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长篇】落日无痕（三十五）

第四十四回：脱险忘忧谷，末路求生机。

齐云告诉东方宝：“我从漠北落日教的朋友口中得知，上官盈盈拿到“熔金落日”之后，往洛阳去了。”
东方宝道：“去洛阳！”
齐云点头称是。
东方宝道：“这上官盈盈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云道：“深不可测，江湖传言落日教主修炼《洗髓经》，纯属误传，真正修炼《洗髓经》的人是上官盈盈，在下也是最近才得知。”
东方宝的神情有些紧张。
东方宝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齐云的话让东方宝联想到了冷如风交给他的那块金牌，若上官盈盈与此人里应外合的话，皇城岂不危险……
南宫月影看出东方宝似有心事，待其他人全数离开后，悄悄问道：“公子，怎么了？”
东方宝道：“我必须回洛阳一趟，围剿镜湖水月宫的事暂时放下。”
南宫月影道：“各路英雄已齐聚“聚义堂”，现在是骑虎难下啊，绝不可失信于人。”
东方宝道：“那该如何是好？”
南宫月影道：“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回洛阳，这里就交给龙惊天。”
东方宝道：“龙惊天绝对可以胜任，只是圣泉结义盟刚刚成立，人手不多，我有点担心，我在这里的话，必要时还可以调动官兵。”
南宫月影道：“我已经把花雨教的人叫了过来，有我妹妹在，应该可以帮上些忙。”
东方宝道：“嗯，这样最好，调动兵马的事就交给白武训吧。”
当夜，东方宝急召龙惊天重托围剿水月宫之事。第二天一早便与南宫月影赶赴洛阳，临行时留下了白城兴，并嘱咐非到万不得已不得调动苏州兵马。
龙惊天见过东方宝之后，回到苏州“聚义堂”的住所，难以入眠。看着冷如风和柳惜月的牌位，不觉黯然泪下：“阿风，我明日便要率“圣泉结义盟”和各武林各派共同剿灭水月宫，兄弟如若在天有灵，佑我大事能成。我龙惊天对天发誓，定取上官盈盈项上人头，以慰你二人在天之灵。”
其实不光龙惊天因为冷如风和柳惜月的死而伤心，艾芜心和杨天摩的心情也跟龙惊天一样的沉重。当然，还有柳逸仙……
东方宝与南宫月影离开苏州城往西北方向一路进发，没走多远便到得一处偏僻的树林。突然冒出来一群人，将二人围在当中，为首之人乃是金妍镜玄，他旁边站着独狐愁。
金妍镜玄道：“东方公子，为什么不在苏州好好呆着，跑这里来寻死？”
南宫月影对东方宝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东方宝道：“有内奸，我真是失策。”
南宫月影道：“这两个都是高手，小心……”
金妍镜玄听说过南宫月影的名号，不敢妄动，对独孤愁道：“头功是你的，动手。”
独孤愁当然知道金妍镜玄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是出手了。
独孤愁率先出手与南宫月影打了起来。双方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东方宝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金妍镜玄奸笑道：“紫星六诀剑，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来玩玩。”
金妍镜玄说完便加入二人打斗的圈中。独孤愁被江湖称为“天下第一剑客”，南宫月影能与他打个平手已非易事，若是加上金妍镜玄的话，以一敌二，可以说是必败。然而大家都没有想到，金妍镜玄刚一出手，独孤愁却收招跳出圈外观战。
金妍镜玄怒道：“独孤愁，你想抗命吗？”
独孤愁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金妍镜玄一面招架南宫月影的剑招，一边道：“你就不怕宫主杀了你？”
独孤愁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有脸，我可没脸儿。”
金妍镜玄哈哈笑道：“这有什么，欺负女人总比要女人保护有面子得多。”
东方宝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又没什么办法，谁叫自己不会武功呢。
金妍镜玄与南宫月影交手，虽说占不到便宜，却也不落下风。毕竟南宫月影刚与独孤愁大战了三十回合，剑招渐渐慢了下来。金妍镜玄看到如此情景大声喊道：“兄弟们，都别给老子发呆了，一起上，活捉东方宝……”
四周的水月宫弟子一拥而上，形式相当危急……
正在这危急关头，只听得一声大喝：“烟波浩渺……”一个人影于人群中穿过，水月宫弟子尽数倒于地上，满地打滚。东方宝定睛看去，大惊道：“冷如风……”
冷如风看了一眼东方宝笑了一下。
金妍镜玄看到冷如风来到，立即收招退后道：“原来你没死？”
冷如风道：“我是谁？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南宫月影这时已退到东方宝的身边。
东方宝道：“阿风，柳姑娘呢？”
柳惜月的声音从冷如风等人背后传来：“二公子。”只见柳惜月正朝着大家慢慢地走了过来。
金妍镜玄道：“上次算你命大，今天一样要死，有胆和我单打独斗吗？”
冷如风道：“好啊，上次在滕王阁你踢了我一脚，今天就还给你。”
金妍镜玄道：“那要看你有没那个能耐。”
金妍镜玄说完便出手攻向冷如风，长剑在半空与冷如风手中用灰色的布包裹着的硬物相接，只听得“咔”的一声，剑尖已然断掉，插入地上的泥土中。金妍镜玄吃惊的问道：“你手上所拿何物，如此厉害。”
冷如风左手轻轻将右手上的灰布除去，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古剑，剑体修长，古色古香，剑身上隐隐泛着青绿色的光芒。
