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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乳夹活鼠

作品名称:马列氏列传      作者:张兰英      发布时间:2013-10-25 20:11:59      字数:6109

  22、乳夹活鼠
  两只健乳,夹只活鼠。
  连蹦带跳,就是不掉。
  光靠吃食堂,能把人饿飞。于是,社员们男女老少把到处找吃的作为保命的事来做。野菜吃完了,吃野草,吃河里的苲草,吃树叶、树皮。庄北的一片老坟地里,有几棵老榆树,树叶撸光了,树皮也被剥光了,远望就像东北的白桦树。马列氏介绍经验说:“我小时候就没少吃榆树皮。把外层的老皮剥掉,切成小方块放在水时煮,煮成酱紫色的糊糊状,黏黏的,味道也好,也治饿。”
  孔伯僧也给社员们找到了改善生活的门路。在一次排队领饭时介绍说:“广东、广西、福建,自古就知道吃老鼠。岭南人说:‘吃一鼠,当三鸡。’宁化的老鼠久负盛名。去毛和肠子杂碎,洗净后用谷壳或米糠熏烤成酱黄色即可,味美可口。老鼠的吃法也多样,如白灼鼠、蒸鼠肉、油炸香鼠片、油焖鼠煲等。尤其是田鼠,药用价值也高,《本草纲目》上记载:田鼠有补虚扶正、益气养血之功效,又能滋阴壮阳,养颜生发。经常吃还返老还童。另外,治小儿尿床有奇效。两广和福建,自古小孩就不尿床。”有人当场就呕吐起来。
  老少爷们从孔伯僧那里得到启发,迅速掀起挖鼠高潮。扛锹的扛锹,扛钉钯的扛钉钯,扛枪的扛枪,男女老少,三五成群,在田埂、在沟坎、在河坡搜寻着鼠洞。
  尤成器挖了一个有老鼠的洞,快挖到洞底时,找个小棍捅捅,没想到一只大老鼠从气眼里钻跑了。男女老少一哄而上,争抢那只东蹿西逃的老鼠,男女老少,为抢一只老鼠,一压压一堆,象抢橄榄球的一样。
  马列氏站在外围一片平坦光溜的地头上,看着一群人你争我抢喊叫着逮那只惊恐乱蹿的老鼠,"哈哈"大笑。心里说:"一只破老鼠有啥球稀罕的?寡人逮老鼠比逮蚂蚁都容易。"她压根看不上那只老鼠,老鼠硬向她投怀送抱,运气好得好似跌倒趴在元宝上,在众人看来。老鼠迎面向她逃来,蹿到她身后,二孬奋不顾身猛扑向老鼠,结果扑个空,趴个嘴啃地,嘴唇磕出了血,眉头磕个大青包,有半拉鸡蛋大,“嗷嗷”地放声大哭,比死他爷那一次哭得还痛。老鼠掉过头来,从她身后穿裆而过,似乎有意寻求她的庇护。她反应敏捷,本能地意识到,老鼠狂逃,速度之快,又从腿间穿过,根本不可能拐弯,用屁股坐死它,为时已晚,用腿夹它,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朝前趴,砸死它。要稳、准、狠地砸住它,必须计算好趴的提前量,就象高射炮打飞机,一定要计算好提前角。
  她凭第六感觉,不早不晚,不急不缓,掐秒似的纵身扑向老鼠的正前方。说来不可思议,她趴下去的目的是为了砸死老鼠,并不象基干民兵搞趴训,趴时俩胳膊弓在脸前,接地时起到减震作用,她是实实在在地趴,结结实实地趴,肚子竟然不挨地面。原来,只乳房支撑着,留下将挨地没挨地的空隙,刚好给老鼠提供勉强往前钻的余地。老鼠?知道泰山压顶,但也来不及躲避,也无法克服惯性的冲击,只有硬着头皮,操着肚皮(她下趴时小布衫被忽闪开了下摆)往前钻。也真该这只老鼠倒霉,今天算是碰见了天敌。当它操着乳沟时,俩乳本能的反应,比闪电还快的剧烈收缩,正好把老鼠夹住,夹得“吱吱”叫,左右回头咬乳,却无法咬住,一是回头的角度太小,二是两乳过于光滑;又用爪子挠乳,也挠不住,只挠开了领口下方的两个纽扣。
