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若安好 我便晴天

　　“你是我最爱的人，让我死心塌地不后悔；我愿今生今世永远都和你相随，爱上你，我永远都不后悔……”“哈哈，二哥你在给谁写情书呀？”心莲拿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张信纸开始俏皮地大声诵读。
　　“快还给我，别闹了，一会该让娘听见了。”清远伸手欲夺回妹妹手中的情书，妹妹机灵地急速一闪，让他扑了一个空。
　　“想让我还给你很简单，告诉我你这是写给谁的？”
　　“还能有谁？小雅呗！”
　　“哥？你怎么还跟她联系？她上次害得你还不够狠啊，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说了，那也不能怪小雅。我告诉你了，你该还我了，别不讲信用。”
　　“我是你的妹妹，岂能不管你？”
　　“这哪有妹妹管哥哥的道理，你还小，不懂，快给我。”
　　“不给，你不能再和她来往了，她不可怕，盯在她身后的那个无赖薛峰可怕。咱们全家都是老实人，可不能与那种地痞流氓扯上关系，到时贴上你了，想甩都甩不开。”
　　“好，那你留着吧。我不要了，行吧。”
　　“你们俩在嚷嚷什么呢？”母亲樱花走进屋来，看着两个孩子见到自己戛然止声，心想肯定有事存心瞒着自己。
　　“没事，娘，我俩在说我姐呢。”清远急忙解释道。
　　“娘，我二哥在撒谎。”
　　“你给我住嘴。”还没等妹妹说完，清远就急急地打断话茬。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要是真想和小雅在一起，早晚要让父母知道的。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就纳闷了，天下女孩那么多，你为啥非要和她在一起。大姐挺好的一个人，却嫁了个穷婆婆。大哥也是娶了个“妻管严”，干啥都得看嫂子脸色行事。轮到你了，又是一桩扯不清的感情链，咱们家这是怎么了？没有一个婚姻顺利幸福的。”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看法。我感觉大姐就很幸福，不知道你眼里的幸福是什么！有能耐，你给我们做个幸福的榜样让我们学学。”
　　“你，娘你看二哥欺负人。”
　　“行了，都别吵吵了。你们都长大成人，今后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今后走什么样的路，我只帮你们出意见，最后决定你们自己拿。清远当时想去当兵，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现在想来，当时的决定未必是对的。”
　　“娘，那事都过去了，以后别提了。”
　　“你的婚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你爹那边我去说。你大哥的婚姻，我们也是由着他的性子来的，结果呢，你自己看吧。好好想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行。”
　　樱花说完就走进了里屋。兄妹俩坐在那里，愣神好一会。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
　　心是一杯茶，滋味自己品。人生，总有许多沟坎要跨越，尤其是情感的沟壑。在千万人中，当遇到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人时，那你的人生观，思想观，价值观都会随之而改变。
　　清远起身走出了门外，心莲问他要去哪里，他没有回答。母亲的一番话，虽然不痛不痒，也不是名言警句，但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思。漫无目的地走着，思想一直徘徊在该不该和小雅继续交往下去。情这东西，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像是502胶，粘上在手上就摘不掉，除非连皮带肉一块撕下，给自己留下一块痛心的伤疤。
　　回想着和小雅相处的一幕幕，内心是喜悦的，甜蜜的。恍若一处梦里水乡，淡淡的馨香萦绕满怀，这么美好的回忆值得留恋，值得回味。这个过程犹如一支画笔，蘸着曾经的笑声和泪水，从心灵的隐藏处起笔，一直涂染到生活的外延。无形中，小雅已经走进了他内心世界的重心点，推开她，不忍心；放弃她，做不到。可一想到凶神恶煞的薛峰，还有家人反对的眼神，那颗滚动火热的心又被扣了一盆冰冷的水。
　　清远走到了村外的一片湖边。此时，漫坡已是春花烂漫，而心的季节，却是白雪皑皑。还是听父母的话，放弃小雅吧。和谁不是一样过日子啊，何必惹得一家人都不开心，还得冒着再次被薛峰算计的危险，弄得家里鸡犬不宁。算了，忘了吧。此刻的清远，内心有两种声音，一个是放弃，一个是不放弃。道理很简单，在旁人看来，无关紧要，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分手再找呗，说不定还能找个更好的。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但在一个动了真情的人心里，想要放弃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是多么难。表面上是可以放弃，真正做到内心也放下了，很不容易。
　　总以为有分无缘是爱的悲哀，有缘无分是爱的凄凉，所以把圣洁纯真当成爱的唯一。小雅和清远的爱圣洁而纯白，不掺杂任何杂质，无关家世，无关背景。缘是天意，不可强求，既然上天选择了让彼此相遇，就注定有缘。分是人为，需要等待，等待意义在时间中生成，等待真情在碰撞中成熟，等待相思在牵挂中洋溢。虽然责任和道义让自己时时清醒，虽然时光和距离让自己备受折磨，可无数次心灵拷问后，清远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不要放弃小雅，人生不能凑合，感情和婚姻更不能凑合，我要勇敢地去追求幸福，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心爱的人。”
　　曾经优柔寡断的清远在感情面前终于做出了抉择。他发现小雅那双纯净的眼就是一片湛蓝的海，无论他如何抗拒，永远也走不出她深情的海。在婚姻这条路上，他谨慎又严谨，不会像一般人一样，觉得感情不重要，可以慢慢培养，凑合的也能过。
　　其实，人生最怕凑合，一凑合，标准低了，心气没了，颓废潦倒了，便霉运迭至。凑合原则失底线，凑合感情掺假意，凑合人性打折扣，凑合婚姻不幸福。尽管前方是一片荆棘，但他还是勇敢地踩了上去，也许脚下会鲜血直流，刺痛穿心，但他相信，荆棘过后一定会有鲜花满地，带着这份信念，他与小雅再次相约，地点还是那片绿翠湖。