除了冷如风与柳惜月以外，在场所有看到的人都惊道：“秋水无痕……！”
冷如风道：“还算你识货。”
金妍镜玄道：“今天先放过你。”
话音未落，人已跑得无影无踪。
冷如风转过头对着独孤独愁道：“多谢独孤兄。”
独孤愁道：“谢我什么？”
冷如风道：“谢你不以多欺少啊。”
独孤愁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不拿我跟他相提并论就行了，告辞……”
独孤愁说完便独自离去。
东方宝见到冷如风与柳惜月安然无恙，已经很是高兴，现在看到冷如风手中的“秋水无痕”更是激动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冷如风先开口道：“二公子，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东方宝道：“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那块金牌吗？”
冷如风道：“当然记得，你是想回宫调查此事？”
东方宝道：“不仅如此，萧天豪死了，上官盈盈拿到了“熔金落日”已经赶往洛阳去了，我怕她们里应外合，吾皇危矣。”
冷如风道：“我与公子同去洛阳如何。”
东方宝道：“你想不去都不行，能克制“熔金落日”的只有你手中的“秋水无痕”，更何况上官盈盈好像已练成《洗髓经》，多个人多个帮手。”
冷如风道：“看来我与上官盈盈之间到了该作个了断的时候了。”
东方宝道：“你们之间？了断的时候？”
冷如风道：“呵呵，不说这些，准备上路了。”
东方宝道：“这“秋水无痕”是如何找到的？”
冷如风道：“这事啊，说来话长哦，我们边走边谈。”
东方宝道；“好。”
冷如风一行四人迅速离开树林，往大路奔洛阳而去……
原来当日冷如风与柳惜月掉下山崖之后，冷如风一直未松开抓住柳惜月的手，而在即将落地之前抓住了崖上露出的一截树根。因为下落速度过于猛烈，所以没能牢牢抓住，不过这样也算是缓和了一下，最终安全掉到崖底。虽说伤痕累累，命总算是保住了，两人都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如风的身体动弹了几下，口中微弱无力的喊道：“月儿……，月儿……”
冷如风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双眼，感觉全身酸软无力，又继续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听到柳惜月的声音。便慢慢坐了起来，此时才发觉身上的雪已经化开，崖底并不像山顶那样寒冷，隐约还感到一丝暖意。
冷如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山谷还比较暖和，几乎看不到雪，草是青青的，树也是青青的，随身带着的两把剑就落在自己的身边。柳惜月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草地上。冷如风拿起宝剑，用剑艰难的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柳惜月身边轻声喊道：“月儿……，月儿……”
柳惜月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嘴里发出：“嗯”的一声。
冷如风知道她没事了，就用手在柳惜月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小懒猪，该起床了。”
柳惜月慢慢睁开眼睛道：“好痛……”
冷如风道：“伤到哪里了？”
柳惜月软软地道：“不知道，全身都很疼，没力气。”
冷如风扶柳惜月坐了起来，笑道：“你真好福气，要不是跟我一起摔下来，肯定没命了。”
柳惜月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冷如风道：“我以前在黔山摔过一次啊，内行。”
柳惜月道：“切，要不是认识你，我才不会来这鬼地方呢。”
冷如风道：“我又没逼你来。”
柳惜月道：“全是你害的，要不是因为你，那个疯婆娘哪会抓我。”
冷如风道：“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柳惜月道：“风哥哥，我好饿。”
冷如风道：“她们没给你东西吃吗？”
柳惜月道：“有啊。”
冷如风道：“那你还饿？”
柳惜月道：“每天就两个馒头呢，不死已经是万幸了。”
冷如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不是很喜欢吃馒头吗？”
柳惜月道：“不许笑……”
冷如风道：“好、好、好，不笑、不笑。”
柳惜月道：“不理你了。”
冷如风道：“忍着吧，离开这里肯定会有好吃的。”
柳惜月道：“糟了……！”
冷如风道：“又怎么了？”
柳惜月道：“衣服破了，头发好乱，没脸见人了……”
冷如风笑道：“不怕不怕，反正这就我们两个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丑。”
柳惜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冷如风道：“来，我扶你起来，慢慢找出去的路。”
柳惜月道：“我动不了，再坐一会儿行吗？”
冷如风道：“行，怎么不行，反正你是出了名的小懒猪。”
柳惜月道：“你又骂我。”
冷如风道：“我这是夸你呢。”
冷如风看着柳惜月头发散乱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柳惜月道：“你笑什么？”
冷如风笑道：“我笑你现在的样子比我还丑，我真担心你嫁不出去，然后一辈子跟着我。”
