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后时刻，她选择了爱情

　　几天之后，若明的母亲出院回了家，若明的父亲也在临走的时候从大夫那儿开了些治疗肝炎的药，这让雅琴和若明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没在家耽误多久雅琴就回到了父母身边继续和他们一起奔波在这条充满艰辛的打工路上。
　　不久，雅琴见到了来进货的若明。比之前，他憔悴了很多。这让雅琴不免有点担心，“你，没事吧？”若明嘴角上扬却笑比哭还难看，“我没事，就是以后恐怕没时间来找你了。”雅琴知道，若明是怕她担心所以想尽量给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可他不知道这反而让她更担心，“你注意点，别累着了！”“知道，那我走了！”没有了以往的不舍，他们很理智的选择了各自离开，谁也没有再提结婚的事。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期间雅琴陪若明回去了两次。从状态上看，若明的母亲康复的非常好。反倒是他的父亲，病情好像有了加重的迹象。于是，他们不得不再次将他送进了医院。结果跟他们预料的基本差不多，若明父亲的肝病已经从开始的乙肝转化为了肝硬化。
　　“肝硬化？”当医生将这一消息告诉他们时，雅琴明显的感到了若明的颤栗，他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雅琴只能自己问医生该怎么办。“目前肝硬化还没有特效药所以只能做进一步的预防和控制：比如适当减少活动注意卧床休息；饮食一般以高热量高蛋白质，以及维生素丰富而可口的食物为宜；或者用一些保护肝细胞的药物如肝泰乐维丙肝肝宁益肝灵(水飞蓟素片)肌苷等10%葡萄糖液内加入维生素CB6氯化钾可溶性胰岛素。哦，还有就是中药的调理。最后，当然也是最保险的就是肝移植。但说实话这要花很多钱，一般家庭是负担不起的。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保守治疗预防并发症。”医生的话无异于宣布了若明父亲的死刑！
　　雅琴她实在不愿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会这么轻易的就失去生命，“真的只能这样吗？”医生再次重复了刚才那句话，“目前这能这样。”雅琴‘哦’了一声，转身问已经呆傻了的若明，“若明，怎么办呀？”若明站起身，看样子若明的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告诉爸吧！”他坚定的说。雅琴有点犹豫，“可是……”若明打断了她，“没什么可是，只能这样了！”雅琴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听若明的。
　　然而，当他们将这个消息告诉若明的父亲时，他却向雅琴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们尽快结婚。这个建议，雅琴不知道到该做何回答。于是，忙将话题转移到了若明父亲的病上，“医生说过只要好好预防，不引起其它并发症，这病也不是不可治愈的，所以你也不要太悲观。”
　　但是，和若明妈妈当初的想法一样，若明的父亲还是希望能在最后时刻看到儿子成家，他说：“从现在起我该吃药吃药，该游玩游玩，一定好好配合。但是，你们的婚事还是要尽快定下来，这样也就算给我宽心了。”这也许是所有为人父母的心愿。
　　可是，这件事要如何跟父母去说呢？
　　“琴，你先跟你爸妈透个口风，过两天我让若明亲自去跟他们说。”若明的父亲一厢情愿的安排着。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岳父母之间还有着很深的芥蒂。“爸，是不是太早了，我们才二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呢。”雅琴红着脸小声地说道。若明父亲说完眼睛看向了窗外，他在尽力掩饰着心中的悲凉，“我知道你们还小，可我怕我等不及了。”雅琴不想在看下去了，她决定尽快离开，“好，爸，我答应你回去跟我爸妈好好谈谈，希望他们能同意。”这时，若明的母亲也插话进来，“琴，回去好好跟你妈解释解释。”雅琴“嗯。”赶紧向大门口走去。
　　若明在父亲“去送送”的话音下追出了大门，“琴，回去跟爸妈好好说。”“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何况这么急。”离开了若明家，雅琴才总算可以说想说的话了。若明拉住了她的衣服，愁眉苦脸的央求道，“我知道难办，可这不是没办法吗，求你了！”“求我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让我爸妈同意！”“明天我把家里安排一下就去找咱妈，我去求她。”“那好，我在家等你！”汽车过来了，雅琴紧跑了几步钻进了车厢，望着远去的她，若明蹲下了身。
