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蝶梦》：第九章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海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子睁开眼，见窗外阳光斜射了进来，屋外听到了叫卖米面油醋的声音。
　　梁子知道这是老娘的家，也便踏实地躺着，遂想昨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文秦乃商人，俗话说无利不商，他这样花钱请自己吃饭，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了什么啊？那杨爱文亦见得是巨福之人，又何必浪费时间陪自己喝酒！想来一定是文秦要杨爱文办什么事，而杨爱文爱好文学，便想起了我这个深山大谷中亦爱文的穷光蛋！
　　梁子翻了个身，见老娘走了进来，说：“你醒了，昨天文秦开车把你送来，你醉得稀里糊涂，一个女人还硬要进来，我看那女人岁数大了点，你不会是谈对象吧！”
　　梁子说：“娘不是，那是文秦的朋友。这小子不知为什么今天大放血请我喝茅台酒呢！”
　　“文秦又包揽了一项上千万的工程，他临出门还放下了5000块钱，说是谢你的。给！这不！”梁子老娘说。
　　梁子望着五千块钱，明白了。文秦果然干成了一桩大买卖，不愧是商人。梁子想，自己永远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石子。
　　这时，梁子不知为什么，却忽然想起了曹二娘。二娘又何尝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如果她也像杨爱文一样有钱，她又何必举起屠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太多的如果，但一经冰冷的现实，便一切皆成了虚幻。
　　梁子恍然间竟似乎自己就是二娘，亦举起铁棒狠命地向狗砸去。
　　“你今天不上班吗？”梁子老娘讨好似地问了一句。
　　梁子忽然想起这一睡竟多在家待了一天。出来时，高魁胜就没有准假，这要再多休一天，又遇安全形势紧迫，弄不好要被划旷工的！
　　梁子急忙起床，洗脸刷牙，没顾上吃饭，便跑到公路上搭车。
　　“梁子，你怎么才来。上面来人查班，你不在，高魁胜说你没请假就走了，属擅自离岗。说是你屡教不改，要你下岗三个月，还要罚款呢！”梁子一进变电所院子，死党苟玉胜便迎了过来。
　　梁子气得粗鲁地骂了一句，正好高魁胜从门里出来，说：“梁子你骂谁呢？”
　　梁子正恨高魁胜不给他请假，便说：“我骂驴呢！”高魁胜脸色大变，说：“你骂谁呢？”
　　“我骂王八蛋呢！”
　　高魁胜铁青了脸，说：“梁子你不想干了……”
　　梁子回到了宿舍，越想越气。文秦这B，他赚钱，倒让我受这鸟气，又想人家放了钱的！正想着手机响了，一接是文秦。
　　文秦兴高采烈，说：“梁子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杨姐侃高兴了，我那能这么顺利就中标了！”
　　梁子说：“文秦我估计要被炒鱿鱼了，就因为吃你的王八宴。”
　　“什么，不会吧！你们头是谁？我想办法通融一下！要不你就别干了，到我这儿来吧！”文秦恳切地在电话里说。
　　梁子说：“你要是有办法给说一下得了。我这个人也丢不起，至于到你那儿，尚是后话，家里二老还舍不得我丢这个饭碗呢！”
　　几天之后，梁子正和刘江下棋，逼得老帅无路可逃。
　　“刘麻子，这下让你拎着个包跑啊！”
　　“梁子这B挺记仇的，我又没招你！”刘江想到了那天的事。
　　梁子刚想再撅几句，就听到门外小车打喇叭的声音。
　　梁子想该不会又是文秦吧。回头一看，一辆越野车驶进了变电所大院。
　　苟玉胜说，梁子一定是局里处理你的决定下来了！
