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定思痛后回忆
作品名称:东方吹来满眼泪 作者:灰姑娘雪玫瑰 发布时间:2013-08-16 09:54:34 字数:3762
打工热潮汹涌澎湃,东方吹来满眼春。村委副书记六富,眼看着小学没毕业的村娃子们都发大财改称呼董事长了,开着大奔宝马回家过春节,见人就大方地递上精品好烟,身价百倍。他们见到七品芝麻官村委同志哥儿,不再像以前种田时一样点头哈腰溜须拍马了,竟是像对待平民百姓一样,递上一根烟客套几句就没后文了。大年三十至初一,慈堂敬祖,他们的谱摆的更是异常的离谱,一出手就是几十条中华玉溪,几十瓶茅台古井,几十箱烟花鞭炮,几十桌美味佳肴,几十种山珍海味。年夜十二点新年钟声一敲响,腾云驾雾的高科技烟花,顿时五彩缤纷响彻云霄,飞满村落高空的每一个角落,那壮观的景象令村里男女老少们赞不绝口,那个光宗耀祖的气派哟,简直帅呆了。
六富的心动摇了,他便整天心神不宁地晃悠着,村头村尾到处是麻将声,以前他最好这一口,可这会儿硬是提不起他的精神气。他内心只惦念着,有朝一日,我六富也要开个大奔宝马回家风光风光。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中六富辗转反侧,金库宝藏密室玄机迎风开,长歌短句皆化成了一列列奔驰宝马,一排排豪宅别墅,一群群超级美女。南国遍地是金银财宝,处处都可发家致富,时时都有莺歌燕舞,奢望在南海寻一隅富丽堂皇,倚在时光的路口光芒万丈,这就是六富穷奢极欲的富裕梦。要想发大财,不是因为有了机会才争取,而是因为争取了才有机会;不是因为有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了希望;不是因为有了市场才去开拓,而是因为去开拓才有了市场,六富想着想着便豪不犹豫地递上了辞呈。
六富跷起二郎腿吊儿啷当地半躺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一边品茗着党组织最新奖励的龙井茶,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村委书记牛哥畅快淋漓的劝阻:“你清醒地提一下脑袋瓜子,好好地左思右想一番,靠打工混出大名堂,哪能是一朝二夕的事?下海做生意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再说,你一没资本二没后台三没经验四没技术……村干部虽然管小,发不起大财,但也享受着党的优越待遇,清闲安逸,你一天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最清楚。那些已发家致富的土娃子们,在拼搏过程中,那一个不是吃尽了苦头才苦尽甘来的,就说那土豆,三十岁刚出头,两鬓髦就斑白了,你以为当老板那么容易啊,那有你这么爽快舒适的,每天悠哉游哉!你真是不知足,再说你舍得香芋吗……?”牛哥苦口婆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诚服不了跃跃欲试的六富。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这句话,不就是说人活到老学到老吗?你看人家土豆小学都没毕业,都能摆出一副董事长的阔佬架子,他凭什么会做大生意,他凭什么能赚大钱,他凭什么能光宗耀祖,还不都是学来的。我他妈的还至少是一个大学生吧,难道我就学不会做生意?这次我下定决心了,就算天王老子来劝我,我也还是这句话,我一定要下海去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再说。只是香芋一个人带着两毛孩子,到时还得承蒙你多担待一点。他哥在上海打工买了房子,她姐嫁外省了,她爹妈过世得早,她娘家现在等于没人,到时,你这铁哥们,还不就是她娘家的哥哥了……!”六富说完站起身,用力把烟头往烟灰缸使命一按,扔下牛哥就嘻皮哈脸地离开了村委,他边走还边回头用手和眼暗示着,意思叫牛哥去说服香芋。
牛哥看了看六富脸上那谁也无法劝阻的铜墙铁壁,就竟自坐回自己的办公室里默默地吸着烟,他把六富的辞职书压到了文件栏最底下,香芋虽也在大厅办公室里,但她此刻正在跟同事有说有笑。他知道六富这家伙一定在家没跟香芋商量,因为就算他商量了,香芋也绝对不会答应。牛哥情不自禁地来回跺着步,他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无闻地跟乡亲们处理农业开支帐的老会计,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对着乡亲们笑靥如花的香芋,再又朝文件栏的方向瞄了一眼,内心不知道是啥滋味。老会计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三心二意,他一家四口都靠他一个人那点微薄的薪水养着,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六富,却是这山望着那山高,野心勃勃,只想着跟人家攀比富贵,却望了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香芋漂亮贤慧而且聪明能干,几乎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好女人。
人生不售来回票,一旦动身,绝不能复返,牛哥知道六富的个性,他是一个就算碰了南墙,也难得回头的面子大王,他一旦出去打工半年,没赚回大钱,就会羞于见人,到时虚荣心一定会作梗,很有可能会因此犯下大错,以至于使香芋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或是无比的伤心与空间的委屈,牛哥越想心里越担心,他一直以来夹在他们夫妻俩之间,就像一个和事佬,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爱香芋超过爱自己。
