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姐，你怎么了

　　雪后初晴，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很惬意。迎着初生的太阳，迎面走来两个二十出头的帅气小伙子，看得出他们是对二姐和周姨的侄女周健有好感才频频到访，于是乎，他们很快就理所当然的各自成双了。过了一段时间周健不知为什么和那个人分道扬镳了，二姐这对依然处的很好，我很为二姐高兴，我想我很快就能像送大姐一样把二姐送走，那样二姐就自由了，就享福了，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笑出声来，‘但愿老天有眼，事随人愿，’我在心里默默为二姐祈祷。
　　“不知道，谁知道你姐死哪去了。”中午放学回家不见二姐我很纳闷，也很惶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他们不说，我也不敢再问。
　　“二姐，你醒醒，你怎么了？你说句话，你可别吓唬我。”艰难的熬了一个下午，回家就看到二姐一个人晕晕乎乎的躺在炕上，我怎么叫她也不出声，昏暗的卧室里，在灯光的照射下，二姐的脸惨白惨白的，和电视剧里的僵尸没什么两样。我吓的大哭起来，又拍又打的使劲的晃动她，二姐很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到她睁了一下眼睛，我兴奋极了，至少我知道二姐没有死，她还活着，从她那浑浊迟钝的眼神里，我感觉她现在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爸，周姨，你们快去看看我二姐怎么了。”在最无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还是爸爸和周姨。
　　“死不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没事别老在那一惊一乍的，像是有狼在后面撵的似的，姑娘家家的没个稳当气，像个‘欠儿蹬’似的。好人也得被你吓出心脏病来。”我只说了一句，就被周姨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二姐好像是病了，都昏迷不醒了，不上医院她会死的，爸，你就去看看她吧，我二姐万一死了可怎么办呢。”无故的被骂一顿，我觉得很委屈，又很担心二姐，眼泪在眼圈直打转，只好小声的在那嘀咕着。
　　“我看过了，她还死不了，丢人现眼的东西，死了更好，省得给我活丢人。”爸爸那气愤的样子和不屑的语气让我木然。
　　“还在那啰嗦个屁，快去干你的活得了，少在那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周姨骂了个浑身痒痒。
　　我灰溜溜的去干每天该干的活，抽空去看看二姐，摇摇她的胳膊，晃晃她的头，二姐还是没反应，我想去找大姐，可又怕挨骂，就在那看着二姐哭。那时我的心情啊，真的比五味瓶的滋味还复杂，也许是姐妹心连心吧，我的心疼的厉害，妈妈死的时候我也没这样难过，也没有心很疼的感觉，那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痛’也明白了‘心痛’的真正的含义，我真怕二姐就这样死了，我们已经没有妈妈了，绝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姐妹。
　　我不知道二姐是怎么了，可看爸爸和周姨的态度，我知道在他们这我是找不到答案了，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爸爸怎么就能狠下心来不管二姐。
　　不知不觉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爸爸也很严厉，可不管我们惹多大的祸，爸爸都不曾打骂过我们，两个姐姐小时候很淘气，很爱打架，每次她们打完架被人家找上门来，爸爸都是给人家陪笑脸，说好话，并表示一定好好管教孩子，有时候姐姐把人家打坏了，爸爸就买点礼品去给人家赔不是，妈妈要惩罚姐姐的时候，爸爸总是在一旁拦着妈妈。
　　虽说我家是四个女孩，爸爸也很盼儿心切，但他依然很拿我们女孩为重，不管我们哪个孩子有一点头疼脑热的，爸爸都是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就领我们上医院。二姐八岁那年得了肺结核，爸爸每天都带着她四处求医问药，要不是爸爸领着二姐去了外地的大医院住了好长时间的院，恐怕二姐早就夭折了。回想着那时因为二姐的病着急上火，每天焦头烂额的爸爸，再看看二姐昏迷在炕上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爸爸，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两个爸爸会是一个人，我真的希望这是我的错觉，想到这些，我哭得更伤心了。