  围观者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百十斤的身子,又恁猛地砸下去,老鼠咋没砸死?咋还在叫唤?咋还象小袋鼠装在肉袋一样露出头儿?众人争先恐后地弯腰看究竟。尹道嫌没看真切,干脆趴下,半拉脸贴在地上看,怀疑她趴在石头上,还伸手朝她肚子下面上上下下地捞摸捞摸。啊,明白了,原来是两只乳房在支撑着,靠着乳根下面能看见身子那边谁的脚,乱糟糟的。众人都问他到底底下垫的啥东西。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笑说:“是两妈搁那支住。”
  众人摇头。孔伯僧说:“这很有可能,她吃的田鼠多,互助组时都在吃。古医书上说,经常吃田鼠,男人壮阳壮筋骨,肌肉给石头块一样的坚硬;女人养颜美容,又使乳房坚挺。”员员很感兴趣,一连串的问:“她咋知道的?俺也吃中不?得吃几年才叫两妈长大长结实?”孔伯僧笑笑说:“起码也得吃个三五年吧?一天一只都够了。”
  再说马列氏,她在地上做了几个伏卧撑,才站起来,向围观的乡亲平展双臂旋转一圈又一圈,象跳芭蕾舞一样。她这是有意向大家表演一下乳夹活鼠的绝活。再看看那只老鼠,四肢拼命地弹蹬,“吱吱”的叫声微弱了许多,两只小黑眼儿也被夹住了,啥也看见,朝两边炸着长的胡须,被夹弯曲,一致向外伸展,有点象八字胡。
  乡亲们既羡慕又嫉妒,羡慕她这如此高超的绝活,嫉妒她逮住了一只大老鼠。尤成器则恼羞成怒,一改往日的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由乖巧的猫咪变成了老虎。搁谁谁不恼?搁谁谁不羞?一个大男人好不容易挖出个大老鼠被一个瘸腿寡妇逮去了,累一身的臭汗不说,中午吃啥?既丢面子又要命。
  是啊,在三年自然灾害的岁月里,夫妇分开过的很普遍,谁都嫌谁饭量大;母亲不顾儿女的也不在少数,饿死一个少一个,甚至换着吃。往年,尤成器是性饥饿,围住马列氏的屁股团团转。现如今,眼看要饿死,谁还去想那事儿,夫妇分开过就是有力的证明。
  尤成器拨开众人,怒气冲冲地蹦跶到马列氏面前,把扛在肩上的兔子枪往地上一捣,恶狠狠地吼:“把老鼠还给我!我挖出来的,凭啥该你逮?”
  马列氏当然也不示弱,而且从来就没示弱过。她从乳沟掏出已被夹得半死不活的老鼠,朝他脸前晃晃,说:“喊它一声,答应了就给你,喊哪!”
  他伸手去夺,她不但不躲闪,反而又把老鼠擩到他脸上,差一点挨着嘴唇,把他吓得闭上眼后退好几步。
  她说:“在洞里是你的,跑出来是大家的,谁逮住算谁的。你一个男人大汉,连个老鼠都逮不住,还不找个尿泥坑子淹死算啦!”
  他又后退几步,把兔子枪端在手中,试图把她吓唬着,但她不怕。他不敢轰她,得找个台阶下呀!他说:“你把老鼠放跑,你看我一枪就能叫它轰个翘死儿,要不怕轰着老少爷们儿,还到了你逮?”