　　第三天下午，若明准时出现在他们的住处。几番寒暄之后他正式向雅琴的父母提出了要和雅琴结婚的要求。“结婚？现在？”父亲瞪大了眼睛人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是，我爸病重了！”若明没有抬头。雅琴的父亲有些动怒了：“你爸病重跟你们结婚有什么关系？”若明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我爸，我爸怕他等不到我们结婚，所以想让我们提前把婚事办了。“结婚？你们也太会算计了！我把女儿养这么大还没想过她的福呢，你们就想把她抢走。”雅琴的母亲忽然哭了！这一下把雅琴和若明都吓了一跳。“妈、妈，你别这样，我不走不走。”雅琴抱着母亲也哭了起来。“妈，我知道你不愿意她跟着我怕我给她气受，也不想他跟着我吃苦受累。可是妈，我也很爱她呀！只要你同意我们结婚，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爱她，绝不让你操心。”若明信誓旦旦的向雅琴的母亲保证着，诉求着。“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了！没想到我刚刚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着没了！”雅琴被母亲推了开来。“妈！”雅琴又抱住了母亲。“琴，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你自己要考虑好了。”父亲大声的警告着。
　　雅琴真的是要崩溃了！一边是亲人们的不舍，一边是爱人的苦苦相求，她不知道要怎样来平衡这两者的关系，她只能舍去一头来成全另一头，那么她到低该如何取舍呢？
　　时间在朝前走着，若明在等着，雅琴在纠结着，父亲在沉思着。终于，雅琴的母亲开了口：“琴，我跟你爸将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也不想让你恨一辈子！”“你妈说的对，你自己看着办吧。”父亲说完扭身出了房间。“琴！”若明扬起脸静静的看着她，他们都在等着她的决定。
　　良久，她拉起若明，“我跟你回去！”母亲哀叹了一声，父亲摇了摇头，只有若明被这一句话感动的落下了泪。他拉着雅琴的手，久久的久久地不愿松开。
　　在父母失望和同情的眼神下，雅琴毅然决然的跟着若明搭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此刻雅琴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一方面她不想就这么快结束单身生活，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伤了父母的心。但是，面对若明家现在的状况作为他的未婚妻她又必须要顾及他的感受，所以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决定跟若明回家领结婚证。尽管他知道父母一定会很伤心，但她只能选择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怎么了？”见若明一直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雅琴的心开始纠结着的疼。“没事，只是觉得我们这一走似乎对不起你爸妈，毕竟他们养你了二十多年。”若明回过头眼角闪着泪光。“是啊，我就这么跟你走了，爸妈肯竟会很难过的。”雅琴侧身看了一眼窗外，车轮过处一个又一个村庄被甩在了身后。“琴，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他们。”若明说着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腰。“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只怕他们会更恨你！因为是你骗走了他们的宝贝女儿！”雅琴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明再次紧紧的搂住了雅琴，“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其实这也不全怪你，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这种时候我只能放弃一头来成全另一头，否则我要怎么办呐？”这是雅琴的心里话，也是她最无奈的选择。若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会记住你的好的。”“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要现在能安安心心留在你身边就好了，别的我也不想了。”雅琴苦涩的一笑。若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此刻要怎样才能表达出自己对她的感激，他只能用拥抱来告诉她，他是多么多么的爱她。
