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主仆反目

孔雀见小翠竟然顶起来嘴来，火气更大了。“你这小婊子养的，今天是吃了豹子胆。”小翠也不示弱，反问道：“我是婊子养的，那你是什么养的，难道你不是娘养的是石头缝里奔出来的？！”孔雀顿时恼羞成怒，便伸手给了小翠两巴掌。“你这小妖精，不想在这干，给我滚出去！”“走就走，谁还稀罕在你这里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国庆前夕，鄂西城处处张灯结彩一片节日气氛。正值建国五十周年，恰逢鄂西城建市三十周年。圣人孔云：三十而立。对于人生，三十正是成家立业，成就一番事业的关键时期，是人生的转折点。对于城市，三十年的建设，已是高楼林立，车辆川流，人潮如涌，充满现代气息。鄂西城有汽车工业为支柱的生产优势和“三省通衢”的区域优势，现已成为内陆唯一的国家级山水园林城市。鄂西城文化宣传部门和许多企业、团体便开始组织以文化演艺、成果展示为主线的“双庆”系列活动，自然免不了请一些全国知名的明星、大腕前来助兴。于是，“零点乐队”在鄂西城体育馆高唱起“你到底爱不爱我？”“黑豹乐队”给鄂西城带来震撼的“摇滚乐”。歌坛巨星刘欢“风风火火”闯车城，田震面对鄂西人说：“干杯啊，朋友！”万山红、景冈山、兰成、李琼......新老明星，你方唱罢我登台，接踵而来。
　　强牛跟踪采访，忙得不亦乐乎。又有一些企业、公司组织群众性文艺活动，请他帮忙作宣传、串台词之类的，常常三天两头不着家。
　　强壮依然常常生病发烧。孔雀没有依靠只好和小翠一起抱着强壮去看医生。到了医院，也不知道病人怎么会那么多，排队、挂号、诊断、划价、取药、打针，折腾的比上班还累。而职工医院的态度也不好，孔雀就憋了一肚子气。
　　小翠抱着强壮更是累得腰疼。回到家里，真想躺下休息。但看孔雀脸色难看，怕她又要发火，还是主动去做了午饭。孔雀吃了几筷觉得没味道，便说：“小翠，你今天是咋搞的，家里是不是没有盐和味精了？”小翠知道孔雀在挑刺，便轻声说：“怕是你心里窝火，就觉着饭菜不香，我吃着就怪好的。”说着，便故意大吃几口。孔雀心想，你这是分明跟我作对吗？就更不高兴起来：“今天的饭菜就是不如以前，你再吃吃，跟猪食一样。”小翠心想，你这不是骂我是猪吗！便赌气说：“我就喜欢吃这样猪食。”说着又连吃几口，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孔雀说：“你这个小妖精，你想把我气死。你这样明天就会得哕食病。”小翠一听真想把口中的饭菜吐在孔雀脸上，便想到自己是梦姐介绍来的，强老师对自己也很好，自己在不在这干是小事，吵闹起来梦姐就没有面子，便强忍着。心中还是不服，反而故意大声嚼咽起来。
　　孔雀更加来气，瞪着眼说：“你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吃相，跟饿牢里刚拉出来的，真是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孔雀此时的语话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小翠把碗筷“啪”的放在餐桌上，气愤地说：“是的，我上辈子是饿死鬼，这一辈子也要看别人脸色吃饭。”
　　孔雀见小翠竟然顶起来嘴来，火气更大了。“你这小婊子养的，今天是吃了豹子胆。”小翠也不示弱，反问道：“我是婊子养的，那你是什么养的，难道你不是娘养的是石头缝里奔出来的？！”孔雀顿时恼羞成怒，便伸手给了小翠两巴掌。“你这小妖精，不想在这干，给我滚出去！”“走就走，谁还稀罕在你这里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着，便真的卷起行李走了。
　　小翠来找梦河诉说委屈。梦河就责怪小翠说：“你也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做事也鲁莽起来。孔雀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忍忍也就过去了。”小翠哭起来，说：“她什么难听骂什么，我实在忍无可忍。”梦河也觉得孔雀太过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那里受得这些恶话。便缓了口气说：“好了，别哭了。这样一吵闹怕是你想在那里干也不成了。可是，你是我介绍去的，你现拉了屎，我得替你去擦屁股。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店，我去看看。就算真走，也得等强老师回来，他才是一家之主呢！”
　　孔雀一个人在家里生着闷气，见梦河来了也懒得搭理。梦河见餐桌上一片狼藉，便不动声色的收拾起来，很快将碗冲洗干净，厨房和餐厅也整理一番。这才好言好语地说：“孔雀姐，别生气。都是我不好给你们介绍个牛犟筋保姆，你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较真呢！小强壮怎么样？”孔雀便觉得气顺了许多，回答说：“去打了针，但好像烧仍然没退。这会儿正睡着呢！”梦河便走进卧室，用手轻轻摸摸小强壮的额头。便说：“还真烧的厉害呢！要不要联系住院？”孔雀说：“我也问了大夫，他说小男孩就爱发烧，不必大惊小怪。现在这医院的态度差劲得很，真要住院还不把人气死。”梦河说：“你没听人说吗？！不怕花钱的到惠仁医院，不怕死的到永康医院，不怕受气的到职工医院。人们都盼着医疗制度改革病人也能找到做上帝的感觉呢！”正在这时候小强壮醒了，就哭起来。梦河赶忙抱起来，唤着他撒了尿，又熟练地喂了药，小强壮便安稳地躺在梦河怀里。孔雀就佩服地说：“还是你行，小强壮就跟你亲。”梦河说：“那里话，我是伺候人的命，刚来鄂西城也是给别人家做保姆呢！”孔雀就说：“小翠那小妖精，那里比得上你呢！她若以后敢进这个家门，我非打断她的狗腿。”梦河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孔雀姐，给妹妹一个薄面子，出来挣钱都不容易，她愿走就走，别再找她麻烦了好不好？”