  “咦!咦!寡人还不知道你这点儿球本事?打你爹死后,这些年,成天天扛个枪给个硬驴球一样,谁见你打死过一只兔子?一只鸟儿?喷的比哕的还远。”
  他一手掂枪一手摸着后脑勺说:“你也别截我这短,你的短处要截一大堆。叫老少爷们都说说因为啥人家外庄有老鼠吃,咱这庄没老鼠吃?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一年搞什么狗屁‘四无’,把老鼠都弄死光啦?这只老鼠谁都该吃,都你不该吃。”
  “你说话放屁带崩裆!想当年要不是寡人弄虚作假留一手,咱这庄儿的老鼠早就绝种儿啦!谁?孔伯僧可以作证,当年,省‘四无’下来检查验收时,包得爽掂只老鼠换钱,寡人没收,因为是只田鼠,田鼠不是消灭的对象。你今儿个能挖出田鼠来,这正是寡人当年保护田鼠的功劳。再说说家鼠,家鼠也没死光啊!叫老少爷们都说说,你们这几年谁没吃过家鼠?你血口喷人也不是这个喷法儿。”
  她看夹昏的老鼠又活过来,俩指只一捏,就把头捏烂了,两只黑而圆的小眼球挤出眶外,从嘴里滴血。她赶快伸食指接着,又伸舌头抿进嘴里,“吧叽吧叽”咽下去。围观众无不“屙屙”地干哕。
  尤成器害怕了,给喝老鼠血的女人斗,肯定占不到便宜。员员把他拉到外围,借一步说话:“你可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当闺女时硬是咬断人家的指头‘骨喳骨喳’嚼嚼咽下去了。给老猴精一样能吃人。”
  她说的未免有些夸张,嚼是嚼了,但嚼的是耳朵,也没咽,而是吐了,吐给地上用脚拧拧是真事儿。这事发生在她认识马彻之前的前一年。因为一只小鸡,给邻居闹翻了天。她掂着竹壳茶瓶(借大伯的),端个带俩豁口的大海碗,站在庄当街的石臼上高一声低一声地骂,给唱豫剧一样有板有眼。对方也不是软蛋,老婆胆小,男人胆大,别看他有小儿麻痹后遗症,还拄住拐,在老婆的臭骂怂恿下,十分艰难地磨叽过来。马列氏依然顶天立地站那,看他快磨到跟前时,弯腰把茶瓶丢地上,把碗丢在石臼里,又站直身子,一只手插进裤兜里(堂兄下放的破裤子,兜里烂个大窟窿,不管装东西,只管装个手),另一手指着他吼:“你过来试试?姑奶奶只一只手插兜里,管摆治硬你,信不信?”
  他不信,也吼:“赖好我也是大男人,你有本事下来咱俩试试,看谁叫谁摆治硬那。”
  她从石臼上跳下来,猛下把他扑倒。还没等咋摆治,他已经硬橛橛地仰面朝天挺那了。他的意思大概是,我虚张声势一下,不再反抗,你能还打?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但她不依不饶,见好也不收,骑在他裆上继续打,照脸煽。他两手打她撕她。她恼透了,趴他脸上咬鼻子,他一牛犟脸一扭,把耳朵擩到她嘴头。上前拉架的听见咬断的“咔嚓”声,又听见在嘴里“骨嚓骨嚓”的嚼烂声,嚼的满口淌血,然后“喷儿”地一口吐地上,翻身下来,又用脚狠劲儿跺跺。他疼昏过去了。
  孔伯僧也走过来劝尤成器:“算啦!别给她一样儿,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人闹也不嫌丢人。快点过去!那个老坟头蹲只老鹰,能把它轰死,抵几十只老鼠,听哥的,别再给她搁这磨牙啦,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力气闲磨?”
