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竞争对象2

　　李明智在兴县又住了一晚就回到了新兴市，和小辉的久别重逢让他坚定了干出一番事业的信心，先立业后成家，早日和小辉建立一个温暖的家。
　　李明智没有想到的是，晨光煤矿今年第七次党委会让他的人生有了一个转折，他成为晨光煤矿历史上第一位最年轻的副科长，没有班组长经历的第一位副科长，没有后台背景的第一位副科长，这诸如此类的第一，为李明智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道路的门。
　　周五上午七点四十分，早会过后，晨光煤矿党委在矿党委书记张茂生的办公室召开了有7位党委委员参加的党委会，本次会议议程有两项内容：一是中层干部调整名单，包括部分基层党支部书记和科队长；二是两名基层区队长克扣职工工资的处理意见。
　　参加会议的有矿长俞伯时、党委书记张茂生、党委副书记兼工会副主席郝春光、生产矿长冯渊、安全矿长郭海峰、党委组织部部长黄维杰、党委宣传部部长谢冀军等七位党委委员。
　　张茂生今天穿着一个白衬衫，深蓝色的西裤，牛皮鞋擦得铮亮，人也透着那么精神。他眼光一扫，看看人到齐了，翻翻手里的笔记本，和俞伯时咬了咬耳朵，便清清了嗓子，说道：“今天我们召开晨光煤矿今年第七次党委会，这次党委会的主要任务，主要是大家在一起研究研究中层干部调整的事，还有呢，是综采185队和掘进126队套取职工工资的处理意见。一会呢，先由组织部黄部长公布一下拟调整干部名单，大家举手表决。”
　　年近五旬的组织部黄部长在组织部工作多年，对这种干部调整的会议习以为常，他在接到党委会通知后，就对干部调整的方向做了一个预测，做为组织部长，他习惯了多听多看，少言寡语的性格。
　　黄部长的面前放着笔记本，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是领导多次商量后定下的名单，今早才交到他手上。
　　这薄薄的一张纸写着十五个人的名字，按这个名单调整后，有些人的命运可能就此改变，有些人的政治生命可能就此终结。
　　晨光煤矿几千号人，中层干部三百多，晨光煤矿是三级管理，再加上段队长，有职有权的就有五百多人。
　　抓住一个好位置，既有权又有钱还有上升的机会。因此，每年干部调整都是暗流涌动，表面上大家心平气和，背地里都使出浑身的力气，找背景，拉靠山。
　　黄部长字正腔圆地念地起来：“本次拟调整干部名单如下，聘任王永恒为综采185队队长，免去其综采185队副队长职务；聘任赵明杰为运输队队长，免去其安监处科长职务；聘任刘成立为掘进126队队长，免去其掘进122队副队长职务；聘任石洪生为材料科副科长；聘任关云飞为行政科副科长；聘任徐延泽为掘进115队副队长；聘任陈宇为生产技术科副科长；聘任马春河为地质测量科技术主任（副科级）；聘任李明智为机电科副科长；聘任曹兴志为机电科副科长；聘任杨宗玉为安监处副科长；聘任严丰源为运输区副区长；聘任赵东杰为机电区副区长；任命谢义为通风区党支部书记，免去其运输区副区长职务；任命何容会为调度副主任（保留正科级待遇）。
　　黄部长一气呵成念完了这份名单，他打开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矿长俞伯时和书记张茂生是这份大名单的最初起草者，也吸纳了部分上级领导、关系单位的意见，做到既不违反原则，又平衡各方面关系，他们二人对这份大名单还是非常满意的。
　　大名单念完后，张茂生手里的笔缓慢地敲击着桌面，观察着除俞伯时外其他五位党委委员的反应。
　　生产矿长冯渊面无表情，心里暗道：“综采185队怎么由王永恒去了呢，陈博的事王局不是打了招呼吗？陈博在采区当段长快两年了，这次没提起来，难道王局说话没管用，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宣传部谢部长历来在党委会上是你同意我就举手，你点头我就赞成，一副老好人的架势，这也是他在党委宣传部长职位上总结的经验。
　　这时，安全矿长郭海峰说话了，道：“对杨宗玉这么安排，我有不同的看法。”
　　他停了一小会，看看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接着说道：“杨宗玉呢，我也认识，从我干安监处副处长开始，基本上每个月他都是三违帮教对象，违章大王，光我自己抓到他坐皮带、放火箭、空顶作业、短线放炮就有七八次，这样的人放到我们安监部门，绝对不行。”
　　郭海峰抓安全工作多年，干过全矿所有的工种、岗位，是主抓安全生产的行家里手，全矿三年无重特大事故的功臣。
　　矿长俞伯时听到郭海峰提出了反对意见，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郭海峰说的理由,早在他的脑子里过了几遍。
