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姐与永发密订婚姻/我赏茶花巧遇陈忠

　　第五章
　　二姐与永发密订婚姻/我赏茶花巧遇陈忠
　　正在我冥想回忆时。
　　忽然有个妇人跑着走上了桥，嘴里大声嚷着。
　　“各位乡亲父老，好消息，普茶寨村传来特大消息，今年的茶花开的满山都是，最大的茶花有碗那么大，十分的罕见。很多村的人都争着去看，人比茶花还多。”
　　修补破锅破铁的老人们斗争了起来，眼睛望向普茶寨，那种眼光让我羡慕，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懒懒散散的回到了家里，二姐正在用稻草打着草鞋。我坐下来，看着屋外，有种想作诗的感觉。
　　二姐抬头看看我，满脸的忧郁，揣测着我有难言的心事。
　　“四妹，怎么了，眼神那么的忧郁。”
　　“没事，二姐，我看茶花呢？”
　　“什么茶花？”
　　我才转过神来，自己嘴里说了茶花。
　　“对了，二姐，我听说今年普查寨的茶花开得尤为的神秘，大的有碗那么的大，要不我们去看看。”
　　二姐的心早就跳动了起来，她可以去看茶花，也就可以去看她心仪的男人王永发。眼睛里跳动着一种莫名的幸福。
　　我回转了以前的机智。“姐呀，想永发哥了。”
　　姐姐生涩的眼睛柔和了起来，团团的脸蛋加上硕大的身躯可爱的像只羔羊。她高兴的哼起了永发给她唱的山歌。
　　“大河涨水沙浪沙，一对鲤鱼一对虾。”
　　“鲤鱼和虾来下酒，小妹快来嫁哥家。”
　　二姐陶醉在那优美的歌声里，忘了她的身边还有我。我啪的一跺脚，惊醒了二姐。
　　“我们快去和父亲说，然后去普茶寨赏茶花。”二姐匆匆的说完，就匆匆的跑去大舅家找父亲。没过几分钟就跑着回来。
　　“四妹，赶紧换衣服，我们一起去普茶寨。”
　　二姐穿了件蓝色的“的确凉”，一条白色的裤子，头发扎成两个辫子，胖肚肚的脸，十分的可爱。我随便多加了件外套，跟着二姐就出去了。二姐拉着我急切的走过了渡缘桥，然后沿着小溪直上，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符合这美丽的季节。
　　到了普茶寨村，二姐带着我直接就去了永发家，我们到时永发正在喂着家里的鸡，有一群新出壳没多久的小鸡，正在啄着碎米，永发正在给他们添加碎米呢。
　　“永发。”大姐清脆而且宏亮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回荡在四合院里。
　　“这声音是秀华的。”嘴里轻声的说到。赶紧抬头，美丽活泼的二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下子扔掉了手中乘碎米的小碗。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二姐的手。
　　“好妹子，你可知哥多想你，想到心肝都碎了。”
　　“好哥哥，我也很想你。想的我彻夜难眠。”
　　看着二姐和永发的那种炽烈的情话，我的心唤起了对爱的一种渴望，不过这种渴望更多的是一种羡慕。
　　“你为何还不娶小妹来你家。”
　　“我怕我成了学文。”
　　“永发，你记着，我不是我大姐，我是秀华，我爱你，我不会退缩。”
　　永发把二姐和我带到了他家的客厅，一张木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是他妹子上初中的书。我随便拿起了一本翻着。
　　“秀华，你看我们这样可成，我叫媒婆巧三娘到你家去问问，如果你父亲缓和，我就接着去问，如果你父亲死活不肯，你就来渡缘桥，你跟我回咱家，我们逃婚。”
　　“好，就这样。” “记着，秀华，媒人来后，过两天我来渡缘桥等你，要早。”
　　二姐和永发聊着，我起身，就去看普茶寨的茶花。路上人很多，气氛十分的热闹，我跟着这些乡亲们，走到了四垭口，在一个大山谷间开着让我都不可思议的茶花，好美呀。
