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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左乳挂花

作品名称:马列氏列传      作者:张兰英      发布时间:2014-05-18 22:25:27      字数:3725

  
  徐州会战,要上前线。
  左乳挂花,留作纪念。
  1948年冬,徐州大会战很激烈。苏鲁豫皖的老百姓都自觉地行动起来支援前线,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粮出粮,有草出草,推车的、挑挑的、肩扛的……浩浩荡荡,潮水般涌向前线。
  新婚不久的马列氏,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坚决要支援前线。她说:“我扛一袋子麦子给孔哥一块儿去,还得带上望远镜,帮助解放军照敌人,照老蒋。”
  马彻坚决反对,一怕有危险,枪子不长眼;二怕她私奔,或给他睡觉,因为孔伯僧也要去。小两口为这事儿吵也吵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这天夜里,小两口正在被窝里热乎。她以为他正需要她的关键时刻,会满口答应她的要求,又提出要上前线。他不吃这一套,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和孔伯僧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一横,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她左乳咬一口。咬了就后悔,悔不该咬乳房,咸味告诫他,咬淌血了。她疼的“嗷嗷”地哭,边哭边撕打。他也不还手。
  孔伯僧正巧从门前路过,听见撕打声和哭声,就情不自禁地激烈敲门,叫喊惊动了左邻右舍。
  马列氏知道门外来了救星,胆子更大更壮,撕打地更厉害,放声大哭喊:“救命啊。”她掂着裤衩开开门。还好,屋里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马彻穿上裤衩,抱住被子跑出来包住她,推她上床。她披着被子哭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死马彻不秃不瞎咋恁狠?照俺左妈旁子上咬一口,血流血淌的……呜……”
  马彻听见进来几个邻居,赶紧点上灯,端到外间老祖宗桌子上,招呼大家坐下。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贱,从小吃你妈的妈都没吃够?丢人不丢人?嫂子也不是说你,咋就不知道心疼老婆?这一点可不胜你哥(指自己的男人),他一回也没咬过。”包得爽扭头对她说,“别哭了,赶紧抓把锅底灰捂妈上,先止止血再说,可别弄发炎了。”
  马彻赶紧抓把锅底灰给她捂上。
  员员说:“你得好好治治他的病儿,以后穿着睡,别脱恁干净,也不跟他睡一头儿,叫他咬去?要搁俺,别说他(指谁?)咬,摸也摸不成,火了俺,一脚跺他床底下去。”
  孔伯僧说:“你马彻真信球,噙住玩玩还可以,谁家兴咬淌血?你明明知道她左乳上有个小疤,还咬(孔伯僧说漏了嘴幸亏马彻没解意)。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一只乳房多次受伤,很容易得乳腺癌,一得就得割。女人没乳房,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不是不支持她支援前线,兑粮食、兑人,都中。她非要拿着望远镜去照老蒋不中。我一再说,老蒋在南京,根本没上徐州。她都是不信,深更半夜给我闹。我不咬她的还能是咬你的?”马彻看着包得爽笑着说。
  包得爽挺着胸操着他的胸,说:“给,给,擩到你嘴里,量你也不敢咬。想吃姑奶奶的豆腐,牙给你硌掉。”
  “马彻哥牙口不好,叫我试试?”尤成器趁机占便宜。
  两个老太婆,早过了对乳房感兴趣的年令,一直追问望远镜的事儿,她问了,她问。
  马列氏一提望远镜就兴奋,就来劲儿,抹拉一把泪,就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望远镜的来历。
  说着说着,她从枕头下掏出望远镜拿到当门里,又叫马彻把灯端出来,好好地给邻居们谝谝。
  众邻居把小两口围在正中间,都弯腰伸脖子看稀罕。包得紧突然被后边的尹道猛顶了一下屁股,头发辫子晃在灯头上,没等眨完眼的功夫,就火上头了,鬼哭狼嚎不是人腔。幸亏马彻机灵,幸亏床底下有大半罐子尿,顺头浇下去,满屋里尿臊味和焦发味混合,要多难闻就多难闻。
  小两口和几个邻居连夜把包得紧抬到县医院。马列氏借口到表哥家借钱交押金,趁机溜了,去奶子沟大伯家躲几天再说。
  她路过妓女坟,一个黑旋风裹着雪花扑来。她顿感眩晕恶心,浑身发冷发紧发抖,磕磕绊绊走奶子沟头,跌倒在路边。
  老抠和大憨往保里送支援前线的粮食回来,发现一个年轻女子仰脸朝天挺在那里。大憨赶快跑过去,搭眼一看是马列氏,赶紧把她抱起来,拍打着她身上的土,问:“咋是你呀?你咋在这挺着?病了?”
  她奋力争脱他的搂抱,不但不领情,反而说些云天雾地的话:“你们两个是截道的吧?知道本姑奶奶是谁不?”
