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瑞士的罗宾逊之家（三十三）

３３
拜望鲸鱼岛

浓云密布的天空以及凶猛可怕的风暴、预示着又一个冬季的来临。雨季浸淫而至，我们被迫放弃每日的出外远足。
即便是在我们现在居住的这座宽敞明亮的房屋之中，而且我们还有各式各样富于趣味的娱乐活动，大家依然觉得时间像蜗牛一般行动迟缓。所有人的心神都有一些压抑的感觉。福利兹，跟我一样，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他对我说：
“喂，父亲，我们可不可以做一只独木舟，比我们那些小船都要快一些、都好使用一些吗？好长时间了我都在想着要一条轻便小舟，我好驾驶着它在海面上飞驰一番。”
这项建议使得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不已，但是母亲从来就没有当我们出海之时而高兴过，她宣称、我们溺水的机会，由于有了小艇、再加上独木舟，已经足够让人更加忧心的了，因此没有一点必要再增加这样的机会可能了、还去建造另一条船筏之类的、以诱使我们对此项不义因素的进一步热衷。
然而，我的妻子因此而起的恐惧感，却迅速地就被减缓而消弭了，因为我向她保证、我的意图中想要建造的这条小船、并非是一条浅而薄的扁舟，而是一条安全而坚固到从未有过的海上航船。这是一条有着海豹皮遮篷的格陵兰人型式的独木舟，我决意不单单可以负载我的孩子们，而且同时它还会是一条牢固可靠而且功能齐备的多用途小舟。
孩子们的兴趣因之而被调动起来了，建造小船的工作马上就被付诸了实施。我们用鲸鱼的骨架建造起来龙骨及架体，再用劈成条的竹板加固船帮以及铺成甲板，整个船板都是用等长的竹板铺就，只在中间位置留有一个方形船舱、以备将来乘船驾驶之时坐于其中。
我们全神贯注地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这项工作上面了，到船只完全落成之时、雨季也已经过去、灿烂的阳光再一次照临大地。
我们的家门足够宽敞、完全可以容许把小船推出去，因此我们就在室外完成这项工作的最后工程。我们迅速地用海豹皮把船帮和甲板包起来，船体接缝处都用天然橡胶加以防水处理。
这艘爱斯基摩式独木舟真是一只形状奇特的船只，而其重量轻到可以用一只手轻易地把它举起来，而当我们最后把它推下水的时候、它在水面上轻轻地跃动着就像一个印度橡皮球。福利兹得到大家一致的公决被推举为它的当然之主，但是他的母亲还没来得及等到听说他要登上这艘脆薄的小舟之时、就已经宣称必须要为他设计制作一件救生衣出来，以备“他的小船被尖利的岩石划裂或者被大鱼顶破而解体之时，他还有可能得到一个逃生的机会。”
尽管说我并不认为这艘遮篷小船像他的母亲想象的那样脆弱得如同一只肥皂泡，然而我还是很情愿于帮助她做出这样的一件救生衣出来。
我们最终做成的这件衣物看起来奇异透了，而必须承认的是、我对它的效能持有怀疑态度。它就像是一件双层的外套，制成材料是用印度橡皮的融液处理过的亚麻，其接合处同样是用天然橡胶浸裹而成，因此整件衣服都是完全不透气的。我们只设计留出来一个小洞，通过它可以把空气用力压入、使其充满外表层以及衬里之间，这样整件衣服就膨胀起来了。
同时令我高兴不已的是、我看到雨水天气已经让种植园迅速繁茂起来了。我们播下的种子都已经发芽了，现在看起来肯定是会获得丰收的。同样，我们的廊台之上也因为那些翠嫩欲滴而散发着芳香的攀爬植物而更加令人赏心悦目，这些植物已经生机勃勃地爬到了柱子的顶端上面了。空中到处都是飞鸟，大地上到处都是繁衍生息的生命。