  尤成器气乎乎的,拧过头去,瞪着马列氏说:“好狗不给鸡斗,好男不给女斗。等我把那只老鹰打下来,拐回来再找你算账。”
  她剜他一眼,撇撇嘴,趁他刚走几步,一“哼”一“哈”,一口脓痰带着血丝(可能是老鼠的),“呸”一声“啪”一声,粘在他的屁股门上。由于太黏稠,下垂得很慢,慢慢地变态,由抷而条。他渐走渐远,大裤衩子上的痰条,酷似蠕动的花老豆虫。
  他正端枪瞄准时,她大声喊:“哎,这回可得瞄准点儿,你把老鹰打下来给寡人,寡人的那个花裤衩子就算送给你了,你也不吃亏。”
  乡亲们都“哈哈”地傻笑,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孔伯僧、尹道、员员都问咋回事,马列氏只是脸一红,笑笑没作解释。
  他又放了空枪,老鹰飞走了,与天上的白鹭混在一起。乡亲们都嘲笑他,也都盼着他拐回来和马列氏理论,他却扭头朝人群看看,走了。
  马列氏说:“寡人也不是多稀罕这只破老鼠,他太气人,太不讲理,好商好量的,寡人给他。大家伙儿里也都知道,逮老鼠搁寡人手里不算个啥事儿,比捏个蚂蚁还容易,特别是逮田鼠,比逮家鼠还好逮。”
  尹道说:“嫂子,那你教俺咋逮吧?用铁铣挖,‘吭哧吭哧’蹶着腚挖半天,也挖不一个,挖一个说不定又跑了。”“是啊,再教俺一招吧?”员员说。乡亲们眼巴巴地都看着她。
  她把死田鼠放在手心里,捋着鼠背毛儿说:“瞅空吧,寡人今儿没心情。先小人后君子,谁真想拜师,逮住田鼠白(别)忘了给老师掂过来两只,算是补交的学杂费。”
  马列氏确实是逮老鼠的高手。过门儿的当年麦罢,她和马彻闹离婚。马彻怀疑她和孔伯僧眉来眼去不轻不重地数叨她:“你说你一个新媳妇家,才过门儿没几天就和他勾搭上了,你说浪摆的是个啥?”“你把俺俩摁床上啦?”“咱这庄上大人小孩都在背地里捣你的脊梁沟子,都你不知道。”“咦!人家嚼舌头你也信?”她提出离婚。他舍不得。但同意分家,有啥好分的?三间破房子你东间,我西间,当门一间共用,灶伙共用,家什分开。她分了一口缸,正好储藏麦子。但盖缸的盖子(秫杆稍子纳的)被老鼠咬了两个豁口,盖缸时用砖块压住,又从别处咬。她想出了一个妙招儿,把缸放到墙角上,再用砖把缸包围住垒起来,垒到缸沿时慢慢收口,越垒越尖,在顶端留个能伸进去瓢的小口,小口上用两块囫囵砖并排盖住。用她的话说:“这管气死老鼠。”
  老鼠确实是死了一大堆,数数有一百多,但都不是气死的,而是撑死的。老鼠从压砖的边缘打个洞跳进去吃,吃饱了想出来喝水,肚子吃大了,钻不出来,爬上去一回,摔下去一回。到磨年面时,拿掉砖块,舀一瓢是白老鼠,再舀一瓢还是白老鼠,有干枯的,有才死的。百十斤麦子几乎没有囫囵的,差不多都咬成了白花花的面糁子,糁子里掺杂着黑糊糊的老鼠屎,有干的,也有才屙的;黄歪歪的老鼠尿,臊哄哄的。她瘫坐在地上大哭。马彻劝她,帮她收拾,把剩下的麦子弄出来淘淘晒干。蒸馍、包饺子都有死尸味和尿臊气。
  过罢年,她向邻居们炫耀:“俺家没老鼠,老鼠都叫我逮完了。谁家想逮老鼠请我,咱好打伺,管顿饭都中,黑馍白馍都中,有菜没菜也中,不喝酒。”邻居们问她用啥招儿逮的,她说:“祖传的,保密。”后来,她只给孔伯僧垒了一座小型逮鼠窑。投资小,见效快,效果确实不错。密是保不住了,挨家挨户都自己动手垒一个,有的垒俩仨。很快使到外庄儿,东西南北庄的都纷纷效法,方圆十里八庄都垒。五七年,党中央、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除“四害”,逮鼠窑得到大力推广。省“四无”检查组整编了她的逮鼠经验,并用吉普车把她运到全省各地作报告,并现场指导。今天,马列氏还出啥新招儿,她卖个关子。
