会场，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但是这一天已经没有多少好的单位在会场了，他们都已经撤走了人，只剩下几张空桌子。大伟本来也想在今天到一些学校去应聘的，但是很多学校已经走了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只要广州市户口的学校。晓菊最后只好应聘到了一家叫“南方房地产公司”的售楼部做销售员，而大伟却没有找到单位，这天晚上，两人的心情都极差，两人在路边的餐馆吃了饭，慢慢走在大街上，两人看见这都市闪烁的霓虹灯，第一次感觉到现实生活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