　　大自然从来不会凑合，四季轮回分明，逢节必至，一草一木不失信，岁岁枯又岁岁荣。这片翠湖在这竞相亮相的春色里显得格外平静，寂静的湖面，微风拂过，却掀不起它的一丝涟漪。浅浅柳姿下，小雅在翘首四望，怎么还不见他来？两个月没有见到清远了，虽然书信不断，可还是不解相思之苦。左等右盼，日头眼看要正午了，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里离清远的家不远了，干脆贸然去他家一趟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来到这个陌生的村庄，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真的爱屋及乌吧，感觉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爱。打听了几个人，终于找到清远的家。很别致的竹子大门，这倒是小雅第一次见竹子大门，一般人都会用木头来做门的，好与众不同。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她看到了满院的迎春花，黄灿灿的小金叶，释放出自由、朴素与坚信，柔软的枝条被春风舞动着，像是欢迎着她的到来。
　　“请问有人在家吗？”银铃般的嗓音一喊，就听有人在回应。
　　“找谁啊？”接着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婶。小雅心想，这一定是清远的母亲，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笑容马上堆满了脸蛋。樱花打开竹子大门，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不倾城不倾国，但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满脸的笑容将水灵的大眼睛堆成一弯月牙，两个深深的酒窝镶嵌在粉嫩的小嘴旁，让人见了就想笑，太可爱了。
　　“阿姨好！”甜甜的一声阿姨，下意识的微微一躬，真不愧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彬彬有礼。樱花心想，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喊自己“阿姨”。在农村都是大婶大娘的叫，这一声阿姨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一时间竟不该如何回应了。
　　“阿姨，我可以进去吗？”
　　“哎呀！快进，快进来。”樱花将小雅迎进了家里，开始给小雅沏茶。懂事的小雅连忙拉住樱花的手，说：“阿姨，您不用客气。来，您快坐下。我是想问清远去哪了？”
　　“噢，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我也没问他去哪呀。”
　　“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么说已经一上午了？”小雅有点着急了。
　　“嗯，差不多一上午了。应该快回来了，你等会，我去做饭，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阿姨。我回去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您。这样冒昧地打扰您，还望您不要见怪才好。”
　　“怎么会呢。”望着走远的小雅，樱花从心里喜欢这位姑娘，眉目间透露着善良，说话温和有礼，看来儿子的选择是正确的。
　　小雅从清远家里急急地往城里赶，他担心清远。有了那一次的陷害，她担心薛峰还会对清远不利。到了县城，她没有回家，直接奔着薛峰的单位去了。
　　“薛峰，你给我出来一下。”
　　“小雅，你怎么来了？你来我太高兴了。”
　　“我问你，今天有没有见清远？”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呢？见面就问他，真是邪了门了，他有什么好的，有我帅吗？工作有我好吗？家境有我富吗？”
　　“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你快告诉我，到底见没见他？”
　　“哎，你越是这样关心他，我就越来气。这回非得好好折磨他一番，好解解气。”要么说，这薛峰就是猪脑子，自己会经常不小心说漏嘴。
　　“怎么，你把他怎么样了？”小雅激动地抓住薛峰的胳膊急切地问。
　　“你再这么激动下去，我就了了他的小命。”薛峰咬牙彻齿的说着，眼睛里仿佛要火冒三丈。
　　“完了，我又害了他一次，他又为我受罪了。”小雅松开抓住薛峰的那双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小雅，只要你保证嫁给我，我立马把他给放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犯法。”
　　“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我只知道，谁敢和我抢女人，那就一个字‘死’。”
　　“你能告诉我把他关在哪儿了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答应跟我结婚。”
　　“你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随便你怎么说。”
　　“薛峰，你给我一天时间，在这之前，你不许伤害他，否则咱们玉石俱焚。”
　　“好，我答应你。”
　　小雅回到家中，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吃不喝，仿佛感觉不到饥饿是什么滋味。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母亲还在敲门催她吃东西，“妈，我饿了会自己吃的，你快睡觉吧。”关上房门，漫漫长夜，却没有一丝睡意。
　　爱究竟是什么？清远爱我，我也爱他，为什么就是不能走到一起，为什么会有个薛峰，有个这么无奈的无赖挡在中间。她清楚的了解薛峰的个性，虽然是地痞，但是说到做到。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却呵护有加，手段不可取，但是在感情上却很专一，从来不沾花惹草。可是小雅并不爱他。怎么办？寂静黑夜，孤月高挂，谁能告诉我该如何抉择。选择清远，两人一生可能都会有惹不尽的麻烦，薛峰的极端思想，还有可能会害了清远，我若真心爱他，又怎忍心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我若爱他，就应该放弃他，让他回到自己原来的那片宁静天空。
　　爱不是拥有，而是给予。既然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就更不能给你增添麻烦和痛苦。放弃你，我心好痛，可是我好无奈。我真地很爱很爱很爱你，如果有可能，我会将我的全部都奉献给你，哪怕是生命。但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你，只有这样，你才会平安，你若安好，我便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