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波刚过 一浪又起

　　吴萍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大嫂深有所思，刮目相看。
　　“吴萍，你怎么生了一场病，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嫂，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呢，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嘿嘿，当然是现在的你了。你以前总是跟我对着干，不像现在，没事就来帮我干点活，我觉得现在好，感觉像是一家人了。”
　　“不是感觉，事实上，我们就是一家人啊。以前是我不懂事，爱计较，爱占便宜。经过这一次手术，才让我明白，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啊？”大嫂一脸不解的追问。
　　“那就是咱们的亲人啊。一个人再有能力，再伟大，那力量也是有限的。人多就不一样了，众人划桨才能开大船嘛。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咱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就没有攻克不了的难题。其实，咱们这个家，只要咱妯娌两人齐心，那才真叫齐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看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咱们头一胎又都是男孩，以后一家就这一个孩子。这小兄弟俩长大了以后就是最亲最近的了，咱们也该给孩子树立个好榜样，以后啊，亲如一家，噢，不对，应该，就是一家，呵呵……”
　　吴萍笑了，自已一番肺腑之言，说到了嫂子的心坎里。这些年，大嫂慢慢地融入了这个家庭，不像刚进门时那么娇贵了。时间长了，知道这一家人对她是真的不错，心也慢慢感化了，加之吴萍这次生病，兄妹齐心救助的劲头，让她看懂了，这家人没有把媳妇当媳妇看，而是当女儿看；让她明白了，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大家庭，唯一爱挑事的吴萍都能被感化为一副菩萨心肠，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变的更好呢？
　　俗话说，身教大于言传。自己膝下有儿，自己也有为人婆婆的一天，如何善待公婆，答案已悄悄地塞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吴萍，别让清远再出去打工了。回来跟着你大哥，两人一块做生意吧。”
　　“大嫂，我们现在是欠了一屁股外债，哪里有钱投资做生意呢。”
　　“谈什么钱啊，你们现在困难，当哥嫂的岂能坐视不管。不是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清远怎么说也是生意场上的老将了，虽说破产，那也是受政策影响。”
　　“谢谢你大嫂！”
　　“说这话不就显得生分了，呵呵。”
　　大嫂的好意让吴萍深感欣慰。从此，她把大嫂当姐姐一般看待，对侄子更是视如己出。
　　清远和清泉兄弟俩团结一心，后院和睦稳定，他们信心满满，两年后打下了一片自己的江山。楼房有了，车也有了，真是不敢相信，短短两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过年了，大家都盛装打扮，红红火火，每个人的脸上都笑颜逐开。最小的女儿心菊也医学院毕业了。此刻是樱花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终于看到和平了，不再有矛盾了，不再吵架了。
　　“心菊，嫂子给你找个婆家吧！”大嫂笑着跟小妹开着玩笑。
　　“不急，我还小呢。”
　　“你上学时间久了，你的同龄人都有孩子了。”
　　“是啊，该找了，找晚了，好的都被人家给抢走了。”二嫂也附和着说。
　　“好吧，我也不想自己谈恋爱。太麻烦，再说了，我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真爱。即便是有，也不一定让我遇见。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只要家庭条件好，物质充足，有稳定的工作，可以考虑的。”
　　“说的也对，爱情又不能当饭吃，是吧。咱找个富的。婚后，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大嫂，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今儿过年，亏得大姐和二妹不在。她们俩可是浪漫的爱情主义者，现在不也是过得很好吗。”吴萍说。
　　“对，我是说除了他大姑和二姑。”
　　“话是不错，可是大姐刚嫁过去时也吃了不少苦呢。二姐当时和家里人闹翻天，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换来今天的幸福。我可不要向她们学习，太累了。”心菊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心菊啊，你们医院里没有合适的吗？有没有你中意的呢？”
　　“我可不要找个当医生的丈夫，两口子光给人家看病，每天都接触病人，不要。”
　　“医生多好啊，有人就有饭碗。是人就不可能不生病啊。”
　　心菊是一个很有个性，有主见的女孩子。在她的观念里，没有纯真的爱情，那不过是童话世界里的传说。
　　一年以后，心菊嫁了一位人民教师，两人职业还算般配。一个医生，一个教师，可惜好事难全。婆婆却很难伺候，婚后和婆婆经常闹意见，不和睦。心菊每次回娘家和母亲哭诉时，都是满腹委屈。而母亲却说：“你也得学着改改你那任性的脾气。你在咱家最小，大伙都事事让着你，可是去了婆家就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了，凡事也要为别人着想。一个巴掌拍不响，别光说你婆婆的不是，自己也反省一下。”
