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六十七、六十八）

　　六十七
　　
　　娟子这回是下决心离开那个家了，在善儿和晓峰的帮助下搬到了果果家里。
　　果果家里的家具和厨具都是现成的，还有一些果果的衣服什么的也都没动，按果果的话讲这里就是她的娘家，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东西什么的随便娟子用。娟子就是她的娘家人，所以和房租没有关系。
　　晓峰用车给娟子拉了两趟东西就回公司了。果果和善儿帮着娟子收拾东西。全部安顿好了之后，姐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但是，那同样的笑声里却有着不同的滋味……
　　果果的婚礼定在九月二十一日。本来果果不喜欢单日子结婚，用不了几天就十月份了还不如国庆节结婚呢。但是，船夫说必须这一天，九月二十一日就是——就爱你，这个日子就是我的心声。果果听了他的解释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升起了雾水。
　　婚礼只邀请了一百多位亲朋好友，婚宴是在果果老公经营的渔村举行的，他们的新房就在后面的一栋小二楼别墅里。鲜活的松花江全鱼宴代替了普通的婚礼酒席，普通中带着奢华，当真是大饱了宾客们的口福。
　　席罢，宾客们逐渐散去。果果和老公把松和娟子、善儿和晓峰几个人留了下来。几个人坐在别墅前的葡萄架下喝着红酒、吃着水果闲聊着。松对果果老公的葡萄园和渔村后面的鱼塘比较感兴趣，因为松的【饭是钢】和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感觉没有人家搞水产研究的整的专业。松吸了一口烟向船夫问道：“兄弟是搞水产研究的，能不能抽时间帮我看看我那个鱼池。我哪里现在只有鲫瓜子、鲤鱼和草根，简直和你这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还有你的种植园，干脆和你研究的不搭边呀。”
　　船夫笑了：“我只知道水产养殖，哪懂得种植呀。你看我后面的那片葡萄园没有，那都是我的一个哥们帮我弄的。这样，难得你们今天有时间，让她们姐几个在这儿神侃，咱几个上后面溜达溜达。”说着拉着晓峰和松站起来就走。
　　“站住！干嘛去你们？刚娶媳妇就走啊？”果果和娟子、善儿正说着话，一回头看船夫和松还有晓峰向后面走去，嚎唠一嗓子把娟子和善儿吓了一跳。船夫他们几个也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果果，果果忍着笑向他们几个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以后再干啥去都请假呀！”船夫听果果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笑着回了一句：“知道了！老婆大人。”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松和晓峰就走：“没事，闹着玩呢。”松和晓峰相视一笑没说话。身后却传来了娟子和善儿数落果果的声音。
　　几个人漫步在葡萄园中，船夫一边比划着一边介绍着，全没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松和晓峰不时地插嘴问上一两句。
　　阴历的八月正是葡萄采摘的季节。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因为船夫的婚礼葡萄园上午就没有开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度假采摘的游人陆续进了园子。每个进了园子的客人都得到了一个精美的糖果礼盒，人们喜笑颜开不时地有人和船夫打着招呼恭喜他。船夫也不是地拱手回礼，笑脸相迎。
　　“今天你还开园啊？”松笑着问船夫。
　　“没办法，季节到了熟人熟客的太多了。咱这是纯绿色的，虽然比市面上的贵点，但是也都想享受亲手摘点葡萄的乐趣，再买两条活鱼回去过节。从市区里来了我不开园都不行啊！”船夫笑的合不拢嘴，看着挎着小筐的大人孩子和情侣们说。
　　“这园子谁给你打点啊？怎么弄得这么好！”晓峰问道。
　　“一个卖手艺的，说自己有这方面的手艺。那时候我就研究松花江里的鱼了，这片儿都是空地。我每天从江里回来都能看到他在我这里转悠，我心里就有点发毛，自己心里叨咕是不是什么坏人呢？”
　　松和晓峰不觉得收住了脚步看着船夫。船夫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向前请的手势接着说：“那天我一回来又看到他了，我想我得问问呀，他总在我这里转悠算怎么回事呀。我就和他主动打了招呼并请他到渔村去坐。他也没客气就和我进了店里，我让服务员端上了一壶茶。你猜怎么地，他只是闻了一下就把我那茶的名字说出来了，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那可是我朋友花高价在武夷山给我弄得极品茶叶呀。我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胡子拉碴的脸上饱经沧桑，衣衫有些陈旧却还算整洁，长发遮盖下的一双眼睛却格外地亮。我一看这不是一般人那，我就和他连吃带喝地唠起来了，他就给我提了这个建议。”
　　“哈哈——你这是财神上门那。”松看着船夫哈哈地笑着说。
　　“可不是，几年的功夫园子就弄得这么大，我都没想到。因为咱是外行啊！”船夫也笑了：“人家也不图钱，好几年了就一个月两千块钱。我想多给点人家也不要，现在呀，我们是哥们了。”