　　这时，高魁胜早早地迎了上去，一一和车上下来的领导握手，一边刻意地歪了头朝梁子望了几眼。梁子见是局里人事主任和几个干事，心想一定是处理我来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人事主任在宣讲了最近安全形势后，又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说下面宣布一个任职令，“经研究，任命梁秋忠同志为石羊变电所副所长。”
　　人事主任念完后，高魁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前几天，他专门向局里汇报了梁子不守纪律、作风松散，故意刁难管理者。领导们也一致表示一定研究处理的。而此刻，梁子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怎么可能呢。
　　但不管怎样，当越野车绝尘而去。梁子便一转身变成了梁副所长。同志们主动表示了亲热，高魁胜更是脸皱成了大丽花，说：“小梁前几天的事，还请你包涵！今后我们还要互相帮扶呢。”梁子心情很好，点点头一边拿笔写了起来，一边思忖这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样，梁子！我前几天一打听你们局里几个头头我很熟悉的！”当文秦打来电话，梁子感慨万千。
　　羊沟实在是一个让人疼爱的地方。你看虽是交九之后的天气，但清晨云霞绚丽，阳光照射在工区的院墙上，竟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像是七月农田收割时的色彩。那些低矮的沙枣树和错落有致的红柳，已舒展了身子，迎着晨曦欢乐地扭成了各种造型。
　　梁子穿好新发的蓝咔叽工作服，望着羊沟变电所的供电设备，和不时闪动的红黄绿信号灯，在拂面的微风中他仿佛嗅出了春天的气息。
　　梁子这几天连着喝酒，但从未醉过，酒量亦出奇的好。只是神经之中，尚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逆流，使他一次又一次陷入沉思。他就像一个乞丐，不小心捡了几元钱，随手买了一张彩票，却出人意料地中了500万。而面对许多虚荣心即将被兑现的现实，这个乞丐只剩下疯狂的地步了。梁子想人一定要从其它渠道冲出人生的彷徨，而不是以这种虚荣的东西来粉饰生活。
　　梁子低头浏览了眼前的地面，细碎的沙石闲散无聊地涌在了一起。梁子想寻找那些缝隙里游走的生物，诸如蚂蚁、喜蛛之类。他不止一次地想过，那些虫子是怎样在让人类都望而生畏的空间中，以渺小的躯体承载同样是生命的负荷呢！而人类又多么像是尘土、石缝中的昆虫，挥舞着自以为硕大的触角，在不可知的外物面前上演渺小的生命短剧呢！
　　梁子从兜中掏出一支烟，很不熟练地抽了起来。昨天苟玉胜还开玩笑说，梁子你现在是副所长了，不抽烟、不喝酒可是万万不行的。再说了你看那个作家不抽烟呢，抽烟可是很能激发艺术灵感的！
　　梁子此刻可不是想激发灵感，他正苦恼家中二老紧催着要抱孙子，这几天又有几个人给自己介绍对象，条件都不错。但想想当初，托人找，自己努力，到最后都是以“小伙人挺不错，就是在沿线”这样的评语而告终。
　　记得一次参加同学的婚礼，梁子因为不胜酒力，便找了个女同志多的席桌，低了头，躲藏着工友们的目光。却发现了一双美腿，顺着视线，一件墨绿色的套裙，完美地拥裹着极具曲线美、充满青春气息的一位少女。她白皙的皮肤，嘴唇恰似熟透的桃李，隐隐散发出醉人的醇香，而当一泓清纯的波光，映入梁子的心湖，梁子知道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姑娘叫欧燕薇，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大方地和梁子交谈。梁子的深沉和眉宇间淡淡的忧郁，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子感觉平日漫长的宴会，那一天却瞬纵而逝。临出宴会厅，姑娘乘旁人不备，迅速地递给了梁子一张纸条……
　　欧燕薇的出现，曾使梁子过了一段神魂颠倒的日子。
　　但欧燕薇在重点中学当老师的二老，一听梁子乃一介布衣，又在荒凉的羊沟工作，便皱起了眉头。