　　二小时候，他们回到了若明家。若明的父亲正在院子里收拾才火见他们回来高兴的迎了上去，“我跟你妈还正说呢，怕你们今天赶不回来。琴，你爸妈哪儿说通了吗？”若明的父亲一边朝里屋走一边问。雅琴没有正面回答，只“嗯”了一声。这其中不光因为父母那儿并没说通，关键是怕若明的父亲听了心里会有所愧疚或者感到为难。“亲家真是好人，按说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决定的，没想到他们这么明理。”雅琴和若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谁都没敢去接父亲的话茬。“你们坐一会，我去跟你妈做饭。”若明的母亲从里间走出来微笑着对雅琴说。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走路的神态上看，她的身体恢复得相当的好。“妈，还是我帮你吧，你身体才刚好点。”雅琴说着站起来跟了上去。“不用，不用，你们坐着，我去给你妈帮忙。”若明的父亲拦住了她，自己跟着走进了厨房。
　　吃完饭大概已经快六点了，为了尽早赶回家她决定去跟若明的父母告别。“让明明送你回去，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明天我陪你们去民政局。”出门的时候若明的父亲叫住了她。“知道了！”雅琴本不知跟他们说什么，一听这话赶忙应承道。倒是若明，在听完父亲的话后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意，“爸，你就别操心了，明天我们自己。”“你懂个屁！我听说现在领结婚证很严，万一要是你们那儿不合规定办不成怎么办。？”“那你有什么办法？”“我当然有办法了，不然我去干什么？”“那好吧。”见父亲说的这么肯定，若明也就不再辩解什么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雅琴送回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通往雅琴家的路上。“琴，谢谢你！”若明由衷地说。“你这话听起来很生份，我不能接受。”若明那句谢谢让雅琴有点小小的伤心，她咬了咬嘴唇。“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决定让我、我……”面对如此多情又如此善良的她，若明真不知该说什么。“你现在什么也别说，留着以后吧，我回去了！”不知不觉间村口就在眼前了，雅琴看着若明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回去早点睡，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几乎同时若明也停住了脚步朗声喊道。“知道了，你回去吧。”雅琴一边高声回答着一边返身向家走去，“姐，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当她的脚步快要迈进家门时正巧弟弟从家里出来，看见她一脸的惊奇问。“有事。”她一边进屋一边简单的回答。“什么事？妈咋没回来？”弟弟跟在她身后又问。“我回来取户口本。”雅琴看了一眼弟弟说道。“干什么？”弟弟还在问。“你别管，反正有事。”她暂时不想告诉弟弟她要领结婚证的事，面得他又跟着啰嗦。“到底什么事？”弟弟不依不饶。“哎呀，跟你说了要用的，问那么多干什么？”她不耐烦的打断了弟弟的问话，直接进了父母的卧室上了土炕。“姐，你老实说要户口本干什么？”弟弟追了进来。她没有回答弟弟的提问，而是反过来问起了奶奶。弟弟一脸疑惑的答了句，在家。然后问她要干什么。雅琴没有回答，径直将手伸进了架在半空中的木箱子，一阵翻箱倒柜的寻找之后，她终于找到了那本印有全家姓名的户口本。“你在家看门，我去找奶奶。”不等弟弟想明白，雅琴便跑出了家门。
　　在听完她的表述以后，年迈的奶奶只感叹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没想到我娃这么快就要走了！”倒是小娘颇为忧虑的问了一句：“那你爸你妈同意吗？他们不是一直都反对你们在一起吗？”低着头闷了好一会雅琴才告诉小娘，“我爸跟我妈说他们不管了，一切全屏我自己做主。”小娘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那你想好了吗？结婚可不是随随便便领个证就行了，那要在一起过日子的。”雅琴很坚定的对小娘说她已经决定了。这时候，奶奶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爱怜地说，“娃啊，以后过日子可要受苦了！”小娘很快打断了奶奶的话，“妈，你在别说那不吉利的话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明天就去领证去吧！”奶奶颤巍巍的站起来。雅琴于是满心欢喜的出了奶奶家。
　　入夜，当她一个人静静的倒在床上时，她却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