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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三章

作品名称:沧桑      作者:河杨      发布时间:2013-07-31 16:31:43      字数:6308

  十三、艾德发闲情行乐事
   熊姑娘含羞赴水府
  1958年的二十八连,自从董正佩出逃以后,劳动力就陆续外流。现在外流的人,不需要任何手续,只要能够劳动,流到哪里,都会被收留下来。而且流出的人没有任何家具或工具,只是光身人。所以,这样外流的人,通常叫做“跑”。尽管二十八连食堂里采取了克扣老小口粮,增加劳动力粮食的措施,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到了收割双晚稻子的时候,全二十八连的男女劳动力,总共只有百把多人了,而且还多是干不了什么事,像病夫一样的人。季节已经到了浓霜如雪的阳历十二月份了,还有一、二百亩田的双晚稻子没有收割。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只是二十八连才有,其他地方也大同小异。
  这些年来,普通社员们粮食保不住性命,不仅面色如土,还都瘦骨嶙峋;发几尺布票,没钱买布。无论是谁,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在“大雨小干,小雨大干,晴天拼命干”和“雨天当晴天,黑夜当白天”的口号下,妇女们跃进得连缝补衣服的时间也没有了,人们身上穿的只能是披一块挂一片的。“草帽”,本来是农民们每天不可离的东西,如今没有钱买,长期看不见了,连它的名词也几乎忘掉了。讨饭的花子因为没有了周旋的余地,也就没有了踪影。从前人们鄙视他们又傻又脏,现在想到他们,只能是自叹弗如了!
  社会上大办工业,尤其是大办钢铁,吸收着农业上的大批劳动力。在那些地方工作,无论劳动时间、生活待遇或者是人格尊严,都比二十八连好得多。而且,这些工业,都是刚刚兴起,对劳动力的需要,多数是“韩信带兵,多多益善”。因此,只要是跑出去的人,都被“来者不拒”的找到了工作。这些由农民变成的工人。都受着“大办工业”政策的保护,成了合法工人。他们有时候回到村上来,干部即使想不让他们再走,却不敢勉强。因此,他们来来去去自由得很,连艾德发也奈何不得。
  二十八连剩在家里的劳动力,因为体力太弱,到了田里无力可出,只能是搭难着脑袋①,背着日头过天②。这样,生产赶不上季节,勉强布上的水稻跟不上管理,都被荒草覆盖着;好不容易结束了双晚收割,上级又下来命令,要播种大面积小麦。这只能算是说瞎话了。因为,整个农业生产,全面出现了无法收拾的糟糕局面。
  连部里的干部们知道这些情况不是他们的力量所能改变的,可是,为了应付大跃进的形势,还必须做好面子工程。于是,决定只注重进出村的大路口田,其他地方的田只好随它去了。可是,赵恒顺虽然早就有了“得过且过,明哲保身”的打算,但是眼看着这些情景,却总还想力争能改善一点。
  这一天,赵恒顺看见外出的鲁小华回家来了。赵恒顺知道,他虽然只有二十七岁,在农业上却是一把好手。于是,他特别来到鲁小华家里,想利用自己与他一贯的关系,把他动员回来,做个生产上的骨干。
  赵恒顺眼前的鲁小华,穿着蓝咔叽的制服,黑色的裤子,还穿了双黄颜色的解放鞋。才一个月没见,脸上已红光满面起来。整个形象,和当大干部的也没有区别了。赵恒顺跟他商量着说:“小华,你出去也就个把月吧?你看,我们连队里的生产越来越糟糕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劳动力,还能做得起该做的事来,别的人只能做点现成事,三桩事到了一起,便找不到人去料理了。打稻子的时候,连站前角③的人都难找。马上又要种大面积小麦,没个里实里的人④支派,怎么能种得下去?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事啊?要是能放得下手来,回来协助我把生产抓一抓吧。”
  小华听了,居然发起了无名脾气。像是吵架一样地说道:“赵队长,今天是你来和我说这话,要是艾德发来讲,我倒要撞得他好看!我们这些人在家里,哪里还像人过的日子?到食堂里打点饭也得受气,弄不好不是被打,就是遭骂。说是一天配一斤或者八两米,实际上还吃不到一半的份量!在家里的人,真比牢里的囚犯都不如!你说二十八连生产糟糕得很,我看还会越来越遭!一直要糟糕得能跑得走的全跑掉了,不能跑的全死掉了为止。要不了多久,这个村上就只能剩下食堂里几个当干部的了。别看现在他们还威武得很,到了那个时候,没有老社员了,看他还能威武他妈的个屁来!”他胀红着脸,说过了这些,叹了一口气,又说:“这么大的村上,怎么弄了这样几个倒败的东西来了?我东圩人好亏心啊!”
