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三十
　　小雪悄悄地走了进来，莫名地看着果果，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为什么。果果抚摸了一下小雪的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下，把小雪按在了电脑前转身坐到了善儿床上。
　　善儿挣开眼睛瞧了她一眼慵懒地说：“就你精神，还不歇一会呀。”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果果看善儿没睡着，一下趴到了她身边神秘地小声说道：“姐姐，你说我刚才看到谁了？”善儿惊诧地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果果，满眼的狐疑。果果小声说：“我看到姐大了。”
　　善儿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让太阳晒糊涂了吧，姐大就在那站着谁没看到啊，净说梦话。”说着善儿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果果。
　　果果还待说什么，这时候娟子从窗前转回身来“你俩在叨咕什么呀？大点声。”
　　善儿坐了起来：“姐大，你看果果呀，自己不休息还不让别人休息。她刚才神神秘秘地跟我说看到你了。这屋里就咱四个人，谁看不到你呀？也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果果急得满脸通红地坐了起来，示意善儿不要说，可是还是没拦住。
　　娟子笑了：“你俩就闹吧，还是没累着。”说着走了出去。
　　果果生气地打了善儿一下：“就你心直口快，我也没说什么坏话，不听拉倒呗。”说着转身来到另一张床躺了下来，两眼直直地瞅着天棚。
　　“神经，你在哪儿看到姐大了？”善儿又躺了下来顺口问了一句。
　　果果两眼瞅着天棚没有理会善儿的问话，自顾自地想着心事。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闺密，互相没有半点隐瞒。虽然娟子年纪比她们两个大，平时还真有大姐的风范，对她们照顾有加，可是疯起来也没个大样。姐几个无话不谈，她们知道娟子的婚姻不幸福，嫁了一个自私的酒鬼；过着互不干涉的无性婚姻的日子。她们也知道娟子和松的相识，面对帅气的松，娟子说她好像找到了那个臂膀。她们知道善儿是那么地美丽、善良、正直、充满爱、好打不平，就连善儿新婚之夜怎么过都是姐几个商量的，让善儿充满了幸福。她们还知道果果都三十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年轻漂亮、充满活力、还没玩够的疯丫头，是她们几个里最潇洒的开心果。三个人，娟子的性格按她们两个说是懦弱，因为她没有放弃死亡的婚姻。可是内心的强大她们知道自己却无法比拟。善儿和果果的性格基本相似，按娟子的话说就是没心没肺，心直口快。可是，刚才在松办公室看到的相片她却不知道了。
　　这时候，娟子回来了。摸了摸玩电脑的小雪的头，来到了果果窗前：“你傻看什么那，棚顶上有花呀？歇一会得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着拍了拍果果的小肚子。
　　果果歪过头瞅着娟子：“问你个事呗？”说着坐了起来，显得神秘兮兮的：“你什么时候认识松哥的？”
　　娟子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果果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俩都知道啊。”
　　“不对，你有事瞒着我俩，赶快坦白。”果果直愣愣地看着娟子，不依不饶地说。
　　善儿也坐了起来，理了理头发说：“别理她，古灵精怪、神神道道地。"
　　“我没有啊！”果果无辜地辩解着：“是真的呀，不信你去看。”
　　“看什么呀？别闹了，我们收拾一下走吧。还要让人家安排吃晚饭那？”娟子说着来到了小雪面前：“小雪，带我们去找你叔叔，我们和他打个招呼。”
　　“姐姐现在就走啊？忙什么呀？叔叔在办公室。”小雪不舍地说着站了起来。
　　“天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呀。”
　　说着话，几个人走出了客房。果果和善儿走在后面，果果小声地对善儿说：“一会到松哥办公室，你注意看他老板台上的相片，你就明白了。”因为天热，办公室门没关。娟子在外面敲了敲门，几个人走进了松的办公室。善儿进了办公室就奔老板台走去，她的表情和果果一样的，眼睛定在了那张相片上张大了嘴巴：“姐——大？”善儿看到的是一张在草地上娟子被松拥在怀里的照片，两个人笑的那么灿烂，那表情是那么幸福……
　　娟子看到善儿夸张的表情刚要走过去看个究竟；这时，松从里屋走了出来……
　　三十一
　　松的热情让姐几个留了下来，他把姐几个让到了楼下的葡萄架下。
　　院子里亮起了灯光，陆续地从城里来了一些客人打破了农家院的那份宁静。小雪为他们端上了水果和红酒，松不时地和一些客人打着招呼，阵阵晚风吹过让人感受到了田野中带来的草香和凉爽。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开了防盗门顺手打开灯，老公没在家。娟子来到自己的卧室，放下包换上了睡衣来到了卫生间。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刚走出卫生间，电话响了。娟子心里一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因为，电话那端有太多的担惊受怕、太多的无奈、还有太多的恐惧和莫名的牵挂。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娟子松了一口气：“善儿，你干嘛还不休息，不累呀？”
