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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次会面

作品名称:犟河      作者:溪水竹风      发布时间:2013-07-27 21:30:46      字数:7844

  一、初次会面
  强牛认真地看完梦河写的稿子,感到她并非平常女流之辈。他扪心自问:“美丽的梦河,你是温柔女人,还是吃人老虎?”
  强牛调到报社工作的那天一年夏季,鄂西城出奇的炎热。
  整座城市象罩在一个硕大的蒸笼里,人居其中,闷热得透不过气来。已经数月,滴雨没下,空气异常干燥,城市好像在燃烧。于是乎,蒲扇折扇台扇吊扇落地扇冷风机空调器冰棍雪糕冰淇淋汽水冷饮绿豆汤花露水防晒膏清凉浴液……人工的机械的传统的现代的用的吃的喝的洗的抹的各种降温手段在鄂西城得到了广泛运用。然而,城市的气温仍然没有商量的继续攀升,尤其到了中午,阵阵热浪烘烤着市人,即使坐着不动也会冒出热汗。田地裂了口子,小溪断了水流,就连鄂西城最大的河流——犟河,也没有力量咆哮了。水力电力异常紧张起来,不时地停电断水使燥热袭身的市民更加孬心,见谁似乎都不顺眼,做啥事都感到不顺心思。一时间,邻里关系夫妻关系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兄弟关系父子关系亲戚关系上下级关系……都好像变得紧张起来,稍不注意便会招来如同被挖祖坟一般的恼羞成怒。整个鄂西城,空气在膨胀,人心在浮躁,城市在发烧。各种病菌乘机渗透城市的空气,侵入市民的身体,于是中暑的感冒的脱水的得肠胃炎的患霍乱的……由热菌引发的一系列疾病开始在鄂西城蔓延。鄂西城屈指可数的几家大院早已人满为患,病房里楼道里口走廊上到处是挂着吊瓶的病人。许多企事业单位被迫停工停业,人们都企盼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甘霖,给整个鄂西城退退烧降降温。不断有人向气象台、电视台、报社打来电话,询问天气变化情况,当听说高温预计仍将持续,便立即可以听到对方有意无意的谩骂声,好像这酷热的高温是他们这些气象员、播音员、编辑记者们编制出来的,这也真是冤枉了他们。其实连他们都在咒骂这可恶的天气,也极想找个地方发发火出出气。
  就说这报社吧,本来人员就紧张,这下又有几位编辑记者抵挡不住热魔的攻击住进了医院。不少工厂停产、机关停业,没有什么新闻可写,以往那些热心的通讯员变得很少投稿,即使来稿,也大多是反映本单位如何搞好防暑降温抗旱工作的,千篇一律,难有新意。编辑部几次向市政府要求停办几期,结果回答是:越是关键时候,越要注意舆论导向。报纸要出,又不能空着版面给读者,也不能闷在家里编新闻。因此,天气再热,记者们也得冒着热汗去采访,耐着性子画版审稿。强牛刚到报社不久,自然不能象那些资深的老记者,敢在总编面前发脾气,甚至“甩耙子”。初来乍到忍为先,于是,跑腿受累的事便常落在他身上。
  如此旷日持久、高温持续的夏季,鄂西城的生灵面临了史无前例的酷热考验。这座从六十年代初期开始建设,并逐步发展起来,因生产“东风”牌汽车而闻名海内外的汽车城,被称为中国的“底特律”。如今却步入了电力、水力、能源、材料高度紧张的严重困境。而随着由炎热酷暑诱发的疾病造成死亡人数的增加,鄂西人的精神受到了一次次的重创。人类喜爱的不喜爱的其他生灵也凑热闹似的制造一些新闻。某主人十分宠爱的温顺的会学舌的一只鹦鹉,竟无缘无故地啄瞎了主人的双眼。东郊某乡村地处僻壤,一户独居深山的村民,竟突然遭受十几只野狼包围,数日不离。一家四口孤独无援,只有紧闭门户无望等待。所幸第七日,一庞大的迎亲队伍路经此地,高昂的锁呐,震撼的锣鼓,喧闹的人群,终于吓跑了狼群,这户人家才得以解脱。东郊的狼群刚刚逃离,西郊又发生鼠患,大白天老鼠满街乱窜……种种反常,令鄂西城市民感到如同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样,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恐惧和不安。于是流言四起,都在传说鄂西城就要发生大劫难,不久整个城市将会就成一座“废都”。又说今年是闰年,一般闰年都将会出现天下大灾大难。并且有人以1976年闰年作为例证,说那年是闰八月,结果唐山发生了大地震,二十多万能人死于那场天灾。就在同一年,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毛泽东主席都相继逝世,后来粉碎了“四人帮”,完全是一个改朝换代。