　　整个山谷的都是红色的茶花和青色的叶子，偶尔还传来画眉的歌声，我飞快的走到了最高的山头，一个大山谷无穷的向前蔓延，山谷两边的茶花填满了整个山谷，欣欣向荣的长着。好像是倾斜着，好像是要掉进山谷里。众多红红的点点在绿色丛中脱出，好美呀，就像是万颗星辰布满整个天空，又像是万盏灯坐落在小山村。我的前面几个年轻的小伙，手里拿着一个四方的有些大的放音机，放音机里传出来很动听的云南山歌。
　　“青菜心白菜心，老表好良心。”
　　“青菜苔白菜苔，小妹好人才。”
　　“瞧着老表良心好 好良心 良心好。”
　　“小妹喜欢你。”
　　……
　　这曲子多好，加上这美丽的茶花，真可谓是一种享受。
　　那几个小伙里，有一个小伙的面孔特别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我的大脑马上闪出，他是陈忠，桃桃花寨村的，他家和我家还是好朋友呢，他爸陈万友在前几年对我家也特别好，和父亲是朋友。记得弟弟出身时，我们家请客吃饭，陈忠就来了，他虽没有杨德芳的气派和时尚，但却保有着一种农村人特有的质朴和野性，加上浓浓的眉毛，一双机灵的眼睛。在农村真是不错的好小伙子，听父亲提高，这小伙做活十分的厉害，我的心有些不在茶花上，而在这个小伙上。
　　我赶紧抓起一个石子，扔向茶花丛中，为了吸起他的注意，不知是那歌声太大，还是我长的太丑，他们没注意，渐渐的离我远了。我就呆坐在山头，看着这些美丽的桃花，顾影自怜起来。不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几句柔和的歌声 。
　　“哎……妹是娇花哥是叶，绿叶衬花心真切。”
　　“哎……好花需要绿叶配，好妹与哥真相配。”
　　我顺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在追求以为自己心仪的女孩，女孩听到这样的山歌，脸羞红起来。这小女孩越害羞，那小哥就唱得越露骨。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要是有这么个人为我唱歌多好，即便他唱的不好，即便我不爱听。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天已经过了一大半。我起身，缓缓的回到了永发家，永发的爹娘已经回来，他们和二姐聊着，真像一家人，或许冥冥中注定他们要是一家人。我和二姐在永发家吃了晚饭，沿着小溪下了普茶寨，缓缓的走向了清水湾。
　　我们进家门时，大舅，父亲，大姐和大姐夫坐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五妹傻傻的啃着煮熟的红薯，六妹和七妹在那边用纸牌玩着“小猫钓鱼”。母亲一个人在跟我们缝补着旧衣服。我偷偷的上楼了，我不想看见大舅假惺惺自恃甚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更不想看见家宝那种好像我得罪了他的样子。
　　二姐走到母亲那里，帮母亲缝起来了衣服。
　　“过来，二女儿。”爹喊道，此时大舅家宝就盯着二姐。二姐有些预感要发生什么事了。然而二姐是个不怕天不怕地有闯劲果断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放弃自己的人。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过去，立在父亲的后面。
　　“来来，坐大舅身边。”大舅说。
　　二姐快步的过去，坐了下去。
　　“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大舅跟你看好了一户好人家。这个小伙的名字叫钱有才，住在鸡蛋村，他的父母亲虽说是农民，可是几个孩子都成了干部，有的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他一个，他人很好，我想你嫁给他，不仅会幸福，我们也放心。”大舅微笑得意的说着，以为他给二姐找了个这样好环境的家庭，二姐会感谢他。
　　想不到二姐的也是嬉皮笑脸的说；“那大舅叫自己的女儿去嫁吧，我没那个命。”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大舅说话的。”爹生气的说。
