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姨、大姐，二姐过年好。”踏着积雪，迎着飞舞的雪花，一路小跑回到家积极主动的和她们打招呼。
　　我们回来周姨是不喜不怒，不言不笑的，一点表情都没有。没关系，对于别人的冷漠，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放下东西，我该干嘛干嘛，不过这回我轻巧不少，年前周姨把所有的猪都卖了，剩下的活也就是在饭店里帮忙，这些活对我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
　　我又勤快又能干，把周健姐妹不喜欢干的脏活、累活全包了，周健姐妹高兴了，也就没找我和小妹的麻烦。要开学了，周艳还破天荒的给我一件衣服让我上学穿。我想就这样吧，我可以苦点、累点，就这样把剩下的四个月过完吧，我就要毕业了，千万别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发生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到了，很多人都在准备上坟的事，我想起妈妈，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里过得怎样。
　　“周姨，明天我想去给我妈上坟去。”看周姨的心情不错，我很小心的和周姨说着我的想法。
　　“你个小人不大，事还不少，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去吧，给你两块钱，给你妈买点纸烧烧。”
　　她说着顺手掏出一把钱，抽出一张两元的给我，就在她把钱递给我的时候，钱里掉出一个铁币，叽哩骨碌的就滚到更衣室那，顺着门缝就滚到里边去。
　　一见此景，我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我的天啊，那次我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直在那藏着。
　　‘但愿更衣室里太黑，周姨眼花看不到啊，那个钢镚可千万别掉在夹缝那呀，她可千万别抠那夹缝啊。’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周姨出来了，手上拿着那个钢镚。啊!长出一口气，我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她没看到，松开紧攥的手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好在有惊无险，我转身往出走。
　　“他妈的，还没完了，真是别扭。”
　　周姨刚一转身那个钢镚又掉了，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去捡。也许是她生气动作急了点，也许是老天在那故意捉弄我，周姨一低头低的太急，一个狗抢屎摔倒了，撞在那个用几根小木愣做的框架，用纤维板做隔板的更衣室上，这一撞不要紧，这更衣室就像撞到了定时炸弹一样，唏哩哗啦的就散架了。
　　“哎呦，撞死我了，啊，好疼。”周姨在那揉着脑袋直呼很疼。
　　“周姨，你没事吧快起来？”我急忙过去想把她扶起来。
　　“你撞一下试试，能没事吗？用不着你献殷勤，你个丧门神、扫把星，一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她使劲一甩我扶她的手，把我甩的失去了重心，也摔倒在她的旁边。
　　我起来的时候拌在一根木楞上，往前一拽就把这个更衣室彻底拆了，那些钱也从夹缝里彻底的跑到她的面前了。
　　“钱，钱，这怎么会有钱？”
　　一向视钱为亲爹的周姨，也不喊疼了，也不骂我了，两眼放光的在那看钱在那喃喃自语着。
　　唉，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就这么巧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巧啊！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老天爷怎么专门和我做对？我可真是欲哭无泪，我这是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是我作恶多端的报应吗？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正在捡钱的周姨，由不得我不胡思乱想。
　　“这不是年前我丢的那些钱吗？对，这就是那些钱，怎么会在这？是谁干的？”周姨又用她那高分贝的大嗓门开始制造噪音了。
　　“反了，反天了，这还了得，你去把她俩都叫来，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周姨在那气极败坏的喊我。
　　“大姐，二姐，周姨让你们快点去一趟。”我慌慌张张的跑进厨房，上气不接下气的叫他们。
　　“这么急什么事呀？”周健正在准备晚上用的菜，一脸疑惑的问我。
　　“就是钱的事，那个钱的事。”我永远也改不掉遇事慌乱的毛病。
　　“什么钱的事啊？那个钱是哪个钱呀？”周健是彻底被我搞糊涂了。
　　“哎呀，就是年前丢的那个钱找到了，我周姨找到钱了，在那发脾气呢，叫你俩过去，你别问了，快过去看看吧。”我不由分说拉起周健就往出走，留着周艳在那独自发愣。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我不曾有过做贼的心思吧，我没觉得那钱和我有多大的关系。
　　这么急着叫周健干什么？可能是在执行周姨的命令吧。恩，就是这么回事。我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然后自我嘲讽的回答着自己。