  受高温严重影响,鄂西城的物价飞涨,股市爆跌,整个城市处于热乱之中。稳定压倒一切。市政府紧急动员,组织了特别工作小组,以保证居民正常用水和生活供应为突破口,确保鄂西城的安定,《鄂西日报》为此特辟专栏,进行系列报道,从气象学、天文学、环境学等角度对鄂西城百年难遇的异常天候进行科学分析,以便引导市民正确认识。但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这会儿,就有一胖一瘦的两个退休女工,坐在一栋楼房下的阴凉处,她们的左臂上都戴着红袖头,显然是居委会安排照看门栋的。两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闲聊着。胖妇人说:“我活这六十多岁,还没遇着这么歹毒的天气,怕是鄂西城真有大祸降临,会不会发生大地震。”瘦妇人说:“你没看报纸上说,太阳现在到了中午,象人一样精力旺盛,散发出的热量很大,再加上世界工业发展,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地球表面逐渐升温,我们这里又受太平洋的暖流影响,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天气。”胖妇人说:“报上说也不能全信,有时候越说正常越不正常,报上说地球在升温,那昨天的新闻联播还说美洲在下雪呢!咋解释?”瘦妇人说:“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人家那边现在是冬天呗!不过话说回来,这地球也真怪,同是一个地球上,人有白黄黑三色人种,语言风俗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胖妇人便插嘴问道:“报上还有什么新鲜事?”瘦妇人就说:“报社最近调去了一个叫强牛的记者,文章写得不错。”那胖妇人就说:“现在这报纸别的水平没有,倒学会王婆卖瓜了。”瘦妇人说:“不是报上说的,是看出来的,最近报上好几篇大块文章都是记者强牛写的。”
  胖妇人就问:“报上有没有说,咱鄂西城会不会发生地震?”瘦妇人说:“按报上说的不会,不过我总觉得不大对头,不出天灾只怕要出人祸。”
  胖妇人就问:“你说要出啥人祸?”瘦妇人说:“人祸就是人造的祸,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瞎说说。”胖妇人就说:“是祸躲不过,躲不过是祸,该死球朝在,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先顶着呢!”
  两个妇人就这样闲聊着,没有人去追究她们谈论什么。强牛自然不知道会有两个老妇人提到过他。此时,他正冒着热汗走在去采访的路上。
  然而,连那瘦妇人也没料到,自己随意的瞎说竟在一周后得到应验。
  那日凌晨五点三十分,襄渝铁路线上在鄂西城的一个名为“花果”的小站上,突然发生了一起全国罕见的恶性列车相撞事故,一列由东往西运行的货车无情地撞在本是让行却停在同一轨道的另一列货车上。巨大的惯性和冲撞力使车厢叠起10多米高,折断了铁路高压电线引燃了车上的沥青油毡食油等易燃品,结果造成人员7死5伤,4节机车头报废,25节车皮被烧毁,交通中断6个多小时的特大事故。
  强牛得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时,那火燃得正旺,首批到达的消防警正在奋力扑救。强牛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采访。其实当时没有人去理会什么采访。但是,强牛知道真实反映现场的一切就是新闻。于是,他不顾热浪,不顾危险,几乎是紧跟在第一批消防队员周围,不失时机的拍照,并用速记的方法快速记下现场看到的想到的感受到的一切。
  19台消防车和2700名消防警在拼命地扼止这场灾乱的蔓延。国家铁道部、鄂西市季和汽车厂的有关领导也都赶到现场,协调和指挥灭火抢险。车站周围的居民也投入灭火战斗。鄂西人正以最大的努力在减少襄渝线自建成通车以来的首起重大事故造成的严重损失。这场建国以来全国罕见的铁路交通事故,却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鄂西人特有的精神境界。《鄂西日报》,省市各大报纸,省市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等新闻媒体都很快播发了由记者强牛采写的有关新闻报道。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再一次在鄂西城得到验证。就在列车相撞的火焰熄灭的第二天,另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鄂西城一座最豪华的歌舞娱乐城变成了废墟,经济损失近百万元。所幸火灾发生时,舞厅已散场,除两位值班人员被烧得一死一伤外,没有其他人员伤亡。如果当时舞会正在进行,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后查实,这场火灾竟是一个小小烟头所致。看来这吸烟不仅有害健康,还可能造成重大火灾隐患。
  说来也怪,就在豪华歌舞厅发生火灾的当天晚上,鄂西城天气突变,下起暴雨。这场暴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久旱逢甘霖,鄂西城的旱情终于得到了缓解。这场暴雨之后,间断地又下了几场小雨。此时,农历的大暑已过,气温开始明显回落,这个酷热难熬的夏季终于结束了,鄂西城又恢复了往日工资的正常和喧闹。