　　“我的婚姻我做主，别人管不了。”二姐拉下脸来。
　　家宝早希望我们都嫁了，他恨我们，我们在家，好像会把他吃穷一样。他可知没我们姐妹几个，就他活养自己都成问题，更不要说还养别人。现在倒好，我们养着他，顺着他，他还劳苦功高了。以前大舅不是说家宝多好多好，现在怎样，我看还不如人家学文一半强。
　　“我看二妹就依了，那么好的人家，不多，在说鸡蛋村这几年发展可快了，比我们清水湾强多了。就这么个家，你呆着也不合适。”
　　“我不合适，你合适，你不就嫌我吗，嫌我吃了你几碗，告诉你这个家是我和众姐妹们一点汗一点力修成的，你做过什么，你现在的土地多，还不是我们亲手开的。你算什么，你合适。”
　　家宝很生气。“你快走，不要让我多看你一眼。”
　　“我走，我会走的。轮不到你说，如果我父亲叫我离开这个家，我马上就走。”
　　家宝不说话了，因为他意识到在这个家里还有老的，还有比他说话算数的。大姐沉默着，她有些颤动，心里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抛弃的男人学文，那些快乐的记忆使她竟流下了眼泪。可是她马上掏出手帕拭干了眼泪，脸严肃起来。大姐想我不幸福，我也要让你不幸福，我要让你体会到当年我的难处。大姐似乎认为她只有让二姐嫁给那个有才，心里才会得到些安慰。
　　“二妹，你说你嫁个有钱人，不是多好吗。不要老做梦了。”
　　“有钱人，大姐，为了有钱人舍去自己爱的人，这就是幸福，对吧？”
　　一句反问，又让大姐陷入了痛苦中。
　　“好了，好了，我想让二女儿先跟有才相处一段时间在说。我想秀华会想通的。”父亲说道。
　　父亲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好吧，我也那样想。”大舅补充道。
　　私底下，大舅收了钱家的礼物和少量的钱财，于是待二姐回到楼上时，大舅又跟父亲说了很多，那些话就是我就是为秀华好，嫁个有钱人多好，希望姐夫多说说之类的话。后来的几天父亲找二姐说了很多，都被二姐痛骂，当时我很佩服二姐，我以后就要学二姐。
　　两天后，普查寨的巧三娘带着些礼物来到我家，那是永发请来试探的媒人。父亲一看是媒婆来了，于是笑着脸迎接了她。
　　“巧三娘，想不到你也愿意到我家来坐坐。”
　　“你这什么话，单亲的人不是也走渡缘桥吗。”
　　“那是去寻找缘分吗？”
　　“对，就冲你这句话，寻找缘分。你看今年普茶寨村茶花开的可美了，这说明天年好，要是在结一桩亲事，配上这大好的茶花，不是更喜气了吗。”
　　“是呀，只是这茶花与我家有何干？”
　　“是这样的普查寨的永发瞧上了你家二女儿。爱的是如痴如醉。永发家在普茶寨村土地十分的宽广，房子一大间，装修好的。我看秀华和永发挺配的。”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把女儿嫁到普茶寨村去的，那里太偏僻了，种出的东西想拿点到城里去买，都很困难，我怎么能把自家的女儿嫁到比自家还偏远的地方。”
　　“就这样呀，人家永发家有骏马就四匹，不会让咱家的秀华受半点的，东西用马拉出来不就成了。”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叫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伙死了这份心。我的女儿已经订婚了。”
　　“你看亲家，这孩子的事应该让孩子有选择对吧，我们做大的，只是牵条线，这成不成还得靠缘分，既然亲家态度果决，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些是人家永发爹妈的一点意思，成不成的都请你收下。”
　　“带走，我不稀罕。”现在的父亲已经不像以前了，他心中的那点怜悯少了很多，性格也倔强的多，那种倔牛的脾气让我觉得父亲已经渐渐的陌生的不在像小时候那个父亲了。
　　“我走了，东西你收下。”巧三娘说完话，起身就走，父亲却坐着客都不送。父亲想这样的态度，永发一定会死了这条心。他知道永发和女儿的爱恋已经多年了，现在不管，那么以后就管不了，现在是应该让二姐收收心的时候了。