　　他张口说道：“海峰啊，杨宗玉这次提到安监部门任副科长，主要是从三个方面考虑的，虽然他在工作犯过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也曾是三违重点帮教对象。但是，这个同志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他在综掘区当段长，几乎月月完成队里下达的掘进进尺，他所带的队伍为综掘区创造矿务局综掘月进尺568米的新记录立下了汗马功劳。”
　　郭海峰听了这话，摇了摇头。
　　书记张茂生接过话头，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杨宗玉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到你们安监部门任副科长，让他去管安全，跟工作面，让他在管安全的同时，发现自身的问题，对提高他的安全意识会有更大的帮助啊。”
　　“今年以来，杨宗玉同志在综采新面的掘进工作中，面对顶板破碎、帮顶压力大、底板起鼓的困难局面，还是圆满地完成了全部生产任务，他受了工伤，暂时不能到生产一线指挥生产，所以呢，暂时安排到安监部门工作，这也是爱护同志吗。”俞伯时接着说道。
　　两位一把手一唱一和，扭转了局势。
　　郭海峰见一把手主意已定，再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做了顺水之情。
　　第一项议程结束了。
　　会议进入了第二项议程。
　　一个月前，矿纪委接到矿务局纪检委转过来的一封举报信，综采185队和掘进126队两队队长涉嫌利用工资分配的漏洞，套取职工工资，经矿纪委和工资科联合调查，两个队长的违纪行为已经查实，仅今年头五个月，他们就分别套取工资四万至五万余元，目前，区检察院已介入，二人被收押在市看守所。
　　这件事在矿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影响极其恶劣。
　　党委书记张茂生牵头起草了处理文件，他喝了口水，拿起文件念了起来。
　　“最近一个阶段，据反映我矿基层部分生产单位存在克扣做空头打假卡骗取工资，甚至养了一些闲人的现象，严重损害了工人的利益，职工群众深恶痛绝。大家都知道，一切社会关系在某种意义上讲都是利益关系，只有各方面利益关系协调了，才能构建和谐企业。而收入是工人最大的利益，是广大工人最关心的敏感问题，它是建设亲民班子、造福工人最直接、最基本的内容。如果侵害了工人的收入利益，会直接影响到工人的情绪、出勤和工作的积极性，给稳定职工队伍带来巨大压力。”
　　张茂生念了这一大段文件，其他六位党委委员在认真地听着。
　　他接着念道：“为了严厉打击克扣做空头打假卡骗取工资歪风,坚决维护广大员工的合法权益。加强工资分配的公正、公平、公开工作，狠刹侵害工人利益的不正之风，要切实解决好职工群众最不满意的问题。矿党政重申员工工资分配公开的内容，完善公开程序，规范公开形式。今后要形成“党组织领导、行政组织负责、工会组织主办、纪检组织监督”的四位一体工作格局，确保员工工资分配公开有序推进，使员工工资分配公开工作由浅层次向深层次延伸，由一般性公开向全方位公开延伸，由强制公开向自觉公开延伸，形成制度化、规范化、经常化工作秩序。要确保工资分配公开取得实效，各单位要把握“六个关键环节”，落实“六项制度”，实现“四个统一”。把握“六个关键环节”，即：定额单价、产量、进尺和分值必须公开；计件工资分配办法必须公开；当班计分传票必须经本人签字或盖章；工分必须及时上墙公开；计分传票必须在5日内总务员封存；月末必须将工资分配明细进行公开。落实“六项制度”，即：联审联签制度，逐级审查把关制度，工资分配旬检制度，按时上墙公示制度，月份指标考核制度，月份工资分配分析制度。实现“四个统一”，即小班作业传票、记分台帐、考工簿、公示板的内容相统一。矿纪委、工会和工资等部门要紧紧围绕六个关键环节，落实六项制度，实现四个统一，切实加大监督检查和查处力度，真正做到严起来紧起来，防止工资分配公开出现走形式、走过场或监督检查不到位、不严肃的问题。今后，一经发现在克扣做空头打假卡骗取工资问题，发现一起处理一起。从现在开始，对克扣做空头巧立名目骗取工资问题不仅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而且还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要切实做到“三个不论和一个一律”，即：在克扣做空头打假卡骗取工资不论是谁，不论数额多少，不论用于干什么，只要是克扣职工工资、奖金，一律严查严办，从根本上杜绝克扣做空头巧立名目骗取工资现象。”
　　“因此，对综采185队队长张立、掘进126队队长程国强处理意见如下，解聘队长职务，扣发上个月工资。矿纪委和工资科要全力配合区检察院工作，在人力物力上给予全部的支持，彻底铲除寄生在我们企业的这颗毒瘤。”
