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报复1

　　“郑师傅，可想死我了。”门卫室跑出来一个熊样的块头，狠狠的抱紧了我：“你这是去哪度假了，这么久才回来，你小媳妇天天找你，你怎么回事啊，她都要报警了。”
　　胡胖勒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怕一松开胳膊我又消失了。
　　我看着旁边投来的目光，和身后车子的喇叭声，赶紧推开他说：“靠，勒死我了，你看看我这身行头是去度假了么，先打开横杆，让别人进啊，吵死了。”
　　“好，嗯，不行，还得收费，你先坐里面，对了，怎么不给你小媳妇电话，弄的人家眼睛都哭肿了。”胡胖将我推进门卫室并带上了门。
　　我不由得一阵汗，真怕我跑了啊。冲外边喊了一嗓子：“我找了份工作！”媳妇？肯定是小雨。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和内疚，一直想给她打电话，但我有个毛病，总不习惯记电话号码，自从手机掉进鱼缸，我就没用过电话这个东西。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下，想从他口里知道更多小雨的消息，谁知道这会出出进进的车子特多，百无聊赖之中却看到了监控器，心里一动，就开始操作起来，我想调出十月一号的监控，但保存的只有十五天内的，没办法只好找到b座门口的监控器，随着画面的推移，我的心开始狂跳，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雨，她走进没多久又走了出来。然后还有苏米的爸爸来，我一点一点的快进着，生怕错过了某个画面，但我期待的苏米，却一直没有出现过。期间胖子进来过几次，看到我折腾监控器，问我什么也不见我回答，就递了一瓶矿泉水又出去忙了。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把监控资料看完，小雨几乎是天天都来，然后失望的离开，而那个女人却也消失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满了我的心头，难道……难道她也？我不敢想下去，这个王八蛋，疯了，他妈的肯定疯了，十月一号那天，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
　　“胖子，胡胖。”我扯着嗓子喊到。
　　“哎，怎么了郑师傅。”透过玻璃窗我看到胡胖挥手放过一辆车，然后对后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跑了过来。
　　“十月一号的监控呢？”我急切的问道。
　　“你要这个干吗，物业规定保存十五天的视屏，你别乱来，被他们知道了我要被开除的。”
　　“只保存十五天？为什么？”我颓然的坐了下来。
　　“十月一的监控好像还没送走，在最下面的抽屉了，有个移动硬盘，你别给我删了，要么我就完了，你先捣鼓，妈的，这会怎么这么多车子，真是邪门了。”胡胖叮嘱着我又去忙了。
　　我赶紧拉开抽屉，看到一个移动硬盘静静的躺在抽屉里，旁边还有数据线。
　　颤抖着手插了几次usb插口都没成功，最后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操作成功，我随后终于调出了画面，将时间推到十一晚上六点后，我看到了两个人夹着我，出了门口，角度问题只看到车屁股，我放大画面后用笔记下来车牌号。
　　然后开始快进，半小时后看到了一辆出租停在了门口，俞飞推搡着苏米上了车子。我再次快进，直至第三天，才看到苏米的爸爸上了趟楼又走了，再接下来就是小雨的出现。
　　我开始调出门卫室探头的监控，按时间我找到了俞飞的车子，依稀可见是俞飞的司机或者保镖开的车，那时候我就昏迷在后座。然后看到载着苏米和俞飞的车子，在出去的时候，苏米按下了玻璃喊着什么，被俞飞拽了回去，车子匆匆的离开。我倒回画面，记下了车牌号。开始坐着发呆，一点点消化着得到的信息。
　　胡胖嚷嚷着跑了回来，看到我回复了监控，就问我怎么回事，到哪里找工作去了，怎么会不联系媳妇，害的她天天来找老公，连他都觉得难受，真以为我和谁私奔了。
　　我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去死吧，你看我着倒霉像，还不是那边工程紧，小雨一般都是中午来是么？”
　　“我鄙视你，自个的小媳妇，居然来问我，对了，你干嘛不给她电话，要我说你小子肯定上哪里偷情去了，现在被人家腻味了吧，又跑回来，你磕碜不，多俊俏的小媳妇，居然舍得，还偷腥，我没你这号朋友。”
　　胖子手指头直直的伸到我面前，我忽然无语了，虽然胖子说的乱七八糟，可我觉得那是真心的替小雨难过。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吧，老实交代，要么今天别怪我揍你。”胖子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我推开他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了是工程，你看看，这胡子拉碴的，身上都馊了，你闻闻。哪一个女人受得了这个味，我手机早就坏了，又没记住小雨的号码，你瞎嚷嚷什么。车子来了，你还不去开门，喇叭声吵死了，小心人家投诉你。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晚上见，我先回家洗个澡去。”我尽量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没底，也不知道那把藏在门口的备用钥匙还在不在，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离开门房，我边走边思索着，苏米看起来那天是被俞飞带走了，从后面监控来看，苏叔在第三天来过一次，应该和苏米通过电话。应该没生命危险，但是她去了那里呢，到底有没有安全问题？应该不会，但是苏米为什么没有报警呢，难道我消失了她不着急？想到这里我又难受起来，女人，这样的女人，真不值得我去牵挂，亏得我还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怨她，不记恨她，在深夜总担心她会被俞飞虐待。心情越来越差，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四楼，我收起满腹心思，抬手，停顿了下，最后下定决心敲了下去，很久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忐忑的心放了下来，我揭起门口铺着的小毡一角，那把备用钥匙静静的躺着，心里万般滋味，好像回到了以前，却又恍若隔世。
　　平复了心情我打开了房门，房子内一切都依旧，我的电脑，包括我的衣服，只是整齐的叠了起来。“小雨！”我心里喊了声，然后眼眶开始发红。
　　我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床上被子用床单卷着，表明很久没有人睡过了。推开卫生间的门，我的毛巾，洗涮用品整齐的放着，小雨没带走的化妆品也静静的排列着。