　　“我回来，就听你说这些啊！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闺女，我哪有错啊？”
　　“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太容易生气了，有些事别把它放在心上，学的大度一些。”
　　“我那婆婆可是他们周围有名的厉害人。”
　　“这个当初你是知道的。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又不跟婆婆过一辈子，只要博士（心菊的丈夫）对你好就行了。”
　　“可问题是，他总听他娘的话。”
　　“这就对了，这说明他孝顺，知道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种人可以依靠，知情意，懂感恩。你呀，没选错人。”
　　“什么啊，胳膊肘往外拐，光说我的不是。”
　　“娘是为你好，才说这些话的。你们现在条件好了，不愁吃喝，整天为点小事闹来闹去，你就大度一点，不去跟婆婆计较，不就啥事没有了吗？省得博士夹在你们之间左右为难。”
　　“我就咽不下去这口气，她凭什么管我们的生活啊。我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需要自由，需要空间。”
　　“那你们现在不也是各自一个家，这不是有空间吗，也有自由。”
　　“我说的不单是表面上的自由和空间，往深了理解，跟你说不清楚，走了。”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人的思想在超前。婚后，几乎没有愿意和婆婆住在一起的，也没有愿意让婆婆来干涉自己生活的。相反，她们想掌握主动权，在她们的思想意识里，必须以儿媳为大，不然等你老了，就没人管你，或者不会善待你。这不是某个人的思想，是普遍人的思想。所以心菊这一代人，给婆媳关系翻了个天。以往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媳妇得听婆婆的；如今是婆婆要听媳妇的。而心菊的婆婆这一代人，恰好赶上了“改朝换代”。站在哪一头，都是听话的份，心里自然不平衡。
　　两代人终于在一天起了硝烟战争。婆婆媳妇动手打了起来。要论对错，两人都有错，清官难断家务事，谁最难过，谁最痛苦，自然是当儿子的。一边是亲娘，一边是老婆。文质彬彬的博士还要受到心菊的两个哥哥的指责，还不敢怠慢了媳妇，左右为难。
　　自从这一次战争后，心菊和婆婆心中彻底产生了隔阂。以至于当心菊生下一个儿子时，婆婆竟然把她一人丢在产房外的走廊里，整整半个小时，心菊独自躺在那张冰冷的产妇推车上，泪水浸透了枕头。博士忙完一切手续，才发现母亲没有将心菊推进病房，这才慌乱地去产房寻找心菊。
　　女人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被抛弃在走廊里，无人问津，不仅烙下了病根，那爱生气的脾气，还真是又把自己的身体气出毛病来了。过了两天，心菊的父亲来到医院，对博士说：“女人坐月子，不能生气，你和亲家就让着她一个月，别与她计较。月子里烙下病根不好治。”博士恭敬地点头答应。心菊在一旁听着父亲的话，把头扭向了一旁，任泪水似断了线的往下流，可是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突然觉得父亲其实是疼爱自己的。
　　三天后出院了，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婆婆和媳妇就又开战了。这一次的确是婆婆理亏，心菊再也不能忍受了，拨通了哥哥的电话，一个字没说出来，一个劲的呜呜大哭。清泉一听就知道妹妹受委屈了，只是没想到这还在月子里，就又。不管怎么说，这亲家实在是太过分。他立即打电话给二弟，还有叔叔家的弟弟，大伙齐上阵。正巧赶上心莲也回来了，本来是准备明天就去妹妹家，看望小外甥呢，这还赶上打仗了。一时间，大姐和姐夫也来了，他们正准备去妹妹家。此时，是腊月的一个晚上，父亲气得一字不言，拿起手电筒，骑上自行车就笨女儿家去了。两个儿子都有车，他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父亲的举动让大家颇为震撼。短短的十几里路，只是晚走了几分钟，开车愣是没有追上骑自行车的父亲。可见这一次，真是被气过了头，父亲看着平时不管家里事，可大是大非上，一丝都不马虎。
　　大家都来到了心菊的家里。博士看岳父大人先来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气过劲了，最有礼貌的老师在这关键时刻却忘记了最基本的礼节。常理说，这寒冬腊月的，岳父来了，最起码上杯热茶，嘘寒问暖，看岳父骑车累的满头大汗，递个毛巾。还能让人消消气啊，博士却来了一句：“爹，您怎么来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接着哥哥姐姐们都来了，挤满了一屋子的人。
　　“心菊，你说，怎么了，为什么和婆婆打架。”父亲问着女儿。
　　“在医院里生完孩子，婆婆就把我一人丢在走廊里。今天，我的线裤流血弄脏了，我让博士给我洗，婆婆不愿意……”心菊说得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菊的婆婆不慌不忙的辩解，父亲还不好意思跟亲家母翻脸。的亏心莲也来了，给心菊的婆婆三绕两绕套出了实话，然后抓住把柄，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话不带脏字，却字字带刺，扎得心菊的婆婆心里直流血，不一会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得向心菊的家人赔礼道歉。
　　经过这一次的风波，心菊的婆婆不再闹事了。这还多亏了二姐心莲，所话说，一物降一物，对付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比她更恶。而心菊的个性就是一个纸老虎，关键时候就知道哭，不像二姐，收拾恶人，招式一套有一套，简直快赶上铁齿铜牙纪晓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