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吵架

　　晚风轻轻地梳理着月光的长发，新月弯弯，星星眨着眼睛和月亮默默地注视着冷漠的雪地。地面银光闪闪，凉意浸入，山坡上的松树依然是郁郁葱葱的站在那里，她们似乎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性格内向的我，每当遇到烦心事都喜欢在淡淡的月光下，站在窗前望着那些松树默默地和它们对话。这时候，我觉得它们才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因为它们毫不厌倦的陪伴着我，一起走进这沉默的世界。
　　“是老三回来了，这回还走吗？要是不走了就在我家呆着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乍一见到我二姐夫还算热情。
　　“二姐夫，这回我不想走了，我想先在你家住着，等过完年我就找个活干，你看行吗？”
　　我先把这件事提出来，让姐夫决定，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我说比较适合。
　　“老三说，她在这每个月给咱们交伙食费，咱们也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见我这样说二姐急忙在那补充
　　“行，自家姐妹还说什么钱，什么伙食费不伙食费的，你就在这住吧，等过两年我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把你嫁出去，到时候我天天上你家吃饭去，你一顿给我烫二两酒就行了。”
　　原以为二姐夫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么大度的把我留下了，我和姐都很高兴，我心里美美的，觉得很温暖。看来这二姐夫也不像大姐说的那样，小肚鸡肠，我想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做人做事，要对得起人家的收留之恩。
　　姐和她婆婆住一个院子，过年自然是要在一起过，腊月二十九了，姐姐在准备除夕的家宴，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在那帮忙。在这呆两天了，二姐总是和我有说有笑的，可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开心，总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几次问起姐姐都是一脸的落寞，最后用一句没什么就把我打发了。
　　“你在忙什么呢？差一不二就行了。”二姐夫一脸不快的回来了。
　　“噢，准备明天过年吃的菜呀，你怎么了？”二姐一脸茫然的回了姐夫一句。
　　“别做那么多的菜了，以后家里多一口人了，省着点吧，大吃二喝的，我可供不起，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你什么意思啊？王老六，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到底什么意思，这大过年的你抽什么风，找什么不自在。多一个人怎么了？多一个人怎么了吧？什么省着点，什么大吃二喝的你供不起，还喝什么西北风？今天你给我说明白了，要不我和你没完，呜呜呜。”姐哭了。
　　“问什么问，老娘们家家的告诉你什么听什么就得了，哪来那些废话。”王老六一脸的不削，很霸道的说着。
　　“王老六，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话里有话，你是嫌弃我妹妹了，是吧？你放心，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妹妹在这住不假，吃不着你的也喝不着你的，从她来那天开始，一分也不会少的给你饭钱，至于说住呢，有我这个姐姐在这呢，你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没有我在这，你就是八抬大轿去请你也请不来。”
　　“我说说啥了？我说不让她在这呆了吗？我不就说省着点过日子吗？你狼哇的干啥呀？”
　　二姐夫，排行老六，大家都喊他王老六。他平时慢点说话还不觉得怎么样，一着急结巴的挺厉害的。
　　“王老六，你还是人吗？你说那话三岁小孩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容不下我妹妹你就直说，少在那指桑骂槐的。呜呜呜，王老六，当初你怎么和我说的，啊，你好好想想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等咱们结婚了就把老三和老妹都接来，老妹一直在大姐那没接吧？行，那就大姐养着吧，老三刚回来两天半，这可真是才正好两天半呀，还没吃你喝你呢，你就这个德行，这要是他俩都在这，你还不得把房盖掀起来呀？”二姐越说越气，气得在那大哭起来。
　　“你…你放屁，我娶的是你…又不是你…你妹妹，我没…没……没那个义务养她。”