下班了,牛哥还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在担心香芋的明天该如何面对?他知道香芋从小就胆小,她一个人晚上带着孩子在家,一定会害怕,怎么办呢?于是牛哥想起了老镇长,老镇长平时讲什么,马屁拍得砰砰响的六富还是挺顺从的,因为六富跟老镇长的秉性实在相近,镇长也是一个爱江山又爱美人的花边人物,他们一起出门,那稳是一国两制,正事歪事一齐抓。于是牛哥特意跑了一趟镇政府把镇长大人给请了过来,他还特意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在酒店订了一桌饭,叫了两美女。他的目的,老天最明白。他不希望香芋到时一个人在家孤注一掷。况且,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以六富的秉性单独出门打工,牛哥实在是不放心。
“怎么了?嫌每天晚上抱着美人归的清闲日子太太平了?想换换胃口找找刺激是不是?呵呵,你的个性我明白,你小子想干的,谁也留不下。那你去试一试吧,不行就尽快辙回来啊,不过,如果超时位子不保,也休管兄弟我无情了。别小看这小小的芝麻官,它就像你那漂亮的堂客香芋一样,你嫌吃久了腻,还大把人盯着眼红呢?”镇长半开玩笑地提醒着六富。言外之意是,你老婆那么漂亮,大把人对她唾涎三尺,你出外打工放心不。其实六富心里明白,镇长是在用激将法劝他留下。
香芋是六富青梅竹马的娇妻,她的美貌名振五十里开外,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女,温柔贤淑,端庄大方。六富担任村委副书记时,她在村委担任妇女主任一职。香芋皮肤粉里透红,长发飘飘若仙,漂亮的鹅蛋脸,雅致迷人的五官,个儿高窕,身材苗条而性感有致,最关键的是,她和牛哥一样,从不攀龙附凤,尊老爱幼,爱民如爱家。谁家有困难,她都会想方设法第一时间伸出双手去支援。她的美誉,镇上人众多周知,大家都在吹棒,镇政府若竟选美女冠军,只要香芋愿意参与,便是非她莫属。
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想当年,追香芋的人可从村头排到村尾,但众星捧月的她,并没有嫌穷爱富,那会儿,村里连摩托车都少见,而她家门前却时常有小娇车在转悠,可那些个富家子弟兵们没一个战胜了六富。六富兄弟六个,香芋嫁给六富时,穷得叮当响,结婚当天,五妯娌争吵着分家产,她却连房子都懒得挤,叫村民们临时搭建了一个土木篷子。她和六富就是在木篷里洞房的。那天晚上,月儿挂在山峭,若隐若现,异常朦胧,香芋对着月亮苦笑,令六富无地自容。村民们都在感叹,太委屈了这个美人胚子。
“我们三人当初一起考农大的志向你忘了,毕业那时,是谁雄纠纠地大喊,一辈子为咱穷乡僻舍造福呀?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算什?咱现在要啥有啥,吃喝不愁,漂亮房子有了,你若真想买辆普通的私车,俺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村委有公费车,咱没必要浪费,咱省着点,还不是为孩子将来出国留学打算呀。如果你羡慕人家开奔驰宝马风光旖旎,那你就是思想腐朽,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社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部分农村夫妻两地分居,男人在外花的数不尽,女人在家偷的说不完。我香芋做为妇女主任,再为国为民,也管不上人家那档子闲事,你若走了,那我带着孩子咋办……我找牛哥商量去!”香芋气呼呼地唠叨完便骑着摩托车一溜风,张着嘴正准备反驳的六富,只有呆愣在门口看着香芋远去的背景,因为他知道从小到大,牛哥的话对香芋来说就是圣旨,他也清楚夫妻之间,先斩后奏是不尊重。
“香芋,明儿镇政府临时会议,本来是六富开车载我去,但是,哎,一下子没合适人选,还是你陪我去做会议记录吧,估计又是新农村改革的方针政策,还有,顺便买点水果给昨天在学校晕倒住院的那个小孩子,他爹妈都在外打工,七老八十的奶奶带着怪可怜的。六富这混小子,我和镇长都劝了他,但他就是油盐不进,你就让他到外面去吃点苦头,没准他一碰上钉子,马上又转头撤了回来。不是说,丈夫要放养,不能圈养吗?整天把他锁在身边,你香芋再香,他都闻不到了。想通点,由他去,他走了,你正常上班,有我照着,我量也没有那个大胆毛贼敢半夜三更里对我妹子动杂念……!”牛哥的话颇有道理也带着玩笑腔,香芋被他逗得咯咯傻笑,但她却不知道自己那单纯的笑容就像迷魂药一样,熏得牛哥心都碎了。
昨夜,梦中的河水清亮如天上皎洁的月光,那优哉游哉的鱼儿翘望着爱情的曼妙,溯流而上,溅起的水花朵朵,氤氲出了水中天堂的月亮。此时,一扇窗启开,一户门关上,圆满了尘世旋生旋灭的持念……六富出去打工后,牛哥便买了一只大狼狗送给香芋,但香芋还是半夜经常被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杂碎吓醒,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这打工的社会,村里男人基本上不在家,女人大部分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那些半夜里狗尾续貂的家伙,牛哥基本上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于是他一个个私下里都警告了,结果还真的很有效。他跟香芋说了,半夜只要有狗叫,就跟他打电话,他立刻去宰了他。村子里的人,虽然不知道牛哥内心深深地爱着香芋,但大家都知道牛哥待香芋如亲妹妹,所以只要有牛哥在,那些半夜胡来的乱臣贼子,还是会胆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