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欲哭无泪

　　第二天，天晴朗起来，昨夜一夜的雨下得街面上湿漉漉的，太阳一出来，有的地方冒着热气。杨平知道今天一定有人议论女儿的事。
　　果然，和他在一起做搬运的工人其中剪小平头的一个小伙子就说：“我说，你们看了昨晚西川卫视了吗，竟然也弄出了一个电视相亲节目来。”
　　“看了啊，那个叫什么杨娇娇的小姑娘长得真养眼，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不会是我们西川大学哪个教授的女儿吧？”另一个一边做事一边说，“我看不像本地人，听口音有点像南方人。”
　　“我也觉的不像是教授的女儿，你看她说话那个素质！”小平头说。
　　“是啊！她的话真是经典，这跟有一个相亲节目里说‘我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的那个女孩子简直就是一个类型！”另一个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不要脸了！”
　　“就是，简直是没有家教！”小平头说。
　　杨平听着脸上热辣辣的，他离开了搬运公司，因为他怕别人知道杨娇娇就是他的女儿。
　　果然，过了一会儿，杨平走到哪里都听人们在骂杨娇娇，走到哪里都看到人们在议论纷纷。
　　是啊！昨晚的这个节目是西川市的一大新闻，相亲节目本也很正常，可是有的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在相亲节目上说什么话的都有。
　　杨平知道女儿在电视上说的那些公司、品牌等的名称一定不是她自己想说的。
　　杨平打电话给女儿，可是，女儿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打不通。
　　杨平打电话辞了搬运公司的工作，回到旅店想等女儿的电话通了立刻就带着女儿离开这里。他几乎不敢看电视了，他怕那节目又重播，可是，他的手还是不听使唤地打开电视，并调到西川卫视。电视果然又在重播！
　　杨平愤怒地关了电视。
　　没过几分钟，妻子梅瑞雪也来电话说电视里那个像极了他们的女儿杨娇娇，是不是杨娇娇？杨平为了稳住妻子，他说：“你怕是看花眼了。怎么会是？女儿好好的呢！”
　　接着，陈明来电说他听陈浩说杨娇娇上电视了，打开一看果然在重播。
　　不一会儿，杨平老家的亲戚朋友陆续来电话问。
　　大概五分钟以后，妻子哭着说：“你这个憨贼！你把女儿送到电视台去干什么？你看她在电视里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话吗？”
　　“不是我叫她上电视的，是她自己上的。”杨平生气地说，“再怎么说娇娇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抱怨，我们得想办法把事情的影响力弄到最小，你不要在村子里宣传，别人问到你就说没有的事，总之矢口否认就对了。”
　　“以后叫她怎么做人。”梅瑞雪哭着说，“我不管你，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事情闹大了，我可不认这个女儿！”
　　“哭什么？想想怎么办吧！先不要把这事告诉爹。”杨平说，“等我带她回来再说。”
　　杨平挂了电话，这时候，赵燕来电话，说：“走，我们一起去电视台。赶快阻止不要再重播了！杨娇娇怕是受别人的哄骗了。”
　　“好的，你快来吧。我等你！”杨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当杨平和赵燕一起来到电视台，里面却找不见一个认识的人。一问，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燕和杨平一直找到负责人，汪主任说这事已经发生了，没办法，电台也受到了影响，估计下一期能不能照录都成问题。
　　“那赶快停止不要再重播了啊！”赵燕说。
　　“你这个女人，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这是说说停就停得了的吗？”汪主任冷笑着说，“是你们的女儿当初愿意的，我们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们知道这是多少家企业多少家公司为这个节目在花钱吗？一旦停播这些损失你们陪得起吗？这不是几万块钱的事！”
　　“那怎么办？”杨平说，“我的女儿还小，她懂什么？她在电视里说的那些话一定不是她自愿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哼！不是她自愿说的，你问问她哪句不是她自愿说的。录节目前我们就让她想好了，是她自愿要上台的。再说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汪主任推开门出去了。
　　这时候，外面的等着的一大群记者早已经堵在门口了，汪主任从人缝里挤开一条通道离开了，杨平和赵燕被人群围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了。