　　“王老六，你个丧良心的，你说一套做一套的，要不是你答应我帮我照顾妹妹，就你这个呲牙咧嘴的歪瓜裂枣，我就是宁可跳黄河也不会嫁你。好，你后悔了是吧？我也后悔了，明天咱两就去离婚，你这一套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受了。呜呜呜呜。老三，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呜呜呜呜。
　　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更无能为力，没回来的时候我也想到了，我回来会给姐姐添不少麻烦，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二姐说要离婚的程度。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回来了，省得弄得人家大过年的不得安宁。
　　看姐的样子是已经伤心到了极点，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矛盾，而我的问题不过是他们吵架的一根导火索罢了。
　　我没去收拾东西，我也没去劝姐姐，我默默的回到我住的那个小屋，呆呆的坐在那流泪。我后悔，后悔我不该回来。
　　王老六磕磕巴巴的喊叫声，二姐声嘶力竭的怒骂声不时传来，我用手捂住耳朵，使劲，再使劲，可我怎么捂耳朵，那些声音还是如数灌了进来。
　　“走，你……你往哪走？你生..生是我王，王老六的人，死是我王……王老六的鬼，想……想……想走，哼，门……门都没有，腿……腿给你打……打折它。”
　　王老六在那结结巴巴的，恶狠狠的说着。“王老六，你个王八蛋，你个大混蛋，我受够你这套了。我早就活够了，你趁早杀了我吧，省的我跟着你受这个罪，惹这些个闲气。我知道，你妈又给你出馊主意了，你回来就找茬，你妈说啥你就信，好，你信你妈的，我们走，给你倒地方，你爱怎么听话就怎么听话吧，看最后受罪的是谁。我现在就去问问你妈到底想咋地，跟着乱搅和啥，是不是搅和离婚她就乐了。”
　　“听我妈的……咋了，我妈说……说的对，谁家也……也，也不能随便就……就多个白……白吃饭的，咋，咋不上你……你大姐家呆……呆着去呢？”
　　“好，那你就去听你妈的话，做个乖孩子，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死，我也不可能不要我妹妹，只要我有口气就不会再把我妹妹弄丢了。你容不下我妹妹就等着离婚吧，我说到做到。”
　　“老六，这是干什么呢？大过年的也不怕人家笑话，有什么话等过完年再说不行吗？”
　　有人来了，我把门打开个缝想看看是谁。
　　“四哥，四嫂，你们来的正好。”咋一见到来人二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见到亲人般的感觉。
　　“老六，你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呀？又犯老毛病了吧？不是我说你呀，老六，你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心眼也太小了吧，简直比针尖还小，你还有点爷们气没有？”那个四嫂劈头盖脸的把王老六损的像个霜打的茄子。
　　“四哥，你没事也说说咱妈，别老给老六出馊主意，我妹妹说要在这住，老六挺痛快的就答应了，四哥，我们家就这姐妹四人，你说我妹妹的事我能不管吗？你问问他，咱妈和他说啥了，他回来就变卦了，这可真是比变天还快呢，我老妹都在我大姐那呆着呢，我还能让老三再去那吗？这大姐是姐，那我这二姐就不是姐了吗？”
　　“行，等有空我说说他，这都快半夜了，你俩也别再闹腾了，这么闹腾让你妹妹还呆不呆呀。老六，你别老犯那小心眼的毛病，别咱妈说啥你就信啥，她那老一套现在行不通了，不就是多个人吗，白雪也不可能就在家干呆着等你养活，过了年他也十八了，用不了几年也该找对象了，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的吗？行了，收拾收拾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呢，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
　　四哥四嫂走了，姐姐又哭了一会，王老六始终没出声，最后，屋里漆黑一片。
　　经过这样的一幕，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安乐窝，我该何去何从呢？难道我还要继续出去流浪吗？想想流浪的日子，我有些恐惧。回原来家里的房子，想想一个人又觉得害怕。要不，就去哥家吧，哥就一个人，没人会嫌弃我的，可又觉得不太妥当，反正不管去哪，这里绝不是我安身立命的所在。
　　“唉，过完初五我就走吧。”想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最终决定要离开，这心里有了主意反倒不觉得难过了，相反却有了一种解脱了的释然。
　　“一只羊，两只羊……一千四百五十五只羊。”已经是后半夜了，我还是毫无睡意，这几天发生的事萦绕在脑海里，依然挥之不去。
　　头晕乎乎的疼得厉害，这些年，被爸爸和周姨他们折磨的，落下个失眠多梦的病根。也不知道数到几万只羊了，数到天都有点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