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第二十一章

　　档案室中，看着小山似的文件堆，文静一脸愁容地说：“探长，我们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查案了！呵呵。”谢天阳笑着说。
　　“这里都是些陈年旧案，外面的案子还没完，我看还是等萧宇回来，我们一起去审讯何远吧。”文静说。
　　“何远是一定要去审问的，但是目前我们还要仔细阅读这些卷宗。”谢天阳悠悠地说。
　　“为什么？这么多我们到底找什么呀？”文静慢慢地把“小山”推向前，一头趴在桌子上。
　　“在这些旧案里找与儿童有关的，时间应该是一九九八年。这样范围会缩小很多，呵呵！耐心点也许不久就会有结果。”谢天阳微笑着说。
　　“哦，但愿吧。可是我们找这些有什么用啊？”文静还是有些提不起干劲儿。
　　“想要破解我们目前的谜团，就要从这里入手，仔细的看这些卷宗，把涉及到八九岁儿童的都找出来，过一会我回来看！”谢天阳吩咐道。
　　“那您干嘛去啊？”文静见他要走连忙喊道。
　　“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办，慢慢查吧我过一会就回来。”谢天阳说完也不等文静回答，一转身就离开了档案室。
　　离开档案室后，谢天阳径直去了刑警队，刚一进门就看见一脸疲惫的老王。他看见谢天阳眨眨眼没说话，谢天阳见状笑着说：“怎么样？和领导一起吃饭的感觉还不错吧？”
　　老王一身酒气，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行了！你就别挖苦我了，你以为我愿意去啊！我这也是没法子。”
　　“呵呵，我知道你这个大队长有难处。不过说真的，你不是很累吧？要不我明天再来吧。”谢天阳说着就要离开。
　　“唉行行行！你回来吧你，你来都来了我还能不答应啊？说吧什么事？”老王放下茶壶一把拽住他。
　　“有没有兴趣和我再去一次？”谢天阳有些神神密密的。
　　“去哪干什么？都查过了也没什么，我这喝的有点多，不去不去！”老王晃晃脑袋。
　　“你别忙着拒绝，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那发现了什么吗？”谢天阳看着他说。
　　“啥？一些乱糟糟的文件，还有一张照片，武器就这些别的没了吧？”老王一脸疑惑。
　　“没错，就是那张照片。当时我和你都仔细的看过，其中三个咱们都认识......”
　　谢天阳还没说完，老王插嘴说：“是啊！后面两个我们都不认识，在数据库里也查不到，嗯？这么说你有线索？”老王说着一抬眼看向谢天阳。
　　“我想起来第四个人是谁了，他就是十五年前王子夜总会的老板——邵正！”谢天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什么？你是说......”老王张着嘴大睁着眼睛。
　　“呵呵，看来你也想到了，总之目前就这些线索，你跟不跟我一起去？”谢天阳诱惑似的说。
　　“去！一定得去，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哪有放过的理由。”说着老王就站起身来，整理衣服摆弄枪支，抬起头来四下看看，刚想说话，谢天阳打断道：“你干什么？这次就咱们俩去，一个人都不带。
　　我们不需要有什么具体行动，直觉告诉我，这次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老王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那行！我和你一起去，咱什么时候走？”“现在是中午十一点。我们一会儿出发，记住千万保密。对谁都不能说。”谢天阳伸出一根手指。老王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有些预料。当即二人又在办公室中讨论了一会儿，不多时，一辆黑色越野车径直向南郊飞奔而去。
　　正午时分，在阳光的炙烤下，仿佛风都是热的。但城东的废旧工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厮杀产生的戾气将这里变得阴冷阴冷的。阿四单膝点地一手拄着匕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面上。
　　看着眼前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血手，阿四喘息着说：“兄弟，你的功夫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啊。”
　　“你也不差！”血手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那我们再来！你小心了！”话音未落，阿四仿佛一头猛兽似的扑向血手。只见阿四身体前倾，握着刀的手藏至身后，另一只手屈指成爪抓向血手咽喉。几乎人影一闪顷刻间就来到血手身前。见他来势凶猛，而且这一招当年血手在部队见过，当年在连队比武大会上，阿四击败过几名强力的战士，用的就是这一招。他们二人虽说是好兄弟，但在部队较量的机会很少，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较量就是生死相搏。血手神情凝重，左手一挥格开阿四的虎爪，紧接着身体一转匕首反握，右手一抬便借势向后退去。