救生衣最终制成，福利兹在一个明媚的下午宣称要演示证明它的性能给大家看。我们都一起来到了沙滩上，这个孩子庄严地把衣服穿在身上并吹足了气，在他的兄弟们的一阵欢呼笑叫之声里边，他下到了水中。极其轻快而迅捷地，他就自己划着水渡过了海湾中一直到沙鱼岛的这段距离，而我们在他的后面也坐着我们的一只小船跟了过去。
实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恶热尔尼斯，杰克，和弗兰兹，尽管他们谑笑过他们的兄弟的这件衣服，此时也在央求他们的母亲、能否每人给他们制作同样的一件衣服。
在岛上的时候、我们前去拜望了一下上一个秋季建立起来的那一片领地。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我们通过留在地上的蹄印发现、羚羊们已经找到我们给它们设立起来的遮蔽之地、并且很好地加以利用在那儿遮身，因此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事情、撒下了几把玉米和盐巴，然后就慢悠悠地闲庭信步到岛子的那一边去了。
岸边到处遍布着各种可爱的贝壳，其中的许多孩子们都收集了起来，还有一些精美无比的漂亮珊瑚枝子，他们要拿回去放进博物馆之中。点缀在水际线上的，还有许多各种颜色的海生植物，而当母亲宣布其中一些是有用的之时，孩子们就帮着她收集起来、并储存到小船上去。当我们划船回到陆地上以后、我吃惊地发现、我的妻子挑选的海藻之中、有大量的有着锯齿状奇怪边缘的海草叶子。
回到家中之后、她仔细地洗净这些叶子、放在炉子里面烘干。显而易见这样的一些准备工作里边就有些神秘莫测的意思，我的好奇心最终还是促使我想要试图探究其中的秘密。“这些叶子是要起到代替烟草的作用吗？”我问道。“难道是你非常喜欢它的气味吗？”
我的妻子笑了起来，因为她不喜欢烟草的气味这是众所周知的，她也以同样的口吻戏谑地回答道：
“难道你不觉得用这些叶子填充起来的床垫、在夏季里是会非常凉爽的吗？”
她诡秘的眼神告诉我、这些不解之谜依然是不会得到解答的，可是我好奇地欲望却更加激烈难耐了。
孩子们和我有一天一起出外经历了一次路途漫长而疲累的探险，回来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纷纷不自觉地躺倒在廊台之上。正当我们躺在那儿休息之时，我们听到了母亲说话的声音。“你们谁能起来尝一点果冻？”
这时她已经来到了大家面前，手里拿着一只盘子、里边满满地盛着一些颜色诱人的透明果冻。用汤匙切下来一块举到我们的面前、只见它微微抖索着发出明亮的光色来。
“美味啊！”福利兹惊呼起来，忍不住尝了一下。这的确是美味，而更神奇的是、母亲是从哪儿得到这样的一道稀罕至极的肴品的呢，我们风卷残云一般眨眼间把她放在大家面前的菜肴吃了个干净。
“啊哈，”母亲笑着说，“难道这不是一件绝妙的烟草替代品吗，这不是要比那些脏兮兮的海草吃起来更爽快得多吗？请看我这些神秘的海藻的制成品。”
“我亲爱的妻子，”我惊呼道，“这道菜的确是烹调艺术之中的杰作，可你是在哪里恰好碰到这东西的呢？你是如何想到把它做出来的呢？”
“是跟我的荷兰朋友们呆在开普敦的时候，”她回答道，“我经常看到这道菜品，而在沙鱼岛上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些叶子。而只要你知道它的秘密所在的话，制作这种菜品的工作程序就非常简单了。把叶子浸泡在水中，每天换一遍清水，过上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后放在水中加上桔子汁，香橼，糖，一起煮上几个小时。”
我们因为这样一道美味而兴奋不已，都不禁从心底里深深地感谢着母亲，孩子们立时宣布说、他们必须马上出发再去岛上、收集回来所能见到的越多越好的这些叶子。我答应和他们一同前往，因为我想要过去查看一下种在那里的那些作物的情况。