　　小卧室内，书架上还放着小雨一些没带走的书籍，床上的被子和主卧的一样，用被单包裹着。
　　我又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浴缸里两只白色的手机静静的躺着。我忽然有种孤魂游荡的感觉，在空荡荡的毫无生机的房子里飘来飘去，说不出的难受。电视前面的小塑料凳子，静静的摆放着，似乎苏米就静静的坐在上面，盯着电视目不斜视，边看边揉着眼睛，她那清秀的脸庞和调皮的眼神，又回荡在我的记忆里。我摇了摇头，想她干嘛，怎么就这么贱呢，她纵有千般好也不属于我，给予我的痛苦还不够致命么。
　　我拿起沙发上的衣服，进入洗手间，脱去了工友赠送的衣服，打开龙头冲洗了起来。
　　不知冲了多久，似乎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雨就站在了洗手间门口，等我擦干了眼睛，才看清一脸泪花的小雨，她转过头去抽泣，我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匆匆的擦过边套上衣服边喊到：“小雨！”发现自己的喉头居然哽的厉害。
　　“你死哪去了你，这么多天……呜呜。”小雨失声哭了出来，我紧紧的将她抱进了怀里，没有说话，等着小雨的发泄。
　　“你到底死哪去了，你知道多少人再找你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止住了哭泣问我。
　　“血，我不小心割破了手，害你担心了，小雨，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么，来，小雨不哭，呲一个看看。”我尽量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脖子上疤痕怎么回事？不小心割破了手，你骗谁呢？”小雨使劲的在我身上敲打着，我紧紧的搂着她不放开，等她平静了后才说：“一句话也说不清，小雨，先别急，我知道你每天都来，不亏是我的好妹妹，对不起小雨，我不是有意的，别哭了好么，你看你哭起来多难看，我想不起来除了你，还有谁会想我，说说看。”我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王严说他的书出版了，找你开部分工资，苏茜姐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好像有什么新工程要忙，还有芸姐……你到底死哪去了，快说啊，急死我了。”
　　“谁？芸姐？那个芸姐？”我心头忽然一颤。
　　“什么，没什么芸姐啊。”小雨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我感觉她有点不自然的颤抖，忙松开了搂着她的手，拉过衬衣穿了起来，难道我刚听错了，怎么可能。
　　“小卖部的芸姐啊，她说瑶瑶嚷着想你。”小雨又说道，完了看着我一脸释然的表情，居然笑了。
　　“呃，我人缘还真好，有给我送钱的，还有忙着找我做工程的，连小美女也想我了，嗯真不错，太幸福了。”
　　“死相，还没说你去哪里了。”
　　“怎么就没有她的消息呢？”我自言自语的问自己。
　　“谁？”小雨看着我。
　　“哦，没什么，我在想事，说错了，你想我吧。”
　　“去死，都说你私奔了，干嘛还回来？”
　　“私奔？你不同意啊。”
　　小雨帮我整理着衬衣领的手停了下来：“你私奔干嘛要我同意？”
　　我嘿嘿笑着说：“你不同意我和谁私奔去呢。”
　　小雨翻起白眼球：“苏米呢，这些天也没看到她，你别说没跟她在一起啊，要不我早就报警了。”
　　我的身子僵了起来，鼻息也重了起来，心头一股恨意又涌了上来：“她？”我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小雨看出了我不对，忙拉着我来到客厅，陪着我坐了下来：“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经历了什么事，别再藏着了好么。”
　　我揪了揪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的小雨惊呼连连，抱着我的脖子久久的不松开。
　　有些事说出来就感觉到轻松了，憋在心头这么久，忽然释放后我感觉一身轻松，尤其是小雨鼓鼓的胸，柔柔软软的，我拍了拍小雨的屁股：“你要闷死我啊。”
　　小雨眼中满是泪花：“早知道我就报警了，那天我看到地上的血迹，心里就一直不踏实，都怪王严和胡胖，瞎说，我想就不对，可我又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理由，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杀杀砍砍的，怎么觉得这么不现实，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不报警呢？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我每天都担心你。”
　　我帮她檫拭着眼角的泪水，再次轻轻的把她搂紧：“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我会找他算账的，我要他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郑风，你可别乱来，我看还是报警吧，你还在考虑苏米是吗？她嫁给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幸福，郑风，就听我这一回吧，我们去报警好么？”
　　小雨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把她额头的发丝往后拢了拢，看着小雨说：“你别担心，我不会乱来的，相信我，我要先做好自己的事，我没有他那么牲口，你应该理解我的，我要一步步的瓦解他的所有，让他成为一无所有的狗，在街上窜来窜去，然后我会施舍他一根干骨头，我要他感激我。”
　　“郑风，你变了，这还是你吗，我相信你能做到，可是你觉得有必要吗，我们处在这个年代，能滋润的活着就无所求了，干嘛让自己内心装满仇恨，郑风，听我的好么，别跟自己较真，有些事自己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这样我好怕。”
　　我揉着小雨的头，笑着说：“放心小雨，我自有分寸，这件事到你这里为止，别说出去，我觉得丢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俞飞不犯我，我暂时不会去动他，再说我现在有什么呢，我怎么去动他，我不会拿把刀追着去砍他，既然我没死，我就想好好的活下来，而且还要活的有模有样，就像你说的滋润。”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开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