　　精准的划向阿四的咽喉，只见阿四藏在身后的匕首猛地一挥，铿锵之音叠起两只匕首又对碰了一记。血手去势不停，反手握住阿四的左臂，手腕向后一退就是一招擒拿手。阿四反应极快，寒光闪闪的匕首挟恶风而至，直奔血手头颅。血手不敢怠慢微微一侧身，飞起一脚踢中阿四手腕。与此同时，阿四挥拳击中血手左肩，两人几乎同时中招，纷纷向后急退了几步。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纵横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时只听阿四喘着粗气说：“这么多年不见，你手软了么？来啊，来杀我啊！”血手看着他张狰狞的脸，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是你要我的命，尽全力吧！”血手平静的说。
　　“好！”阿四丢下这一个字，手一抖袖口中便钻出一把手枪。血手见状瞳孔猛地放大，直接闪身倒地向后滚了几米，一个停顿只闻一声枪响，就看到阿四握着枪慢慢的跪倒在地。
　　“呵呵，兄弟。你的枪法还是和从前一样准......没人能杀得了我，死在你枪下......我，我觉得值了......”看着阿四胸口射出的一蓬血花，血手愣住了。
　　急忙跑过去抱住阿四的身体：“你怎么不开枪？四眼，四眼！你振作点。你怎么不躲啊，你可以躲的......”血手拿过他的枪打开一看，顿时心里悲愤异常。阿四的枪里空空如也，一粒子弹也没有。血手那万年寒冰一样的脸终于变色，他激动极了，仿佛灵魂中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即将消散了。
　　“我知道，我们面对......兄弟，都，都下不去手！可我是个杀手，我不能违背自己的信条......死在你手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阿四断断续续的说着，胸口上涌出的鲜血，透过血手的指缝流了一地。身体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眼神死死地盯着血手，最终就这么睁着眼，生命仿佛战斗后的硝烟一般，慢慢的散去了。血手此时早已忘了那许多的是是非非，在他面前的不是敌人，不是对手，更不是冷血的杀人魔王。
　　这是他昔日的好兄弟，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有曾经的生死与共，有二人一起沙场纵横，有胜利后把酒言欢的笑容......
　　“四眼！”血手悲痛的大嚎了一声。他慢慢的用手抚过阿四的双眼，把头深深的埋在怀中，这一刻，这个平日里杀人如麻的男人，无声的哭泣了。那空地上的照片里，阿四还搂着他的肩膀开心的笑着，稍过了一会儿，只见照片前的蜡烛也燃烧殆尽，渐渐的火苗越来越弱，最后悄然的熄灭了......
　　血手就这么一直抱着阿四，在这座破旧的工厂中出神了很久。直到深夜的降临，他才抱着尸体离开这里。他没有回到夏月那所住宅，而是去了郊外。将阿四的尸身放在一处空地上，身下铺满树枝杂草，血手找来汽油淋在上面，然后默默的跪在尸体前：“兄弟，第九小队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了。你在那边等着我吧，等我办完所有的事就去找你，到时相信战友们一定都在。我们又可以一起出生入死了......”血手的话音很轻，被柔和的晚风一荡，仿佛真的飘临那个世界。
　　随手将燃着的打火机扔到阿四身旁，火焰瞬间蹿起老高。随着树枝“噼啪噼啪”的响声，阿四渐渐地被大火吞噬了。血守望着熊熊烈火，脸庞被火光映的一闪一闪的，恍若那火光里尽是些从前的回忆。掏出口袋中那张照片，手轻轻一样如一片枯叶似的，被火焰一碰顷刻化成了一缕飞灰......血手仰天叹了口气，火焰在他悲痛的心情中，将阿四的尸体化作了满地尘埃。血手走上前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点燃一支烟又寻着来时的路，渐渐的消失在夜幕中......
　　对于血手来说这是个难熬的夜。无论睁眼闭眼，和阿四在一起战斗的瞬间都会出现在眼前，最终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了一宿的烟。
　　与此同时，在南郊密林别墅外，谢天阳和老王正隐身密林之内。
　　“我们现在进去吧。”老王悄声对谢天阳说。
　　“再等等！不要着急。”谢天阳努力的适应这黑暗，看着远处的别墅。“这都天黑了，你不说天一黑我们就进去么！”老王有些急不可耐。就在这时，别墅的门慢慢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