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瑞士的罗宾逊之家（五）

５
重访沉船

我们沉酣而安静地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拂晓，我和妻子一起醒了过来、并讨论了这一天当中的事情。
“看起来完全必要，我亲爱的妻子，”我开始说道，“立刻回到沉船那儿去、趁它现在还比较稳定，我们可以把留在那里的那些可怜的动物们救出来，把那些对我们有很大用处的很多东西都带上岸来，要是我们现在不去取过来的话，最终我们会彻底丧失掉的。再者说了，我觉得在岸上我们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做，因此我不应该把你们就留在这顶帐篷这样不安全的地方。”
“尽一切可能回到沉船上去，”我的妻子高兴地回答道。“好吧，咱们把孩子们叫醒，着手工作、不要再拖延了。”
他们立刻就被叫醒过来，福利兹睡意朦胧地第一个醒了过来，跑出去找他的狐狼去了；由于一晚上的寒气、它已经变得冰凉而僵硬了，他在帐篷前面把它安放在它的四腿上面站立着，使其保持最可能的生气勃勃的姿态，而自己则站到一边去、看它会对全家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两只大狗是第一个发现它们的死敌的，低沉地怒吼着，似乎想要立即扑过去解决掉它、就像昨天晚上解决它的兄弟们那样，但是福利兹把它们喊开了。然而，由于大狗发出的吼声，已经产生了效果、他的弟弟们随着声音出来，他们一看到这个奇怪的动物、就发出了经久不绝的惊叫声。
“一只大黄狗！”弗兰兹喊道。
“一只狼！”杰克惊呼道。
“一只脱了毛的狐狸，”厄尔尼斯说。
“好了，”福利兹说。“最伟大的人们也是会犯错误的。我们的专家们看到一只真正的狐狼的时候、竟然都不认识。”
“可是，真的，”厄尔尼斯接着说道，一边仔细检查了这只动物，“我认为是一只狐狸。”
“非常好，非常好，”福利兹立即针锋相对地反击道，“无疑你比你的父亲知道得更多！他认为这是一只狐狼。”
“好了，孩子们，”我说，“不要再争论了；你们都不是很错误的，因为狐狼的习性中综合了所有这三种动物的特点，狗、狼、和狐狸。”
小猴子也蹲在杰克的肩膀上随着他一起出来了，可是它一眼就看到了狐狼、随着就一溜烟跑回了帐篷里、藏进一堆苔藓中去、只留着它的小小的鼻子尖儿在外面可以看得到。杰克摸索安慰着这个吓坏了的小动物，这时我把大家集中起来一起做祈祷，之后马上就开始吃早饭。由于昨天晚上的晚饭大家吃得太尽力了、今天早晨就只剩下一些饼干做早餐了，它们又干又硬，就算我们都饥肠辘辘饿得够呛，也都吃不了多少。
福利兹和我吃了一些奶酪、帮助把它们送下去，而我的妻子和几个小儿子、拿水把它泡湿了才吃下去。
厄尔尼斯闲逛着下到海岸边，在那里四处搜寻着蚌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些海螺回来了。“啊，”他说，“要是有点奶油就好了。”
“我的儿子，”我回答说，“你总是在说‘要是、要是’，真让我烦心透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坐下来、像我们一样一起吃奶酪呢？”
“要是我能有点奶油、就不会这么说了，”他说道；“看这儿，父亲，”他手指着一只大桶，“那只桶中盛着这样或那样的一种奶油，因为它的底儿上正在往外渗呢。”