  赵恒顺听他说了这些,不免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感。说:“小华,这是形势逼来的啊!亏心是亏心,可是,也没办法呢。我不知道怎么搞的,看着生产越来越糟糕,总是瞎操心。这真叫‘牛死不放倒头草’呢。”小华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你还是队长啊,不能不操这个心。我是不想回来的了。起码,村上情况不改变,我是不会回来的!我现在是在县里办的碗磁厂里找到了工作。这个厂在县城的南门,也是个才办的工厂。你知道我,能识几个门面字,被厂里安排着在做检验员。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把工人们用的瓷土和烧出来的碗具检查检查。工作不重,环境也干净。我身上这身衣服都是厂里发的。吃四十五斤米一个月,能吃得饱,还发十二块钱的工资。比在家里,我真像是登了天了!”赵恒顺听了,由衷地赞叹说:“也好,小华,你终于有了好的前途了!在家里的人,一年到头哪里能有一分钱呢?你一个月就有十二块钱,这工作真不错啊。”从此以后,凡是要出去的人,赵恒顺即使知道了也不劝阻;出去后偶然回家的人,再也不动员他回来了!
  如今世界上的情形如出一辙,劳动力流动性大,二十八连的劳动力往外地跑,而外地的劳动力却也有跑到二十八连来的。二十八连为了弥补劳动力的流失,吸引外来劳动力。采取措施,优待外地跑来的人。比如给他们上等的口粮,安排好居住的地方。黄老汉从赵恒发家搬出后不到半个月,食堂里因收留了从南陵太丰圩跑来的涂姓母子俩,被安排到了这房间里。尽管二十八连对外来的劳动力“来者不拒”,格外优待,可是,仍然是跑出去的多,收留来的少,劳动力总体是入不敷出。
  二十八连最早收留的是对河南陵圩跑来的三位年轻姑娘。她们分别叫做李小萍、熊爱英和洪梨花。最大的李小萍19岁,熊爱英和洪梨花都是17岁。她们年纪虽然相差两岁,外表看来却像是一般大的三姊妹。来到二十八连后,她们名字都被省掉了,人们称呼她们,只在姓前加了一个“小”字,于是,她们便成了小李、小熊和小洪。此外,跑到二十八连被收留的多是单身汉,偶然也有男劳动力带着家小的,像这样的单身姑娘,就只有这三个人。
  小李、小熊和小洪三位姑娘是在农历七月下旬,艾德发试验田双晚栽插结束来的。艾德发看她们活泼秀丽,将她们充实到了突击队里。为了笼络她们能长久地住下来,对她们格外照顾。他特别招呼炊事员们,不仅要给她们足够的米饭吃,还要给她们足够可口的菜蔬。即使在蔬菜极度紧张的时候,宁愿自己少吃,也要给姑娘们准备得充足。同时还吩咐,把姑娘们每餐的饭菜都在打饭前装在专用餐具里,送进她们的卧室,让她们回来就有饭吃,不至于遭受拥挤。
  艾德发曾经用心在大饭厅土台后面营造的小卧室,只住了一程,就嫌它狭小,在小食堂合并后,早搬到小瓦屋里来住了,这小卧室就空了下来,现在给姑娘们做了集体卧室。这里僻静得很,当时没有安装房门。姑娘们住进去后,将大土台上拉的横幅两头多余的部分,裁了一节,做成了夹层门帘,挂在门洞上当门用。这间房对餐厅外面的小瓦屋大门方向开了个便门,只要进了这道门,走过土台,就进入这间房间了。住里面的人,无须经过大食堂,出入很方便。这也是艾德发当时特别设计的。
  这里环境幽静,加上姑娘们善于料理,虽然三个人只公睡一张大床,房间却收拾得干净清雅。因为房间狭小,里面只能放一张抽屉桌,桌子上放着她们的餐具和梳头的用具,靠桌子里面的墙上钉了两根钉子,栓上了一根棍子,挂着她们盥洗用的毛巾。她们洗干净待换的衣服都只能放在床里边。
  姑娘们享受着优厚的待遇,过得舒心。二十八连的人见了,都说食堂里养了三个年轻公主。这三位姑娘之所以从家里跑到这里,主要也是家里无法生存的原因。现在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她们当初做梦都没曾想到。对照当地人的生活情况,姑娘们更清楚地知道,这是艾连长照顾她们的原因。因此,她们在对艾德发敬爱有加的同时,还深深地体会着:因为有艾连长的照顾,才能“从糠箩里跳到米箩里来了⑤”,庆幸自己选择了明智的外跑举措。
  尽管二十八连的农业生产糟糕得令人睁不开眼睛,艾德发却毫不理会,仍然一如既往地遵循着他的习惯。每天天一见亮就起床,只不过不像才来的时候那样,爬高台喊铁皮喇叭了,而是起床后就拖着他的打人棍满村转,寻找没有上工的人。好在现在的人们都熟悉了他的习惯,天一亮就自觉地到田里去了。他在村上转悠,多数时候只能是悠闲地散步,舒心地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