　　张茂生的潜台词是无法说出口的：一个煤矿企业，几千名干部职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这两个人的问题查出来了，还有个别没被发现的呢。另外，个别职工借机打举报电话，写检举材料，势必会引起检察院的注意，加大侦查力度，后果难以想像啊。再说了，检察院的车总在我们矿这么停着，找职工谈话，调档案材料，既影响了正常的生产也影响我们晨兴煤矿的形象啊。
　　“诸位党委委员，对这份处理意见还有别的意见吗？没有意见，就让黄部长下文了？”
　　处理这种事情，是没有几个人当面反对了，就是有意见，也会私下里沟通的。综采185队队长张立、掘进126队队长程国强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裁决。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俞伯时和张茂生对会议结果相当满意，只有生产矿长冯渊心里打了大大的问号。
　　大家各自回到办公室，生产矿长冯渊关紧房门，拨通了矿务局王副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铃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
　　冯渊想了想，给矿务局调度室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矿务局调度室，请问你找哪位？”“老侯，我是冯渊，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候副主任笑了，说道：“老冯啊，你平时嗓
　　音洪亮，今天怎么嘶啦嘶啦的，上火了啊，今晚找个地方，我让人给你泄泄火，哈哈。”
　　冯渊气不打不处来，这个老侯，还是不改那个老毛病，他嚷道：“老侯，有点出息吧，成天没正经的。我问你点正事，王局今天去哪个矿了，我找他有点急事。”
　　老侯也不闹了，道：“王局早上去省城了，老同学家的孩子结婚，他去随礼了，这事没和你请假吗，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老侯又开起了玩笑。
　　冯渊气得哭笑不得，这个老侯多少年了还是这样，上学时就是捣蛋鬼，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调皮，唉。
　　“行了，哪天请你喝酒，王局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啊。”
　　冯渊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想起了前几天和王局会面的事。
　　上周一，他接到矿务局的通知，周二上午去矿务局参加生产平衡会，八点钟开会，十点钟才结束。
　　他刚要起身离去，与相熟的几个生产矿长聚聚，调度室老侯总他招招手
　　“老冯，王局让你二十分钟后到他办公室，来支烟吧。要是升官的好事，你得请客啊。”老侯开着他的玩笑。
　　“哪有这好事啊，王局长找我基本上都是工作的事。”
　　老侯听了，不以为然，心道：“这个老冯，局里帮派林立，各找各的靠山，你早已归入王局的阵营，这是不公开的秘密。”
　　两个人又扯了会闲嗑。
　　二十分钟后，冯渊坐在了王局宽大的办公室内。他发现王局办公桌的方位又变了，他看了一下。啊，原来这次是坐西北朝东南，寓意是利于增强领导、拓展才能与责任感，也增强尊贵与信用，但弊处是易刚愎自用，疲劳过度。几年来，王局长的办公桌经常挪动方位，冯渊也学了几手备不时之需。王局长背对着办公桌，听到他进来，头也没回，手向沙发指了批，示意他坐下。
　　王局的眼睛盯着文件柜里的一颗玉白菜，冯渊对这颗玉白菜非常的熟悉，五年前，他去云南参加煤炭工业协会主办的培训班，顺便去了趟缅甸，花了三万多元带回这颗玉白菜。
　　夜都没过，当晚就送到了王局的家里。
　　他坐在王局家里聊了小半天的玉石白菜。
　　冯渊介绍道：“缅甸的老板是从中国过去的，据他讲，玉石白菜又叫“横财（菜）就手”！寓意一切意外之财来得容易。是送礼或摆设、收藏的佳品。关于玉白菜的民间传说有很多种：红龙井孝子深入龙宫求取神奇的玉白菜叶救母的故事感人肺腑；茈碧湖中惩恶济贫的玉白菜的故事美丽动人；传说在洱海海底生长着一棵硕大无比的玉白菜，那碧波莹莹、宛若无暇美玉的湖水，就是一滴滴从玉白菜的心底沁泻出来的玉液……无论在哪个传说中，玉白菜无不是美丽、清澈、善良、诚实、正义的化身。”
　　王局看着这颗玉白菜，听着冯渊的介绍，他揣磨着玉白菜的价格最少在三万以上，冯渊这次下了重本啊。
　　两年后，冯渊一步步地从采煤副总到了生产矿长的位置。
　　这次又看到了玉白菜，冯渊心里萌发了一股特殊的感情。
　　王局转过身来，看着冯渊，抓起桌上的一条烟扔给了冯渊。
　　冯渊接过烟，心道：哟，中华。
　　他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问道：“王局，有什么事吗？”