　　梁子曾咬牙切齿地恨过这样的世俗，但现实终归是现实，他从此努力地试图很现实地活着。而现在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似乎一下子从地下冒了出来，梁子想自己不过一个副所长，要是局长，那还了得。不过这些年的世俗生活，倒使梁子割去了许多毕业前的书生意气，他把那些浪漫乱棒打入冷宫。之后，许多所谓正当的理由便占据了正宫的位置。眼中的鲜花多了杂草就少了，这不，在众多介绍来的女孩子中，梁子想和地税局党委书记的女儿赵丁香靠近。
　　赵丁香相貌平平，学历不高，但因了她父亲的缘故，却在羊沟矿业总公司工会工作，还是工会主席。她年已二八。梁子接触了，感觉还行。只是她精明的城府和强烈的占有欲，很是具有威摄力。
　　梁子忽然又想起了元镇的二娘，他感觉到了她的哀怨。“梁所长，新官上任，我们还没给你庆贺呢！走，上元镇海鲜餐厅！”梁子转头，见是车站郑站长和自己几个同学。
　　“不去了吧！还是到房里聊一会儿。”梁子推脱道。
　　“人生难得喜相逢嘛！”同学天昊说。
　　梁子抹不过面子，便又邀请了所长高魁胜，徒步前往。当通过元镇临街时，梁子一眼看到二娘从漆了红门的院子走了出来。而二娘亦一眼望见了梁子。
　　梁子脸唰一下红了，视线急转到了别处。
　　“唉！二娘，几天不见越发漂亮了！走，到下边喝酒去！”郑站长笑哈哈地说。
　　“郑站长，我走了你给我料理生意啊！”二娘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狠了神地瞅了几眼梁子。梁子脸火辣辣的，如烤烈火。
　　转过一个弯。天昊终于忍不住了，便笑着说：“这娘们，真她妈水灵，要是……”
　　“要不要给你牵个红线？”吕书记很认真地问天昊。
　　“当情人还可以……”
　　“那瞅个机会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梁子此刻唯有茫然和空白。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曾经满怀了雄才大志，想干一番事业，却总不尽如人意，等如今明白了许多事，却几乎又没有了个性，正如波涛中的浮萍，只能飘到何处是何处了。
　　“梁主任，来喝酒！”郑站长说。
　　梁子想算了不想了，今日有酒今日醉，遂真诚地举杯邀吕书记、天昊同饮。
　　这一次梁子确实感到头晕了，他几次差一点“现场直播”。他思想异常活跃，二娘浮上了他的眼帘，想到了那一次次的温存。便摇晃了身体，扶墙要摸出屋子。
　　此刻郑站长、吕书记正划拳到了尽兴处。天昊见状，喊了句：“梁子，你干啥去！”
　　“上……厕所。”
　　梁子出得餐厅，天早已黑了下来，镇上路灯发出灰暗的光，有几个路灯不知被谁打碎了，正张了大口，像要吃什么。
　　梁子叫住了一个三轮车，说到卖狗肉的那家去。车夫远远就闻到了酒气，刚想走，犹豫之间，早被梁子爬进了车厢。
　　一到二娘门口，狗叫声遽然响起。梁子一边往屋里迈，一边掏了不知多少钱扔给了车夫，车夫接住，飞快地跑了。
　　“我来了，媳妇子！”梁子冲屋里喊。话音未落，一只狗早咬住了梁子裤腿。
　　二娘听到有人进屋，忙冲了出来，见梁子被咬，喝退了那只撕咬的狗。
　　二娘沏了茶，关切地问没咬到皮肉吧！梁子被狗一吓，酒意锐减，说没事。
　　二娘找来了一个藤椅，让梁子躺了上去。又见灯光耀到了梁子，便又找了东西遮挡了一下。之后，又把炉子照料得通红，说做点醒酒汤。
　　屋子里顿时暖洋洋的。
　　炉子欢快的火苗，一晃一晃，左右摆动着，像是顽皮的孩子拥挤在一起，很谐意的样子。二娘的这种善解人意和体贴是欧燕薇和赵丁香所没有的。这是一种实在的日子，只是有些清贫。梁子眼睛里有点湿润。
　　“梁，听说你都当副所长了！”二娘一边盛醒酒汤，一边欢喜地询问。
　　梁子醉眼朦胧中，感觉二娘还是很耐看的，便微笑着望二娘。
　　“梁，这段时间你不来！你是怕我粘你吧……”
　　“我已经决定嫁给镇上的林达了！”
　　梁子听到这些，也有点惊讶，笑凝固在了脸上，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娘说：“这段时间我常梦到你，你欢天喜地地抱着我，亲我，你说要娶我。我高兴得笑啊，笑啊！就从梦中笑醒来了。醒来后，我感觉自己真是不知羞耻，我是已经结过婚的人，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呢！你是个文化人，又有前途……”