  人要出名并不难,难的是机遇。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强牛,本可以留在省城。但是,他还是回到故乡鄂西城——这座美丽的山城,在一所重点中学任教。结果奋斗多年,弟子有考入北京清华、上海交大的,而他却仍默默无闻。当他的短篇小说《夏雪》正式出版,当他参加的几次全国性征文频频得奖并为鄂西城填补空白时,他才终于被有关部门当着特殊人才调到了报社。偏巧鄂西城就发生了上面的新闻。鄂西城这个酷热的夏季,倒真把强牛给炒“火”了。
  立秋过后,鄂西城没有出现人们预料的“秋老虎”天气,几场绵绵秋雨飘过,气温便日渐回落。
  这天,强牛早早便坐在办公室的一台电脑旁,双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赶写稿子。
  随着一声轻轻地推门声,有人走进了编辑室。此刻强牛正写在兴头上,没有去理会。大多写文章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写顺手时最烦有人打扰。
  来人等了一会儿,见强牛没反应,便轻声说:“请问,强老师在吗?”
  强牛听出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很温柔,又正好是找自己的,便抬起头,但双手仍然没有离开键盘。
  一个典雅清秀,姿色怡美的陌生小姐不卑不亢地站在眼前。她身穿入时的服装,看得出头饰很考究,虽然不是浓妆艳抹,可稍稍修饰轻轻点染,却十分妩媚。
  强牛按了存盘键,忙起身答话:“请问找我何事?”
  “强老师,冒昧打扰您,实在对不起。”声音依然轻柔,并多出几分甜美。
  “我……”强牛感到奇怪,他认为自己口舌不算笨拙,接人待物还算老练。对于漂亮女人,见过不少,虽谈不上坐怀不乱,但也不至于失态。可是,此刻在这位陌生而美丽的小姐面前,强牛突然产生一种异常的感觉,这感觉竟使强牛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小姐,请问尊姓芳名?”
  “我叫梦河,做梦的梦,犟河的河。”
  梦河,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一个容易产生遐想的名字,强牛便问道:“不知梦小姐找我何事?”
  “强老师,别一句一个小姐的,我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叫我小梦好了。我是来投稿的。”说着从包中取出一叠稿纸。
  “投稿,欢迎!”强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犯嘀咕,在他接触的女性通讯员中。文笔好的大多长相平平,好像漂亮的女人都不喜欢写作。偶尔有个别长相说得过去的却文笔特差,交来一篇稿子说是请教,你若是接了给她提出修改意见,那便粘上了,改一次又一次,越改越差,但对方热情不减,大有不发表绝不罢休之势。架不住这种软磨硬泡,最后只好亲自动笔算是替对方完成一篇命题作文。眼前这位若是如此,恐怕更难招架。
  “不过,投稿要先交到通联科,登记以后才转到各版编辑。”强牛心想漂亮女人是老虎,还是赶快躲开的好。
  “强老师,在报上经常看到你的大作。”声音仍然轻柔而甜美。“所以我想请你先看看提点修改意见。”
  强牛心想千万别让这只老虎走进我心里来。他说:“对不起,今天恐怕不行,你看,我也正在赶写一篇稿子。”但强牛心里却不想拒绝如此美丽女孩的要求。就没有把话封死:“这样吧,您把稿子先留下,抽时间我学学。”强牛自己也奇怪怎么会用“学学”这个词。梦河的脸唰一下红了,她感到其中的讽刺意味,但又觉得对方绝对没有这个恶意。心想作家果然不同一般。她站起身来,准备告辞:“那好,麻烦你,我就不打扰了,强老师,再见。”并主动伸出右手要与强手握别。
  两人一握手,都暗吃一惊。梦河觉得强牛的手象把火钳,尽管并没用力,但从手掌散发出的热量足以让人感到与自己握手的这个男性,精力充沛,充满阳刚之气。强牛握住的却是一只美丽柔弱而冰凉手,突然接触感到一阵秋风掠过手心,同时透出几分温存几分缠绵,握住这只手,你会产生许多遐想。
  强牛送走梦河,重新坐在电脑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掌上,竟能模糊的看到梦河握过的手痕。他第一次仔细地盯着自己的手。遗憾的是,这手痕很快消失了。
  强牛又调出文件,想继续往下编辑。却静不下心来,那只冷弱的手仿佛总在他眼前挥动。正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强牛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姨家表弟裴聪。裴聪几年前高考落榜,就跑到鄂西城找强牛帮忙,先在汽车厂干了三年农民轮换工,后来合同到期,也学会了开车,强牛帮着买了一辆半旧“面的”跑出租。
  “聪子,今天怎么没出车?”