  马列氏掂着老鼠走了。她趴的地面上留下两个圆圆的深坑,奇怪的是坑中还都有个小圆坑,小圆坑里就管放进去一枚麻雀蛋,或是老鳖蛋。
  众人围住怪坑指指点点,说啥的都有。尹道说:"奇怪!这一片儿又平坦又光溜,咋会突然有俩坑?可能是马列嫂子的布衫扣子硌的?"员员说:“胡扯!谁的扣子有恁大?再说了,她是头朝北趴那的,俩坑咋会一个东一个西?说话也不动动脑子。”孔伯僧蹲在坑边,用手指拃拃,然后又薅根茅草过来量量,再然后站起来,又搁包得紧胸脯上横着比比。她红着脸,双手捂住俩乳,往后退一步,半退半就着说:“量啥量?给你老婆的一般宽儿。”孔伯僧十分肯定地说:“是俩乳房砸的坑。绝对没错儿!”众人谁都不信。他分析说:“凡是经常吃老鼠的年轻妇女,不但乳房肥大,乳头也硕大,最小的也象大红枣。”在场的大闺女小媳妇,都禁不住勾头看自己的胸脯,都为马列氏抢走了老鼠而惋惜,而愤愤不平。包得爽说:“高坟头上添土,这事儿太不公平啦!”尹道扶正礼帽,说:“俩妈管叫硬得给青石板一样的地皮砸出坑来?难道说马列嫂儿的妈比二孬的眉头还硬实?你就替她吹吧!吹破天咱也不信。”
  孔伯僧抚摸着坑说:”我给大伙儿说个天大的秘密,马列氏会武功,知道不?上朝鲜之前受过专门训练,教练都是武林高手。在朝鲜的一次战斗中,她的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卷刃了,就用武功。先用百步冲拳,打倒一大片,然后窜到两丈多高的松树上,用松针甩下去,’嗖嗖嗖’又是一大片,有的封喉,有的刺眼,‘哇啦哇啦’的惨叫声,响彻山谷。这一仗,她光用武功就消灭鬼子一个排还多。”包得紧问:“你作知道的?看来你俩关系不一般呐!”“转业回来的笫二年,在她家里用指头钻透一块砖,这我才知道她有真功夫。在我反复追问下,她才说出在战埸上用武功杀敌的事。她一再交代,不准往外说。今天我忍不住说了,谁要是说是我说的,咱先把丑话说头里,到时候可别说我翻脸不认人,啊!”包得爽说:“用手指头钻砖,俺在安徽老家也见过;用俩妈把干梆梆的地砸俩坑,这不可能,也或许是驴娃子踩的蹄印子。”孔伯僧有点起急,不耐烦地说:“你这娘们是井里的蛤蟆,能见多大的天儿?功夫人气守丹田,说叫功夫走到哪就走到哪,说走到头发,不走眉毛。听说过怒发冲冠不?一发功,用头发管把帽子冲到九霄云外边。想当年,义和团的义士们,用辫子当鞭使,一辫子下去管叫洋人的头削掉。有个巾帼英雄叫茹芳,当时还是个大闺女,专练乳功,把功夫发到乳房上,硬是撞开了教堂的大铁门。大家伙里以后都小点心,万一出手重点儿,就都不好看。”他瞥一眼包得紧说,“特别是可别拿着轻的换重的。”
  包得紧有点后怕,因为她和马列氏有点儿矛盾,心里发怵,赶紧问:“马列氏的俩妈也真恁铁?老邻老社的,吵嘴磨牙是家常便饭,用功夫打人,那是犯法的,俺又不是美国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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