  “你不就是马列氏吗?看见我连个干爹也不喊,装啥洋蒜?”老抠生气地说。
  “真是狗眼看人低。本姑奶奶是蔡州节度使李希烈的红颜知己兰牡丹,给你们朗陵县尉陈尚儒是至交。今天,他约我游玩奶子山,然后去资福寺拜见颜真卿大人。”说完,她伸出右手,拿捏成兰花指,朝他俩一揮,又抛个媚眼儿,扭动杨柳细腰,朝奶子山方向疾走。
  提到兰牡丹,方圆百十里谁不知道?尤其在奶子沟一带,更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唐德宗建中四年,蔡州节度使李希烈拥兵十万,自立为王。蔡州歌姬兰牡丹,协助颜真卿和陈仙奇平定了叛乱。结果,被叛贼余孽杀害。朗陵县令奉旨,把她埋葬在奶子沟附近。当地百姓称妓女坟,朗陵县志上曰:牡丹冢。
  她大伯、她堂哥和大憨,把她抬回家。只是抬回个躯壳,灵魂已经跟着兰牡丹走了,陪同陈县尉游完奶子山,又到资福寺拜见颜真卿大人。
  朗陵县尉陈尚儒,是李希烈的副帅陈仙奇的本家叔,负责全县的社会治安工作。对颜真卿的书法,佩服得五体投地,悉心揣摩大师笔法特色,临摩颜体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
  他听说颜真卿关押在资福寺,经常以巡察治安为借口,到寺院拜望大师,要求大师指点书法迷津。为了感谢恩师教诲,他这次带上好酒菜到寺院。所谓好酒,就是以老乐山命名的板栗酒。所谓好菜,清一色山间野味。
  席间。陈县尉说:“学生酷爱书法,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但是,就是沒有高人指点。如今,有幸拜见大师,请您点石。”
  颜真卿说:“当年,我拜张旭为师,总是埋怨老师不讲书法秘诀。有一天,老师告诉我:“我是见公主与担夫争路而察笔法之意,见公孙大娘舞剑而得落笔神韵。除了苦练,就是观察,别的没有诀窍。”
  陈县尉身厌倦了官场的虚伪、腐败与黑暗,再加上李希烈造反;有幸遇见大师,更加坚定了弃官练书法的决心和信心。当他向大师坦言心机之后,大师却给他浇了一瓢冷水。
  颜真卿接过兰牡丹双手敬上的一杯酒喝下,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想法脱离现实,过于理想化。书法不能做为谋生手段,史上著名的书法大家,都是官场中人。李斯小篆有名,因为他是丞相。王羲之恃才,多次拒绝到宫廷做官,后来才明白,还是做了右军。欧阳询在隋时做太常博士,唐时又做给事中。他的儿子欧阳通也在武则天的朝廷里做官。褚遂良、张旭老师,都是做官人。否则,纵有空前绝后的书法精品,也很难流传。”
  陈县尉一头雾水。牡丹抢先问:“为啥?”
  颜真卿夹筷鸡翅,送到嘴边又放在碟里,说:“文学也如此。要立言,先立身。‘学而优则仕。’孔子也并非一生专做学问,官越做越大,由司空到大司寇,到管百官的‘相’。李白自称‘天子呼来不上船’,可他还是把官做到了朝廷里去。杜甫一生穷愁潦倒,人称杜部工……”
  陈县尉一边给老师倒酒,一边问:“学生还是不明白,您所说的这些大家,为什么就必须做官?做官浪费了他们十分宝贵的时间,严重影响了才能的充分发挥……”
  颜真卿打断他的话:“错!错!民间不乏才华横溢者,谁知道他们是谁?社会是官本位的社会,有官才有名,官大名大。无官无职,人微言轻。文学艺术是上层社会的奢侈品。人生在世,名利二字。利是生存的第一需要,名是利的衍生品,名是需要丰厚的利来打造的。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学艺术可能从上层社会、从官场中分离出来,成为一种职业或谋生手段,那是以后的事,吾辈不得而知。”
  陈尚儒真诚地奉承老师:“您老的真知卓见,再加上精辟的论述,使学生茅塞顿开。大师就是大师,站的高看的远。”
  兰牡丹说:“等平定了叛乱,我跟您回长安,跟您学做官儿,跟您学书法。当官给做学问是相辅相成的。我理解的对吧?”
  颜真卿赶紧压低声音说:“嘘,隔墙有耳。想做官须先做人。你俩来得正好,老朽有一事拜托。临行,皇上特意叮嘱,到了蔡州,一定要想办法打听打听母亲的下落。我听说乐山上有个桃花庵,那里有个老尼姑姓沈。我去找过她一次,没见到她,其她尼姑说她上山采药去了。在佛主的殿堂里,我看见墙上挂个大大的‘佛’字,虽然没有落款,我写的我当然认得,那就是沈皇后没当皇后之前,我给她写的,她信佛很虔诚。麻烦你俩上山看看她。如果真是沈皇后,就劝她跟你们一块儿下山。切记!不要说我关在资福寺。要想办法直接护送她回长安。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她若不同意,也别勉强。”
  安史之乱中,玄宗带着后来的肃宗和代宗(时任广平王的李豫)仓皇出逃,未来得及带上李豫的妻子沈氏,沈氏被安禄山掳到东都洛阳。
  收复洛阳时,广王平李豫在洛阳掖庭见到了沈氏,但因为要北上破贼,无法带她回京城,暂且留在洛阳。后来,史思明攻陷了洛阳,沈氏又落入叛军之手,从此再无下落。
  广平王即位后派人到处找,终无音讯。李适即位(德宗)继续寻找母亲。女官李真一曾经伺候过沈氏,看见高力士的养女长相象沈氏,就向德宗报告,并把她带到上阳宫。高力士知道了,怕获欺君罪,对德宗说:“养女不是沈皇后。”德宗苦笑一个,把她放回去了,也没治罪。
  后来听说沈皇后出家为尼了,就寻遍天下尼庵寺院,共有四个尼姑主动承认自己就是沈皇后,经过审查都不是。德宗对大臣们说:“朕被欺骗一百回也无悔,为的是找到母亲。”
  马列氏醒来就问:“我喝醉啦?这板栗酒劲儿真大!县尉嘞?他自己上桃花庵啦?抢功啊?这个掂不动(老陈)!”
  她大伯说:“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快叫人吓死啦!”
  “我得上桃花庵去找沈皇后去。”说完,从床爬下来就往门外跑。
  她堂哥死死地拽住她,说:“你被她弄成这个样子,还要去找她,真是鬼迷心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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