所有的植物长得都很茂盛，棕榈树和红树都发芽并挺拔地生长起来了，而我随意播撒在岩石峭壁间的一些种子也发出芽来了，不久以后那些荒禿秃的嶙峋巉岩之间就会披上一片勃勃的绿色生机了。
在岩丛上方不远的地方，我们还发现了一处波光闪烁的甜水泉，从四周留下来的足迹来看，我们知道羚羊们肯定是光顾过这里、饮用过这甜美的泉水的。
看到这里所有这一切令人快慰的景象，我们自然焦急着想要知道鲸鱼岛上的领地以及生长植物园现在状况如何。显然仅从表面上就看出来、这里的兔子已经繁衍开了。树木幼嫩纤弱的枝芽上面、留下了许多贪婪咬噬，肆意糟践过的齿印痕迹。只有椰子树一种没有被它们妨害过。
像这般的毁坏劫掠是决不能被容忍的，因此在孩子们的帮助之下、我在每一棵树苗的周边都树立起来一圈生满尖刺的荆棘篱笆，做完这些之后我们又准备登船离岸了。然而，在我们还没有离去之前，我注意到一些海草同样被兔子们咬啮过，由于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它们这么做的，我就采集了一些、等到带回家去以后再详加审察。
那具巨大的鲸鱼骨架同样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由于鸟啄的原因、以及太阳的暴晒跟雨水的冲刷、它已经变得惨白，整个骨头在那里白晃晃地闪着光。想到它那些脊椎骨的骨节也许会有一些用处，我就从它上面分离下来十一二个、并把它们顺坡滚到下面的小船边去，之后我们回到了主岛之上，船后拖拽着这些骨节。
我的脑中此时想的全是一个建造亚磨研碎机械的计划，这将会是对我们有极大的用地的。我知道用石头来建造这样一个机械在目前来说对我是远远力所不能及的，但是我突然间就想起来、这些鲸鱼的骨节也许可以实现我的意图。
我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寻找一棵可以敷用的树木、用砍下的一段树桩、我可以把我的碾子树立起来。
我的这次探险注定是一次孤独之旅，因为当我到马厩里去牵马的时候、发现孩子们已经独自带着枪支以及捕捉器离去了，只给我留下小公牛和小野牛作为骑乘的选择。
因此，骑上风暴，我欣然自乐起来。我跨过了河桥，但是当我到达甘薯地那儿的时候、令我烦心不已地发现、不知是哪一种前来遭害的动物们已经把这儿扑踏糟践了个够。我仔细地审察留下的足印，发现它们很像是猪一类动物留下来的，因此我决意循着这些痕迹追去，前去探看一下究竟是何种入侵者侵入了我们的领地之中。
这些足迹引导着我一直走下去、直到接近我们的老土豆园子的时候、这些足印消失不见了。我在那儿前前后后地巡视了好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这种动物的痕迹。最后是一声发自狼牙和布鲁诺的吠叫，宣布它们已经发现了动物们的所在，因为这两只大犬是跟在我的身边的。
整个我们的老母猪的一家，以及她本身，就站立在海湾的切近处，张嘴露着它们的牙齿、凶猛地哼哼唧唧叫唤着、以至于两只大狗都吓得不敢过去靠近它们。
我举起枪来、朝着畜群里边放了两枪；有两只猪倒了下来，其余的一哄而散，大狗随之追了过去。我把倒下的猪捡了起来，把狂追不舍的大狗唤回来，穿过树林继续我的行程。
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棵适合我的用途的大树；我做下了标记后就返回了家中。
厄尔尼斯留在家里没有出外，是他帮助我给两只小猪剥了皮，我就把它们拿去给母亲、让她用这个来准备晚餐；此时我心想、小伙子们是该回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