“是的，厄尔尼斯，”我说，“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会把大桶打开的。”这么说过，我拿起一把刀子、仔细地割开一个小孔，从里面吸出一点奶油来、而不至于让里面大量的储藏物暴露在空气与热度之中而发生反应。盛满了一椰子壳，我们又一起坐下来，在火堆前面烘烤着饼干，把饼干那上全都抹上荷兰式奶油。我们发现这可比干硬的饼干要好得多了、而正当我们忙活不停的时候、我注意到两只大狗正卧在我的身旁、出奇地安静。
我起初推想这时由于它们夜间的大餐而变得懒洋洋的了，但是我马上就发现这是由于一种不同的原因而引起的。这两只忠诚的动物、在刚刚发生的搏斗当中、并没有完全地避免了伤害，而是受到了几处痛苦的重创，特别是在它们脖子周围的创伤。两只狗开始互相舔舐着它们自己的舌头够不着的那些地方，而我的妻子用奶油仔细地把那几处创伤给它们涂抹上，这是她用洗涤的办法把盐分去除干净了的。
厄尔尼斯忽然间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聪明地提议、可以制作并给两只狗带上有护钉的脖圈，这样就可以避免它们将来再受到这样危险的伤害了。“哦，是的，”杰克惊呼起来，“我可以制作脖圈的；我可以吗，父亲？”
“试一下吧，尽一切办法，杰克，”我说，“可能的话让你的母亲来帮助你。现在，福利兹，”我继续说，“我们两个必须出发了，因为你和我要到沉船那儿做一次旅行。”我乞求将要留在岸上的团队、尽可能地保持互相呆在一起，又跟我的妻子一起设定了一系列信号的标示，用来保持可能的信息交流，并祈祷而求得了对我们事业的护佑。我立起来一根信号杆子，而福利兹在为出发做着准备工作，把一条帆布条儿升起来当作旗子；这面旗子只要一直升起来、就表明岸上一切正常，而在需要我们立刻返回的时候，就发出三声枪响、旗子降落下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又嘱咐过我的妻子、我们有可能需要整夜都留在船上，我们就做过深切的告别、登船出航了。除了我们的长枪以及弹药以外，我们没有携带任何别的东西。这样我们就能留出足够可能的空间来、以装载更多的货物。然而，福利兹还是决定带上他的小猴子，那样就能尽快给它找到奶水喝了。
我们还没有离开岸边多久，我就看到一阵浪涛从小河中冲出、直奔船只而来，而尽管我的航海知识并不丰富，我还是成功地驾驭着我的小船借势顺流而去，这阵海流载着我们几乎前进了四分之三的行程，而没有使我们碰到些微的一些麻烦。此后，借助于艰苦的摇桨，我们完成了全部航程，经由沉船的断裂口处，把船只紧紧拴住在那儿、非常快意地就登上了沉船的甲板。
我们首先关心的是去看那些动物们，迎接我们的是一阵欢叫声——哞哞叫声、咩咩叫声、咆哮声随着我们的接近此起彼伏叫成了一片；并非由于这些可怜的畜牲们饿坏了，因为它们身边的吃食还是足够的，而很明显、它们只是由于看到人类的到来而高兴得不行。这时、福利兹把他的猴子放在了其中一只山羊的旁边，这只小动物立刻就急不可耐无暇旁顾地全心吸吮起奶水来，嘴里还不停哼哼唧唧地表达着满意的心情。小猴子被安顿束缚了，我们自己也补充了一些葡萄酒和饼干什么的。“好了，”我说，“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从哪儿开始呢？”
“先让我们在船上竖一根桅杆、挂上船帆吧，”福利兹回答道；“因为送我们过来的那阵浪涛、是不会再把我们送回去的，而迎着我们吹拂的清风、却能帮上我们的大忙、要是有一只船帆的话。”
“这个想法太妙了，”我回答说；“我们那就立刻动手工作吧。”
