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妹的故事

　　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加上之前已有两个哥哥，所以三妹一出生就是父母的心头肉。也因此，她的童年是在父母和哥哥的溺爱呵护中长大。
　　按说，这样的她应该出落得像一小淑女，乖巧懂事，惹人怜爱。可谁知长大以后却发现，她更有男孩子的胆识和气魄。　　
　　比如，遇到男同学欺负女同学，她会不顾一切冲上去，然后和对方狠狠的打一架，直到他求饶。又比如，别人都在上课的时候，她却总是偷偷溜出学校；要么是上山玩，要么就是下河玩。　　
　　渐渐的，她成了学校的名人。老师找她谈话，父母在她跟前念叨，但根本就不顶用，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念书。
　　于是，父母只好放弃了对她的说教。这样一来，她便依然选择了退学。只是，退学之后她才知道，这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又开始怀念起了在学校的日子。毕竟，那里也有很多的乐趣。当然，这并不说明她会回去。是的，无论怎样她都不可能再回到那里。
　　“那你能干什么？”母亲严厉的斥责，让她愈发觉得生活其实真的很无趣。甚至有点，怎么说呢？是很乏味吧。对，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正是这个的时候，二娃闯入了她的生活……　　
　　那是飘着小雨的早上，哥哥领着一个男孩进了家。“他是二娃，哥的同学，现在不上学了。”哥哥拉着男孩的手给她介绍。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自那以后，遇上有空的时候，她总喜欢去邻村找他。而他，也看上了这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
　　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是很快，他们的交往被父母发现，并且他们向她发出了严重警告。接着，两个哥哥又顺理成章的充当了保镖角色。可她呢，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不但如此，她还当着哥哥的面和他亲嘴，气的哥哥大骂二娃混账，跟着又趁她不在时将他暴打了一顿。
　　等她知道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
　　“你回去吧，别再找我了。”他推她，带着满脸伤痕。“不，我要陪你！”她不听，“哥哥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回去我再找他算账。”她流着泪说。
　　二娃忙劝她说，“你哥说的对，我不能害你，我们家太穷，我又比你大，我们不合适。”“合不合适我知道，他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去！”那天他们就这样互相斗嘴，结果谁也没说服谁。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父母兄长都在屋里，看到她回来父母首先发话，无非是说些他们家穷，让她断绝同他的来往之类的话，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这一夜，她没有睡。同样没有睡的还有二娃。
　　三妹的单纯和善良让他着迷，但是他的家境却无法保证她的幸福。　　
　　也许他的离开会改变这一切。他想。　　
　　第二天下午，三妹再次去了二娃家，可到了才知道，他已经出去打工了。至于去哪儿了，他父母说不知道。
　　也许她昨天的话吓着他了。她想，不由在心里骂了句软蛋。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在哪儿。”走出二娃家的时候，她这样对着远处说。　　
　　然而，随着二娃的离开，一向乐观开朗的三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不与人玩笑。就连隔壁的大妈也好奇的打听三妹是不是病了，说咋听不见她的笑声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两个星期。忍受不了相思之苦的三妹再次走进了二娃家。这次，她终于等来了二娃的消息。
　　看着熟悉的笔迹和信封上的地址，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找他！　　
　　于是，几天的筹划之后，她背着父母悄然踏上了寻找幸福的路途。而当她从天而降出现在二娃面前时，他竟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三妹扑到他怀里。　　
　　再说家里。
　　随着三妹留书出走之后，家里就乱成了一锅粥。父母难过，哥哥们自责，他们完全被三妹的举动搞晕了。“我去把她找回来。”二哥自告奋勇。当初是他把二娃介绍给了妹妹，现在就得他来善后。再说了，他们本就是朋友，有些话比别人好说。　　
　　见到哥哥的时候二娃和三妹正在吃晚饭。对于哥哥的到来三妹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二娃显得有点不自在。“吃点饭吧。”他笑了笑，样子尴尬极了！
　　面对老同学，面对三妹的哥哥，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妹被他哥哥拉出去。　　
　　没错，那次出逃就那样夭折了。　　
　　再次离家是在半年以后，因为父母对她的防备，一直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骗得了父母的信任，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逃了。
　　这次家里没有找她。大概也知道拗不过她吧，父母一直都没有叫哥哥来寻他们。
　　于是，关于他们的故事就在这里继续演绎着……　　
