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怀孕遭人算计以佛结缘/搬进新家夫妻恩爱

冬天马上就过去了，迎来新的一年。掐着手指一算我和陈忠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桃花寨的桃花比往年开的灿烂，很多年没见到那么绚丽的桃花林了。我去看望过二姐，普茶寨的茶花也火红的开着。和二姐逃婚那年差不多。看完二姐回来没多久，我的种种迹象表面我怀孕了。陈忠带我去县医院一查果真我怀孕快一个月了，陈忠十分的高兴，因为他要当父亲了，我也十分的高兴，因为我要当母亲了。女人生孩子是一个漫长痛苦的过程,这同作家酝酿一部伟大的作品是一样的。我怀孕陈忠建议我辞去了村里会计的工作，从此我告别那个让我爱上陈忠的地方，那个从父亲到我一直以来为村民付出的工作，那个我最爱的虽有些破的小屋。我跟父亲说了希望父亲分一点地给我们种，父亲同意了，可是大姐和家宝从此却暗地里恨起了我。在心里说着父亲偏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有权利使用娘家的土地。两年后我才知道父亲为了这事受了大姐和家宝多少背地里的辱骂，看了多少家宝和大姐的嘴脸。其实我当时真的太傻，我应该想到大姐和家宝一定会那么做，我后悔了当初和父亲要地种让父亲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于是我把父亲给我的两亩土地还了回去。
　　夜黑了，我坐在床上，织着毛衣，本来打算织给我未来的孩子，但是我想了想孩子的以后在织。改了主意织件毛衣给陈忠。
　　“不要太累了，眼睛受不了。”
　　“没事，过来比比，看合不合适？”
　　陈忠走了过来，我在他身上比比。“还合适。”
　　“你不是织给孩子吗，怎么要给我比呀。”
　　“织给你不行吗，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陈忠笑了起来，看着我。“行，我真是娶对了人，娶了那么好的老婆。”
　　“忠。”
　　“怎么了？”
　　“我有件事要给你说，我想了很久了，可是我开不了口。”
　　“怎么了说呀。”
　　“你看这个家虽是百年老屋，可是我住的就没有一天快乐。再看看这木头已经生虫了，虫啃木头的声音好难听。屋里有时还会漏雨。”
　　陈忠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了珍不要说了。你不是嫌这些我知道，你是嫌我的哥嫂们。你想帮出去住。”
　　我点了头。我以为陈忠会很生气。我没想到他既然会赞同我的意见。
　　“你想离开这个四合院，那我们就搬出去。只是我舍不得我的母亲。”陈忠把手按着头顶。“在说盖个房，现在村里很流行的三间四耳的大砖房需要五千块钱。我们没那么多钱。”
　　“忠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你看看你哥嫂家的孩子不是偷就是赌，你大哥家的国宝和二哥家的宝福前久去城里偷人家的东西，现在还蹲在劳教所呢。要是我的孩子跟着他们以后会怎样，我很难去想。我想我们先花一千块钱选个好地方盖个小平房住着，过两年在盖大房子。”
　　“我何尝不知，可是我哪能让你受那么大的苦。”
　　“走出这个四合院，我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苦了。”
　　“好吧，我听你的。”
　　“我去选地。”最后我们选了桃花寨边缘上的一块地。那里地方好，后面是那片以前我在渡缘桥经常抬头看的桃花林，前面是清水湾的一条小溪。陈忠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叫上几个好朋友去帮着修建小平房。三个月后，我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一个小生命在我的怀里渐渐的长大着，如正在修建的小屋每天都变着样子。
　　桃花已经谢完了，结出了小果实。早晨我给在修建小屋的朋友们送去吃的东西，看着挂在桃树上的桃子，我摸摸我的肚子，双手合起来对着桃树给我肚里的孩子许愿。以前我从不信什么神了鬼的，自从我怀上了孩子我就似乎每天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希望神保佑我的孩子健康。我回到家，才刚坐下。二嫂琼雪就把自家的锅从灶上取下，对着我的门口不停的刮着锅烟子。嘴里小声的说着，不知道说什么。大嫂春梅拎着一包灰走了走出，我能闻到一股稻草燃烧的味道。我心想他们是怎么回事，装神弄鬼的，一点也不正常。
　　晚上日头落尽，陈忠也回家了。“在过一个月左右我们的小屋就建好了。”
　　我很高兴的说：“在过一个月，我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了。我的孩子和我将会是自由的。”就在此时，我肚子痛了起来，我捂着肚子，脸由红润一下子变成了寡黄。倒在了地上。
　　陈忠乘起饭用筷子夹了菜，刚要入口。看到我倒在地上，神色大变，碗和筷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珍儿，你怎么了？”我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好像没了知觉，死了一般。陈忠把我扶到床上。冲到了屋里。
　　“妈……”急的连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
　　“珍儿她……”
　　“她怎么了？说呀。”
　　陈忠说不出口，只是满脸的痛苦和惊慌，失去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沉静。翠莲跑到屋里，看着我寡黄死一般的脸色，喊也喊不答应。
　　陈忠跑了进来。“珍儿，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去。”说着陈忠还有翠莲连夜送我去医院。经过检查，最后不能确认我是患了什么病。医生只能打少量的葡萄糖。三天后还是不见好转，也不见起色。父亲来看我了，看了一眼叫把我送回清水湾，叫了村里最有名的法师来给我看看。他说：“我闯了灶神，又被人算计着。只要给我做场法事，过个关就没事了。”果然做了法事，两天后我就醒了。