　　我觉得自己很有点恬不知耻的味道。不过，我发誓，这次的事件绝对不是我有意弄出来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此乃天意，纯属巧合。
　　但愿老天爷不要惩罚我，让这件事快点过去吧，别再牵扯到我，就让我顺顺当当的过完这两个月吧，我求你了，老天爷，我够苦够难的了，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只要这次能让我顺利过关，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上天能听到我的呼声，能帮我度过此劫。
　　“姑姑，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疯了吗？把这拆了干什么呀？”看见这乱糟糟的一片，周健很纳闷，傻傻地问。
　　‘啪’的一声响，她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我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吗？还在那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装不知道，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年前我好说歹说的问你，你就是不承认拿这钱了，你可真是属鸭子的，死了嘴也是硬的，那你告诉我，这钱怎么会在你的衣服底下，你说，你说，你说呀？我叫你嘴硬。”周姨在那越骂越气，接二连三着又给了周健几巴掌。
　　“姑姑，你干什么呀？我都说了，这钱不是我拿的，你就是不信，你还有完没完了？你是故意找我麻烦吧？你是不是嫌我在这碍你的事了？要是这样你直接说就行了，我和周艳离了你也照样能开个饭店，比在这挣得不知道要多几倍呢，你用不着弄出这些事来，既然你容不下我，我和周艳这就走，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好啊，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和我干了，我培养你好几年，现在翅膀硬了，你是想甩了我自己单飞，想自己挣大钱了，你个没良心的，你是故意这么干的吧，就是想和我撕破脸好自立门户，好啊，好，我真是瞎了眼啦，那么多的侄男外女，哪个不想来这，我都没管，一心把你当我自己的亲闺女，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我都说了今年我的合同满了，这个店就给你，你就那么等不得了，那么想自立门户，好，那你就领着你妹妹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周姨彻底被周健的话给激怒了，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饭店的承包合同一到期，周姨就会离开这，到那时就算是我和妹妹不想走也得走，幸好我就要毕业了，再苦再累再难我也一定要坚持，坚持到我毕业的那一刻。我还在想，周健过完年不会再回来了，原来，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啊，她是为了要这个饭店才在这忍辱负重的，唉，人啊，为了钱真是都够可悲的。
　　周健无故的挨了好几巴掌，又被指认为贼，气的快要爆炸了，在那很痛苦的、歇斯底里的哭着、喊着、叫着，以此来发泄她内心的不满与气忿，大喊大叫一通，周健一摔门，大踏步的走了，留下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周姨。
　　看到周健这样我心里有点不安，虽说我是无意的，但毕竟这是我的错，我很想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我知道，只要我说出来，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就是借我一百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是怀着内疚很无奈的在那看着，眼巴巴的看着事情的发展，我绝对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我是真的不敢。
　　周健和周艳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要走，说是回家拿点钱在这租个房子自己开饭店，还说要和她姑姑比试一下，看看谁的能耐大，挣的钱多。
　　天意，天意啊，想着他们姐妹偷了钱，我被冤枉的时候，我是那么无奈，这次冤枉你也活该，最起码你还可以大吵大闹的叫喊，在那发泄，而我，只能是任凭泪水来洗刷我内心的耻辱与伤痛，看来老天是公平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吧。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你没事坏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爷都在帮我出气。看着周健那被打后红肿的、因气愤而扭曲变得异常狰狞的脸孔，我不再自责，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周健姐妹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的心终于落地了，她们走了，就不会有人再追究这件事，也没人再为难我，我可以安然度过这两个月了，我心情超愉快的在那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