　　“老三，别哭了，姐没事，我渴了。”二姐说话的声音很微弱。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听见二姐叫我，我那个高兴劲啊，比我数学竞赛在科右前旗得二等奖那次还激动，一个高高窜起来，屁颠屁颠的去给她倒水。我用汤勺喂二姐喝水，她没喝几口就要吐，可在那干卡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她摆手示意我不再喝了，她想睡觉，我给她盖好被子，她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知道二姐一天没吃饭了，想去给她拿点吃的，可一想到爸爸和周姨那副令人讨厌的嘴脸，我没敢去，看二姐的样子今晚也不会再醒了，我就挨着她睡下了。夜里，我起来看过两次，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睡着。早上，我给她倒杯水放在枕头旁边，又在二姐的口袋里找到点零钱，偷偷地跑到小卖店买了一把饼干，偷偷的放在她的被窝里。
　　“二姐，我给你买饼干了，就在你手这，你摸摸，这还有水，一会你记得要吃点饼干，喝点水再睡，我去上学了。”怕被爸爸和周姨听见会骂我，我摇醒了二姐，小声的在那叮嘱她。
　　二姐两眼无神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看她那恍恍惚惚的样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我说的话，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放下她的手，给她盖好被，含着眼泪走了出来。
　　总算是熬到中午放学了，我急匆匆的赶回来，可我眼前的一切依然是我走时的样子，水还在那放着，一滴也没少，饼干原封未动的在被窝里放着一块也没缺。
　　“二姐，你醒醒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姐吧？”我抱着二姐大哭起来。此时此刻我真的没办法用文字来表达我的心情了。
　　“别哭了，老三，别让大姐知道，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二姐睁开眼睛声音很微弱的拦住我。
　　在我的逼迫下她吃了一点饼干，喝了点水，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又睡了。下午我没去上学，我怕二姐会渴死，饿死，偷偷地躲在家里照顾她。
　　第二天中午我回来二姐再一次失踪，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心再去上学，到处去找她，凡是我想到的地方我都找了，没有她的消息。我哭，我急，我气，我恨，可一切都无济于事。几天后，我接到了二姐的来信，她在舅舅家，叫我不要惦记，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在后妈的谩骂声中，在身边人的窃窃私语中，我终于知道了二姐是服安眠药自杀了，可她却莫名奇妙的被人救了，没死了，可二姐为什么要服药自杀我还是不知道。
　　“大姐你告诉我，我二姐为什么要自杀？”心怀疑问偷偷的跑到大姐家，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都是那个周健干的好事。”
　　原来周健有一个秘密情人，她怀孕了，不敢和家人说，平时周健和二姐关系还不错，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二姐心软了，就和她去找大夫打胎，签字的时候周健很害怕就让二姐替她签，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她们出来的时候，被熟人看到了，偏偏那又是个爱嚼舌根的长舌妇，添枝加叶的越传越玄，传到爸爸和周姨的耳朵里时，已经是很难听了，他们当然要过问了，周健把事都推到二姐身上了，说去打胎的是二姐，周健没男朋友，二姐和男朋友又是恩爱的一对，要说是两个人一时情不自禁而偷食禁果，谁都会信。于是，这个屎盆子顺理成章的就扣在二姐的头上了，二姐解释没人听，她气不过就买一瓶安眠药自杀了。
　　二姐在舅舅家呆了些天要回来，我写信叫他不要回来，因为这件事被周姨说的很不堪入耳，弄得是满城风雨，很多人都信以为真，就连二姐的男朋友也来找我，问我是不是真的。他问舅舅家的地址我没告诉他，我让他把想说的话写成信我可以替他邮给姐姐。
　　二姐的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想，这也许是二姐的幸运，一个不在乎你的感受、不信任你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留恋，还是不要的好。
　　迫于舅舅的压力，爸爸不得不让二姐回来。由于人手不够，周健的妹妹、周姨的二侄女，周艳也来我家帮忙。日子依然是老样子，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个月。那几个月是我最舒心的日子，我只要按时干完自己的活，就没人找我麻烦，也很少挨骂，我乐在其中，只求暴风雨不要再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