我选择了一根粗壮的帆桅当作桅杆之用，又在其中一个船舱上横着钉住的木板上掏出一个洞来，之后我们借助绳索以及一组滑轮之力、把桅杆移动过去、用绳索铁丝等紧紧固定住在那儿。这时我们发现了一只四角帆，这是船上原来的一只小艇上用的；我们把它升了起来，我们的木排终于可以扬帆航行了。福利兹央求我再拿一根红布条子系在桅杆顶上、当作装饰用的一个长旗子，这样、我们的帆船最终看起来就完美无缺的样子了。看着这孩子气十足、而又自然而然的炫耀心，我不禁暗自发笑，我完全依从了他的这番要求。然后我想要设计一只船舵，用来驾驶船只航向；因为尽管我知道一支船桨就完全可以当作这样的用途了，可那样的话还是显得笨重一些、操作起来不怎么灵便的。我在干着这项工作之时，福利兹拿着他的望远镜在审视岸上的情形，不一会儿就宣布说、旗帜一直在高高飘扬、看来一切照常。
时间在快速地流逝着，我们发现当晚已经不可能返回了，正像我所预期的那样。我们发出信号通知了要留在船上的意图，然后就利用余下的时间拿出放在船中当作压舱石的那些大石块，把对我们有用的许多沉重的物件装载进腾出的地方。船只原来航行的目的、是为了给一块新领地提供补给。因而船上装载着各种能够想象得到的、对我们目前迫切的情形下有用的物品；我们唯一的困难，确实来说，就是可以做出聪明的选择来。我们首先选择了大量的火药和子弹，由于福利兹想到了、对我们来说再多的武器也不会算多，因此又加上了三支好枪，还有一抱长剑、匕首和长刀等。想起来餐刀和叉子也是必要之物，我们又收集储存了一大堆这些物件，以及所有品种的厨具之类。在搜寻船长室的时候、我们又找到了一整套银盘子、还有一储藏间的陈年好葡萄酒。我们之后察看了全部储藏品，各自拿了一些罐装肉类、能喝的汤，一些西法林火腿，小香肠，一口袋玉米和小麦，还有很多别的种子和蔬菜类等。我又找来一小桶硫磺以备火柴之用，再加上尽可能可以找得到的绳索什么的。所有的这些东西——钉子，手工具，以及农具——构成了我们庞大的货物，把我们的小船压得很低很低、以至于我都要被迫减轻它的负担了、要不是海面这么平静无虞的话。
夜晚来临了，一个大火堆在海岸上燃了起来，他们在以此告诉我们那儿一切正常。我们挂起来四只船用灯笼以作应答，随之传来的两声枪响、宣布他们接收到了我们的信号。而后，为岸上我们心爱的人们的安全做过动情的祈祷之后，我们就返回到大船上去，而福利兹尽管有这么多事件的劳顿，却马上就沉沉地睡去了。好一会儿我还没有睡着；心里挂念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他们独自呆在那里没有保护，只有两条大狗在警卫着他们——这让我觉得很不放心。
终于度过了这个夜晚。清晨福利兹和我起身登上了小船。我把望远镜拿过来瞭望岸上的情况，令我高兴的是、看到了旗帜仍然在晨风中飘扬着。正当我把望远镜直接对准陆地的时候，我看到帐篷的门打开了，我的妻子出现在门前、直直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观望。
我立刻升起了一面白色的旗子，而岸上的旗子起伏了三下、以作回答。哦，当我看到这个信号的时候，心情一下子不知轻松了几许！
“福利兹，”我说，“我现在不想着这么着急回去了；而开始为这些可怜的动物们忧虑了。我希望咱们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把它们弄到岸上去。”
“我们可以做一只筏子，”福利兹建议道，“一次带走一两只动物。”
“真是的，”我回答说；“‘做一只筏子’，说起来太简单了，可是做起来就是另一桩事情了。”
“好了，”福利兹说，“我想不出别的主意了，除非我们也给它们做几只游泳圈、就像你给孩子们做的那样。”
“真的，我的孩子，这个主意值得一试。我不是在开玩笑，真的，”看他笑了起来，我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把每一只动物都弄到岸上去。”