　　这件事后村里的法师说我和佛有缘，要不然我肚里的胎儿早就没有了。我知道了这一切后，我知道了算计我的人了，是春梅和琼雪。我感谢上天保护了我的孩子。我从心里看不起起大嫂和二嫂，拼了命的想走出这个四合院。陈忠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在算计我？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不想让我的丈夫为我去受苦，去得罪会脏了自己的人。
　　四月份后我和陈忠道别了父亲和母亲，搬进我们的新家。在这里我觅到了自由的天堂，晚上我和陈忠会一宿一宿的聊天说情话，我好像又活到了恋爱的幸福里。陈忠的毛衣也织好了，我亲手为他穿了上去，很合身。我的肚子一天天大着，我不知不觉的有了责任，保护孩子的责任。这个小生命在我怀里一天天的长大着，我的心很是高兴。陈忠每天做好吃的给我吃，又要忙于种烟草。这半年陈忠成熟沧桑老了许多。晚上他熟睡着，躺在我的枕边。看着他安静熟睡的样子，多像我肚里的孩子一般可爱。我呆呆的看着他，想起了他抱着大公鸡来参加我弟弟的宴席时的懵懂和可爱；我和他第一次在清水湾村委会工作的小屋里认识，我把他视为敌人时他的无奈和尴尳；我和他一起登上登楼山时所渡的那一夜；我和他做爱时，他像只狮子一样抚在我身上，想要征服我那个样子；还有他作为一个好丈夫的点点滴滴。
　　我有孩子，陈忠从不让我做活，我只能闲着。白天我就做在小屋外看书，看村长送我的那一箱子书。我辞了职后，李启良来看过我，知道我爱看书，也带了一些给我。他答应我即使我不工作，但是只要有好书他都会送到父亲家，让我自己去取。我很感谢他，虽然生活的忙碌和繁琐剥夺了我们很多的时间，这些年来我也很少看书，原因是我的心不静也没那么多时间。现在正好每天我都可以看看书，在书里陶醉着。我知道我看不完这些书了，但是我想我留着给下一代人看。那久我被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和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所触动着。两部小说的主人公安娜和爱玛触动着我的灵魂，虚伪的婚姻害了他们，可是美好的爱情也没能拯救他们。小说主人公的经历让我想到了三姐以前在医院和我说过的话，是呀很多人都能有婚姻但未必就有爱情。我佩服安娜和爱玛追求爱情的勇气，为了爱情可以舍弃那么多。可要是在中国的话，那样做的话，一个女人就会被人们用道德来把她折磨而死。要是把他们换做我，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生活？没有爱情的婚姻我见过了像大姐和家宝，像五妹和小愚。可是假如那种生活给我过，我想我是会在生活里沉默和死亡的。结婚这么久来，我和陈忠的爱也冷静了很多，我们彼此间少了很多热烈的表达，而是换做了心灵的感应。我在想在未来的有一天我和陈忠的爱是否也会被琐碎的生活所磨灭，到最后一点幻想也不给我。想着想着我的心冷了起来，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怎样我坚信陈忠和我之间的爱情将会永恒，虽然我的下一步面临的是如何去生活。
　　我突然间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六妹秀凤，我突然好想她，好羡慕起她。六妹带着美好的爱情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没经历过生活的琐碎，一直活在爱情美丽的光晕和幻想中。六妹没经历过一个女人应该经历的一切，如生孩子，照顾公婆，抚养孩子等。而这些恰好是破坏一个女人梦的东西。六妹像一朵不受世俗说污染的水莲开的美丽和灿烂，在最灿烂和美丽的时候被风折断，不必经历凋零和衰老的痛苦。我突然想到要是死的是我，不是六妹那该多好，至少我能在爱的梦想里进入极乐天堂。
　　那年暮冬，我怀胎十个月，经历痛苦和磨难，小生命终于降临。老天的恩赐，我的孩子一切健康，如我所愿，得了一个女孩。我和陈忠陷入欢乐中，我们整个家都很高兴，姐妹们亲朋好友都来贺喜。我明白我已经是一个母亲了，那些做梦的年纪已经去了，那些个美丽的梦想也已经暗淡了些，接下来的是抚养孩子。我的一生好像被一只手在明明中安排好了。什么年纪刚做什么，我始终无法逃离。翠莲从我生孩子后就一直陪着我，帮我带着孩子。孩子一岁时，她把父亲送的手镯送给了我的女儿拂晓。拂晓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梦中给我的女儿取了这个名字。春梅和琼雪却暗中挖苦我和陈忠，暗地里说生个女孩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儿子。对于他们的话我不放在心里。两年后，就是九三年我生下了我的第二个孩子，孩子的奶奶翠莲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陈伟，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翠莲说让这个孩子像他的名字一样成为伟人，传世于这个世界。我倒是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了，他是农民的儿子，身上流着大地的血汗，庄稼人的血液，只要他以后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对得起自己我就足矣。我抱着拂晓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我要我的孩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那也注定了我以后的生活和精力大部分都花费在了我的孩子身上，看着他们渐渐长大，我的心高兴着，偶尔想起了我们七姐妹年轻时的那些场面，有时候我会呆呆的看他们一个小时，在他们的喜怒哀乐间回味自己的童年。孩子让我重新回到了年轻的状态。我感谢这些上帝恩赐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