  艾德发完成了早上的作业后,一整天中,除了在食堂里维持打饭的秩序外,兴趣来了,也到试验田里看一看。更多的时候则在自己卧室兼办公室里闲坐。由于饭厅后面那间房是自己营造的,有着体己的感情,又非常幽静,还有一道门对小瓦屋大门开着,虽然给姑娘们住着,他老是喜欢大白天到这里睡觉。其实,艾德发来睡觉,他哪有什么觉睡?只是这里悠闲,又经姑娘们料理得清雅,来这里躺躺,觉得舒心;而且,更有一种猎奇心理:来姑娘们这里的机会多了,迟早总会“猎”到新奇。
  试验田里的双晚稻正在茂盛地生长的时候,即公历九月中旬,一天上午九点钟过后,姑娘们都到田里去了,艾德发又来到这房间里。他拉开姑娘们大床上的帐子,睡到床上,又将帐子压好,将自己藏在床上。
  这一天,突击队员们都在长沟边试验田里理田沟。理田沟应该要赤脚,或者穿胶鞋。熊姑娘本来穿着布鞋,她怕赤脚不舒服,只身回来取胶鞋去穿。她从小瓦屋这边的门里进来,走过土台,进入了房间。来到床边,弯下腰来,正要往床低下拿胶鞋时,艾德发在床上看了个一清二楚。趁熊姑娘弯腰的时候,从床上伸手将熊姑娘抱上了床。熊姑娘意想不到会有这么一着,吓的正要嚷嚷,见是艾连长,不敢吱声。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只是瑟瑟发抖地任他摆布。艾德发利索地将熊姑娘衣服脱得精赤条条,看着她丰满柔美的胴体,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将她搂进了怀里。于是,艾德发猎奇的心理得到了满足,而这位十七岁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却意外地、轻易地遭到了蹂躏,失去了贞身。
  艾德发心满意足地干完了“好事”,便从熊姑娘身上翻身滚到了床里边,拽着单被的一角,搭在自己的胸口上,眯缝着乐极疲生的眼睛,呼呼地睡了过去。熊姑娘见状,将自己的衣服找到,拉开蚊帐,赤身露体地站到床面前,准备将衣服穿上。恰在这时,炊事员吴菊香前来拿取姑娘们的餐具,准备为她们装盛午餐,意外地看见了赤身裸体的熊姑娘,再往床上一望,见艾德发也赤身露体地酣睡在床里面,便明白了他们刚才的事情。于是,心里像打翻了酸醋瓶,满腹的醋意立即沸腾起来。
  吴菊香来拿餐具,是执行艾德发的旨意。一般情况下,她将餐具拿着就走。要不是熊姑娘正好在穿衣服,而且帐子又掀开着,吴菊香也不会在意床上还有个艾德发!她拿着餐具,对着熊姑娘恶狠狠地仇视着,寒冷的目光,像是一把犀利的匕首,立即刺透了小熊姑娘的心窝。吴菊香唬着脸低声吼道:“作死的骚货,竟然干出了这种不要脸的下作事来!”说过以后,拿着餐具,悻悻地离去了。
  这里的小熊姑娘见了吴菊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又见了她一脸愤怒的表情,听了她一句严厉羞辱的话语,竟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傻了许久。辛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流个不停。看看就要吃中午饭了,她穿好了衣服。再望望艾德发,还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沉,对于吴菊香的到来以及她辱骂的话,竟然一毫不知,心里产生了无限的委屈与失望,觉得无脸再见一起来的姊妹们了。于是,她梳理好头发,将身上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怀着莫大的羞赧和悲哀,径直跑到村东的梅家大潭边,一头钻进了潭里,就再也没有自己上来。
  吴菊香看见了艾德发和熊姑娘的丑事后,心里的醋意搅得不能自主,直要将这件事立即公诸于世。可是,她知道现在的政策,一旦闹了出来,一个外地的姑娘倒无所谓,艾德发的连长可就当不成了。那样一来,自己在这食堂里的工作也将保留不住。这年头,不干炊事员,就得跟着社员一样饿饭,真是那样,太可怕了。事实告诉她,广大社员由于饿饭,多年来谁都没有生育孩子,许多夫妻苦于饿饭,为寻找吃饭的地方,长年不在一起,连正常的性生活也没有了。而艾德发还满有兴趣的干这种勾当,也是他当着连长的原因。现在的形势,谁没有权力,谁就得饿饭;长期的饿饭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于是,她心里的醋意虽然不能控制,可是,前思后想,还是选择了两个字:“忍耐”!
