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敢问路在何方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光洒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挂在树丫上一般。晚风轻拂，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镶嵌在旁边，在这样的夜晚，可以不再去想那些忧伤烦恼的事。我静静地捧着茶杯观赏着夜晚的天空，在等哥回来。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白雾在轻柔的月光的照射下，染成了金色。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天并非是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我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
　　“砰砰砰”有人敲门，恩，是哥回来了，我慌忙跳下地想去给哥开门。
　　“你回来了，冷啦吧？快进屋，我做的小鸡炖蘑菇还给你热着呢，趁热吃点，再喝一盅。”嫂子比我还快一步给哥开了门，说着体贴的话语，很是温柔善解人意。
　　“恩，我在单位吃过了，不过呢，夫人你的盛情难却，我怎么可能拂了你的一番美意，我当然是要吃点了。”
　　“好你个油嘴滑舌的曾建华，看我不...。”见我站在那，嫂子放下已经抬起来的手，硬是把那半句话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小雪，挺冷的别站在这了，快进屋吧。”哥说完话拥着搜子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在这住的时间不算长，每天晚上等哥回家已经是一种习惯了。自从哥结婚后，每天回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到我屋里转转，不再用那种宠溺关心的眼神看我，坐那和我说说笑笑；也不再从饭店往回拿吃的和我一起吃饭，即使吃也是和嫂子一起吃；和那些朋友聚会更不再把我带在身边，甚至很少和我说话。这可能就是哥说的那句‘我要是结婚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了，到时候，你怎么办？’的真正意思吧。是啊，哥已经有嫂子了，那是他的妻，是他要厮守一生的人，那才是他真正应该关心、在意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个局外人，他已经不需要我的等候，更不需要我的关心和安慰了。我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一股冷漠、寂寥、孤独、惶恐向我围来，我心里空空的，慌忙跑进屋钻进被窝不由自主的用被蒙住头，想以此来填补心里的空缺，以此来逼出那股冷漠。
　　这些天看着他们每天出双入对的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的决定，当初要不是我费尽心思的撮合他们，哥就不会不理我，我就不会这么孤独。为什么心里会隐隐作痛？唉，原以为，有了嫂子家里多个人会更热闹一些，日子会更开心点，谁想到会是适得其反，而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的，难道我错了吗？
　　黑夜刚刚闭上疲惫的双眼，我就醒了，穿好衣服下炕第一件事就是一页一页的翻起仅剩的几页日历。已经是十二月末了，再有几天哥和嫂子就从嫂子的娘家回来了，我不由自主的叹口气，唉，这该死的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慢？干嘛非要一分一秒的论天过？就不能跳跃着过吗？真恨不得一下子穿越到我想要过的那一天。
　　太阳满面红光的走上天空，好一个粉妆玉砌、冰雕玉琢、银装素裹的世界，到处一片白，毛茸茸、亮晶晶的雪花飘到地上还发着耀目而细碎的光，要眯起眼才能欣赏这壮丽的雪景。现在正是寒冬季节，一层薄薄的白雪，好象巨大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了院外的小径。雪是趁着半夜，悄悄地从云上面的世界来到人间的。雪又开始下了。小朵小朵的雪花飘飘然从天上落了下来，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带绒毛种子一般的雪，在空中飞，雪轻轻地落了下来。亮晶晶的小雪花满天开放，洁白的小雪花飘啊飘啊！小鸟儿起来了，漫天飞来飞去的啾啾的叫着，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上，又从这个树枝跳到到那个树枝上，细细的雪霄随着簌簌的落下，我一面扫着雪，一面饶有兴趣的观望着。不管怎么说，我感觉今天有了闲情逸致，心里快活，身上又轻松。因为随着嫂子进门那些风言风语也都随之平息，我不用再去面对那些人猜忌的眼神和鄙夷的面孔。
　　“李哥你们来了，进来坐。”吃过饭，我刚想去姐姐家，李志和王军来了。我讨厌王军，也就不特意和他打招呼。
　　“小雪，你哥和你嫂子呢？”王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如堕五里雾中的茫然不知所措。
　　“李哥，你们糊涂了吧？他们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乍一听我本能的往坏处猜想着。
　　“他们昨天就回来了，你不知道吗？”王军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特让人讨厌。
　　“那他们在哪？这两个人一个也没回来，到底是怎么了？”听了李志的话，我后脑勺好像是挨了一棒子似的，眼前一片黑。
　　“这两个人都没回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她们到底怎么了？”我抓住李志的衣袖焦急的吼着。
　　“我说小雪，你和你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让你嫂子哭成那样?把我们都弄懵了。”王军一副谁欠他钱没还的嘴脸似乎还有点鄙夷的问我。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真是的，越说我越糊涂，弄得我一个脑袋两个大，我都满脸黑线了。
　　“小雪，你哥和你嫂子吵架了，是因为你吵起来了，昨天就回来了，你嫂子赌气回宿舍了，你哥在我家住的，早上袅悄的就走了，我以为他回来了，怕他们再吵起来，过来看看。”见我发蒙，李志简单的解释一下。
　　“嫂子在宿舍？他们因为我吵架？我也没惹着他们呀？我就怕引起嫂子反感，处处加小心，多干活少说话，怎么还是吵起来了？”
　　“我说小雪，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军又在用那对鼠眼滴溜溜乱转的到处看，好像是想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
　　“王军，你把话说得明白点，我怎么了？什么叫揣着明白装糊涂，听王军说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嫂子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了。”
　　“我们不是亲兄妹怎么了？我们不是亲兄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啊，怎么了？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她说你们之间肯定是不清楚，和你哥闹呢，往下的话不用我再说了，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清楚。”
　　“王军，你在那胡说什么？我们怎么了，什么我们心里清楚，你把话说明白了。”
　　“你们那些传闻，她都知道了，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藕断丝连的，难怪崔婷不依不饶的。”
　　“就为了那些闲话吗？我去看看嫂子，和她解释一下，如果她还是不相信那我，我就会自己家去。”
　　“小雪，你穿上衣服带个帽子再去，出了事，着急也没用。”李志拦住我，把帽子手套递给我。
　　在说‘我还回自己家去’的时候，我心里猛地抽动一下，很疼，不知道因为留恋这里还是害怕回家，我想我是被恐惧阴影吓酥骨了。
　　唉，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呀，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延伸。是的，路是走出来的。为什么我的路每次都是刚刚有点路的模样，还没走几步，就会再次到了尽头？为什么我总是无路可走？难道我的人生注定要在荆棘坎坷中度过吗？
　　鲁迅说‘其实，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
　　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芸芸众生都在走同一条路，那就是，从呱呱落地开始，在父母的关怀下长大，然后结婚、生子。周而复始的一辈传一辈，这就是他们的路，都是被前辈人踩出来的，他们只需照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可以了。而我呢，特异的家庭，特异的经历，在这条特异的路上，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使偶尔有人走过，他们也是脚步匆匆，形态各异的，走向四面八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让我根本就无迹可寻，所以我的路才会经常是一条死路、绝路。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延伸。是的，路是走出来的。我只能是一步步的劈荆斩棘的探索着向前走，跌倒了，再爬起来看看，究竟是为什么会跌倒，走错了，就重新去辨认方向。因为这，我就会经常把路走到尽头，看似无路可走，其实，四面八方都是路，就等着你去走，就看你想怎么走。我该怎么走下去？是按原路退回去？还是排除万难的走过去？恩，那就看前面这个荆棘到底有多硬吧。不，我要走下去，不管前面的路多难走，我都要把它踏成平地，踩出一趟清晰的脚印，我要为后来者做个有迹可循的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