这么说了，我抓住了一只大绵羊，开始着手实施我们的计划。先把一条宽展的亚麻布紧紧地裹在它的肚子上面，然后把一些软木塞子、空罐头听什么的拴在上面。之后在福利兹的帮助下，我把这只动物扔进了海里——它沉了下去，不过一会儿又升了起来、样子可笑地漂浮在水面上。
“哇塞！”福利兹欢呼了起来。“我们可以照这个方法对待所有的动物了。”我们马上就抓来了别的动物，一个接一个地、都按这个发明的方法装备了起来。母牛和驴子比别的动物让我们操心了许多，它们需要一些比单纯的软木浮力更大一些的东西；最后我们找到了一些空木桶，每只动物给它们用皮带缚在肚子上两只木桶。这样，我们的整个畜群就准备出发了，我们把驴子带到一个货舱的出口处、准备让它第一个下水。
经过了一番调整准备工作、把它安置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位置上，之后突然猛力地一推、就把它推进了海水中。他也沉了下去，然后由于木桶的作用也浮了起来，脑袋和后背露出在了水面上。母牛、山羊、绵羊，都一个接一个地随之下水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头母猪。她似乎决意不肯离开船上下水。她踢跳着，挣扎着，厉声地尖叫着，以至于让我真的想要不得已而把她扔下不管了。最终，费了好大的劲，我们才成功地把她也送出了舱口、随着别的动物一起而去，当她一旦下到水中之时，这位女士就来了劲头儿、迅速地就超过了大家进行到了最前头、第一个抵达了岸边。
我们在每一只动物的犄角或者脖项上、都系上了一条索带、另一头拴着一个浮子，下水出行之后，我们把这些浮子收集到一起，并竖起了船帆，调整着航向直奔岸边而去，身后牵领着我们庞大的畜群。
由于成功地实施了我们的工作计划，心中兴奋难抑，我们拿出一些随身携带的饼干来、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午饭。此后，福利兹在那儿逗着他的小猴子玩耍，我拿着望远镜努力地观察岸上的情形、看我们亲爱的人们这在那儿干什么。正当我聚精会神观看的时候，福利兹突然发出的一声大喊、把我吓了一惊。我抬眼看去，只见福利兹站在那儿把枪举了起来，正在瞄准着一条巨大的鲨鱼。这条巨兽正朝着一只大绵羊奋力游去、身子一翻就捕获了它的猎物。当它白色的肚皮反转过来之时、福利兹开火了。射击立刻产生效应，我们的敌人消失不见了，静静的水面上留下了一条鲜血的痕迹。
“干得好，福利兹，”我惊呼了一声，“你过不了几天就会成为一个第一流的射手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总是拿这样极其危险的目标来试枪的，”福利兹的双眼因胜利、还有我的称道而闪闪放光，重新认真地把枪支装满弹药、仔细地观察着水面。但是鲨鱼没有再次出现，而在轻风的吹拂推进之下，我们迅捷地靠近了岸边。驾驶着小舟慢慢地登陆过去，我甩掉了手中拴着动物们的那些绳索，让它们自由地各自寻找合适之处爬上岸去。
当我们踏上陆地的时候、却不见我的妻子和孩子们的踪影，但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出现了，快乐地大声喊叫着跑向我们而来。我们为重聚而不禁感怀不已，在互相问答了一些基本的问讯之后，大家就一起着手把畜群从它们的救生圈里面解放出来，尽管这些救生圈在海水之中极其有用，可是上了岸它们就非常令人不舒服了。我的妻子为这些装备而惊奇不已。
“你们真是太聪明了！”她说。
“发明者不是我，”我回答道；“荣耀应该归于福利兹。他不仅想到了这个办法、把动物们带上岸来，还从可怕的死神那里拯救了其中起码一只的动物。”然后我就对他们讲述了在遭遇鲨鱼之时、他的表现是如何的镇定而勇敢。