  艾德发一觉醒来,快到吃午饭了,几位姑娘还没有回来,熊姑娘也不见了,他不管这些,穿好衣服,下床来到室外。
  午饭的时候,小李小洪姑娘回来,没见到小熊姑娘,都有些诧异。饭也没吃,就到食堂询问杜二丫看到了小熊姑娘没有。杜二丫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吴菊香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熊吗?她早吃饱了,哪还要吃中饭啊!”她这话让听到的人都莫名其妙,连杜二丫也不知所云。小李姑娘天真地问道:“她回来就先吃过了吗?可是,她的饭还在这里呢?她应该是还没有吃啊!那——她到哪里去了呢?”吴菊香没好气地说:“你们问她干嘛?她现在做了凤凰,哪还能再理会你们这些小麻雀!”两位姑娘面面相觑,知道问不出所以然,只好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吃自己的午饭。小李小洪姑娘吃过午饭后,仍然没有得到熊姑娘的消息。可是,她们直观地以为,小熊在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肯定因为什么事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她倆一时也打听不出名堂来,在人们吃过饭到田里去的时候,也都到试验田里去了。别的人对熊姑娘不见了,谁也不在意。
  食堂里的杜二丫在当时姑娘们询问时,虽然有些惊诧,可是,话说过后,也就忘了。只有吴菊香,虽然明智地要将这事“忍耐”下去,可是,心里却老是放不下,像是打翻了满瓶醋,“浇”得她无限的酸楚;无法安宁的心绪,使得她老是本着脸,像是和谁刚吵过架似的。做起事来,轻一下,重一下。使得时刻在一起的杜二丫、朱环环以为她有什么事没如意,又犯意气了。虽然摸不着头脑,可是,人家现在是齐营长的夫人、艾连长的情人,她要闹情绪只好由她闹去,她俩只好谨慎地观察着。
  二十八连虽然有菜园组,可是,菜园组种出来的蔬菜,普通社员从来没有“做菜”吃过。菜园组送给食堂里的蔬菜,好一点的,食堂加工后,只给食堂干部、炊事员和突击队里人吃,普通社员根本没有当菜尝鲜的份。有时候数量较多,这些人吃不了;或者不够鲜嫩,这些人不愿意吃,不居多少,都下了大锅,掺和在米或者磨碎了的米粉里,煮成菜粥或者菜糊,供应给社员。社员们也只能在打粥、打糊的时候,才能吃到当做饭的“菜”。
  当天下午,菜园组的鲁老二送菜到食堂里来。杜二丫知道吴菊香心情不好,不敢分配她做事。于是,对着鲁老二说:“老鲁,你帮我到梅家大潭里将这担菜洗一下吧。下午我们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鲁老二只好将菜又挑到潭里来洗。
  鲁老二将菜洗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抬头往潭心里看望了一下。见离岸不远的潭心里,漂浮着粉红色的衣服。他再仔细一看,竟然吓了一大跳:“哎呀!那是个淹死的人,在漂浮着的嘛!”他惊慌失措地菜也不洗了,急急忙忙的跑到食堂里来报告情况。
  
  ①搭难着脑袋:由于没有精神,无精打采的样子。
  ②背着日头过天:随着太阳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背bei,念第一声。
  ③站前角:这里农民收获稻子,割过以后,是人工在禾桶上掼,称做“打稻”。打稻用的禾桶是四方的木桶,叫做斛桶。打稻时,每人站一个角。在前面两个角的人负责将打下的稻谷风扬干净,需要有些技术;还要将稻谷挑着送到晒场上去,需要有些力气。后面的人只是负责将打过的稻草扣起来。由于站前角的需要技术和力气,所以要求劳动力的素质也高。
  ④里实里的人:实实在在的人。这里是指做事能靠得住和独当一面的人。
  ⑤从糠箩里跳到米箩里来了:糠与米相比,糠是劣质的东西;米是优质的东西。从糠箩里跳到米箩里来了,就是从条件恶劣的地方,来到了条件优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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