　　梁子听到此，也已是泪光盈盈。“二娘其实我挺不顺的。这二十几年的残酷现实，早已耗尽了我的热情。什么前途，在我已不再重要。倒是你曾在我最艰苦的日子里，给了我人生最幸福的温柔，我谢谢你！”
　　二娘说：“梁子你不醉了吗？你喝一点醒酒的汤吧！这是卤的狗肉，少吃一点不碍事的。”
　　梁子乘着酒醉说：“二娘要不你就嫁给我吧！”
　　二娘楞了一下，遂笑了，“梁子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能够感觉到，那晚你一定是认真的，但你不是第一次。之后我非常懊恼，我不应该……”
　　“梁子，我可能活不长了！”二娘说。
　　“怎么了？你别这样咒自己！”梁子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每晚做梦和你相处，便有数不清的狗，伸着红红的长舌头，像狼一样咬我的喉咙，还拉出了我的肠子，啃光了我的皮肉；我裸露的白骨血丝糊拉的。我听人家说，狗是会索命的……
　　梁子酒意全醒，他竟也莫名地产生了恐惧。
　　“二娘，没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梁子临出门时便安慰二娘。
　　半月之后。元镇的二娘果真嫁人了，那鞭炮声响了半日。
　　梁子至此以后心绪却不好了起来。有两晚，竟奇怪地梦到了二娘。二娘起初穿了红色的旗袍，后又变成了公主的模样，她修长的腿，性感的身子，透射出诱人的韵味。二娘灿烂地微笑着，拥了梁子。梁子仿佛神仙一样，舒服得忘乎所以。等他仔细定睛观望，却发现一只褐色的狗卧在自己身旁。梁子大惊，翻身就跑。却见那狗一边叫着：“梁子！梁子！”，一边飞似地追了上来。梁子大叫救命……
　　不管怎样人总得生活下去，既然造物主给了我们生命，我们就要忍受一切完成这样一次轮回。梁子想，还是忘了过去吧，让自己重新开始。
　　这段时间赵丁香也常打来电话，说梁子你上次给我写的诗在省报发表了，我们工会的同志都夸你好文笔！你上次说要调到安泰市地税局的事，我爸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离开那个鬼地方吧……
　　梁子听了也很高兴，然而一旦要决定割舍，总是有些许的留恋。这里毕竟有自己的青春，毕竟还有许多曾经温暖的回忆……
　　一天，梁子的老娘来了一个电话，说梁秋忠你的同学文秦出事了！公家说是偷税漏税，还涉嫌贩卖毒品呢！梁子说不可能吧！他那么有本事！
　　“就是去年你们喝醉酒，和文秦送你来的那个女的。说是大毒贩子呢！还犯过两条人命！你说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梁子惊呆了。感觉是在做梦，又觉得自己真变成了一只吐着红舌头的狗，竟想不明白人的这一切了！
　　梁子想，梦！一定是梦！这发生的一切。
　　然而现实却生铁一样，实实在在地提醒梁子要从梦中醒来。赵丁香起初的海誓山盟经不住日常生活的锤炼，像失去水分的鲜花，逐渐凋萎了。本来快要办成的调到安泰市地税局的事，因为梁子对她情感的固执认真而流产了。
　　赵丁香多次告诫梁子，不要过多干涉她的日常应酬和交往。但梁子说我是认真要过生活的人，又不是做游戏。一次他休假赶到安泰市，便打电话给赵丁香问在哪儿啊，只听到电话里有打情骂俏的声音。赵丁香说她很忙，梁子说你要不出来，就永远不要来见我了！
　　赵丁香说还怕你不成，要是不适应就该干嘛干嘛去吧！梁子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赵丁香说我在安泰悦来酒店，你最好不要过来。