柳惜月道：“不许笑……”
冷如风笑道：“不笑不笑。”
柳惜月道：“听到没有，你还笑……”
冷如风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看下能不能找到吃的。”
柳惜月道：“嗯。”
不一会儿，冷如风便回到了柳惜月身边，不过没带什么吃的回来，只摘了几朵野花。
冷如风道：“吃的没找到，路上看到这几朵花蛮漂亮的，就顺手摘来帮你打扮一下。”
柳惜月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戴上花也不像公主啊。”
冷如风道：“不远处有条小河，去梳洗一下，顺便捉几条鱼烧来吃，这样的话，就变漂亮了，人也精神了。”
柳惜月试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脚还是没有一点力气。
冷如风道：“来，我背你。”
柳惜月摇了摇头道：“不要。”
冷如风拉住柳惜月的手道：“来嘛，又没人看见。”
柳惜月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冷如风背起柳惜月，一瘸一拐的慢慢向河边走去。
柳惜月暗暗地笑着，一种渴望已久却无法说清楚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她轻轻的将头靠在冷如风的背上。
二人来到小河边，冷如风将柳惜月从背上放了下来，安置在河边草地上。冷如风刚才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洗了一把脸，闲着无事就看着柳惜月，却发现在河边洗脸的柳惜月好像手受了伤，就走了过去道：“月儿，有没木梳，我帮你梳头。”
柳惜月回头看着冷如风道：“我自己能行。”
冷如风道：“别逞强了，手要不要紧，我看看。”
柳惜月道：“没什么，现在已经好多了。”
冷如风道：“还是我来吧。”
柳惜月从身上取出一把木梳交给冷如风。
冷如风慢慢地为柳惜月梳理着头发问到：“这把木梳怎么还是新的？”
柳惜月道：“这把木梳是那天和可儿姐一起去市集的时候买的，若不是为了买它，就不会被上官盈盈的手下抓住了。”
冷如风道：“那就丢了它，省得看着心烦。”
柳惜月道：“不能丢。”
冷如风道：“为什么不能丢？”
柳惜月道：“不告诉你。”
她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冷如风，正是因为被上官盈盈抓住才能在生死关头听到冷如风说爱自己。她等这句话已经好久了，而这一句从冷如风口中说出，在她看来也全是拜这把木梳所赐。
梳洗完毕，柳惜月从平静的水面上看到冷如风一直盯着自己看，脸颊不觉泛起阵阵红晕，轻声说：“你干嘛老看着人家？”
冷如风道：“月儿，你好美……”
柳惜月叹道：“再美的容颜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老去，连上官盈盈这样的美人，都怕自己会老，为了能保持青春的容颜，名知修炼《洗髓经》对自己有害，还要去练，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平庸女子。”
冷如风道伸出手拉住柳惜月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的必经之路，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的容颜和年龄的，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手牵手，一起慢慢变老，上官盈盈只爱她自己，又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柳惜月笑了笑道：“如果不吃东西的话，我想应该会老得很快。”
冷如风道：“哈哈哈，等我抓几条鱼来先垫垫肚子再说。”
冷如风很快便抓了几条鱼，这时候柳惜月也找来些干柴，冷如风从袖中取出火石，点着了柴堆，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鱼的香味。
二人吃完之后，便在山谷各处寻找出口。找了大半天，发现山谷中风景秀丽，百花盛开，各种野果不计其数，可惜是个死胡同，根本没有出路。
冷如风道：“呵呵，我看我们是出不去了，不如在这一起变老算了。”
柳惜月道：“好啊，只要你不再想做天下第一。”
冷如风道：“这里风景这么好，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也算是对得起我了。”
柳惜月道：“不如我们给这个山谷取个名字吧。”
冷如风道：“就叫天下第一谷。”
柳惜月道：“我太佩服你了，还不忘天下第一。”
冷如风道：“那你取一个吧，取名字我不在行。”
柳惜月想了想道：“这里与世隔绝，虽然没有外面那么热闹繁华却也安静优雅，也少了许多世俗的烦恼，不如就叫忘忧谷吧。”
冷如风道：“好啊，就叫忘忧谷。”
冷如风砍了些树木和竹子，准备搭一间小屋，万一真出不去的话，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当他在山崖边的竹林砍竹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个隐藏在杂草后的山洞。便告诉柳惜月知道，二人找了些干柴作为火把，想进去探探路，万一有出路岂不是更好，而且冷如风知道如果在山洞里火把无缘无故的熄灭，而且无法点着就不能再往里走了，这是他儿时在黔山就懂得的一种常识。不知道走了多远，一直没有走到山洞的尽头。忽然柳惜月喊到：“风哥哥，你看，这里的石壁感觉怪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