　　“刚才在酒席上怎么没给我们介绍一下呀？”晓峰诧异地问道。
　　“我这位老兄特低调，压根就没上前边去。”船夫两手一扎撒很无奈地说。
　　松诧异地看了看船夫，不觉眉头一皱对这位神秘的“老兄”产生了兴趣……
　　
　　六十八
　　
　　松和船夫和晓峰闲聊着一边想着船夫说的老兄，心里总有一种应该与其相识的感觉。而且，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强烈。
　　“松哥，干嘛呢？”船夫看着松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回去？”
　　松听船夫如此说，不由得收回了东张西望的眼睛看着船夫：“我好像看到哪位老兄了。”
　　晓峰听松如此一说也不觉地四处张望起来：“在哪儿？”
　　船夫笑着拍了拍松的肩膀：“大哥，那老兄整天地满院子转，连我都不知道他猫在那里，再说了你又没见过他……”没等船夫说完，只见松自顾自地向大棚外走去。晓峰愣了一下向船夫摆了一下手跟着跑了出去。
　　“这劲费的。”船夫摇了摇头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叨咕着掏出了手机。
　　出了葡萄园不远就是几个连环的养鱼池。
　　松刚跑了两步突然站定，跟在后面的晓峰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撞在松的身上，顺势抱住了松的腰没让自己摔倒，喘息着扶了一下眼睛：“松哥，什么情况？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你看——”松拉着晓峰的胳膊指着远处的一棵柳树：“你看那棵柳树下那个戴墨镜的人，一定是那位老兄。”
　　晓峰顺着松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鱼池边散落着几个钓鱼的人。松说的大柳树下一个人站在水边正在打电话，那人一边打着电话还一边向这边张望。两人正看着，这时，船夫打着电话赶了过来：“好，大哥。我看到你了。”船夫说着向远处摆了摆手收起了电话向松和晓峰说：“跑什么呀？一个电话的事。走吧，老兄在那边呢。就你还别说，你俩的方向瞄的还挺对。”船夫一边说着，一遍带头向前边走去。
　　船夫领着松和晓峰来到了大柳树下。
　　大柳树延展着将树冠探向水面，为这里留下了好大的一片树荫。树荫下有一个石桌，四只石凳。桌子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几只茶杯，还有一付墨镜。一个有着花白长发、连鬓胡须的人正低着头拿着茶壶向杯子里倒水：“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快快请坐喝杯茶。”人未抬头声先到，那声音中气十足不乏豪气，一听就是一个豪爽好客之人。
　　听到那声音，松不觉顿住了脚步，只觉得血往上涌心跳的更快了。是他、真的是他、一定是他、那笑声、那声音，是那么亲切，又是那么遥远。，那感觉让松仿佛在梦中。
　　“来，来，来，我来介绍。”船夫先指着晓峰介绍到：“这位是我的朋友，评估师——晓峰。”
　　晓峰礼貌地伸出手去：“您好！我是晓峰。”
　　“你好！你好！”老兄一只手握住了晓峰的手，另一只手亲热地拍了拍晓峰的臂膀。
　　“这位是——”船夫正待向老兄介绍松的时候，松却一下子推开了船夫叫了一声“大哥”扑过去抱住了老兄，老兄一愕随即也紧紧地抱住了松，那花白的胡须不住地颤动着。
　　这一举动让船夫和晓峰惊诧不已，呆呆地看着两个人。
　　良久，两个人才双臂相扶着分开来痴痴地笑着，互相打量着，任泪长流。
　　柳枝随风轻摆，轻抚水面荡起小小的涟漪。
　　“你们认识呀？认识就好，来我们坐下唠。”船夫伸手拉开两个人。
　　听船夫如此一说两个人才如梦初醒，一边笑着檫着眼泪，一边相携着坐了下来。
　　刚坐下，松又站了起来：“来，大哥。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松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举了起来。
　　晓峰和船夫也陪着站了起来，老兄见状摆了摆手：“嗨呀！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讲究啊！高兴还来不及呢，都快坐下，坐下。”
　　几个人复又坐了下来，松喝了一口茶：“大哥，你你可想死我了，身体还好吧?”
　　“来，喝茶。”老兄端起茶杯向晓峰和船夫让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了茶杯：“好！哈哈！有船夫在这里我能不好吗？”说着看了一眼船夫。
　　“哪儿呀？我也没做什么。”船夫笑着放下茶杯。
　　“谢谢你，兄弟。”松拍了拍船夫的肩膀，又回过头来：“对了大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都去哪里了？一直都在这里吗？怎么不和我联系呀？”
　　“嗨！说来话长了。”老兄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说。
　　“等一会。”船夫拦住了老兄的话头，回头问松：“松哥，你们说来话长，那就先给我们哥俩介绍一下呗。”
　　松看了看船夫和晓峰：“这位是我大哥——江海！”
　　船夫听了松，又把目光转向江海。
　　“兄弟，对不起！这些年我隐姓埋名也是有苦衷的，还望兄弟见谅！”说着向船夫抱了抱拳。
　　“嗨，知道你是大哥就够了，叫什么不重要。”船夫赶忙接茬说道，但心生好奇，还是想知道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