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四十一、四十二）

　　四十一
　　娟子因为工作需要去南方观摩学习了一周。
　　一进家门娟子眉头就皱了起来，屋子里简直是乱翻了天。桌子上杯盘狼藉，酒瓶子东倒西歪地滚落在地上。脱下的衣服、散落的拖鞋、床上凌乱堆着的被子……娟子在屋里站了一会，苦笑了一下不由在心里感叹道：家里没女人真的不行啊！一周来的好心情飞得烟消云散。
　　收拾完屋子，娟子冲了个澡。看看快到中午了，拿起包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点菜和熟食，干净麻利地做饭炒菜，不一会饭菜就摆在了桌子上。娟子喝了口水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本书，一边休息一边等老公回来吃午饭。
　　手里捧着书，却没心思看下去。娟子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夫妻生活味同嚼蜡，没有共同语言、不能正常沟通、名存实亡的婚姻让娟子感到很无助。也让娟子养成了比较独立的性格。从孩子的教育，到支撑这个家让娟子感到身心俱疲。说不出来的感觉。孩子小的时候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娟子坚持着。孩子围前围后的倒还觉得充实，虽然累点却也还有个盼头。孩子考上大学走出了家门，高兴之余，娟子的心却空落落的。骨子里的热情被死去的婚姻封闭起来，本来一万次地想过，等孩子出去了就离婚，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活。可是还是有些不忍，或许是骨子里的那份善良让她坚持着。
　　上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孩，那男孩帅气、阳光、浑身散发着活力。那爱因为女孩子的矜持变成了暗恋。眼睛会傻傻地跟着他转，心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那个男孩。可是，那个男孩身边的女孩太多了。娟子只有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孩牵了另一个女孩的手。现在想想娟子很后悔，为什么那时候不去表达自己的爱？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男孩让别人牵走啊？为什么那男孩的远去让自己心灰意冷？造就了自己现在的婚姻。
　　想到那个男孩，娟子眼前浮现出了松的影子……娟子想着、想着眼皮打起了架。
　　在海边和松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海浪轻吻着他们的脚面；海风轻抚着他们的脸颊。松为娟子撑着伞，他知道她紫外线过敏。她依偎在松的肩头，那感觉如在多年的记忆里，有点迷离。松轻轻地吻了娟子的额头，娟子闭上么含羞的双眸。这一刻娟子感到这个世界只有蓝天、大海和两个人的心跳……正沉醉间，不知果果从何处跑了过来，拉起松跑向了海边的一幢别墅，门在他们身后呯然关上了。娟子愣了片刻，拣起那把被海浪托起的伞，快步来到了那扇门前。刚要用手去拉那扇门时，娟子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娟子睁开了眼睛，自己还躺在床上，那本书掉在了胸前。外屋传来了开门和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娟子急忙坐了起来——原来是场梦，心却还在不停地跳。
　　娟子定了定神，走出了卧室。老公和两个酒友正在换拖鞋，两个酒友看到了娟子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地和娟子打着招呼：“嫂子回来了？”接下去没了动作。
　　娟子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怎么才回来呀？快进屋吧。还没吃饭吧？饭菜都做好了，可能都凉了，我去给你们去热一热。”说着端起了两盘炒菜。
　　“天热，不用热了。”老公随手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拦住了娟子：“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哥几个喝点。”说着招呼两个酒友进了屋。
　　“好吧，正好我要去单位汇报一下工作，你们先吃饭吧。”娟子说着回到了自己屋里，拿起了包，从包里拿出一件体恤。这是娟子出差给老公带回来的，包里还有给松带的礼物。从上次出院娟子就想好好谢谢松，谁知道那次请松吃饭吃的是手擀面，而且还不用买单。这事儿一直被娟子记在心里。娟子背着包，走出卧室。笑着把那件体恤递给老公：“这是我出差给你买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公接过去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扔在沙发上：“净整没用的，有那钱干点啥不好。”
　　娟子心一沉，心里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娟子没再理他，和他的两个酒友打了声招呼急急地出了家门。在门口站了一会，用手帕纸擦了擦眼里的泪水，门里隐约传来那两个酒友埋怨老公的声音。