福利兹，厄尔尼斯，和我一起开始了卸船的工作，而杰克看到可怜兮兮的驴子依然还被救生圈困扰着，就走过去帮助它从中解脱出来。可是驴子却不肯老老实实地站着，而这孩子的手上又不怎么有劲儿、一时难以松开绑着的绳索。因此到后来，他是趴在这头畜牲的背上，手足并用地一个劲儿赶着它，朝着我们就放马疾驰过来了。
“快来，我的孩子，”我说，“没有人在这儿可以闲呆着，哪怕一小会儿。你们可以在以后有充足的时间练习驾驭的本事；快从驴背上下来、过来帮着大家做事情。”
杰克即刻就从驴上跳了下来。“可我并没有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他说。“看这里！”他指着自己腰间围着的一条腰带。这是一条黄色皮毛做成的很宽的腰带，在上面他挂着一对手枪和小刀。“再看，”他又说道，“看我给两只大狗做了什么东西。过来，居诺！特尔克！”随着他的召唤、两只狗随声跳了过来，我看到它们的脖子上都带着用同样皮毛制成的项圈，上面还都密密麻麻钉着铁钉，刺猬一般围着脖子根根竖立着，瘆人毛一样的可怕。
“太好了，太好了！年轻人，”我夸奖道，“可是你从哪里得到材料的，又是谁帮着你做的？”
“除了切割皮毛之外，”我的妻子回答说，“他没用帮手，至于材料的来源，福利兹的狐狼给我们提供了毛皮，而针线则来自我的宝贝布袋之中。”
福利兹显然并不赞同把他的狐狼皮拿来贡献给这般的用途，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央求他的小兄弟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真的，杰克，”他说，“你应该把毛皮处理干净了再用才好；这气味恶心极了。不要过来靠近我。”
“这根本就不是毛皮的气味，”杰克立即回嘴反驳道，“这是你那只脏乎乎的狐狼本身的气味，你把它丢在太阳底下晒着的。”
“好了，孩子们，”我说道，“不要在这里争吵了。你去，杰克，帮着你的哥哥把死尸拖到海里面去，要是你的腰带还在发出气味来的话、那你就必须把它拿下来、处理干爽了一些才行。”
死狐狼被拖走了，我们卸船的工作也做完了。当这一切都完成以后、我们朝着帐篷走去，发现晚饭还一点都没做准备，我说，“福利兹，让我们做一只西法林火腿吧。”
“厄尔尼斯，”我的妻子笑着说，“让咱们看看、是否能无中生有变出些鸡蛋来吧。”
福利兹拿出一根硕大的火腿来、无比自豪地拿过去给他的母亲，而厄尔尼斯则在我的面前摆开了十几个白色的圆球、上面是羊皮纸一般花纹色调的外壳。
“一些海龟蛋！”我说。“太棒了，厄尔尼斯！你是在哪里找到它们的？”
“那个嘛，”我的妻子回答道，“在我们详细叙述我们的冒险之前、是不可能详尽道说明白的。现在咱们要看一看、他们会给你的晚餐准备什么吧。有了这些乌龟蛋和你们的火腿、我认为咱们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把我的妻子留下来准备晚饭，我们又返回到海岸边、去把那些留在那里的货物取回来；之后，又集合起来我们的牲畜群，我们这才回到了帐篷里。
等着我们的这顿晚餐、可一点都不像我们先前在这里享用过的那第一顿了。我的妻子临时凑集了一块木板、横放在两只大木桶上边、当作饭桌之用；上面铺开一块白色织花麻布的桌布，桌上摆放着餐刀、叉子、汤匙、碟子等每人所用的餐具。首先出现在餐桌上的是一只有盖汤碗，接着是再好不过了的煎蛋卷，之后是切成片的火腿；最终上桌的是一些荷兰式奶酪，还有黄油，饼干，以及一瓶来自船长储藏间的加纳利白色甜葡萄酒，大餐就此具备整齐。
当我们正在这般款待着自己的时候，我一边给我的妻子描述着我们的探险之旅，然后企求她能记得她的允诺之言、告诉我当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