　　梁子固执的脾气上来了，他想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像是一头性饥渴的驴一样，见了母驴就上心。与赵丁香的认识，或许纯属偶然，赵丁香读报，读到了梁子写的小说、散文、诗歌，感到如果能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应该是世界上比较幸福的事。恰巧有人给他介绍梁子，他们便一拍即合。但俗语说：吃到的不如看到的，看到的不如闻到的，闻到的不如道听胡说的，许多事情当真正拥有了就会失去往昔的魅力和风采，就像一块镜子因为照的对象是一个丑八怪，而丑八怪却怨恨镜子。即便多么美丽的容颜，如果没有智慧的心灵涵养，那这种美丽是会被无情的敲打，直到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
　　梁子来到了安泰悦来酒店，只见店前豪华轿车一辆紧挨一辆。梁子着实敬佩这些司机们，他们开车的水平真是太高超了，还真不愧是豪华轿车的司机啊！
　　梁子进到酒店大厅，大厅里灯光辉煌，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梁子正一间包厢一间包厢仔细找寻赵丁香，就有一位身穿旗袍俊俏非常的女子走了过来，礼貌地问梁子需要帮助吗，梁子说找一位姓赵的女士，女子说是不是羊沟煤矿的赵主席啊，梁子说正是。女子说我知道请跟我来。
　　女子在前面带路，梁子紧随其后，就闻到一股麝香一样的香气，心中愤怒的无明业火便一步一步被减灭了许多。梁子猛一下惭愧了起来，感到如今竟好色到了如此地步吗！时间改变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改变了曾经多么纯洁的心灵。现在剩下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了呢！难道是一具爱慕虚荣行尸走肉的躯体，一个忘记了使命和失却了思考的蠢物!
　　梁子感到了悲凉，感到了自己的猥琐。
　　“先生，到了！赵主席他们就在里面。”女子对梁子说。
　　梁子犹豫了一下，想既然人家赵丁香不让他来找，还不如先回吧！有机会以后再说吧。刚想转身离开。听到屋内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赵主席听说你最近在跟一个变电所副所长恋爱啊！副所长是个什么东西，对你的前途又没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对你的发展造成不利因素呢！”
　　“呵呵！刘大官人，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原来以为能写小说、诗歌的人一定很有情趣，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是性情中人，骨子里渗透了烂漫和多情，有时候还有一些滥情！他们头脑虽有想象的细胞，但固执死板缺乏高度的灵活性，是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人了！”
　　“主席拔了人家的“旗”，还没到三分钟就腻味了吗？哈哈哈！”屋里又有几个男人肆意地大笑了起来。
　　“呵呵！各位同志，我只是体验了一下生活，体察了一下民情嘛。你们可不能想歪了啊！”
　　“就是！赵主席人长得漂亮不说，又有魄力、能力、魅力，今后就单身贵族算了！你看现在女强人都是单身。”那个被称为刘大官人的男人好像很认真地说。
　　“呵呵！你想让我单身是想我一辈子寂寞啊！那我想要做爱可找谁啊！”赵丁香明显诱惑地说。
　　“找我们啊！”几个男人异口同声。
　　“行了吧！你们这些男人，你们在家搂着老婆，在外抱着情人，还恨不得所有女人都是你们的佣人，想怎么就怎么！都是花心萝卜杨花菜！”
　　“你也可以啊！你看人家武则天，还不是照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
　　“没有什么语言能表达这一刻。雪天沉默不语，撕碎人世突兀可憎的虚华。温柔敦厚的心灵，如莲花清洁神圣地绽放。关上这扇门，命运寻找自己，就像这一场莫名的大雪，在纷喧的世界里，猝然撒入慵懒的人性故里，花朵夭折，挣扎的烟蒂，灼伤晶亮的黑暗。血一样的红光，照遍憔悴的心田。”梁子想，天的个逑啊！唯野兽和女人难养也！