　　其实，娟子已经和单位说好了明天上班。本来想等老公回来一起吃午饭。岂不知老公回来就当她是空气似的，也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问她吃饭了没有，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回来就是酒，酒才是他的亲人，今儿个不一定又得喝到什么时候那。每次他在家里喝酒，娟子都会躲出去。不然准得干仗。
　　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去哪儿那？娟子想了一下，对，去看看松的母亲吧，顺便把给松买的礼物送给松。想着一边拨松的手机，一边向小区门口走去。
　　四十二
　　松打点完一天的工作，在老板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今天又签了一个三百万的单子，这半个月没白忙活啊。风自语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表已经是七点多了。
　　有几天没看到娟子了，倒是果果最近经常到“饭是钢”来玩。这个季节到度假村来玩的人多了起来，垂钓的、来吃农家菜的、采摘的，一拨接着一拨。忙的时候果果也忙里忙外地帮着张罗。果果开朗、热情，人又长得漂亮，倒也为度假村增色不少。甚至有一些熟客还在猜测她是不是老板娘。听到这样的猜测，果果只是莞尔一笑，面带娇羞。听到有人夸果果能干，松还开玩笑地对果果说，你真可以做一个称职的前台经理了。果果却一笑说怕你雇不起。问果果娟子最近怎么没来，果果却也不知道。松想着拨通了娟子的手机。
　　也不知道怎么了，遇到高兴的事自己就想和娟子分享；就想让娟子和他一起高兴。也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每次相见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松承认，娟子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和她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那种感觉是自小雅之后这十多年没有过的。
　　电话通了，娟子告诉他自己出差了，走得急没有告诉他。电话里说五、六天就回来，一回来就来看他的母亲。松笑了笑让她注意安全，挂断了电话。
　　松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和保安打着招呼来到了车子前。刚打开车门，电话响了，松一看是果果：“你好！”松接起了电话。
　　“你好！松哥在哪儿那？”
　　“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要回度假村看看。”松说着发动了车子。
　　“是吗？巧了，能帮我个忙吗？”松听到了果果的欢笑。
　　“什么事？说吧。”
　　“我电脑坏了刚修好，正好你回家。能帮我把电脑拉回去吗？”
　　“好的，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我现在就在太平洋边上的《恒大电脑维修》，等你啊！”果果向老熟人似得回答。
　　“好的。”松放下电话：“就是一个笨，打个车不就OK了。”松叨咕着启动了车子。
　　松老远就看到了果果身边放着个电脑机箱，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果果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白色短裙，白色运动鞋，就是一套网球装。手里拿着手机。
　　“哈哈，今儿个干嘛穿成这样？我还以为碰到美少女战士了那。”松说笑着下了车，拎起了电脑机箱。
　　“松哥净笑话人家，都没人要了还那么说人家。”果果回应着上了车。
　　果果指挥松拐了几个弯，车子停在了一幢七层楼的楼下。
　　“几楼啊？”松问果果。
　　“四楼。”果果答应着下了车。
　　“没电梯呀？”
　　“又不是高层，哪来电梯呀。”果果嗔怪道。
　　松坐在车里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果果，果果也正在看着他。
　　“啥意思，帮你扛上去呗？”松笑着问。
　　“不是，你累一天了还帮我这么大忙。我想请你上楼坐坐，怕你不赏光。”果果狡黠地笑着说。
　　“就你小嘴会说话。”松说着下了车，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从后排坐拿起了机箱对果果说：“前边带路。”
　　果果轻盈地飘进了楼道，楼道内的声控灯应声亮了起来。松捧着机箱跟在果果身后。果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走的高度和距离使得一双美腿在飘动的短裙下让松一览无余，间或还可看到若隐如现的裙底风光。松忙把抱在胸前的机箱放在了肩膀上，低下头去只看脚下的台阶。