孔雀说：“梦河妹妹，你还不知道吗？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说说而已，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几个月的工钱也不会少的，她只要敢来拿。”梦河说：“工钱也就算了，她在这里白吃白住，也没受到亏待，你就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来要工钱的。”。孔雀心想自己两巴掌赶走了保姆，反倒节约了三个月的工资，心里顿时舒坦起来，脸上便充满了笑意。孔雀一笑起来，还真的很迷人。但梦河却突然觉得这张脸非常可恶，心里想，强哥整天跟如此浅薄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需要付出多少痛苦和忍耐呀！难怪他会对自己的婚姻和爱情表现出失望。
　　梦河回到美发厅，小翠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此刻她确实有些后悔，倒不是对孔雀，而是觉得对不起梦河和强老师，心里也舍不得小强壮。梦河看出她的心思，便说：“我看这一次孔雀是真生你气了，就算等强老师回来，也不敢再挽留你了。”小翠又哭起来，“梦河姐，我怎么办？”“你还是先回去，等有机会再帮你找个活干。”“梦河姐，求求你！我不想回家，我父母有病家里穷，我哥哥三十好几还没娶上媳妇，我一回去，他们就让我为哥哥换亲。”说着抱头痛哭起来。“梦河姐，我可以在你店里帮忙。”梦河便感到为难地说：“小翠，不是姐姐要赶你走。这个店里的事你是知道的，不瞒你说，自从庹雅案子之后，我也失去了信心，也就勉强维持，早晚得关门。你在这里呆过了今天，明天怎么办？”小翠不再说话，一个劲地哭。梦河仔细想想，一时还真的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送到表妹祁霞那里，无疑把她送入狼口。表哥祁强搞装潢，女孩子干不了。其他地方？她忽然想到黎娟开了家制衣店，正需要一个帮手。对，让小翠去学缝纫，有了手艺才能真正立足。梦河就说：“小翠别哭了，我问你，愿愿学做衣服？”小翠忙说：“只要能留在鄂西城，只要不让我回乡下换亲，干什么都行！”梦河便带着小翠去见黎娟。黎娟本来就对小翠印象很好，就说：“我还在想，要是小翠啥时不在强哥家做了，就把小翠请来当帮手，没想到梦河姐已经看破我的心思。”梦河说：“我可没有先见之明，这可是万不得已，我还寻思着小翠是孔雀姐赶走的，担心你们是亲戚怕你不肯收留小翠呢！”黎娟与梦河、小翠已经很熟悉了，说话就直接得多。“亲戚归亲戚，这是两码事。何况这事不完全怪小翠的。孔雀姐的脾气我是早领教过的，也就强哥涵养高，要是别的男人早就跟她离婚。我们事事处处忍让她、迁就她，有时甚至讨好她，完全看在强哥的面子上，强哥给我们帮助太大了”。
黎娟提到强牛，梦河顿时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如今黎娟都对他们的婚姻提出了质疑，看来强牛对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欺骗我，他对我说过“你等着我，迟早我要娶你的，只要你相信我。”确实是他庄严的承诺。可是这个“迟早”是多长时间呢？或许这个“迟早”恰恰是指遥遥无期呢！或许自己与强牛的爱情只能在飘渺的梦境里，燥动的心河中？或许自己与强牛的爱情是前世有缘，今生无分？不然的话，强牛怎么会早于认识我而结婚，而使我成为这场婚姻的迟到者？这样想着人就发愣起来。
　　小翠便轻轻地推了一下梦河说：“梦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梦河这才回过神来，忙说：“这下好啦，小翠你就安心在这好好向黎娟姐学习，有什么困难去找我。”说着从自己钱包里取出三百块钱交给小翠说：“这钱你拿着，虽然黎娟不向你收学费，生活费还是要交的。”小翠赶忙推辞说：“梦姐，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还有钱。”黎娟也说：“小翠在这帮忙，我应该给工钱的，还要什么生活费，不就是多一双筷子，多一个碗而已。”梦河说：“这是孔雀姐给你的工钱，我可不想当贪污犯呢！”见小翠犹豫，黎娟疑惑，便补充道：“怎么，不相信？孔雀姐嘴上很厉害，但还怕强老师的，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小翠赶走了，强老师回来面子往哪搁？”小翠接过钱说：“谢谢，梦姐！”梦河说：“谢啥？这是你应得的。只要你今后在这里好好干，别再找麻烦，比什么都好。”小翠说：“你放心，我会听黎娟姐话。”说着转手把钱交给黎娟，说：“这钱交给你吧！谢谢你肯收留我，只是我乡里出身、人粗心也粗，只怕接人待物出差错，别人骂我事小，影响你店里生意事大。”
　　黎娟说：“钱你先拿着，也不缺这三百块钱花。大家都是农村来的，都饱尝过打工之苦。要不是有强哥帮扶着，我们还不是跟你一样。”
　　两个人推让了一会儿，黎娟始终没有收钱，小翠只好自己装了起来。这才又重新坐下说话。彼此谈的很投机，时间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
　　梦河一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告辞。黎娟就挽留说:“接客不如遇客，昨天我还在给裴聪说，我们结婚梦姐免费为我们做头，如今中了大奖也没请梦姐唱口水。今晚说啥也别走，就在这消夜。不然裴聪回来一定会怪我的。”
　　黎娟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一个宏亮的声音传进来：“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鄂西城人口邪，说曹操，曹操到。原来是裴聪出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