　　“过几天我就写信告诉我妈妈说我怀孕了。”三妹兴奋地说。“可你妈能原谅你阿吗？”她还是为她担心。“放心，他一定会来看我的。”三妹好像根本就不害怕家人的不谅解，反而笑得很开心。这让雅琴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三妹的父母在接到她怀孕的消息以后，就收到了哥哥的一封电报。内容是：父母会在你坐月子时去看你。
　　三妹哭了！就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流泪。
　　第四章：学徒出师
　　当学徒的日子简单而无奈。简单，是因为不用担心一天的活能不能干完。无奈，是因为每天必须听堂哥关于活路的安排和他不停的唠叨。
　　雅琴有点烦，可又不能不听。
　　“还是跟我吧，你哥太唠叨。”旁边的大哥故意逗她。“不是我爱说，我是怕三个月她出不了师让人笑话。”堂哥说。“也是，你还是好好学，可别给你哥丢脸。”这些道理雅琴当然懂，只不过总是被批评，心里有点不服气罢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个月到了。这天，当二哥告诉雅琴可以独立完成一双鞋，如果验收合格就可以出师了时，雅琴从心里感到欢喜。
　　现在已很难记得清当时领料时的情景了。但是那双鞋用了她整整两天时间却是实实在在的的。这倒不是说雅琴干活太慢，而是堂哥的要求太严。一会这不对，一会那不好，说的她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对。不就做个鞋吗，有这么复杂？她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但又不能驳哥的面子，只好心不在焉的听着。　　
　　就这样，当第一双鞋成功地摆上桌面时，负责验货的师傅冲着堂哥翘起了拇指，“到底强将手下无弱兵，活很细。”　　
　　听到师傅夸奖，堂哥的脸笑开了花，完全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这么说我可以出师了？”雅琴有点不敢相信。“当然，明天就可以领活了。”老板发话，看来是真的了。　　
　　冬天的夜黑得比较早，吃过晚饭雅琴就上了床。然后坐在床上给自己算了一笔账：一双鞋的工钱是三元，如果按一天一双的话月底就可以领到九十元的工钱，这样的话不但下个月的生活费有了着落，节余的钱还可以给母亲买点好吃的东西捎回去。她想。结果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第二天，大概九点钟。当工友们陆续涌向材料房时，雅琴也跟了过去。
　　“先给你立个折子，今天起你就单独干了。”发料的师傅递给她一个小本子，上面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有了这个账本，月底才能从老板那领到工钱。）回到厂房里，堂哥冲雅琴开起了玩笑，“师傅回来了！”语毕，引起旁边人一阵哄笑。
　　其实雅琴也想笑，可没敢笑。怕人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做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相当繁琐。从绷轩，隔条、缝制、打磨、直到成型后打蜡。每一道工序都必须认真再认真，稍不注意就可能做成次品。所以，雅琴干的很慢很细心。偶尔，堂哥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腾出手帮她把关。临了还不忘叮嘱她不要着急，不要嫌慢。“才开始要养成好习惯。”旁边的工友也给她打气。雅琴知道，别人这么说是因为有堂哥在，要不谁认识你个小丫头。当然，雅琴还是从心里感激他们。毕竟人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多少交情可言。　　
　　三天后，皮鞋从烘箱里取出，看起来不错。“最后一道工序要格外注意，打砂轮时手要拿平，拿稳。不然再好的活也能弄成次品。”堂哥再次警告她。
　　对此雅琴不以为然。不就是打砂轮吗，又不是没干过，有那么可怕吗？拿着做好的鞋，她的心里满是不服气。　　
　　人常说，怕处有鬼。这话看起来一点也不假。这不，问题还真出来了。
　　也不知是砂轮不稳，还是自己手没拿稳，或者根本就是大意了，雅琴居然将一只鞋的底边给磨凹了一块。没办法，为了好看只得将另一只也从新打磨了一遍。
　　这下，端起鞋就只能看到鞋帮而看不到鞋底了。“说话你不听，看你咋交代？”堂哥瞪着眼睛训斥雅琴。“还是拆了重修一下吧。”说话的是堂哥的师兄，“我那儿有多余的鞋底，本来准备自己用的，就先给她换上吧。”“只有这样了。”二哥有点无奈的点了头。
　　问题解决，雅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就这样，在二哥的帮助下鞋子很快又修好了。当拿去验收时雅琴的心一直扑扑的跳，生怕被师傅看出来，那样的话很可能她就不能顺利出师了。
　　幸好老师傅验收时没有看出来。雅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不用说，雅琴很顺利的就领到了第二批活。这次她不敢再大意了。因此，每完成一道工序，她就会给堂哥看看，以便确定要不要继续。如此，最后的验收也就没了悬念。　　
　　雅琴顺利出师了！她可以赚钱了！她握着拳头为自己鼓劲。　　
　　很快，一个月到了。
　　握着辛苦赚来的第一笔工钱，雅琴百感交集。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请完假，拿着刚领的九十块钱，她坐上了回家的列车。和刚出来时的不安相比，回去时她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兴奋。
　　雅琴在想，如果自己好好干的话父母身上的担子就轻多了，今后的日子也就不愁了。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离目标越来越近了。而未来的路也越来越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