  “要年检,送去大修了。强哥这阵儿忙不?”
  “本来要赶篇稿子,现在灵感却没了。”
  “刚才我上楼时碰上一位靓妞,是不是她把你的魂勾走了?当心让表嫂知道。”
  “聪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连你也会泡人了,有啥事?”
  “强哥,我和黎鹃准备结婚,我是专门请你……”
  “喝喜酒,好,我一定去。啥时候办?”
  “准备放在元旦。”
  “嗨,还早呢!”
  “现在离元旦是还有几个月,可是,一切都还没个头绪,结婚只是我和黎鹃商量好了,还没告诉我爹妈。”
  “黎鹃咋没一起来?”
  “她不好意思来,你老跟她开玩笑,她有些怕你。”
  “那才怪事,看来她就爱你这种板着脸的。对了,现在面的生意怎么样?”
  强牛虽然帮裴聪买了面的车,但生意上的事,强牛确实很少过问,他相信表弟的经营能力。局外人都觉得开出租车赚钱,其实,三百六十行,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酸甜苦辣。裴聪心里明白,自己在鄂西城这几年,强牛确实象亲兄弟一样尽了许多义务,帮了很多忙。因此,自开上“面的”后,他尽量少给表哥找麻烦,更是很少谈生意上的事。今天强牛主动问起,裴聪说:“白天生意一般,晚上还可以,因为晚上多半是挣黑钱。”
  “黑钱?此话怎讲?”强牛顿时有了几分好奇:“聪子,能不能讲仔细一点。”
  裴聪没想到强牛会感兴趣,便问:“你说,嫖娼卖淫、乱搞两性关系、公款吃喝玩乐算不算违法?”
  强牛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裴聪就说:“你知道吗?我们晚上主要做这类人的生意,所以叫挣黑钱。”
  强牛心中一惊,严肃地说:“聪子,你可不能干违法的事。”
  裴聪知道强牛误会了,笑着说:“强哥,你放一万个心,六害的事我不会干的。”
  强牛说:“那你说的是啥意思?”裴聪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着烟袋,猛吸一口,然后讲起来。
  “鄂西城‘面的’,每天晚上大多都在三个地方活动。一是城市中心广场。那里每晚有露天舞会,还有摆书摊的、卖小百货的和各种小吃的,表面上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是个热闹的去处。但是,里面混杂着不少‘野鸡’(妓女)和‘公鸭’(嫖客)。当他们‘生意谈成’,十分亲热的走来,‘面的’司机就有了第一笔生意。”
  强牛插言道:“你凭什么认定,从广场出来坐‘面的’的一定是干那事的呢?”
  “上车了有四种情况之一的肯定是:一是没说几句就亲热的;二是默不做声的;三是无话找话攀谈的;四是……而且去的地方多是僻静小巷,一些临时性的平房。”裴聪象列罪状一样连说出好几条。强牛就问:“难道就没有搞错的?”裴聪说:“确实有真夫妻或是情侣在广场闲逛后乘座‘面的’的,但干那事的人言谈举止总有些那个,一眼就能看穿。”这时候两人的烟都吸完了,裴聪拿出“汉宫”烟说:“强哥,我这赖烟你来一支。”强牛说:“怎么是赖烟?这是咱鄂西城的‘红塔山’呢!但是‘红塔山’有假的,‘汉宫’就不会有假,平常我就抽它。”两人重新点上烟,强牛又倒了两杯茶。裴聪早就感到有些口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结果烫的直吐舌头,他赶忙猛吸两口烟,才感觉好一点,又继续往下讲。
  “刚才说的算是卖淫嫖娼,不管认识不认识,男的只要有钱,女的就让你上床,纯粹钱色交易。这一类男的多是外来单身打工仔和一些普通工人,文化层次社会地位较低。女人多是已婚的妇女长相很一般,偶尔有个别长相身材好的,也是初到鄂西城的。她们主要在城市广场和□□□桥活动,有人初到鄂西城的。她们主要在城市广场和□□□桥活动,有人就编了顺口溜说:“鄂西城又添一大怪,鸡场建在市中心,桥上总有鸭子来。”