　　王局长开口说道：“冯矿长，最近你们矿地质条件复杂，顶板压力大，生产可要抓紧啊。”
　　“王局，这个月的产量计划13万吨，目前已完成8万吨，没有意外的话，可以轻松完成这个月的任务，还有可能完成14万吨的高限目标。”
　　“冯矿长，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现在局里对各矿考核很细，主要生产经营指标必须完成。局里领导班子要调整了，你们矿领导班子也有动的意向。冯矿长，在生产矿长上坐的位置久了，想没想过再走一步啊。”
　　冯渊心里一动，说道：“王局，在晨光矿工作这么多年，在您的关怀与指导下，可以说这个成绩的取得有您一大半的功劳。”
　　王局听到冯渊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冯矿长，我们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呢，跟你直说了吧。矿务局这次调整班子，我准备努力一下。俞伯时和张茂生都有可能调到矿务局，晨光煤矿矿长的位置炙手可热，眼红的人多着呢。这样，你准备准备，我这次到省里去办事，顺便把你的事情也说说。”
　　冯渊听到这个好消息，觉得脸开始发热，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只有三秒钟，他就缓了过来。
　　“谢谢王局，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我全听您的。”
　　冯渊知道事情办得顺利，晨光煤矿大矿长就是他的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自己想都没想过，天上就掉了这么大的馅饼。
　　王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道：“采区的陈博这个人你熟悉吧？”
　　冯渊做为生产矿长，全矿生产口的采区区长、段队长都非常的熟悉。
　　“我认识，他在采区是段长，工作不错，踏实肯干，是生产中的骨干。”
　　王局长对冯渊的回答非常地满意，冯渊成熟多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陈博呢，是你嫂子一个多年老邻居家的孩子，父亲就是咱们矿的老职工，现在已退休了。这不吗，你嫂子念旧，就想着老邻居家的孩子老老实实的，当段长好几年了，看看这次你们矿调整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
　　“这个中层干部调整，你们现在研究了吗？”
　　冯渊明白了，他说道：“这次调整呢，俞矿长和张书记一直没有召开党委会研究，如果需要，我找俞矿长和张书记，就说是我的意思，估计能安排好。”
　　俞伯时的强势王局长是知道的，冯渊的意见能不能采纳还未可知。
　　王局长沉思了一会，道：“陈博的事我侧面和他们说说吧，你们矿综采185队条件不错，去那是比较理想的。”
　　“今天中午，你就别走了，你跟我去大连海鲜吃点饭。”
　　恭敬不如从命，冯渊想想包里还有三千元钱，中午的饭钱足够了，他也就答应了。
　　今天党委会的召开，陈博还是原地踏步，王局长又去了省里，走之前也没和自己说一声，自己的事到底办没办呢，这一脑门的官司摆在那里，冯渊心乱如麻，井也不下了。
　　组织部黄部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组织干事小李打了个电话。
　　“小李啊，在哪了。在单位啊，好，到我这来一下，把两份文件打出来。另外，通知文件上的人员下午两点到五楼小会议室。”
　　这边组织部忙着行文，通知人员开会，那边调整人员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矿大大小小的角落。
　　李明智今晚不用值班，他早早地来到驾校，学起了驾驶技术，现在他已能上路了。
　　驾校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喂，你好，这里是龙胜驾校。”
　　“你好，是龙胜驾校吧，我是晨兴煤矿调度室，请问你们有没有一个学员李明智，今天他去学车了吗？矿里有急事找他。”
　　“我查查啊，张师傅，你把今天学车记录拿给我看看。今天出勤名单，好了，查到了。喂，你好，李明智他上车了，是8号车，现在应该在路上。”
　　“谢谢同志啊，如果他回到驾校，麻烦你告诉他，下午两点在矿五楼小会议室有个会议需要他参加，请务必转告他啊。”
　　“好的，同志。我一定转告。”
　　李明智教练车上的其他两名学员，撺怂着李明智拉教练吃点饭。
　　他们决定一会就把车送回驾校，打车去吃饭。
　　教练车开回了驾校，办公室人的见到8号车回来了，张
　　师傅走了出来。“李明智在车里吧，他们单位通知他，下午