　　总算走完了对松来讲是那么漫长的台阶，来到房门前松放下了机箱。果果打开了房门让在了一边：“松哥，请进吧！”果果调皮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松知道果果是独居，向屋里瞄了一眼：“我就不进去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那哪儿成啊，都到门口了哪有不进之理。”说着拉住了松的胳膊：“怎么也得喝口水再走吧？再说了，我也不会接线那，帮人帮到底呗，嘻嘻！”
　　“那——好吧。”松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果果高兴地把松让进了屋。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房间布置得挺雅致。厅里摆放着一套布艺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冰箱和一个小小的电视墙，电视挂在了墙上。下面的电视柜摆放着小装饰。
　　松被让到了沙发前坐下，果果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可乐打开来递给松：“松哥喝可乐吧，还没吃饭吧？”
　　“不喝了，抓紧给你弄完我就走。”松说着站了起来：“电脑放哪儿？”
　　“急什么呀，你歇一会我去给你煮饺子吃，我包的；正好是你喜欢的牛肉馅的。”果果说着自顾自地到厨房打开了煤气烧上了水。
　　“不用了，一会我回去吃。”松有点局促地说。
　　“等你回去厨师都下班了，谁给你做呀？真是的。”果果说着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饺子。
　　“那我先给你把电脑装上吧，电脑放哪儿？”松拎起了机箱。
　　“哦，在卧室。”果果说着打开了沙发旁边卧室的门。一股清香从卧室飘了出来，那香沁人心脾。松迟疑了一下。被果果推进了卧室。
　　卧室里一个大双人床、一个衣柜、一个电脑桌。电脑桌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松没见过的鲜花，那清香就来自这束花。
　　“这是什么花？这么香？”松放下机箱问果果。
　　“这是依兰花呀，也不算香啊。关键是你不懂花，看到就说香。都在这呐，你弄吧。”果果说着吐了一下舌头走进了厨房。
　　果果喜欢松很长时间了。可是，和娟子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和松说不上话。好像松和娟子有说不完的话，拿她就像个小妹妹似的。姐三个就她还没结婚，正好松也没女朋友。松人好、帅气、懂得疼人。正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她有意无意地接触松，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松却一直当她是小孩子似的，让她心急。她喜欢松的事和善儿说过，想让善儿帮忙。可是善儿却说了她一顿，说松喜欢的是娟子，别自讨没趣。果果很不服气，没试怎么知道。所以最近没事就往松的度假村跑。
　　煮好了饺子又吵了一个花生米，切了根红肠端着放在了茶几上。顺手点着了茶几上的一个精巧的香笼。正好松走出了卧室。
　　“松哥，快洗手吃饭吧。喝杯酒吧？”果果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了两听啤酒，走进了厨房。一会儿，端着两杯啤酒回到了客厅。
　　松坐在沙发上，使劲嗅了嗅那香笼里袅袅升起的香烟问道：“你怎么还点香啊？”
　　“是呀，这叫鹅梨香。此香清甜安神，主要地是不招蚊子。嘻嘻！”果果得意地说道。
　　“哼，讲究还不少。”松说着拿起了筷子：“你不吃点吗？”
　　“我陪你喝杯啤酒吧？”果果说着把一杯啤酒送到了松的面前。
　　松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真爽，还真有点热了。”说着解开了小衫上边的两个扣子。果果看着松喝下了大半杯啤酒不由得笑了。松看了她一眼：“你不喝，笑什么。”
　　“看你喝酒的样子好玩呗。你慢点喝酒太凉，你胃会受不了的。我去换件衣服，你看我穿这套衣服坐都没法坐。”说着进了卧室。
　　一会儿，果果穿了一件低胸吊带睡衣走了出来。再看松时，松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只见松使劲晃了晃脑袋，直勾勾地瞅着果果：“饺子挺香的，就是这酒太有劲了。”
　　果果坐在松的身边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是你喝急了，空肚子喝酒还不迷糊，再吃几个饺子吧。”说着把饺子送到了松的嘴边。
　　松的脸红红地，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很热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果果张嘴把她递过来的饺子吃了下去，一边嚼着一边叨咕着：“这天真热呀。”说了脱去了身上的小衫，用力地眨了眨双眼；再抬头看到了娟子，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咦！娟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抱住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