　　“请问，你们是杨娇娇的父母吗？你们对杨娇娇昨晚的话有什么想法？”一个记者把话筒对着杨平问。
　　“这个，这个——我……”杨平无言以对。
　　赵燕拉着杨平说：“赶快走！”
　　人群中有好几个记者忙着拍照。
　　“不要拍了！”赵燕大喊着，“拍什么拍？太不像话了你们！”
　　“请问你是杨娇娇的妈妈吗？你的女儿真漂亮！”另一个记者堵住赵燕的去路问，“你对你女儿的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
　　“你对你女儿昨晚的表现满意吗？”有人问，“你们是怎么教育她的。”
　　“你们不像大学教授嘛！杨娇娇昨晚是不是撒谎？”有人说。
　　“你对你们的女儿曾经在过‘大卫娱乐城’上班怎么看？”一个男人说。
　　人群中一片哗然！
　　“真的吗？”、“谁见过？我们怎么不知道？”、“哇！太不可思议了！”所有的人都围着刚刚问问题的那个男人追问去了。
　　杨平和赵燕赶紧偷偷离开了。
　　俩人来到了电视台大楼后面的僻静处，杨平捂着脑袋蹲下身来大叫：“我的天哪！这个世界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平，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赵燕擦擦身上那些记者留下的口水说，“我不该带你来这里遭人羞辱！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赵燕，不怨你。”杨平说，“事情不知道该怎样收场了，问题是我女儿她到底现在在哪里，电话也打不通。我怕她承受不了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杨平，振作一点，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赵燕说，“走，我们去娱乐城找找看，她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杨平站起来，赵燕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
　　在娱乐城果然见到了杨娇娇，只见她满面春风，一点受伤的影子都没有。她这刻正在享受着群星捧月的待遇呢，一群她的小姐妹和几个头发梳理得整个人像个绿毛鬼一样的男孩子在围着她说笑了。
　　杨平和赵燕走近了，才发现杨娇娇正躺在沙发上和别人玩牌呢！有个女孩在一边教她出牌一边给她捶背。
　　大家看见杨平进来，有的人轻声说：“是杨娇娇的爸爸来了。”
　　其他人便陆续散开，脸上带着诡秘的笑。
　　“你怎么要关机？”杨平走到女儿跟前拉着杨娇娇的手臂就说，“你跟我们走。我有话要问你。”
　　杨娇娇一手拿着牌不舍得放下，一手拉着沙发：“我不走。你要带我去哪？”
　　“不带你回家，你妈妈来电话叫我带你回去。”杨平忍着愤怒说。
　　“我不回去，我是属于这里的。”杨娇娇从包里抓出好几万钱，“爸爸，这个给你，拿着这些钱先回去，我现在是江城服装公司的人了，过几天我就要去那里当销售部经理了！”
　　“你这个孩子，你上当了你都不知道啊！”赵燕说，“那些都是他们骗你的，你快点和你爸爸走，你们今晚就坐火车离开这里。”
　　“赵阿姨，你说走我就走啊？你是我爸爸什么人啊？情人吧！”杨娇娇像是要疯了的样子笑着说，“你看你那天在郊外的时候看我爸爸的那种眼神！要是我妈妈在，你们敢这么猖狂吗？”
　　“啪！”杨平一个耳光扇在女儿的脸上，“你是怎么读的大学，恬不知耻！”
　　杨娇娇挣脱杨平拉着的手说：“管好你自己吧。我还要等着几家公司送钱来呢！好几十万呢，是你们一辈子见不到的钱！我才不跟你回去呢，回去喝西北风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
　　这时候，陈明也赶来。他看到这个阵势，赶紧把杨平拉到娱乐城外面去等着：“你不要冲动，你不要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下台，你们别急，我去跟她好好谈谈。”
　　他自己进来对杨娇娇说：“娇娇，听陈叔叔的话，你爸爸一直很关心你，他来西川已经很久了，就怕打扰你的生活才没见你。你看啊，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是说过事情完了之后你就离开这里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跟陈叔走吧。好吗？”
　　“陈叔叔！”杨娇娇伏在陈明肩上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在这里做了，可是，他们昨晚来电话说给我的报酬太少，还要给我一些呢，我不能白白说假话不要报酬啊，我已经牺牲够多的了！李江已经彻底不理我了，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得等我拿到钱再说吧。”
　　陈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