　　两点在五楼会议室开会，让他务必去，别迟到了。”
　　李明智算算时间，中午喝一杯，问题不大，他们四人走
　　出驾校，坐上出租车直接到了小菜馆，这家饭店门面不大，
　　八个单间常常爆满。
　　李明智倒也不怕爆满，饭店人满了，他就到饭店楼上老板家里去吃，就是多爬几层楼，谁让老板是他小学同学呢。
　　果不其然，还没到中午的饭点，小菜园的门口就停了大大小小的车辆。
　　李明智把车停在了门口，对着教练说：“刘教练，你们等我一会啊。”
　　他大大方方地进了饭店，老板娘忙得团团转，东边一瓶洒，西边一盘菜，两个服务员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真红火啊。
　　“老板，找个好位置，点四个菜，两瓶好酒。”
　　干练的老板娘头也没抬，回答道：“不好意思了，没有位置了，要不就请您等会。”
　　“不行，我的朋友非要捧你家，老板，想想办法吧。”
　　老板娘抬起头正要继续解释，发现是李明智站在她的面前。
　　一个抹布扔了过来，“好你个李明智，我正在忙着记账，你还和我捣乱。”
　　“嫂子，柱子呢，我领驾校教练还有两个同期学员过来吃饭，下面也没有地方啊。”
　　“下面没地方，就去家里吃，给你钥匙。对了，胳膊现在好利索了吗。我和柱子这些日子忙着收拾边上的那个屋子，准备扩大一下经营规模，也没再去看你，你柱子哥捎去的菜还可口吧。”
　　“嫂子，知道你们忙。柱子哥的一天让人送一次饭，我哪吃的完啊，同病房的人都跟着吃。”
　　“老板，再来两瓶白酒，拿头蒜。”包间里传来了顾客的声音。
　　“马上来啊。小慧，去安排四个硬菜，一会送到家去。明智，这是钥匙，你和他们去家里吃，家里什么酒都有，随便喝，对了，厨房还有我做的两种泡菜，你尝尝味道，给点意见。这是我准备增加的餐前配菜。”
　　李明智拿了钥匙，领着三个人就上了五楼老板家。
　　老板一家人忙着饭店的生意，家里收拾得也是井井有条，一个精致的鱼缸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里面的热带鱼五彩斑澜。
　　李明智到厨房里装了两碟泡菜，红的辣椒，绿的萝卜，色彩煞是好看。
　　咚咚咚，有人敲门。李明智打开房门，小慧端着一个大方盘站在门口，累得气喘嘘嘘。
　　他们把菜接过来，小慧刚要下楼，李明智摸出一百元塞给小慧，道；“把这钱结我今天的账。”
　　小慧摇摇头：“今天我可不管了，以前你让我结，哪次不挨老板娘的说啊。”
　　李明智只好回到屋里，几个人喝起酒来。
　　下午一点，几个人吃好喝好，李明智便往单位走去。
　　变电所就像李明智的另一个家，而晨光煤矿却是熟悉而又陌生。
　　一点钟，午休后的人们开始上班了，晨光煤矿的各个科室和基层区队办公室又开始忙碌起来。
　　组织部部长黄维杰的桌子上摆放着五十二份文件，新兴矿务局晨光煤矿公章和晨光煤矿党委章就放在他的桌前，所有的文件盖完章后，还要报送公司党委组织部备案。
　　他手拿公章慢条斯理地盖着。
　　下午两点钟，等黄部长和小李拿着文件走到五楼会议室时，15名同志已全部到齐。大部分人都已知道了会议的内容，这次会议只不过是一场隆重的走过场仪式。
　　但对李明智来说，却是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只不过，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开会了，黄部长一一念了15个人新的任命。
　　会场上鸦雀无声，他们静静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李明智听到自己被任命为机电科副科长时，感到很诧异，他一点也没想到下午两点的会议是宣布干部调整的，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云里雾里的做了几个月的梦，今天在黄部长的口中讲出来，他却接受不了了。
　　“曹兴志，聘任为矿机电科副科长。”李明智更惊诧了，昨天还管着自己的变电所所长，今天自己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这个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李明智头晕晕的，自己真的当副科长了吗？他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这是真的。
　　黄部长最后提醒大家一句：“文件马上下发到各单位，回到单位就可以和原单位进行交接了，组织部就不挨个送诸位同志报到了。”
　　曹兴志乐呵呵地走到李明智的面前，“明智啊，这回咱俩都到科里了，还是同事，这样，今晚我做东，找几个同事喝一杯。”
　　李明智笑着说：“曹所长，不，曹科长，改天行吗。今晚我哥回家探亲，全家在一起吃点饭，哪天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