　　第二天，父亲找了大舅，在二姐不同意的情况下给二姐订了婚，二姐不哭也不抱怨，仍旧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只是脸上多了一种深沉和期待，他等着明天，等着和自己爱的人一起逃离清水湾，逃离这个不在和谐的家。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亮，二姐就起床了，穿着三年前永发送的那件黑色的大袄，拎着自己的衣服，来到了渡缘桥。永发已经骑着骏马飞奔的来到了渡缘桥。在桥头呆呆的看着天边的启明星。嘴里小声哼着自己最爱的山歌。
　　“大河涨水漫石岩，一对金鸡站两台。”
　　“母不抬头公也叫，妹不招手哥也来。”
　　还老远远的，大姐就认出了永发的身影 。“永发哥，我来了，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嫁别人，我只爱你。”
　　“好妹妹，哥哥就是来接你的，只是你父母亲养你一场，这样走了不合适，这是我家的现在的六百块钱，你送回家，让你的妹妹送给你的父亲，这样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好，我听你的。”秀华抱着眼前这个男人，感动的哭了起来。
　　“快去，记着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秀华马上就走了，到家时我都还睡着，天都还没全亮。
　　二姐把我弄醒了。
　　“妹妹，姐快走了。让姐姐看看你，好吗？”
　　“你要去哪？我舍不得你。”我一把扑进了二姐的怀里。
　　“妹妹，不要哭，以后想我，就来永发家。”
　　这时其它妹妹也醒了，二姐看着刚刚睡醒的我们，眼泪模糊了眼眶。
　　“好妹妹，这是一百元钱，我给你们姐妹四个的，你们可以去买自己想要的。”
　　“大姐，你不要走。”秀凤哭了起来。二姐平时带我们极好，我们都舍不得她。
　　“你们不要哭，哭了惊动了爹妈，我就走不了了，我的幸福就毁了。”于是秀凤用手捂住了嘴，秀茜十二岁，姐妹间的分离对她还不是十分的懂，可是眼珠子呆呆的看着姐姐，可以看到无限的不舍。
　　“四妹，你会写，替二姐写点东西给父亲。”
　　我于是从床头取出了张纸，拿起圆珠笔，二姐念着，我写着。
　　“父亲，还有我的母亲，女儿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希望你们以后的一天能原谅我。我认为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幸福，不管他家怎样，是穷还是富。爹呀，女儿知道我这样走了，不孝，可是爹我知道你也年轻过，你和我们讲过你和母亲的事，我很佩服自己的母亲。而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你不在像以前的你了，爹，女儿走了，不要挂念我，也不要找我。你们把答应别人的婚事给退了。这是五百元钱，是永发的心意，我知道它不多，可它足以盖一间房子了。这些钱你们留着用，多给我的妹妹买些好吃好穿的，这个家迟早都会分开的，那时你和母亲带着他们四妹子，会很辛苦的。”
　　“二姐，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去做，以后妹妹们还能靠我吗，姐，你对我们多好。”我的眼泪哗哗的额流了下来，落到了纸上。我收起了笔。二姐掏出口袋的五百元钱，递给了我。我接过了钱。
　　“妹妹，你把钱交给父亲，也把这几句话交给他。”
　　说完，姐姐看了看我们四个妹妹，下了楼梯，走向了渡缘桥，走向了新的生活。
　　二姐和永发骑着马顺着小溪走向了普茶寨，那个有着茶花般朴实绚丽的小山村。
　　一路上永发唱着歌。
　　“渡缘桥上来相遇，我的小妹惹人意。”
“金朝共别渡缘桥，定把小妹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