　　“怎么休息呀？有件事还没弄明白呢。”善儿在那边叨咕着。
　　娟子知道，善儿是为了那张照片的事。在回来的车上果果偷偷地问过她，她虽然没看到那张相片也猜出了几分——那照片上一定是小雅。难道自己和小雅真的长得那么像吗？松在说小雅的时候没有说过她们长得如何相似呀。但是，小雅是松的唯一，老板台上不可能会有别人的位置。从松看自己的眼神来看，娟子感觉到的是深沉、执着、热烈和疼爱。那疼爱是哪次住院时感受到的，那眼神让娟子的心为之一动。松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是离散的亲人相聚似的没有一丝的陌生的感觉。难道松把我当做了他心中的小雅？
　　“姐大，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呀。喂——喂——”善儿在电话那头大声地呼叫着，把娟子从沉思中唤醒。
　　“喊什么呀？听到了。”娟子笑着嗔怪道。
　　“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吧？”善儿一本正经地问。
　　“你说呢？”娟子笑着反问着带着戏谑。
　　“真的是你呀，你干嘛呀？姐大！姐夫再不好你也不能……”善儿在听筒那边喊了起来。
　　这个心直口快，是非分明的傻妹妹呀，现在一定气坏了。娟子窃笑着仿佛看到了善儿此时的表情。
　　“姐大，你就是想那样也得等离婚再说不是，那个姐夫不要也罢。可是你还没离婚那，我可不同意你哪样。再说了，你也不是那样人呐。你怎么？你气死我了……”
　　听着听筒那边善儿的吼声，简直都语无伦次了。娟子就喜欢善儿的这个性格，爱憎分明。
　　“好了老妹儿，我什么事瞒过你呀。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再说了姐姐也不是那样人呐。对吧？”娟子笑着想象着善儿的样子说。
　　“我说嘛，姐大不会那么不讲究的，那那个人说是谁呀？松哥的女朋友吗？”善儿的口气放松了很多。
　　“是的，她叫小雅。”
　　“噢——好了，我知道了，睡觉去了。老公，睡觉了！”
　　这个疯丫头，事情弄明白了竟然电话还没收线就喊老公睡觉。娟子嘴角带着笑，放下了电话。
　　看看表已经快半夜11点多了；娟子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躺在了床上。眼睛看着书，心思却没在书上，想着白天的事情、想着小雅、想着那张照片……
　　突然想起，还是给老公打个电话吧。
　　娟子拨通了老公的电话，那端传来嘈杂的声音，可是没说话电话就断掉了。娟子知道他在喝酒的时候是不接她电话的。虽然没说话，最少娟子知道他还在喝酒。按老公的话讲，接起来不说话，至少说明我还活着。
　　娟子苦笑着把电话丢在了床上。
　　三十二
　　松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着、擦拭着，隔着玻璃抚摸着相片中小雅的脸……娟子猜对了，那照片上的人就是小雅和松。多年来松已经养成了习惯，睡觉前一定要和小雅呆一会，和小雅讲一讲当天发生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遇到的问题。讲一讲他们的小雪和其他的孩子们，一如照片上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小雅，今天你看到谁了？是不是看到了果果、善儿？呵呵，还有一个人你没看到，就是她们的姐姐叫娟子。你喜欢她们么？你一定喜欢的。她们活泼、开朗、有活力，就和你一样。到园子里就和你第一次回妈妈那儿一样，把韭菜当成草，呵呵，张冠李戴，不认识那些农作物都谁是谁。对了，娟子很文静很有气质。和你一样善解人意、漂亮可人，最主要的是你们长得好像啊。呵呵，我说她漂亮可人你不生气吧？她是学校的一名老师，非常有爱心，会像你一样去爱我们的孩子的……
　　小雅离开后，松遵守承诺收养了小雪。小雪暂时和松的妈妈生活在一起。松憔悴了很多，默默地工作，在思念中舔舐着伤口。同事们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他，还有李萍的那份关心。
　　为了给小雪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为了报答母亲的爱，松拿起了那把久违的吉它。下班后他分别要去三个娱乐城、歌舞厅赶场，用他忧伤磁性的歌喉去唱歌。这样，每个月下来工资加小费会有三、五千块钱的收入交给妈妈补贴家用，让小雪上幼儿班。
　　说来也真难啊，刚开始的时候走了多家歌舞厅，对这个无名小子歌厅老板们不屑一顾，不给一点机会。松凭借他的坚持和韧劲在一个叫《太阳雨》的娱乐城免费唱了三天，那帅气的充满活力的形象，那磁性略带忧伤的歌喉让老板刮目相看了。老板叫江海，三十多岁，看上去精明强干，为人耿直。看到松的表演给他带来的效益，看到台下疯狂的观众，不但这三天没让松白唱，还和松签了一年的合同。就这样松不但在娱乐城站住了脚，还和老板成了朋友。后两家的老板悔不当初，软磨硬泡和江老板商量请松去他们那里跑场子。江老板在松保证太阳雨的生意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同意了另外，他主要还是考虑让松能增加一点收入。
　　这天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松还没来太阳雨上班。想听松唱歌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这是一年多来没有过的事，江海给松打电话电话关机。江海急的直转圈，又给其他两个老板打电话回答还是关机。
　　江海听着场子里的呼喊声，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着香烟。松是一个守信的人，难道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