  “再说这乱搞两性关系的绝不到城市点心广场来,也不去那鸡鸭桥。他们多在酒吧、歌舞厅、旅社,也有个别在宾馆。这一类的男人多是个体老板,女人多是脸蛋长得好的,美其名日是秘书,实际上是老板的玩物和谈生意的一个筹码。”强牛喝了一口水,在自动开水加热器上为裴聪接满一杯水。“这些人首先要在餐厅或酒吧吃饭谈生意,然后到歌舞厅去跳舞或唱卡拉OK,跳啊唱啊玩啊,尽兴之后,还要送他们到美容美发厅去洗头洗面泡脚,最后去包房,这叫一条龙服务。所以一般会有一个老板出钱把车包下来的。”强牛就问:“包一晚上多少钱?”裴聪说:“这也不定,主要看时间的长短和生意谈的情况,但最低不会少于一百五。”
  强牛明白了,裴聪怎样挣黑钱。但不知道他怎么挣公款吃喝玩乐人的钱,就问:“你说那些公款吃喝玩乐,一定是有一官半职的,谁会坐你那破‘面的’呢!”裴聪吸了一口烟说:“现在对公车查得很严,你忘了,年初你们还搞过一次曝光,听说不少当官的被牵连进去”裴聪一提醒,强牛想起确有此事,就说:“那次曝光之后,又抽查几次,情况确实有了明显好转。”裴聪不以为然地说:“你们看的只是表面现象,其实有增无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告诉你吧,如今坐‘面的’用公款吃喝玩乐是新动向。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一是坐‘面的’首先落个领导干部不搞特殊化的好名声;二是不用再怕任何人查车牌;三是那些不会开车的领导不用带司机,也就不怕暴露‘秘密’了。”
  强牛完全明白了裴聪明能干所讲的话意,频频点头。裴聪明转了话题说:“强哥,我结婚的事,黎鹃娘家提出一定要按当地传统的规矩明媒正娶。”强牛说:“人家的要求并不过份呀。”裴聪说:“确实不过份,可是,你是知道的,为退娃娃亲的事,我都跟老爹、老娘搞僵了,他们发誓不管我的事。”
  强牛说:“小姨、姨父那是说气话,天下做父母的都这样,儿女不顺意时都会说些气话,可遇着大事,恨不得把心都给你。何况,小姨、姨父不心疼你,怎么会你找‘童养媳’?”
  裴聪忙说;“强哥,你又笑话我了,正是为这孬心的事,当初我才非要来城里做事不可。我知道这事非请你不可,我也赖着你。按农村规矩办,父母不出面是不行的。可我这脾气,我这嘴,不一定能说服他们,搞不好会更僵。你在咱亲戚中有文化有地位,我爹妈可以不听大姨和大姨父的,但一定听你的,你一出马这事准成。”
  强牛说:“好事不从忙中起,过了这阵子我们抽了时间去你家一趟,我也怪想小姨、姨父他们的。”裴聪忙递上烟说:“那我先代表黎鹃谢谢你。”强牛说:“先别谢,我只是答应去你家一趟,说不说,劝不劝,全看你的表现,今后不管办啥事都不能鲁莽。”“强哥,这个我知道,终身大事,我能掂出轻重的,我在鄂西城也混了四五年,俗话说‘叫化子也有三朋四友’。所以,在家里完婚之后,我还想在城里再请几桌客。”强牛就问:“你准备在城里请几桌酒席?”裴聪说:“粗略算了一下,也就七八桌,最多不超过十桌。”“准备放在哪个酒店?”“我的经济情况你是知道的,不管哪个酒店,只要有气氛,经济实惠就行,就请你做主。”“这也好办,我有个朋友在市里开了一家餐厅,菜炒得不错,价钱也适中,要是你这边定下来,我去说一声。”“一切全听你的。”“聪子,已经中年,去我家吃晌午饭,有刚开坛的黄酒,咱兄弟喝几碗。”裴聪一看表,十一点多了,他忙起身说:“今儿就算了,下午还要去大修厂提车,不能喝酒,被老警查到又要扣分。再说去多了表嫂也不高兴。”强牛就没挽留。
  裴聪走后,强牛把没有写完的文章再次存盘,关好电脑。这时候看到旁边放着一叠稿子,眼前又出现了那只冰凉的纤手,便不由自主地翻看起来。强牛认真地看完梦河写的稿子,感到她并非平常女流之辈。他扪心自问:“美丽的梦河,你是温柔女人,还是吃人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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